他立刻就覺得不對。附近的村民即使上山打獵，下山時也不可能從老亢村的后山處過來。就連距離村子最近的吳家村, 上下山的位置也距離老亢村后山很遠(yuǎn)。而且那么多人, 也不像是迷路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上個月被趕入山中的山軍。山軍兇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這一個月發(fā)生了多少山軍害人事件, 他還以為他們村遇不上是因為山軍在遠(yuǎn)離老亢村的山中活動，運氣好。

    沒想到山軍說來就來，氣勢洶洶。眼看那些人不停靠近，周清榮趕緊下命令讓后山處的村民開始裝彈準(zhǔn)備發(fā)射炮彈。

    俞蘅在家聽見后山方向炮火陣陣有些擔(dān)心, 明明就說他出去看看，過了一個小時明明滿身硝煙味回家，說人都抓住了。

    “山軍？”不怪俞蘅覺得奇怪，在外面探消息的村人傳回來的消息里，山軍作亂的地域和老亢村相距確實遠(yuǎn)，怎么突然毫無預(yù)兆就過來了？

    “清榮哥正在審，不過好像不太順利?！泵髅鞲锌?，“當(dāng)兵的人就是不一樣，嘴巴太緊了?！?/br>
    “那我去看看?！?/br>
    俞蘅去曬谷場去幫忙審訊，審出他們是為了防雪罩來了。有人跟他們說，老亢村有古怪，征糧的時候總是在生病，結(jié)果寒潮過去病又好了。再說了老亢村位于無雪區(qū)的正中間，肯定有問題。

    老亢村并不是巷牙鎮(zhèn)中心的村子，俞蘅在開防護(hù)罩之后，說是稱巷牙鎮(zhèn)為無雪區(qū)，可是實際上，還覆蓋了隔壁鎮(zhèn)一點區(qū)域的。因此說老亢村位于無雪區(qū)中間是沒錯的。

    “也不知道是誰在胡說！”周清榮很生氣，“好幾年前就有政府的人來查過，咱們村子里什么都沒有！怎么又把防雪罩這個屎盆子扣在咱們頭上！”周清榮竟將防護(hù)罩稱為屎盆子，可見這番飛來橫禍將他氣得狠了。那年調(diào)查隊將村子翻來覆去查了幾遍沒有線索，這才讓巷牙鎮(zhèn)無雪是“神佑”這個說法深入人心。電視里的防雪罩這么多年都沒有動靜，讓民眾相信是神佑才致無雪，周清榮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別生氣了，先把那些人處理了才好?！?/br>
    聽俞蘅這么說，周清榮就狠狠呼出一口氣：“我明白的媽，我明天一早就將人送到鎮(zhèn)里的駐軍那里?！辨?zhèn)里的駐軍是末世第三年春來的，和各個村子相處得還不錯——這年頭，只要不征糧不搶奪，就是好人。因此周清榮說將俘虜送到鎮(zhèn)里駐軍確實是最好的決定。

    山軍猝不及防的攻擊并沒有給村子帶來太大的損失，養(yǎng)兵千年用兵一時，周清榮等人的辛苦沒有白費。

    第二天周清榮就將人送到鎮(zhèn)上，為了再次消除老亢村有防雪罩的嫌疑，他甚至主動邀請鎮(zhèn)上駐軍派人來坐見證，將村子又查了一遍，確實沒有防雪罩的存在。

    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是否還有人不相信俞蘅也管不著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舉全村之力精心侍弄的水稻，眼看著就要到稻穗成熟的時候了，他心中擔(dān)憂此事，便也分不出心神在旁的事情上。這批水稻意義重大，如果失敗的話就太傷了。

    為了好好照料這批水稻，他不顧周清榮等人的勸阻，多次在山洞過夜。

    在遙遠(yuǎn)的南邊小鎮(zhèn)巷牙鎮(zhèn)正在努力求生存的時候，防護(hù)罩之外的地方同樣也在為生存竭盡全力。

    在末世第二年年初，京都的高層隨著第二批南遷隊伍離京，研究所也在這一批里。沒想到高層紛雜的勢力中有一股勢力反叛，竟然中途偷走了防雪罩，不止如此，叛亂的勢力還帶走了京都兩萬駐軍、挾持走研究所所有研究員專家教授，導(dǎo)致國家頂級機密研究被迫中斷。離開大部隊之后叛軍徑直南下，沿途先后搬空了數(shù)個地方糧倉，致使地方的物資救援工作截斷，被困群眾在家中沒有食物可以食用。

    寒冬帶走了數(shù)不清的生命，不過國家人口基數(shù)大，存活下來的的數(shù)量也不算少了。叛軍最后在西南某地落腳，防護(hù)罩打開之后就地建起避雪區(qū)，稱作安雄避雪區(qū)，之后重新拉起生產(chǎn)線。京都方面對這樣破壞國家利益的行為深惡痛絕，一直在和安雄避雪區(qū)交涉，為了穩(wěn)定大局，甚至默認(rèn)了叛軍另起爐灶的行為，只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繼續(xù)研究防雪罩。

    安雄避雪區(qū)應(yīng)了下來，京都方面這才撤兵，也在附近找了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本來他們計劃是護(hù)送著研究所南下至某城的，現(xiàn)在防雪罩被奪走，隊伍失去防雪罩的保護(hù)已經(jīng)無法支撐更遠(yuǎn)的旅程了。

    這些俞蘅遠(yuǎn)在巷牙鎮(zhèn)根本無從得知，不過他早就有過猜測，其實也差不離。末世兩年之后，第一次持續(xù)一個月的大寒潮從極北之地呼嘯而至，由北向南席卷了整片國土。

    這一次，幸存者人口銳減。留下來的，許多都是和明明一樣身體素質(zhì)強悍的人，而且在那次大寒潮之后，他們似乎已經(jīng)不怎么懼怕風(fēng)雪了。

    風(fēng)雪和寒冬已經(jīng)不是阻礙腳步的最大障礙，安雄安全區(qū)明晃晃的那片無雪區(qū)，早在以前就勾動著其他人內(nèi)心的欲望，而這一次，他們似乎也有了前往一爭的本錢……

    寒冬無法澆滅一顆顆躍動的心，炮火和彈雨在寂靜的雪天中紛亂上場，多年不散。

    總之，在末世第六年年中，在巷牙鎮(zhèn)領(lǐng)域內(nèi)某個山洞中歡喜收割水稻時，持續(xù)數(shù)年的爭奪終于落下帷幕，防雪罩研究也在多年的紛亂中磕磕絆絆、斷斷續(xù)續(xù)地完成了。

    末世第七年，正下著小雪的某避雪區(qū)慢慢地?fù)纹馃o形的屏障，那屏障將小雪花擋在外面，久不曾打開的窗戶被一雙皴裂的手大力地推開，一雙因為長期久居室內(nèi)而顯得無神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天空。

    雪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至再也看不見。外面廣播聲吆喝著讓人出門去掃雪，年年雪天天雪，少數(shù)幾天小雪或者無雪就是過年，外面的積雪日夜地掃也除不盡?？墒乾F(xiàn)在能！現(xiàn)在能了！

    那雙眼睛染上神采，淚水潤濕眼眶，浸濕了眼睫毛，再順著凍得干裂發(fā)皺的臉頰滑落。

    巷牙鎮(zhèn)內(nèi)，俞蘅正在吃飯。新收的稻子碾好之后，他們家煮了一鍋米飯，久不曾聞的米香勾著味蕾，扒拉一口嚼起來滿是甜香。“這米吃起來不錯，香！”明明大大夸贊一番，贊美俞蘅，“我們淑芬mama真厲害，可以評上一個水稻大王。”

    逗得眾人笑翻了天。

    周家人開開興興地吃午飯，突然有人來找周清榮：“榮哥，鎮(zhèn)里有消息來了！”

    周清榮放下碗出門去，回來時眼神迷茫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消息。

    “這是怎么了？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鎮(zhèn)里有消息說，防雪罩正在全國范圍里投入使用，很快就要到咱們省了。”

    飯桌上，眾人都被這個消息砸暈了。鄭涵抖著手，干脆將碗放下，問：“你再說一遍？”

    周清榮終于笑出來，他一字一頓地說：“小環(huán)聽鎮(zhèn)上陳將軍手下的人說，早上軍團(tuán)接到外面的消息，防雪罩在各個避雪區(qū)投入使用，很快就有一批要運進(jìn)本省了?！彼舐曊f，“全國都要停雪了！”

    隨著他這一聲興奮歡喜的大喊，村子里銅鑼聲重重敲響，這個好消息被傳遞到村中各個角落。

    周家，俞蘅慢條斯理地將米飯吃完，擦擦嘴看向眾人，笑著說：“開心過就趕緊吃飯吧，飯菜都涼了?！边@一餐著實豐盛，涼了就可惜了?！俺燥栔筮€有得忙呢?！?/br>
    明明問：“姨，還要忙什么？”防雪罩全國都有了，那日子就能重新過起來，他們就不用再這么艱難了，還有什么需要忙的嗎？

    周清榮卻明白過來：“媽說得沒錯！我吃完飯就去安排，等一切都恢復(fù)過來，我們村這些槍械就不太好啦，我們可都是良民，才沒有槍這種東西呢?！?/br>
    俞蘅也笑：“對，你收拾一些用得比較久了的，直接送到陳將軍他們營地?！币郧笆遣坏靡眩麄冞@些普通民眾持槍鎮(zhèn)里的駐軍也不會說什么，只要你別鬧事沒人來管你?？梢院蟛灰粯恿?，他們得做出一番姿態(tài)來才好。民間勢力復(fù)雜，他們可不要做那粒刺眼的沙子。

    這個好消息跟插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鎮(zhèn)，周清榮動作迅速，很快就對鎮(zhèn)里的駐軍表明心意，得了一句“遵紀(jì)守法”的夸獎心滿意足地回來了。

    表面功夫做好之后，俞蘅也就安心等著外地來人了。他是真的挺期待防雪罩的成品的，耽擱了這么些年不知道做出什么樣兒來。又過了半個月，防雪罩終于鋪排進(jìn)省，三天之后鋪排到巷牙鎮(zhèn)，兩個防護(hù)罩相交，貫通避雪區(qū)的無雪區(qū)，終于連接到了巷牙鎮(zhèn)。

    封閉數(shù)年只進(jìn)不出的巷牙鎮(zhèn)等到了聯(lián)通外界的這一天，鎮(zhèn)內(nèi)幾大軍團(tuán)開始有頻繁的動作，周清榮一直有派人在外面跑動打聽消息，他知道自家只是普通人家，真正能掌控他們的只有那些軍團(tuán)。如果能夠及時掌握軍團(tuán)的動向，自家也不至于隨波逐流毫無抵抗之力。因此鎮(zhèn)里幾大勢力才開始動作他就知道了，與俞蘅說：“都在往鎮(zhèn)里去呢，有一種向陳將軍俯首稱臣的味道?！?/br>
    軍團(tuán)之間的動作只要沒有對普通村民造成影響，俞蘅只聽過就罷了。他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外面的世界上，只等著都安頓下來之后再出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山旮旯足不出戶老太太·俞蘅：搓手手

    第472章 寒冬已至36

    末世第七年三月二十一日, 巷牙鎮(zhèn)開始清查人口查清戶籍登記造冊。四月三日, 鎮(zhèn)里發(fā)布征兵公告，此兵非彼兵, 是為了修房子的清街道的。出的苦力氣，包吃住還有米面等糧食發(fā), 為了盡快恢復(fù)全國秩序高層不吝嗇大出血。聽說等外面都整頓好, 災(zāi)民就能重新得到安排, 不至于繼續(xù)擠成一堆了, 甚至還有可能回家鄉(xiāng)呢。

    此公告一下全鎮(zhèn)一震，心思浮動。等看到鎮(zhèn)外運進(jìn)來的一車車的糧食，那心就跟火燒火燎一樣，壓都壓不住。

    真的發(fā)糧食??？哎喲那真的是米哎！這里頭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吃過米了，徒有地種不了??！什么都種不活！唯有大山包容堅韌，大自然蓬勃的生命力在寒冬之中仍在散發(fā)著活力，土生土長的野物沖破嚴(yán)寒繼續(xù)生長, 這才給災(zāi)民一口喘息的機會，不至于真的餓死。

    可打獵真的太難了, 寒冬里打獵更不是人能干的事, 想要依靠打獵維持生計的人很多, 成功的人卻很少。因而許多人家是真的已經(jīng)吃了數(shù)年的野菜野草, 胃都餓得變小了，人也面黃肌瘦。告示剛下來的時候，眾人還不怎么信，哪兒來的糧食呢？現(xiàn)在這年頭哪里還種得出糧食？結(jié)果這一車車糧送進(jìn)來, 巷牙鎮(zhèn)的人都驚呆了！

    司機是外地來的，從駕駛室里探頭出來說：“這都是四良原種的催熟種，味道不太好不過貨真價實是米，要做工的趕緊報名啊！”這人也有趣，順嘴還打了廣告。

    圍觀眾人眼巴巴地看著車隊繼續(xù)往前走，如果不是無數(shù)的槍管對著他們，真的要忍不住上去搶了。報名！肯定要報名！

    浪潮卷過老亢村，村中人也動了心，周清榮這些日子已經(jīng)轉(zhuǎn)變好心態(tài)從高處走了下來，因此有人報給他聽的時候他并沒有別的話，只說是各人的選擇，他也管不著。等報信的人一走他便靠在椅背上，呆呆地出神。俞蘅走進(jìn)客廳，見狀笑起來：“周老大這是在思考人生嗎？可想出什么來？”

    “媽，你睡醒啦？”周清榮忙坐直了，又去灶臺上舀熱水給俞蘅喝。俞蘅接過捂手，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看著周清榮，這個兒子已經(jīng)模樣大變了，以前那股不經(jīng)事的天真和輕浮早就沉淀成心有丘壑，看著就是一個非常沉穩(wěn)可靠的大男人了。

    還是一個曾經(jīng)站在高處發(fā)號施令的有權(quán)男人。

    周清榮在俞蘅的目光下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沒有避開俞蘅的眼睛，只不好意思地笑：“沒有思考人生，我們這樣的人的人生不就是那樣嗎，只有吃得飽穿得暖就是好日子了，沒必要思考?！?/br>
    俞蘅就沒有戳破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熱水暖腸胃，又說起別的事情：“剛剛小蘇來說的事情我在隔壁也聽見了，這是好事，如果不是我年紀(jì)大了搬不動磚和水泥，我也想去?！?/br>
    周清榮忍不住笑了：“媽！就是你想去我也不能讓你去，家里有我和阿涵還有小明，哪里輪得到你去搬磚。哎媽你也別拿話來逗我，我沒事，就是在發(fā)愁山洞該怎么辦?！?/br>
    “該怎么辦？現(xiàn)在路通，國家的救援陸續(xù)到位，山洞那塊地已經(jīng)不是頂要緊的存在，現(xiàn)在村里人肯定要相繼離村去謀求生計，那塊地對那些人來說不再是關(guān)乎性命的秘密，從他們口中說出去的話，我們就太被動了。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庇徂拷ㄗh，“把山洞同樣也交給陳將軍吧?！?/br>
    周清榮煩惱了許久的問題被他媽干脆利落地解決，他雖然心疼卻也知道，與其被他人泄露出去不如他主動和盤托出。他咬咬牙：“媽我明白了，這就去鎮(zhèn)上?！?/br>
    周清榮這一去就去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回來，還是領(lǐng)著一隊士兵回來的，他直接帶著那隊人上山，等回來時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不過他的表情是很放松的：“我見到了陳將軍，他很重視山洞，忙里抽閑見了我一面之后就派人送我回來。山洞已經(jīng)被他們接管了，說等里面的作物收割之后再給我們送來，我們村卻是不必再派人上去守了。”

    陳將軍對山洞的重視程度讓周清榮很是后怕和慶幸，“還好先送上去，不然的話我們村真的要遭禍了?！眹抑刃蛑亟?，軍團(tuán)再次成為云端之上的存在，對普通民眾是有絕對壓制作用的。就算陳將軍麾下都是和善人不追究老亢村私自昧下一處寶地，老亢村也要成為其他村眼中的眾矢之的了。

    “這樣就好了?！庇徂繉⑦@件事畫了個句號，“俗話說有多少本事就擔(dān)多少責(zé)任，我們家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沒有虧過心，這就夠了?！?/br>
    明明嘻嘻笑：“姨，我上午報名了，明天早上就出發(fā)去修房子，你等著我給你帶四良原的米?！?/br>
    “好?！庇徂啃?，“四良原在以前也是種糧大省有名的糧倉，我也期待那里新種的新稻的味道呢。”

    明明就挺起胸脯做搞怪狀：“淑芬mama就等著吧！”

    周昊鈞說：“我也去！我十二歲啦，力氣特別大！小明叔帶我去！”

    家里有兩個壯年大男人，怎么輪得到才十二歲的男孩子去打工？明明搖頭：“現(xiàn)在的工作肯定工作量很大，你還小不能去，要是被累著了以后長不高怎么辦？”

    周清榮也不愿意，于是哄兒子：“我和你小明叔都出門去，家里只有你一個男子漢了，我把你奶和你mamameimei都交給你保護(hù)，你能不能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

    “我可以！”周昊鈞是個很懂事的孩子，長輩都不愿意他去并且對他有安排，他略想一想就答應(yīng)了，拍著胸脯說：“你們就放心吧！我在家一定保護(hù)好奶奶他們?！?/br>
    話趕話說要出門，周清榮也不是心血來潮，他也有報名去外面打工的想法。既然明明已經(jīng)報名，他也去報，到時候和明明一起出去也有個照應(yīng)。他出門去打算去問幾個關(guān)系最好的堂兄弟，如果要的話可以一起去報名。

    周清榮等人說走就走，第二天村子里的青壯年呼啦啦走了一大片。俞蘅在家緊閉門戶，生活和往日沒有區(qū)別。家里暫時不缺吃的，周清榮和明明居安思危去做工多賺些糧食回家他是贊同的，他在家也沒有閑著，他就不是閑得下來的性子。

    他整理著自己的儲物戒指，末世前收集的東西著實不少，他對食物并不偏重，著重購置的是許多生活用品，比如被子衣服鞋襪手套，還有大量的布和毛線。為了渡過寒冬，他在穿戴上是下了苦功夫的。俞蘅將衣物整理了一遍，最后只抱出一大堆的毛線。

    現(xiàn)在各地恢復(fù)工作如火如荼，工人的數(shù)量不可估量，做工勞累辛苦，上級是不可能為所有工人提供工作裝的，手套？很大可能也是沒有的。而寒冬之際做苦力，對手的傷害很大，凍傷就是一大挑戰(zhàn)。他打算在家織出一些手套來，既能做保暖也能做護(hù)手作用。

    “媽這個主意好，反正我在家也沒事做，小福乖昊昊也懂事，省出時間織些手套去賣，肯定賣得出去！”鄭涵覺得婆婆英明，俞蘅只提了個開頭她就興沖沖地應(yīng)了，俞蘅便笑起來，“現(xiàn)在有工就有薪，買賣肯定會再次流通起來，不過你也別著急，慢慢織就好?！?/br>
    鄭涵哪里忍得住慢慢織？在她看來，現(xiàn)在百廢待興，以后的日子還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呢！以前的家底積蓄通通都沒了，兩個孩子又在長大婆婆年歲也不小了，她一定要勤奮點多攢點家底才安心吶！

    于是周家開始閉門織手套了，鄭涵決心堅定又心靈手巧，俞蘅只教過兩回鄭涵就記住了?！安挥每検裁椿y，織得密實緊湊就好。”周昊鈞和周月婷也想學(xué)，鄭涵便也卷些線團(tuán)給他們，叮囑著不能亂弄壞，兩小孩就這么磕磕絆絆地織，織出來的著實不好看，兩人卻信心滿滿想著給爸爸/叔叔一個驚喜。

    周清榮他們一去就是一個月，走之前說了不知道哪一天能休假，離家半個月時俞蘅就去探聽過，得知他們還沒假，于是耐心等。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月，急得家里人都在上火。如果不是村里有人去探班，回來時和周家說確實看到了周清榮和明明，俞蘅都要自己去看望了。

    一個月后兩人回家，才照面看一眼鄭涵就哭起來，拉著丈夫心疼極了：“怎么憔悴成這樣？！”

    可不是嘛！周清榮和明明像徒步乞討從京都回老亢村的一樣，又臟又又臭憔悴，臉部凹陷雙眼無神，一看就是遭大罪了！鄭涵嗚嗚地哭，兩個孩子也兩眼含淚，周昊鈞因自覺是小男子漢還撐得住，周月婷一看她媽哭也跟著哇哇哭，一左一右抱著周清榮的胳膊哭得傷心欲絕，周清榮卻笑呵呵地一邊抱一個，頗覺得人生圓滿。“別哭別哭！我就是看著磕磣，其實沒那么慘！走走進(jìn)屋去，我給你們看好東西！”

    俞蘅拉著明明的手進(jìn)屋，明明就牽住周昊鈞：“昊昊來，叔也給你帶了好東西呢。”

    一家人進(jìn)屋，俞蘅先打發(fā)人去洗澡，反正家里燒著炕隨時都有熱水，“什么好東西一會兒再說，你們先去洗澡！”

    兩兄弟一起洗，在客廳里都能聽到兩人在浴室里嘻嘻哈哈的笑聲，俞蘅還聽見明明說“你給我搓搓背”，看來到家之后那兩小子的精神輕松很多，這就好，人的精氣神就是無形的脊梁，有精神就好。

    他到灶臺煮藥湯打算給兩人補一補元氣，很快周清榮他們洗完澡出來，鄭涵拿著剪刀給丈夫和明明剪頭發(fā)，剪完頭發(fā)之后兩人看起來更加精神了。

    “來！媽你也來看！這是我們的工資！”

    周清榮和明明回家時背著出門時就帶背包，里面只裝了換洗衣物，周清榮洗澡出來后拿出自己的儲物戒指往下一倒，倒出來一大堆的袋子，都是裝著東西的塑料袋。

    “本來說工資要一個休假期結(jié)一次的，不過工人們都不愿意，后來就改成一日一結(jié)，我們一天有三餐免費吃，吃餅子和饅頭，一天還有一斤糧食，米面谷物都算。我怕東西丟了就將東西藏在這里?！?/br>
    作者有話要說：

    儲物戒指（挺胸?fù)u擺）：終于輪到我出場，燈光！掌聲哩！

    第473章 寒冬已至37

    明明笑著說：“還好有這個戒指, 不然的話這么多東西真的保不住, 天天都發(fā)，我和清榮哥又是做最累的活兒所以工資最多, 一天有一人有一斤糧食，放在宿舍不安全, 下班回來肯定都不見了。我們家又離得遠(yuǎn), 讓你們每天來一趟來取我們也不放心, 放在戒指里正正好。別人問的時候我們都說托付同村的人給家里送來了, 放假的時候就把臟衣服一收就輕輕巧巧地走回來?！?/br>
    里面有六十個袋子，俞蘅打開幾個，有的裝著傳說中的四良原新稻米，有的裝的是花生（花生仁小又扁），有的裝的是小麥粉……真正是五谷雜糧全都有。

    “這些東西來煮粥很不錯，我那時候一摸這米就高興，就等著放假送回家給你們呢?！敝芮鍢s和明明是真的高興, 家里有老有小，脾胃都不比年輕人, 還是吃粥對身體好。

    鄭涵又想哭, 忍了忍壓下去：“我這就去泡豆子, 晚上就喝豆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