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舒父轉(zhuǎn)頭對舒母說道:“把飯菜燒了,我?guī)麄儍蓚€人去把車票買了。” 舒母應(yīng)了一聲,看著舒曼滿心不舍,但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舒安直接回到家附近的郵電局打了個電話,就和舒父一起去了火車站,兩個人運氣比較好,晚上10點多還有一班火車,只是到時候要換車比較麻煩。 舒安看了舒曼一眼,拿出剛才廠子里送來的介紹信和舒曼的一起去窗口買了火車票。 舒父又帶了他們回去,家里舒母已經(jīng)打包好兩個人的行禮。 “你去京城是正經(jīng)事,媽就不給你多準(zhǔn)備,回頭一起和你哥買的那些書籍寄去。舒安啊,你可要照顧好曼曼。”其實按理來說舒安不應(yīng)去的,他的身體好了不少,但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沒事了。 可全家人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舒曼則是完全沒有想到。 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把舒安帶去京城。 甚至去火車站的路上,偷偷避開舒安隱晦地還說了自己的意思。 只是舒安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懂,還是…… 總之,舒曼的心情十分復(fù)雜,一直到上了火車,剛想喘口氣,舒安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保溫盒指了指外面。 舒曼看了一眼,那邊有熱水,今天這趟火車人不算多,至少她們這一節(jié)車廂只有做了三分之二的人,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座位被人搶的事情。 舒曼也從挎包里翻出一個袋子,抱著搪瓷缸過去。 “哥,常常這個?”等到了熱水間,舒曼討好地把手里捧得三合面遞過去,這不是外頭買的那種三種口糧混合的食物,那樣不太好吃。她這種三合面,雖說也是好幾樣口糧混在一起,可都是細(xì)軟的糧食,里面還放了芝麻、核桃粉,還有白糖。熱水一沖開,就能聞到又香又甜的味道。 這一次回來,舒曼也帶了一罐子都放在舒家了,之前沒來得及吃。 出門的時候,舒母又給她拿了一些走。 舒安哼了一聲。 舒曼陪笑著把手里的三合面倒到舒安的保溫盒里面。 兩兄妹這才又走了回去。 其實舒安倒是想問點什么。 可火車上人再不多,身邊依然少不了人。 有些話,舒安并不想讓別人聽到。 哪怕這些人只是過往的行人,終此一生都不會再有復(fù)見的可能,但萬一呢? 況且那電話是來自京城大院。 這一點,舒安一直深深記在心里。 這也是他不管不顧舒曼的表示,一定要跟著一道來的原因。 舒安怕自己的傻meimei吃虧。 哪怕在農(nóng)村里呆了大半年,整個人成長了不少,可一個小姑娘和京城大院里的人扯上關(guān)系,幾近一條魚投入海底漩渦。 兩邊的差距太大了。 問既然問不了,可不問心里又不舒服。 舒安在吃完三合面后,索性閉眼休息。 既然來了,總有知道內(nèi)情的時候。 舒安讓自己切勿著急。 舒曼在一覺醒來后,發(fā)現(xiàn)還在半夜。 火車是明天早上6點多到。 她在火車上已經(jīng)呆了好久,都忘記吃過幾頓飯了,只隱約記得被舒安硬是塞了飯盒對付吃了幾口,然后依舊愣神。 她在想那個電話,在想在京城的陳錦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按道理他是去參加孟老爺子的生日會,不應(yīng)該會有什么。 但龔琪之前說的那些話,卻時不時地在舒曼的腦海里浮現(xiàn)。 電話是孟海東打的,只是也沒有說什么。 倒是說陳錦州出了點事情,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若是可以的話,希望舒曼趕過去。 旁的舒曼倒想問,但對方已然過下電話。 舒曼是根本沒有機會發(fā)問。 電話來自京城大院,想讓郵局的人撥打回去是不可能的。 舒曼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地下陳錦州,只能如對方所說的,親自去京城看一看。 電話里,孟海東給了一個地址。 舒安從警務(wù)室那邊回來,說道:“這是一個武警醫(yī)院的地址,有巴士到附近,到時候再走上十幾分鐘的路才能到?!毕胍边_(dá)是不可能的,倒是火車站前面有一些私家車,但這樣的車子一聽說醫(yī)院的名字,要么推脫不開,要么獅子大開口。 舒安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那處醫(yī)院其實一半是療養(yǎng)院,地址是在一座山上,周邊的防衛(wèi)十分嚴(yán)厲。 普通人倒是能去,只是估摸著人才出現(xiàn)那里,身家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人查了。 舒安拉著舒曼到了一個僻靜處,確定周圍沒有什么環(huán)境可以躲人后,在鄭重其事地問道:“一路上我不問你,也知道你不想說。但現(xiàn)在人都到了京城,你總該告訴我。你要去看的這個人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他又是誰?” “曼曼?!痹谑媛卮鹬埃姘舱Z氣沉重地說道:“你還太年輕了,這個年紀(jì)其實還是應(yīng)該在學(xué)校里讀書的時候。說來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也不可能下鄉(xiāng)?!辈幌锣l(xiāng)就不會碰到其后的一系列事情,更不會碰到什么人。 就在剛才那一個恍惚間,舒安想了非常多。 他把許多因素聯(lián)系起來,得出舒曼要看的人應(yīng)該是有身份的但正是因為有身份根據(jù)一些政策不得不派子女下鄉(xiāng)的某些人士。 這樣的人,且不說他是好是壞,但肯定有不少政敵盯梢他的錯誤,這才使得他把子女送娶鄉(xiāng)下。 老實說,在商場上摸爬打滾一下,舒安之前雖然從未接觸過,但還是有些信心,唯獨這涉及政治上的事情,他是半點葷腥都不想沾。 比起那些什么位高權(quán)重,他更渴望學(xué)術(shù)上面的突破。 只是大環(huán)境不允許,為求安身立命,只能先讓銅臭圈里鉆一鉆,但某些地方,他是從未有過任何想法。 可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避之不及的東西,自家meimei早已經(jīng)沾在身上了。 所以他能怎么辦? 舒安看著神情緊張的meimei,面色雖不顯,可心里苦笑不已??磥碛行┦虑榈拇_像白父說的那樣,世事難料,你不能永遠(yuǎn)把我準(zhǔn)確。 那么既然避不開 ,就努力朝里面沖一沖。 舒安怎么也舍不得讓meimei一個人面對那些龐然大物。 不過饒是舒安心里做了非常多的建設(shè),也已經(jīng)有各種猜測,但從舒曼的口里得到驗證后,仍是拔高了聲音,問道:“你再說一遍?” 舒曼縮了縮脖子,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哥,就是我處了個對象。那個人現(xiàn)在就在那醫(yī)院里,我們?nèi)タ吹镁褪撬!?/br> “呵,呵呵?!笔姘残Σ怀鰜砹恕?/br> “哥,要不我自己去看看是個什么情況?那人說話沒頭沒尾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就不用勞動你過去了吧?!币宦飞?,舒曼的擔(dān)心從未減少??傻搅说胤?,反而莫名硬氣了一些。反正人都來了,不管怎么樣,既然孟海東給自己打電話,陳錦州又在那了不得的醫(yī)院里面,想來她還想故意隱瞞自己的存在是不能的。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舒曼肯定堂堂正正地。 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她不過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談了一場戀愛,還是不耍/流氓的那種。不過要是有人逼著她耍流氓,陳錦州又堅持不住的話。 那耍了也就耍了吧。 只是舒安若是也一起去的話,舒曼總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什么勞不勞動?難不成那人是縮頭烏龜?連我都不敢見,還想和你……”舒安心塞塞地,恨聲說道:“這世界上可沒這么便宜的事情?!?/br> 舒安沒見到陳錦州也有一種自家千辛萬苦養(yǎng)大的牡丹花被一頭野豬給拱了。 那千辛萬苦來了一趟京城。 總不能豬臉都不瞧上一眼就走了吧? 就是舒安愿意,回去后還不是地被舒父舒母混合雙打,這種情況下身體不好可不是什么好借口,肯定照打無誤。 舒安想清楚后,去問了巴士,率先走了上去。 舒曼也硬著頭皮跟上。 自家哥哥一直冒冷氣,就是大夏天也挺冷的。 但攔是攔不住了。 舒曼嘆了一口氣,破罐子破摔,斂容正色。 等下了巴士,按照舒安打聽過來的路線圖,又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了一處被山林包圍的醫(yī)院或者應(yīng)該說療養(yǎng)院更合適的地方。 這也是舒曼不解的地方。 陳錦州再怎么樣,京城難道沒有其他醫(yī)院,怎么就跑這荒郊野嶺來了。 兩個人還沒有走近,就被攔了下來。 舒曼瞇了瞇眼睛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說不清楚的氣。 或許應(yīng)該教煞氣的東西。 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無害表情的人,手上的人命絕對不少,只是觀他眉眼間浩然正氣,兩兄妹這才老老實實地被“詢問”。 這醫(yī)院里面二樓的一處病房里,孟海東正用小刀削蘋果皮。 而病房里的另一個人正背對著躺在病房里面。 房門開了,進(jìn)來一個人,湊近孟海東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陳錦州猛地轉(zhuǎn)過身子。 那人心中一驚,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孟海東擺擺手:“你先出去。” 那人才應(yīng)聲離開。 孟海東走到床邊,看了看陳錦州,又走到窗戶邊往醫(yī)院外面看去。從他的高度和角度來看,正好能看到醫(yī)院外面的情況。 “還……真的來了?!?/br> 孟海東的心情可謂是十分復(fù)雜。 背后已經(jīng)傳來陳錦州的聲音:“你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