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陳盛沒有出聲打擾,眼觀鼻鼻觀心,他覺得蕭琰真的是上天生出來治齊漠的。從沒見過嚴(yán)詞要求也沒見過疾言厲色,平平淡淡一句話,就將齊總治的死死的。 手段非常高桿。 眼見齊總大概已經(jīng)把他給忘了,為了不當(dāng)電燈泡,陳盛非常有顏色地離開,去處理還癱在另一個房間地上的姜思心。 而他以為的手段高桿的蕭琰,此時正在腦海里回憶最近看過的那些《青少年心理學(xué)》《教你如何與年輕人相處》一類書籍,并且試圖用這些書籍教導(dǎo)的經(jīng)驗,安慰有些沮喪的齊太子。 他一只手在齊漠眼前展開,掌心是一顆糖,用水晶糖紙包著,甜美的氣息裹都裹不住。 彎腰的人眉目深深,俊美無雙:“為了感謝齊總陪我參加真人秀,有什么禮物想要嗎?” 書上說,年輕人不開心,多半可以用禮物哄。 這個驚天難題難住了齊總,他覺得阿琰送什么他都最喜歡,人不可能有一個以上的最喜歡,可齊漠的的確確每個都最喜歡。 蕭琰看著齊漠被難得一副要頭禿的樣子,忍不住壓了壓他的頭發(fā),語中帶笑:“慢慢想,不急?!?/br> 說是這樣說,可齊總?cè)耘f很糾結(jié)、非常糾結(jié)。 直到關(guān)了燈,躺在一個被窩里,他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他們不是在處理姜思心和唐寧的事情嗎? “阿琰?” “嗯。” 微慵懶,還帶著不明顯睡意的聲音響起。 齊漠問:“阿琰不喜歡我那樣處理姜思心嗎?” 同蕭琰在一起久了,齊漠的那些顧慮和畏首畏尾被心上人縱容得去了大半,這時候問一問,倒不是擔(dān)心,只是純粹想著假如阿琰不喜歡,以后就不這樣做,或者委婉地做。 蕭琰在月色中睜開眼:“姜思心不重要?!?/br> 他說:“我也并沒有不喜歡,只不過她不值得你冒著違法的風(fēng)險?!?/br> 他再次說。 聽起來就感覺太傅大人是一個特別遵紀(jì)守法的人。 齊漠安心了,然后又聽到蕭琰帶著明明白白的疑惑問:“而且,要讓她潦倒貧困一敗涂地的方法數(shù)不勝數(shù),為什么要那么麻煩?” 不但麻煩,還有風(fēng)險。 齊太子噎了噎,這一刻他覺得自家愛人真的特別單純,一點也不懂那些心思陰暗的人的把戲。 但他也沒瞞著自己那些不太好聽的心思,解釋說:“因為那女人太壞了,我想讓她自嘗苦果。而且這樣比較能羞辱人、比較讓人痛苦,還可以直接讓她被萬人唾罵著滾出娛樂圈?!?/br> 太傅大人覺得自己有些迷惑,同這個世界或許有代溝。 但他想了一想,無奈笑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齊漠話里的邏輯。 他曾對齊漠說過“生死之外無大事”,在他生長的世界,人命如草芥,甚至大多時候連草芥也不如。道德、底線、廉恥和臉面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生命的威脅下,一切都會靠后。 而對待敵人,什么叫人痛苦都是虛無縹緲的,直接將人斬草除根不留后患才是蕭琰這種混跡朝堂的人會有的思維方式。 就算真要叫人痛苦,假如有人問起他會怎么做,他給出的也絕不會是這種更類似于“虐心”的方法,而是直接摧毀一個人的rou體,剝奪他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具體可以參考活活被他千刀萬剮了的石城。 但這是一個和平的世界。 而他的伴侶是在這個世界長大的人。 還在覺得蕭琰是白蓮花的齊漠不知道,在蕭琰的心里,他才是真的白蓮花,特別單純的那種。 ——話說,你們兩個真的沒有互相眼瘸? 作者有話要說: 蕭琰和齊漠,傳說中的眼瘸二人組,他們的近視程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人類歷史上的極限,佩戴的帶有濾鏡功能的隱形眼鏡厚度能繞地球兩圈,天知道這倆人怎么還沒被眼鏡壓扁?!墩胬韴蟆菲咛?/br>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別路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零三章 回國后, 齊漠接了個電話,連照例跟自家對象黏糊一天半天都沒來得及,跟蕭琰說了一句就上了車, 往他外公家的四合院而去。 進(jìn)院子的時候, 神色緊張的張姨見到他忍不住笑容滿面,“小少爺回來了。今天留下來吃午飯嗎?想吃些什么?” 張姨是他外婆年輕的時候招的, 跟他外婆和他mama感情很深,把小姐生的兩個兒子看得比親孫子重。 接近老爺子書房, 威嚴(yán)中帶著深沉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看看你一天在干些什么?沒有才能就罷了, 連教育管束兒女都一塌糊涂!” 一個有些油滑諂媚的聲音響起:“爸、爸您別生氣, 您跟我說那兩個兔崽子有什么地方不對,我回去直接打他們一頓,絕對叫人再不敢犯?!?/br> 唐老爺子雖老但一點也不渾濁的眼睛淡淡地看了唐安一眼, 端起茶杯喝了口,壓了壓胸中怒氣,說:“你最近在忙的產(chǎn)業(yè)也可以停一停了,我就是吃了沒把兒子教導(dǎo)好的虧,才有了你這么個孽障, 你也先把女兒教好再說?!?/br> 唐安臉色一變。 唐老爺子雖然不讓他插手中唐集團(tuán), 可底下不重要的分公司還是給了他三個傍身的, 也是叫他鍛煉的意思, 現(xiàn)在這是一句話就要他全都交回去? 他咬緊牙關(guān), 想起了那個已經(jīng)進(jìn)了集團(tuán)總部當(dāng)副總的小畜生,對自己老子生出了無邊怨恨。 憑什么!一個嫁了人的賠錢貨的兒子, 根本不姓唐不是唐家人的小畜生成了集團(tuán)繼承人,而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大少爺卻連幾個小公司現(xiàn)在都留不住! 這么想的時候,唐安完全忘了他是怎么出生的,一心覺得中唐就該是自己的,就算他媽不是唐夫人又怎么樣?他可是唐德慎唯一的兒子! “您把我完全趕走,是不是要給那個小畜生——” “孽障!閉嘴!” 齊漠扯了扯嘴角,把外套脫下來,接過陳盛提著的禮物,也不敲,直接推開老爺子書房門就進(jìn)去。 “您老別經(jīng)常發(fā)火,傷身?!?/br> 唐安目光怨毒:“你來干什么?” 齊漠沒理他,摸了摸茶杯,涼了,倒了重新給老爺子沏了杯茶,“才回來就聽說您在發(fā)脾氣,都跟您說了多少遍少生氣,看來下回得讓我媽來盯著您。” 老爺子眉頭舒展開幾分:“誰那么多嘴多舌告訴你了?!?/br> “沒誰說,就是我長了順風(fēng)耳,自己聽到了,所以澡都沒洗就趕來讓您消火。” 而后又仿佛漫不經(jīng)心般隨口一問:“對了,我聽說這回唐寧闖禍了?” 唐老爺子也知道宅子里的老傭人時不時會跟淑華打電話,匯報他身體狀況,對齊灝和齊漠許多消息也不會隱瞞,齊漠消息靈通很正常。 老人家也沒覺得這樣不行,說白了,這一輩子就兩個兒女,兒子還出身不堪又五毒俱全,心里指不定怎么咒自己死,也就是和愛妻共同孕育的女兒能讓他感到幾分寬慰。 “嗯。”老爺子想起這個就煩,并不細(xì)說。 齊漠笑了:“要我說,您在這兒逮著當(dāng)?shù)牧R也沒意思,舅舅平常能有多少時間在家?” 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唐安情人成打,私生子私生女論堆,也就是唐寧唐京兩個蠢貨活得快樂,還是齊漠送的消息才知道。 “女兒一般不都是當(dāng)媽的教育,不過舅媽那么個軟和人,大概也管不住?!彼谔瓢膊簧频难凵窭镎f,“但您要為這個讓舅舅去,跟火上澆油也沒兩樣。” 唐老爺子沉思。 唐安夫妻兩個一個又蠢又毒,一個說剛強(qiáng)偏偏遇事就慫,說軟弱又很會找軟柿子捏,都不是什么好的。 讓他們?nèi)リ茖帲茖幉辉絹碓狡荚撝x天謝地。 可要讓唐寧住老宅?別說他老人家不會教孫女,就是他都七十多歲了,天天看到這孫女還不得減壽,簡直心煩。 齊漠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我倒是有個主意?!?/br> 老爺子瞟了瞟他:“說吧?!?/br> 顯然也是知道齊漠同唐安他們水火不容,沒想著能聽到什么有用的。 齊漠神態(tài)有幾分混不吝,直接說:“您也知道我才進(jìn)集團(tuán)不久,您這么快就把舅舅擼了,還不知道一般人得怎么編排我在背后搞小動作呢。簡直開玩笑,我需要搞嗎?” 唐安臉色扭曲,“小畜生你——” “閉嘴!”老爺子又喝了一次,“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罵完跟齊漠道:“你繼續(xù)說。” 齊漠挑挑眉:“我的意思是咱們不會教,唐寧也沒個女性長輩適合教,就干脆讓能教的會教的來唄?!?/br> 老爺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齊漠:“我聽說國外有專門針對這類中二期一直沒過的年輕人的學(xué)校,主要就是糾正他們的行為習(xí)慣和思想品行,免得以后危害社會,全封閉軍事化管理。不知道效果怎么樣,您可以叫人去打聽打聽。” 說著,他輕飄飄看了唐安一眼,唇邊帶著隱約笑意:“反正總比您叫舅舅一個門外漢去教女兒來得靠譜?!?/br> 唐安立馬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上怨恨齊漠了,忙抱屈道:“也不是我不想管她,可我一個大男人,跟一個丫頭片子說什么?她喜歡的那些什么東西我也不知道啊。您看阿京不就沒出什么幺蛾子?說明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她媽不會教人。那就干脆讓適合的人來教,人家經(jīng)驗豐富。” 老爺子不耐煩:“滾出去,甩女兒跟甩包袱似的?!?/br> “那您——” “等我查一查再說?!?/br> 唐安退出去了。 齊漠唇角勾起隱秘的笑。 他不擔(dān)心唐寧去不成,因為她親爹為了不賦閑在家,一定會極力促成這件事。 倒是可以讓人準(zhǔn)備幾個對待學(xué)生尤為嚴(yán)苛的學(xué)校推薦給唐安了。 只是讓唐寧去個封閉學(xué)校,單論她針對阿琰的那些齷齪手段,在齊漠看來遠(yuǎn)遠(yuǎn)不夠,但他告訴自己,沒事,這一筆一筆的帳都記得好好的,就等著以后清算! 等門再度被關(guān)上,老爺子開始盤問齊漠:“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問題?” 齊漠笑道:“禮物都還沒拆,這事您等會兒再說不行?” 老人家虎目一瞪:“我看你就是想躲懶。” 齊漠半點不怕:“那您就讓我躲一躲唄。” 插科打諢,將唐老爺子因為兒孫的那些氣全給消了。 又在老宅吃了午飯,陪外公下了盤棋,因為屢屢悔棋被老爺子攆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順了盤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