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jié)
楚歌與陸之南并肩站在露臺上,遙遙眺望遠(yuǎn)處無垠大海。 微風(fēng)吹拂,涼意漸起。 陸之南攬著他,這時候,正想要帶著楚歌回屋內(nèi),卻聽著他緩緩開口。 “……我想看日出。” 第222章 act4·囚鳥 日出。 陸之南聞言, 微微怔愣,隨即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這么冷的天,又是半夜, 如果要去, 不知道有多遭罪。 楚歌靠在他懷中,輕聲道:“可是, 也沒有別的什么事情可以做啊?!?/br> 他大把大把的時間, 都消磨在了海邊的別墅內(nèi), 日日夜夜, 困倦不堪, 昏昏欲睡。 這一點(diǎn),陸之南比他知道的更加清楚。 總是待在一個地方,便是溫暖如春的天堂,也會呆膩了。 更何況,這里,有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是天堂呢? 楚歌短促的笑了一下,含糊的語音,在風(fēng)聲中被他咽回了喉嚨里。 . 陸之南心中并不太贊同, 低聲勸說道:“……太冷了, 哥, 你不知道早上的海邊有多凍人, 跟平時完全都不一樣的。風(fēng)特別大,露水也重,你現(xiàn)在身體也受不了?!?/br> 他一聲聲溫柔的勸說著, 只為著打消楚歌的這一個念頭。 當(dāng)然可以強(qiáng)行的拒絕,可今天是楚歌的生日,他并不想要拂了楚歌的意愿。 楚歌頭半垂著,從柵欄縫隙里,看往遠(yuǎn)處的沙灘。 沒有光亮,那樣的黑…… 他微微挽了挽唇角,慢吞吞的說:“……這不是還有你的么。” 陸之南心中一燙。 他原本還醞釀了一大堆勸說的話語,此起彼伏翻滾在喉嚨里,此刻,被楚歌這么一句,登時如冰雪消融般化去,再也找不到半點(diǎn)蹤跡。 就像冰雪在驕陽下化作了春水,潺潺的流入了他的心底。 一時間,早忘了剛才琢磨組織的那些理由。 上上下下,反反復(fù)復(fù),回蕩的,皆是那一句話。 “哥……” 他情不自禁低下頷首,將下巴輕輕地靠在楚歌的頭頂。 “……嗯?” “真的這么想看么?” “你陪我嗎?” 這樣的話都問出來了,還叫他能夠如何拒絕。 不過小半會兒功夫,陸九原本還堅(jiān)定的立場就潰散的徹徹底底。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聽你的,我陪你去。” . 兩人相擁,立在夜色的露臺之上。 楚歌聽到了低低的笑聲,又是無奈,又是妥協(xié)。 身后的胸膛是溫暖的,頰邊的呼吸是溫?zé)岬?,耳?cè)的淺笑是溫柔的。 教人只想要沉醉在其中,永生永世都不要醒。 只可惜,再綺麗絢爛的幻夢,也會有破碎的那一天。 他已經(jīng)沉醉了那么久。 是時候醒。 . 楚歌微微的翹了翹唇角,轉(zhuǎn)瞬間,勾起的弧度便逝去。 如果仔細(xì)看,便能看到,那雙眼睛里,只有平靜而又蒼涼的笑意。 目光掠過了遙遠(yuǎn)的沙嶼。 他側(cè)了側(cè)頭,道:“我要去那座山上看?!?/br> 順著他的手臂所知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陸之南立刻便拒絕:“那不是山,是海邊的懸崖?!?/br> 夜色深處幾乎萬物都被吞噬的地方,隱隱然可以看見一座高崖,無聲的佇立在海浪里。 “又有什么分別呢?”楚歌問道。 陸之南回答:“那里太高了,本來就冷,風(fēng)比海灘邊上還要大……” 楚歌道:“……沒關(guān)系,我可以多穿一點(diǎn)兒?!?/br> 陸之南頭痛不已,不知道要怎么說才能打消楚歌的這個念頭。 如果一開始他就不曾答應(yīng)去看日出的那個要求就好了,可偏偏他不舍得楚歌失望,已然答應(yīng)。 懷里窸窸窣窣的動靜,是楚歌回轉(zhuǎn)過了身。 呼吸相貼,彼此相聞。 兩人對視了那么一陣子,迎著楚歌微微發(fā)亮的眼神,最終還是陸之南敗下陣來,沒法不答應(yīng)的答應(yīng)。 “哥……”陸之南苦笑。 楚歌哼了一聲:“別想我我心軟?!?/br>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到底是誰讓誰心軟呀? 陸之南十分頭痛。 “成,聽你的,就去哪兒,山上看。” . 所謂底線,就是用來讓步的。 退了一步還不止,還要一退再退,最后沒得一點(diǎn)兒堅(jiān)持。 陸之南心中嘆氣。 他還能夠怎么辦呢? 總歸都已經(jīng)退了一步,也不差再退一步,多退一步…… 楚歌微微彎了彎唇角,語氣甚至有一點(diǎn)兒輕快:“誰叫我是壽星呢?” 陸之南一臉無奈:“……是是是,天大地大,壽星最大。” . 如果當(dāng)真要去山上看日出,那么提早就得做好準(zhǔn)備。 就這么大剌剌的直接去,那可不行,一準(zhǔn)會被海風(fēng)給吹成傻子,往下掉著冰渣子。 陸之南一點(diǎn)兒被吹成冰棍的想法都沒有,更不想要楚歌受涼。 那么收拾的任務(wù),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勞心的是他,勞力的,還是他。 楚歌優(yōu)哉游哉,就跟沒有什么事情要做一樣。陸之南在緊斟細(xì)酌要帶哪些東西,他就擁著毯子在旁邊看,時不時還搗一會兒亂。 一會兒不要這個,一會兒不要那個,一會兒嫌棄沉,一會兒嫌棄重。 氣的陸之南差點(diǎn)沒有把他逮住鎮(zhèn)壓一番,覆著他親的喘不過氣來,手腳發(fā)軟,可總算是老實(shí)了。 . 夜深時分。 層層疊疊的海浪激烈的拍打著礁石,激起了一層又一層雪白的浪花。 清澈的海水在夜幕中幾乎要融入深不可見的黑暗里,然而浩大的聲勢昭告著它們的存在,前仆后繼,鋪天蓋地,永不知疲倦的拍打著礁石。 連風(fēng)聲都變得微弱,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亂石穿空,拍岸驚濤。 寒意漸重,風(fēng)露沾衣。 那不知道等待了有多久,仿佛全身都被冷風(fēng)寒露浸透。 無邊黑暗的盡頭,遙不可及的海天相接處,終于浮現(xiàn)出了一絲薄薄紅暈。 淺金色的光芒像金鱗一樣在紅光下飄蕩,如被水波推拂淺淺搖曳,蕩出一蓬又一蓬碎光。 天邊將要亮了。 楚歌低低地的咳嗽了一聲,牽動了身旁人的神經(jīng),陸之南擁著他,連忙問道,冷不冷。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想喝水?!?/br> 陸之南伸手便要去拿,不知是碰著了哪兒,一個沒有注意,保溫杯晃了一下,打著圈兒滾下了高崖。 “……掉了?!?/br> 陸九懊惱的打了自己一下。 隨身就只帶了這么一個保溫杯。 這山上這么高,車子開不過來,被他停在了后邊兒,只能夠下去,起身去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