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摸底考試又要再度開始。

    楚歌險些又睡過了頭，鬧鐘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根本就沒有響。

    背靠背的卷子做的天昏地暗，好容易做完了，還沒有到交卷的時候。

    四周的學生們都在奮筆疾書，努力與剩下的大題做著奮斗，來回仔細的檢查著，爭分奪秒，唯恐有什么小問題，沒有檢查到。

    楚歌翻過來答題卷，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安靜的考場里，這樣難免會發(fā)出一點點動靜，惹得周圍的人都投過了目光。

    沙沙的電流音響起：“準備交卷了啊？”

    楚歌說：“……不想做了?！?/br>
    沒什么意思。

    而事實上，他連這個學都不想要上。

    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說想要學得什么知識，那么早已經在他的腦海里了。

    此刻，反反復復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都是楚母長著細細皺紋的眼角。

    歷經了歲月的挫折與風霜，她看上去是那樣的憔悴，仿佛連與生俱來的美麗都在無情的生活中被抹滅了，被歲月壓得直不起腰。

    楚歌迫切的想要幫到家里。

    然而老師不允許他輟學，楚母知曉后，更是大發(fā)雷霆。

    .

    楚歌把答題卷交到了講臺上。

    監(jiān)考老師看了看時間，都有一些吃驚，但大概又是熟知年級里的情況，問道：“不需要再檢查一下嗎？”

    楚歌搖了搖頭。

    他第一個走出了教室。

    大概是這個時候學生們都在奮筆疾書，通道上空空無人，楚歌一出去，就闖著了年級組長。

    程垚，也是他們的數(shù)學老師。

    年級組長一見著他，就問怎么一回事。

    楚歌只得說自己已經做完了試卷，這樣才得以走下樓。

    不知道是抱著什么樣的一種心態(tài)，楚歌鬼使神差間，走到了小花園張貼光榮榜的墻壁邊。

    果不其然，在最上面，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原來他當真是學習成績非常的好么？

    楚歌問道：“統(tǒng)子，學校有減免學雜費的名額什么的嗎?！?/br>
    系統(tǒng)說：“……不太清楚，大概有吧？”

    在他曾經經歷過的這個時間，家庭殷實，無憂無慮，住在花園小獨棟中，根本就不會考慮這樣的事情。

    以至于楚歌這時候想要回憶，卻什么都回憶不起。

    他心里思索著，說不得就有一些恍惚。

    從小花園走到了cao場邊，沒留神順著臺階走下去，一個沒有注意。

    忽然間。

    仿佛聽到了有人刺耳的大喊，還有某種物體高速飛行的破空聲。

    楚歌茫然抬頭。

    “——砰?。?！”

    .

    劇烈的痛意席卷了大腦。

    有那么一小會兒，整個世界仿佛都是空白的，好像整個腦殼都被那一下給敲碎了，里面的所有東西都順著那個破口嘩嘩嘩的流出。

    腦海中轟隆隆的響，耳朵邊嗡嗡嗡的吵，仿佛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膜，傳來了巨大的回聲。

    “……caocaocao，踢到人了。”

    “你怎么不注意一點兒啊我的天……”

    “哎喲喂，他沒事吧，怎么話都不說啊……”

    立刻就有人反駁先前的人。

    “……估計腦子都給踢蒙了?！?/br>
    “陸九剛才那一腳，你吃這么一下，你看看你還說不說得出來話啊?！?/br>
    ……

    周遭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還有鼎沸的人聲。

    一群半大的小伙子跑過來，七嘴八舌的圍著那個被砸中了的倒霉蛋。

    那一腳踢得勢大力沉，除了踢疵了以外沒有任何瑕疵。

    ——還要除了踢在人腦袋上。

    話又說回來。

    ——現(xiàn)在明明是全校都進行摸底考的時候，怎么會突然又竄出個學生過來啊？？？

    ——他都不考試的嗎？

    .

    鬧鬧嚷嚷圍了好一陣子，被砸中了的那個學生都沒有抬頭。

    好像被那天外飛仙的一球把意識都給踢沒了。

    眾人面面相覷。

    有的小聲嘀咕道：“該不會是被踢傻了吧?！?/br>
    立刻就有人道：“……說什么話呢你，烏鴉嘴?！?/br>
    這樣子一球給直砸在人的腦門心上，把人都給砸暈了，說實話，他們心里也有些發(fā)憷。

    “……人好像給踢暈了?！?/br>
    有人把他的腦袋抬起來，拍了拍臉，忽然間好像反應了過來，登時間看向一邊。

    “喂，陸九，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班上那個，那個……那個那誰誰?。　?/br>
    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只依稀記得好像是陸九他班上的。

    但總有人想起來。

    “這不是那個……老是年級第一的楚，楚什么嗎。”

    “……好像叫楚歌。”

    “他不考試，跑到cao場上來干什么啊……好學生也逃課的??？？？”

    有人匪夷所思。

    一個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看我做什么，我跟他就只在一個班上而已，我怎么知道。”

    陸九腳上還勾著球，從禁區(qū)線上走過來，也沒有說放下。

    他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中央被圍著的那個人身上，心里嗤了一聲，覺得煩的不行。

    但是沒辦法，這球是他一腳踢出去的。

    .

    “讓開讓開，來個人扶一把。”

    立刻就有人站到了被踢暈人的身后，把他扶著。

    陸九蹲下身，皺著眉，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人中，又去按他手腕的脈搏。

    沒什么特別的，土方法。

    好一會兒，面前人才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

    然而面色依舊發(fā)白，連目光仿佛都已經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看著他。

    陸九不耐的拍了拍他的臉：“醒了沒？”

    投向他的目光仍舊是茫然的，好像完全不曾聽到他說的話，又像是聽到了，卻根本沒有聽懂。

    “……caocaocao，不會真的被踢傻了吧?！?/br>
    “我去，陸哥，你把程老妖的心頭rou給踢成傻子了，他一會兒可要找你來拼命了。”

    .

    陸九不耐道：“一邊兒去?！?/br>
    他又狠狠地掐了一把楚歌的虎口：“醒了沒？”

    施加而來的劇烈痛意終于把眼前人的意識拉回來了腦海，楚歌低低地“啊”了一聲。

    有些吃痛，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視線里變得一片模糊。

    幾乎要看不清。

    然而聲音……卻是記憶里熟悉的。

    “……陸九？”

    .

    “得得得，還會認人，應該還沒有傻?！?/br>
    “哎，我說，同學，現(xiàn)在全都好好地考著試呢，你沒事兒朝著cao場走做什么?。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