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老王妃冷笑著將端在手上的蓋碗一松,她看也未看碎了一地的瓷片,只用指尖揉著額頭,李側妃見狀,便近了她身前,柔聲道:“姑母,我來吧!” 老王妃將指尖一松,由李側妃為她按揉著額角,閉目養(yǎng)起神來,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也不知我做了什么孽,好歹也生養(yǎng)了他一場,可你瞧瞧,反倒像是生養(yǎng)了個仇人一般,與我哪里有什么母子情份?!?/br> 李側妃不敢說季卿不是,便低聲道:“王爺是面冷心熱,對您慣來是孝順的,只說冰窖里的藏冰,哪一次不是可您的先用呢!” 老王妃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意,口中卻道:“也就這點了還像個人了?!?/br> 李側妃站在老王妃的身后,瞧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只好說著軟和話,笑道:“瞧您說的,王爺若是不孝順,這世上哪還有什么孝順的兒子了?!?/br> 老王妃抬起手在李側妃的手上拍了拍:“還好有你陪著我,這府里也就你是個貼心的了。”這話倒是出自她的真心,當年老王爺和兩個兒子戰(zhàn)死沙場,她孤兒寡母守著這份家業(yè)實屬不易,不得已之下才將兒子送進宮中交由仁帝教養(yǎng),如今想來卻是悔之已晚,未曾親自撫育幼子,才會叫他與自己離心離德。 “這都是姑母疼我才會這般說?!崩顐儒畛欣贤蹂?,她自幼長在老王妃的身邊,自是曉得如何討她歡心。 老王妃笑了起來,扭頭道:“坐過來陪我說說話吧!” 李側妃應了一聲,坐到了老王妃的下首,照舊陪著她回憶當年那些舊事,只是心中很是不以為然,說是老王爺疼愛她,可也不見府里的姬妾少了哪個,若不然王爺那四個庶出的兄長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厚德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沒過多久便傳到了魏氏的耳中,可想而知她對內(nèi)宅的掌控到了何種地步,也虧得李氏自生了長子后未曾與她別過瞄頭,若不然便要吃了大苦頭。 魏氏端著蓋碗,輕呷了口香茶,眼中透著淡淡的笑意,將蓋碗隨手放在桌幾上后,與徐嬤嬤道:“可惜了那一套好茶具,如今是不成對了?!彼诖叫α讼拢溃骸耙粫旆块_了,找出那套青花折枝花果紋的茶具送到厚德樓去?!?/br> 徐嬤嬤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您呀!”到底還是年輕,行事再是老成不免也有意氣用事之時。 魏氏露出一抹笑,透著幾分快意:“難得有這樣高興的事,嬤嬤還不許我樂呵樂呵?!?/br> “何必做這樣打老王妃臉的事,沒得又鬧出事端來,到底是王爺?shù)纳改?!給她沒臉王爺心中定要不悅的?!毙鞁邒邉竦?。 魏氏嘆了聲:“不過是覺得心中痛快罷了?!彼壑新冻鲚p蔑之色,冷笑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等閑無事也要生非,不過是仗著王爺不理會內(nèi)宅的事罷了,如今還想將手插到王爺身上,可不就讓她沒臉了?!?/br> 徐嬤嬤見她說的痛快,不提送茶具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氣,口中便應和了幾句。 “老奴說一句不敬的話,王爺這般冷淡老王妃怕是易惹來非議?!边^了一會,徐嬤嬤道。 魏氏笑道:“怎算冷淡呢?府里又不曾少了母妃的嚼用,就是冰窖存的冰,哪一年不是先可著她人家用?!?/br> 徐嬤嬤抿了下唇,卻覺得季卿過于冷情了,就是他記恨當年老王妃將他送進宮里教養(yǎng),也不至于與自己生母生分至此,這樣的人怎能是良人,可見寄希望在他身上不過是鏡花水月,終究還得有個子嗣才穩(wěn)妥。 “王妃,您怎會提議讓王爺去石門迎人,這般做可不是太抬舉賀蘭氏了?!?/br> 魏氏淡淡一笑,起了身倚在憑欄處,正巧眺望到了季卿匆匆離去的背影,她扭頭道:“我便是不提王爺也生了此心,我又何必做惹他厭煩的事,嬤嬤且瞧,你何曾見過王爺行事這般沒有章法過?可見那賀蘭氏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了,連王爺這樣冷情的人都上了心?!?/br> “您既知王爺?shù)男乃?,便該對王爺更上心才是?!毙鞁邒邷芈晞竦?,目光落在了季卿的身上,果真見他步伐匆匆?/br> 上心?對一個無心的人便是捧了真心去也不過是碎的七零八落罷了,魏氏勾起苦笑,她挺直了背脊,遙遙的望著季卿漸漸遠去的背影,直至人不見了蹤影,她才將目光收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帶有幾分高高在上的味道,賀蘭氏,你終于要來了,中山王府的戰(zhàn)場你可能應付得了。 ☆、第18章 第 18 章 季卿先一步到了石門,石門的地方官初聞他親臨皆是一怔,不免暗中揣測,生怕是戰(zhàn)事又起,到時莫說是當?shù)匕傩眨褪撬麄冞@些地方官也是朝夕不保。 石門知州徐鐘琪第一時間便趕去別莊參拜,待知季卿來此只是為了迎側妃賀蘭氏心中松了一口氣,待回府后忙讓妻子備下賀禮又親自送往別莊。 徐夫人是個伶俐人,陪著徐鐘琪走了一遭,見別莊內(nèi)張燈結彩,心下有了計較,便自請留在別莊內(nèi)幫著打點一番,季卿當即笑允:“如此就勞煩夫人了?!?/br> 徐夫人笑回道:“不敢當王爺一句勞煩。” 季卿叫人將徐夫人安排到了客房暫住,又邀了徐鐘琪一同,畢竟他不好獨留了下屬之妻在別莊,若傳揚出去指不定惹出什么閑言碎語。 徐鐘琪往常只恨自己巴結季卿無路可尋,如今有此機會自是應下,待回了客房少不得對妻子稱贊一番:“娶妻娶賢,古人誠不欺我?!毙扃婄餍χf道。 徐夫人眼波一轉,笑道:“你如今才知我的好不成?!彼齽冎僮悠?,十指翻飛,笑眼盈盈的道:“這樁差事若是辦的妥當了,王爺心中必是滿意的,到時也會記著咱們的好。” 徐鐘琪道:“你怎想著討了這巧宗的?” 徐夫人笑道:“你沒瞧見府內(nèi)張燈結彩,可偏偏連個能出面管事的人也沒有,可見是王爺匆忙而至,虧得你還是男人,連這點心思也猜不明白,若非王爺看重賀蘭氏,焉能來石門迎人,又急吼吼的在別莊就置辦起婚房。” 徐鐘琪細細一想,道:“這倒也是怪事一樁,既是看重怎還將婚事置辦在了別莊,莫不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 徐夫人不以為然:“女人多了自有紛爭,王府內(nèi)院的事與咱們又不相干?!?/br> “就怕這巧宗討了王爺?shù)臍g心,卻叫王妃不悅?!毙扃婄靼櫭颊f道:“枕頭風可小看不得?!?/br> 徐夫人輕笑一聲:“中山王府里的內(nèi)情咱們是不知,可但凡有耳朵的誰不知府里得寵的是白姨娘,王妃多年無子,可見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便是不得王爺?shù)膶??!彼垌晦D,笑道:“日后府里得寵的還不知是誰呢!若是這賀蘭氏略有幾分手腕在,依著王爺對她的這份看重,必能寵幸不斷,咱們借著這巧宗既討了王爺?shù)臍g心,又賣了賀蘭氏一個好,將來說不得也能走了她的路子。” 徐夫人因存有私心,因此張羅事情來格外的賣力,說句不敬的話,便是她給兒子娶親都未曾如此上心過,季卿自是將她的辛勞看在眼中,在心頭記了一筆。 季卿此番來石門除了隨身的侍衛(wèi)隊外,只帶來兩個內(nèi)侍,槐實與京墨都是當年在宮里就服侍季卿的,后來季卿出宮時他們被仁帝連同管事太監(jiān)商陸一道賞給了季卿,算起來在他身邊服侍也有十四五年了。 “王爺,這徐夫人可當真是個能干的,咱們王府里的管事嬤嬤都未必能及得上她。”槐實笑瞇瞇說道,細長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京墨呸了一聲:“人家好端端的官家夫人,倒你這倒拿下人做比了,也忒糟踐人了些?!?/br> 槐實剛想回嘴,就聽季卿清咳一聲,當即不敢言語,垂首立在一旁,做起了鋸了嘴的葫蘆。 京墨抿嘴偷笑,待季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后,連忙斂了嘴邊的笑意,恭聲道:“王爺,錦側妃明日該抵達石門了,您可要出城迎她一迎。” 季卿眉頭一皺,雖說恭帝后來按照他的意思重新賜下了封號,可依舊讓他不喜,他的女人焉能用別的男人賞下的封號。 “日后不許在提及這個錦字,待賀蘭氏進府后讓府里的人一律喚她為賀蘭側妃。”季卿沉聲說道,眼底冷光一閃,早晚他要將這個封號罷黜。 京墨先是一怔,隨即輕應一聲,改了口道:“賀蘭側妃想必是盼著王爺能去一迎的?!彼@等在王爺身邊近身服侍的人多少能察覺到他的心思,知他對即將進府的賀蘭側妃態(tài)度很是有些不尋常,這態(tài)度絕非白姨娘那等玩物可比。 季卿聽了京墨的話眼中閃過悅色,沉吟了片刻后,方道:“她是遠嫁,背井離鄉(xiāng)很是不易,年齡又小,縱容一些倒也不妨事。” 京墨聞言便道:“王爺說的極是,想賀蘭側妃不過剛剛及笄便遠嫁幽州,心中必是有些惶惶不安,若能得王爺憐愛必如吃了定心丸一般?!?/br> 季卿薄唇微翹,頷首道:“明日叫人備馬,本王出城一迎?!?/br> 次日一早,季卿率人出城迎賀蘭春進城,他在城郊等到近了黃昏才見一隊人浩浩蕩蕩而來,打頭的正是他的心腹戴裕。 季卿瞧著那輛朱輪華蓋的馬車心頭莫名的一熱,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張嬌俏百媚的俏臉,不由驅馬上前,不等戴裕下馬見禮便已馭馬至馬車前,伸手將帳布撩起,賀蘭春不覺一驚,繼而面帶怒色,驚怒交加的望了過去,兩人視線交接,叫賀蘭春清楚的瞧見季卿眼中的驚艷之色。 季卿縱聲一笑,收回了手,帳布垂落遮去了車內(nèi)美人無暇的面容,他大喝一聲:“隨本王進城?!?/br> 賀蘭昀眉頭一皺,馭馬上前道:“王爺,此舉怕死不妥?!币乐囊馑?,自是該一路吹吹打打將他meimei迎進城中。 季卿聞言看了他一眼,長眉挑起:“不妥?”他笑了一聲:“誤了吉時才是不妥?!?/br> 他聲音傳進車內(nèi),叫賀蘭春惱恨的咬了下殷紅的唇瓣,隨即出聲道:“二哥,按照王爺?shù)囊馑荚蹅冞M城。” 賀蘭昀面上不悅之色尚未褪去,卻依著賀蘭春的意思讓開了身,只是眸子冷沉的厲害。 “二哥,寄人檐下,莫要與他起了沖突?!辟R蘭晰來到賀蘭昀身邊低聲說道。 賀蘭昀面色依舊陰沉,過了一會他冷笑一聲,扭過頭去,那句寄人檐下像一根刺扎進在了他的心頭。 賀蘭晰眸子亦是微帶冷意,只是比起賀蘭昀他慣來笑臉迎人,倒叫人難以察覺他心態(tài)的變化,至此進了城,去往了別莊,瞧見別莊張燈結彩,紅綢漫天,他眼中的冷意方稍稍淡去。 季卿從馬上躍身而下,走到賀蘭昀身邊,道:“勞煩兄長將春娘背下馬車?!?/br> 賀蘭昀見他尚算知禮,面色微有緩和,道:“不敢當,只是不知王爺其意為何?”他目光落在了懸掛在上的牌匾上,微微擰起濃眉。 季卿道:“事急無君子,未免錯過吉時,只能委屈春娘一二了?!?/br> 賀蘭晰怕賀蘭昀貿(mào)然開口將季卿得罪,畢竟他煞名在外,將他惹怒保不準他們兄妹三人的小命便要留在石門了,因而忙道:“王爺說的極是,我這就背春娘下車?!彼f罷,一轉身走到車旁,隨手將衣擺一撩,單腿踩在踏板上,之后抬手將車門打開,半個身子幾乎探了進去,也將里面的佳人遮了去。 賀蘭晰嘴唇微動,他與賀蘭春素來極有默契,賀蘭春自是讀懂了他的話,知眼下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外面的都是季卿身邊的人,他此時給他沒臉必叫他下不來臺,到時吃虧的還是她。 賀蘭春將手遞了過去,賀蘭晰一把握住,用力的捏了一下,一切皆在不言中,之后轉了身,拱起背來,道:“來,三哥背你出嫁。” 徐mama在旁搭了一把手,只是眼眶微紅,覺得賀蘭春受了莫大的委屈。 賀蘭春看了徐mama一眼,將手搭在她的腕上,輕輕一捏,低聲道:“一時低頭算不得什么,mama需知得意長久終有時?!彼f完,伏上了賀蘭晰的背。 賀蘭春伏在賀蘭晰的背上,目光落在了立在門處一身玄衣的季卿身上,他目光堪稱灼熱,若換成尋常女娘必要面露羞澀,賀蘭春卻無半分羞態(tài),反倒是展顏一笑,媚態(tài)橫生,美眸波光滟瀲。 季卿不覺一怔,終是明白何為有帝王愿為佳人從此不早朝,若是他坐擁江山的一日,有此佳人在懷,必也將日日獨寵她一人,恨其春宵苦短。 賀蘭春陪嫁的丫鬟具已下了后方的馬車,此時有序的圍在了賀蘭晰的身旁,待賀蘭晰一腳跨進了別莊大門后,季卿并未讓喜娘背人,而是上前將其背在了身后,賀蘭春自幼被容氏喂食香丸,不用熏香身上便伴有淡淡的冷香,兩人隔著衣料相親,她的身上的怡人的冷香讓季卿此時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人狠狠的壓在身下欺負。 季卿將人送進喜房后并未多有逗留,他從不知一個女娘的身體會柔軟至此,那峰巒起伏的勝地對他散發(fā)著極盡的誘惑,讓他理智近乎在失控的邊緣,以至于他以一種狼狽姿態(tài)逃離了喜房。 ☆、第19章 第 19 章 雖別莊內(nèi)張燈結彩,紅綢漫天,可看出季卿是上了一番心思,可在賀蘭昀眼中如此亦是叫賀蘭春受了委屈,他的meimei在家中時是何等嬌養(yǎng),捧在手心尚怕叫她受了顛簸,怎能用如此簡略之禮進季家門。 賀蘭昀一拳捶在樹干上,只恨賀蘭家勢弱,否則季卿焉敢如此行事。 “二哥?!辟R蘭晰從后面走了過來,手搭在賀蘭昀的肩頭,壓低聲音道:“這是季家的地盤,春娘既已進了季家的門,斷無回頭之路,勿要因這點小事惹季卿不悅?!?/br> 賀蘭昀猛的回過頭去,看著賀蘭晰,目光中冷光幽幽:“你認為這是小事?” 賀蘭晰道:“自是不是要事,二哥應明白與季家聯(lián)姻所圖為何?!彼f著,露出一抹自得的笑:“二哥方才也瞧見了季卿的失態(tài),可見他待春娘很是有些不同?!?/br> 賀蘭昀冷笑一聲,道:“你亦是男人,瞧見個絕色美人一時失態(tài)也是有的,這樣的道理你都不知嗎?” 賀蘭晰將手中的扇子一攏,笑道:“旁人怎能與吾家春娘相提并論?!?/br> 話話音剛落,便聽見后方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眸光當即一冷,回頭瞧向來人臉上便重新掛起了和煦的笑容,扯住賀蘭昀的手臂,道:“二哥還是趕緊隨我入席吧!今兒不管怎么說都是春娘大喜之日,咱們做兄長的斷不能缺席。” 季卿在酒席上并未瞧見賀蘭家兩兄弟,因此叫了槐實來尋人,槐實知季卿頗為看重賀蘭春,因而對賀蘭昀與賀蘭晰也極盡禮遇,恭聲道:“王爺派奴才請兩位郎君入席。” 賀蘭晰微微頷首,笑道:“有勞公公了?!?/br> “不敢當郎君一句有勞?!被睂嵭Φ?,伸手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隨行季卿的將士具以入席,借由今日的喜事不免也放肆了幾分,紛紛向季卿敬酒,他亦是來者不拒,賀蘭昀與賀蘭晰入席之時他已連喝了五大碗烈酒,面上微呈酒氣,一雙眼卻是炯炯有神,亮的驚人。 拋開成見,賀蘭晰對季卿這個人還是頗為欣賞的,年紀輕輕便手握幽州四十萬大軍,軍中上下無一人不服,這樣的男人自是豪杰,但凡心中有幾分豪氣的兒郎,對這樣的男人都會生出幾分敬服之心。 季卿大笑著,眼中帶了幾分愉快,他雖不是時下受人追捧的翩翩如玉,俊美無儔之貌,但形貌卻英偉非常,此時一身玄衣大刀闊斧的坐在上位,難掩恣睢意態(tài)。 他見槐實引著賀蘭昀與賀蘭晰入了席,舉杯遙遙一敬,由他開了頭,他麾下將士當即有樣學樣,紛紛與兩人敬酒,賀蘭晰酒量甚好,可謂是來者不拒,其豪爽實叫人刮目相看,一時間兩人身邊圍滿了人,與之稱兄道弟。 季卿側首問一旁的京墨,道:“側妃那可有安排妥當?” 京墨低聲回道:“徐夫人那已安排了人去服侍側妃,側妃陪嫁的下人已具是安排妥當,王爺只管放心。” 季卿微微頷首,起身下去與眾將士同樂。 賀蘭春所在的喜房是別莊的正房,房內(nèi)擺設無一不精,一眼掃去便看到好些簇新的物件,屋內(nèi)有個伶俐的侍女見賀蘭春目光打量著屋內(nèi),便傾身一福,用討好的語氣道:“屋內(nèi)的擺設王爺特意命徐夫人全部換置過。王爺待您當真是極其看重?!?/br> 賀蘭春唇角翹了下,剛要開口問徐夫人是誰,便有下人前來通傳徐夫人前來請安。 徐mama覺得有些奇怪,在賀蘭春頷首便將人召了進來。 賀蘭春打量著來人,看模樣至多不過三十,容貌倒是秀美可人,一雙美目生的極妙,又聽她自我介紹一番,心下有了計較,當即笑道:“原來這別莊的不到都是出自夫人手筆,我倒該謝謝夫人為我cao勞一番了?!?/br> 徐夫人忙道:“不敢當側妃此言,這都是妾應做的?!彼缘椭^,用眼角的余光瞧向了賀蘭春,剛剛只聞其聲,覺得嬌媚動聽,如今窺見這張芙蓉面總算明白了中山王為何如此重視于她,她生平所見美人也是無數(shù),然若些人在這位賀蘭側妃面前卻皆是黯然失色,所謂絕色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