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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何?不是蠱毒具解了嗎?”韓楓還沒開口,璃月就已來到桌邊,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桌子登時發(fā)出咔噠一聲,有些歪了。 一雙杏目微瞪,帶了幾分殺氣,似乎他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下一掌,就會落在他身上一般。 “什么為何,你們都是豬腦子嗎?”感覺自己被威脅了,黎吻有些憤憤地揮了揮小拳頭,可對上那雙殺氣騰騰的美目,瞬間蔫了,慫噠噠地把自己的爪子收了回去,“它能蠱惑人心,自然對身體有所損害,若不是有寒冰魄相壓制,他早就變成一具傀儡空殼了,可就算如此,烈焰王蟲對他身體損害都是巨大的。” 他苦著張臉,委屈巴巴道,“對于神經(jīng)的破壞暫且不提,蠱蟲在控制他身體的同時也在吸收他的養(yǎng)分,而為了不讓宿主那么輕易死亡,他們還會透支生機給身體造成一種‘尚且康健’的假象,一旦蠱蟲失靈,沒了這掌控,他這身體可不就像被完全掏空內(nèi)在的破棉絮么?一年我還是說少了呢,按他這么虛弱的樣子,沒個一年半載別想下床,更別提練武了!” 語畢,屋內(nèi)陷入詭異的沉默,除了夜子曦綿長的呼吸,似乎沒了半點人氣。 “那什么……其實也不是很久是吧?畢竟這次只要調(diào)理好,長命百歲是沒問題的,總好過三天兩頭的爆發(fā)……”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沉默,黎吻撓了撓頭,試圖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卻沒有人搭腔。 一年么? 倒也不算久。 黎吻的話一語中的,夜子曦從昏迷到能夠起身已經(jīng)花了一年半時間,期間整個人瘦的已經(jīng)幾乎只剩下二兩骨頭,被埋在被子下,竟已經(jīng)看不出明前的凸起,令人心疼不已。 期間夜子曦無數(shù)次派人出去找尋蕭君逸,卻都鎩羽而歸,失了目標,索性閉關,將腦中紛紛擾擾的記憶碎片全部整理了一遍,又用這虛弱不堪的身體重新練起浮羅心經(jīng),他絕不能成為需得仰人鼻息的廢物。 韓楓他們廢了這么大心思救他,不是為了讓他拖后腿的! 五年后 一處恢弘的大殿上,斜躺著一個紅衣美人,美目輕闔,呼吸綿長,完美的身段被束在一層薄紗里,更添魅惑。 先不提那凈白如瓷的皮膚,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一頭白發(fā)。 青絲三千,盡皆變了白,軟軟垂在軟塌上,被火紅的長衣裹出幾絲清冷,到不失光彩。 璃月快步走進,卻緩了腳步,停在離人幾米遠,凝神看著,呼吸都放輕了,生怕打破這迷夢般的美景,定定入神。 “嗯?怎么不叫我?”夜子曦聽得聲響,睜了眼,剎那間光華流轉(zhuǎn),還有些許外散的威壓被他盡皆收回體內(nèi),乍一看上去,除了那驚為天人的美貌,便再無半分威脅,手無縛雞之力般,柔弱無骨。 “聽說您出關了,屬下特來拜見。”璃月微微矮下。身子,行了一禮。 事實上她之于夜子曦的特殊性,讓她完全可以無懼任何禮法教條,但隨著夜子曦年歲越大,她反倒越發(fā)刻板守舊,將那兒時溫婉的鄰家jiejie形象全部收回,重新恢復成了一個忠誠無二的下屬。 “恩,放心,這是最后一次了?!币棺雨卣酒鹕碜樱活^銀絲逶迤而下,更襯得他膚色雪白,眉目如畫。 勉強從虛弱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他便開始重修武功,倒是因禍得福一口氣沖至第八重,卻陷入了瓶頸,便索性出關了,倒不曾想到竟已過去這么久。 “近日可有要事?”在他的命令之下,這幾年浮羅教眾人安分守己,極少出任務,更是不曾在公眾視線中露面,沒了那嗜血殘暴的原主,現(xiàn)在的浮羅教不過是個不為大流所容的異教,卻也算不上什么魔教,所以在武林上勉強能說得上話。 “回稟教主,前段時日尹家流傳出藏寶圖的消息,現(xiàn)在各路人馬都已齊聚一堂?!绷г律裆?,語氣輕飄,似乎多有不屑。 可不是么,這江湖上每隔那么段時間都會有那么幾張藏寶圖,但從來都是假的,不過是引得眾人自相殘殺,重新洗牌的手段罷了。 “這倒有意思,我們也去看看。”夜子曦輕撫唇角,不知想到什么,泄露出幾縷笑意。 既然他們主動去找人找不到,那就讓人來找他好了! 尹府外,熙熙攘攘的車隊排了很長,幾乎要繞到下個巷腳,來往的行人無不駐足凝視,低聲切切。 “煩死了,這尹華安的什么心,明明知道再過幾月就是下任武林大會,他現(xiàn)在搞這么出,完全沒把你放在眼中嘛!”許徹晃了晃腦袋,似乎是不適應馬車,憋屈地厲害,抬手就將窗戶打開,一邊朝外張望一邊抱怨,“好好的非要坐什么馬車,娘們唧唧的,我這骨頭都快坐軟了。” “再堅持下,若是馬匹,怕是更難安置?!币坏罍貪櫟哪新晱牧硪粋葌鱽恚瑓s非但沒有將人安撫好,反倒讓他更加煩躁,“我就是看不慣尹家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家里出了個皇妃就了不起了?什么東西!這里可是江湖,論勢力,他尹家非得排到天邊去!”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不就是記著尹家小公子兒時打了你一頓嗎?”那人語帶笑意,隱隱調(diào)侃。 “我呸!我那是讓著他,不然早給他扔池塘里去了!”許徹輕哼了聲,卻不知看到什么,嘖嘖嘆息,“這不知是誰家的馬車,這么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