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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想的?!币棺雨赜行┡掳W地抖了抖,回過神來,猛地把人推遠(yuǎn)了,那點羞怯也瞬間不見了蹤影,臉色冷了下來。 他本身就力量頗大,之前不過是舍不得真動手,蕭君逸被推得一個踉蹌,還沒回過神來,黏黏糊糊地想重新湊過來,卻被那冷冽的視線定在了原地。 “自說自話離家出走,一跑就是五年,音訊全無,出息了??!”夜子曦轉(zhuǎn)身,坐回了椅子上,微抬著下巴看他,臉色不虞暗含著怒意,落在蕭君逸眼中卻是貓兒般的驕矜軟濡。 “我……”蕭君逸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 “你若是想拿走這個東西,可以,但是你之后必須要回家!” “你以為你能保護(hù)他嗎?這么弱,根本什么都護(hù)不?。 ?/br> “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可是沒本事的人,注定什么都守不?。 ?/br> “……” 蕭景航的話和他語重心長的表情在他腦中盤旋,卻吶吶無語,說不出半句辯解。 他當(dāng)時是真的沒有別的選擇,蕭景航不可能放自己兒子住在別的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那,哪怕他啞了聾了,都懷著失而復(fù)得的喜悅,絕無可能妥協(xié),所以頭兩年他被管束得格外嚴(yán),半點風(fēng)聲都不曾透出。 那后來呢? 兩年前父親莫名失蹤,他以十六歲稚齡一舉在武林大會中奪魁,穩(wěn)定下局勢和蕭家的地位,事務(wù)繁多不錯,可并非半點時間沒有,他也知道夜子曦不時閉關(guān)的消失,更是知道他瘋了般地在找自己。 那他又在躊躇什么? 蕭君逸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后退了半步,紛紛擾擾的思緒幾乎要將他淹沒,胸腔鼓鼓漲漲,幾乎想仰天長嘯幾聲。 為了那個無能的自己,為了那份,不敢訴諸于口,陰暗又狎昵的心思! 他怕啊,他怕自己一旦見到這個男人,就壓不下這洶涌的情思了,就像現(xiàn)在這般,只要看到了他的身影,就腦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顧不得,只想追在他身后,將他牢牢扣在懷里,鎖在身邊! 可夜子曦呢? 這人對他是個什么心思? 當(dāng)?shù)艿?,?dāng)徒弟,當(dāng)孩子般千疼萬寵。 可是不夠啊…… 遠(yuǎn)遠(yuǎn)不夠…… 一個人這么能這么貪心呢? 貪心到時時刻刻想看到他,貪心到想霸占他的一切,讓他的眼中再也映不出其他,貪心到……從頭到腳,連跟頭發(fā)絲都不愿放過。 再如何寵愛,可一旦知道他的這份心思,這人會厭惡他吧? 這般風(fēng)光霽月又性情清冷的一個人,怎么能容忍一個男人,還是自己照看長大的孩子,對自己有這般不堪的心思呢? 所以他不敢,不愿,不想。 時機(jī)還不到…… 他還不夠強(qiáng)大,不足以在表白心意失敗后,也能將這人留在身邊,讓他沒法離開自己。 這些年來,拼命習(xí)武發(fā)展勢力,外人權(quán)當(dāng)他是被喪父之痛刺激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無數(shù)個苦寒難捱的夜里,他是想著誰,想著什么熬下來的…… 可今天,這一切的努力和心里建設(shè),統(tǒng)統(tǒng)失敗了。 蕭君逸垂下了腦袋,低低喘了口氣,他沒收到夜子曦出關(guān)的消息,也不曾想到這般討厭世俗和喧囂的一個人,竟會來到這各色人馬匯聚之地。 但僅僅是一眼,就讓他所有的心里防線全線崩塌,敗的潰不成軍,等到回過神來,已經(jīng)抱著人親近了許久。 “我……找到了我的親人,”千思百轉(zhuǎn)不過一瞬間,蕭君逸啞著嗓子開口,壓抑著極端的痛苦,“因為我一直想要逃跑,他們就將我關(guān)了起來?!?/br> 淺淺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夜子曦的心瞬間揪緊了,一時竟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好。 “后來,父親就死了,這段時日我一直在外追查兇手,太過危險了,我不能把哥哥牽連進(jìn)來。”他說著,走上前來,在夜子曦面前蹲下,抬起臉,看著他的目光,溫柔繾綣地令人心醉。 “本想等我處理完這所有事再去找你的,可是今天看到哥哥的馬車,不自覺地就跟了過來,明明已經(jīng)決定好,暫時不見你的……”蕭君逸眼眸濕潤,執(zhí)起了他的手?jǐn)傞_,將自己半邊臉覆了上去,又輕輕蹭了蹭,滿是眷戀與溫情,夾雜著幾分委屈,“可是我太想你了,我的腳步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我的心也完全不屬于自己了,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話尾已染上了幾分哭腔,將夜子曦的心狠狠捏了一把,又輕輕揉散了,所有的怨氣和憤怒,瞬間消散。 他輕輕拍了拍這個已完全成人的大孩子,微涼的手指在他后頸輕輕拂過,輕聲道,“這不怪你,但你不該凡事都自己獨自承受,我也是你的親人不是么?我想幫你……” 第37章 遠(yuǎn)離蕭君逸 “恩, 我知道, ”蕭君逸笑了下, 臉頰上竟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酒窩,就這樣,才給他多添了幾分呆萌的氣息, 更像夜子曦記憶里的那個時刻黏著他的孩子,全然依賴的模樣。 “可是我舍不得,哥哥已經(jīng)很辛苦了, 教里那么多事情都要關(guān)心,還有你的身體……若是再因為我陷入危險,我是絕對沒法原諒自己的?!八@般說著,身子往前傾斜, 幾乎是直接鉆進(jìn)了夜子曦的懷抱, 正欲開口再說幾句軟話讓人更加心疼自己,卻突然站了起來,看向了走廊,眸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