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西陵滟已經(jīng)瞧出來了,風(fēng)齊冀這樣喝酒不臉紅的人,此時的眼神已經(jīng)是有些迷離了。 顧相思盯著這位喝酒如飲水的大叔看啊看,終于,她看出這位大叔的眼神,已經(jīng)迷離不清醒了。 醉了啊?醉的好! 風(fēng)齊冀的確是喝醉了,端碗的手都在抖了。 顧相思見這位大叔喝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酒壇,坐在離風(fēng)齊冀最近的凳子上,湊近笑著輕聲問一句:“大叔,你二十三年前,來西蘭城是為了什么事?。俊?/br> “二十三年前?”風(fēng)齊冀的確是喝醉了,意識不清醒了,眼前看人也看不清了。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他笑得溫柔又苦澀道:“二十三年前,擔(dān)心你生產(chǎn)會有危險,我……我給你來送藥,可藥……沒送出去,你順利生下了孩子,為你高興,可是……你的孩子,又丟了,你很難過……你很難過……” 顧相思望著風(fēng)齊冀黯然神傷的樣子,她伸手拍拍他的肩,又笑著輕聲問道:“大叔,那你身邊當(dāng)年的親信,又為何去上河村啊?” “上河村?”風(fēng)齊冀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很困難的想著這是什么地方。想了很久,喝了半碗酒,他才恍然點下頭道:“我想起來了,二十三年前,你生產(chǎn)的那一夜……我發(fā)現(xiàn)有康乾太子的余黨,自西蘭城出來……所以,我就派親信去追蹤那群人了。后來……后來他們跟到上河村,便把人跟丟了?!?/br> 顧相思摸著下巴嘀咕了聲:“原來是這么回事,這群亂黨可是真夠卑鄙的,也真夠有耐心的。” “康乾太子的余黨,這些年來打著他的名號,可是沒少作亂?!蔽髁赇偻呀?jīng)醉趴下的風(fēng)齊冀,嘆聲氣道:“他們在二十年多前,便開始布這一局,如今……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意欲何為了。” “我不管他們想做什么,敢惹到我頭上,我一定會讓他們好看?!鳖櫹嗨嫉难凵褡兊糜行├?,她決定要做一些毒,下次再遇上康乾太子余黨那些人,一定要給他們些苦頭吃。 “這事你不能插手,他們沒有那么好對付?!蔽髁赇贀?dān)憂的看著她,不希望她摻和進(jìn)此事中。 “唔!知道了,這事我不會過問,等開春后,我會好好的為農(nóng)業(yè)做貢獻(xiàn)的,一定幫西賀國的百姓,度過這個多災(zāi)多難的災(zāi)年?!鳖櫹嗨家簿褪钦f氣話,她一個生在長在太平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哪里玩得了這些權(quán)謀之事?。?/br> “嗯?!蔽髁赇僖蚕M軒托┟?,出些注意,讓今年的災(zāi)情有所緩解,不至于全天下真被蝗蟲給吃光了。 顧相思伸手戳一下風(fēng)齊冀,唉!真的醉了。 “來人,扶鎮(zhèn)南王去客院休息?!蔽髁赇賳緛砹巳?,他也起身拉起顧相思,準(zhǔn)備回去早點休息了。 風(fēng)齊冀的侍衛(wèi)進(jìn)來,扶起了他們家爛醉如泥的王爺,心里是真佩服這位鎮(zhèn)國王妃,竟然能把他們家王爺給灌醉成這樣…… 顧相思和西陵滟送走了風(fēng)齊冀,準(zhǔn)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孩子,便招來一名婢女問一下,得知他們一早就回來了,他們才安心洗漱去休息了。 而在他們?nèi)バ菹⒑螅魈m城各處,依然發(fā)生著每一段故事。 …… 翌日 一大清早,鎮(zhèn)國王府便是又一番雞飛狗跳。 原來是李皓月昨夜回來后,和夜無月拼酒喝多了,就睡在了夜無月這兒。 醒來后,李皓月發(fā)現(xiàn)他眼睛青了,便懷疑是夜無月揍他的,起床就去踹了夜無月的房門,要找夜無月算賬。 然后…… 夜無月就和李皓月打了一架,原因是夜無月身上有淤青,腰酸背痛的他,懷疑是昨夜李皓月把他給揍了。 兩個人都因為身上有傷而懷疑對方,打架還沒有武功,最原始的打滾開撕,從房間到院子里,那兇殘的打架方式,可是嚇壞趙晟之前撥到梧桐苑的仆人了。 梧桐苑距離紫薇院很近,溫晏昨夜又是跟著寶珠睡的,也是因此,她們一聽到動靜,便是第一時間到來了。 “哇!原來皓月哥哥可以這么兇???”寶珠吃驚壞了,站在院門口,看著兩個打的鼻青臉腫衣衫凌亂的人,這真的還是她溫柔的師兄和軟萌的皓月哥哥嗎? “別打了,都別打了,你們快把他們拉開?。 睖仃膛苓^去,倒是想分開打的難舍難分的他們,可她也就是一個弱女子,哪有力氣將他們兩個大男人分開??? 仆人們一起上前,將他們兩個人可算是給拉開了。 夜無月發(fā)絲凌亂,臉上還有抓痕,被仆人拉著時,他還伸腳要踹李皓月,更是氣的雙眼怒紅道:“李皓月,你還算不算個男人?打架居然用女人的招數(shù)!” “什么男人女人招數(shù)的?只要好使,那就是好招數(shù)!”李皓月的鼻子都在流血的,嗚嗚嗚!這家伙太狠了,一直朝他臉上掄拳頭,哼!他肯定是太嫉妒他長得俊,才會這樣發(fā)狠的要毀他的容。 溫晏看著這兩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唉!王妃說的太對了,男人活到八十,都還是個孩子。 ------題外話------ 二更在十點哦! 在這里,云玲感謝親們的關(guān)心了,云玲很感動,也謝謝親們的理解,云玲已經(jīng)沒大礙了,如今就是在食療大補(bǔ),大概像養(yǎng)豬一樣,可勁兒吃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有賢妻(二更) 顧相思聽到下人來報,也是穿上衣服,都沒來得及梳頭洗漱,就這樣急忙跑來了。 來到梧桐苑,她站在門口,就看到兩個渾身臟亂的少年,被人拉著還在抬腳伸腿對踢。 唉!這畫面美的她都沒眼看了。 寶珠還不知道她母親來了,看著兩個暴力的大人,她咬著手指,皺著眉頭問一句:“哥哥,他們誰會贏啊?” “當(dāng)然是我贏!”夜無月和李皓月都打紅眼了,聽到寶珠問西陵君這話,他們二人面目兇狠的扭過頭去,便是異口同聲吼一嗓子,然后…… 顧相思惡狠狠瞪他們一眼,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她兒子的小腦袋一下,看著見到她秒慫的夜無月和李皓月,微笑著對兒子說:“君兒乖,帶meimei去用早膳,阿娘要和你師兄他們‘好好’談?wù)勅松?。?/br> “是,阿娘?!蔽髁昃厣韺λ赣H恭敬行一禮,遵命領(lǐng)走了他meimei。 “哥哥,我不怕他們兇的,可不可以留下來吃早膳看他們打架???”寶珠被她哥哥牽走的時候,她還對這出好戲依依不舍的頻頻回頭,真的不能邊吃邊看嗎? “外頭太冷了,等天暖了,哥哥再讓人搬了小桌來,讓你邊吃邊看師兄他們打架?!蔽髁昃槐菊?jīng)的說道,半點忽悠他meimei的意思都沒有。 “哥哥不騙我嗎?師兄和皓月哥哥真的還會打架嗎?”寶珠問的天真無邪,卻不知身后的兩個大人羞紅了臉,特別想吐血。 西陵君一手牽著meimei的手,一本正經(jīng)點頭道:“會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會有三。” “哦!那有三也就會有四,有四也就會有五……”寶珠低著頭,看著自己rou乎乎的小手,嘴里嘀嘀咕咕的算著,她師兄到底會和皓月哥哥打架多少回。 夜無月和李皓月二人,面目十分猙獰的瞪著西陵君離開的小背影,這臭小子還能更損點嗎?有這么巴著人天天打架的嗎? 顧相思穿著一襲古代的廣袖襦裙,滿頭情絲長發(fā)飄飄,被晨風(fēng)吹氣的瞬間,那魔魅霸氣走來的架勢,頗有種隱形的殺氣感撲面而來。 夜無月和李皓月在被仆人放開后,他們也不繼續(xù)撕扯了,而是像犯錯的小學(xué)生一樣,并肩而立,低著頭慫的不甘直視這位殺氣騰騰的……母老虎。 顧相思走到他們跟前,溫柔的微微一笑,抬手一人給他們腦袋一巴掌,打完又甩甩手,勾唇溫柔的笑說:“你們都多大的人了,咱就不能要點臉,別用你們的惡劣行徑,給孩子樹立不好的觀念,好嗎?” 溫晏在一旁也不敢為他們求情了,他們這回打架讓孩子看到是不好,會讓孩子也跟著學(xué)壞,學(xué)暴力的。 夜無月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xiàn)代人,自然明白一個好的觀念,對于孩子的成長,是會有多大的影響。 李皓月也是名門子弟,那怕他小時候受到很多壓迫和欺負(fù),學(xué)業(yè)卻是沒落下的,夫子教的大道理他也一直銘記于心,這也是他三觀沒歪,內(nèi)心依然正直善良的原因。 今兒他們打架這樣的行為,讓孩子看到了,的確很不好。 顧相思見他們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這才熄了怒火,抱臂吐口寒霧,看著他們教育道:“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一大清早滾的滿身是泥,好看???” “師父/相思姐,我知道錯了?!币篃o月和李皓月的認(rèn)錯態(tài)度十分的好,他們也是真知錯了。 還有就是,他們真的怕她這只母老虎啊! 哎喲!太疼了,下手忒重了。 顧相思也覺得冷,她也就穿上件衣服跑來了。這時候怒火一消,還真有點冷了。 溫晏在顧相思抱臂哆嗦著離開后,她才是暗松口氣,看向他們兩個泥猴子,抿嘴一笑,輕咳聲吩咐道:“你們?nèi)?zhǔn)備些熱水,伺候兩位公子梳洗一下。” 仆人低頭應(yīng)了聲“是”,便退下去準(zhǔn)備了。 李皓月是最不怕丟臉的人,在仆人離開后,他便沖著溫晏可憐兮兮的掉眼淚嗚咽道:“嗚嗚嗚……槿娘,你看他把我打的,好痛??!” 溫晏望著哭唧唧的李皓月,滿心的無奈。唉!瞧瞧他們倆,真是一個比一個慘烈。 夜無月可做不出李皓月這樣丟臉的事,他疼也忍著,看了溫晏一眼,便轉(zhuǎn)身回房自己處理傷口去了。 溫晏見夜無月自己回房了,她也只能無奈的吐一口氣,笑著對哭唧唧的李皓月道:“李大哥,我扶你去上藥吧?” “嗚嗚嗚……好?!崩铕┰驴薜难劬t紅的,被溫晏扶著走向西廂房,心里可是樂翻了。 哼!讓夜無月欺負(fù)他,看吧!溫晏還是最心疼他的。 …… 香槐園 風(fēng)齊冀宿醉醒來本就頭疼,隔壁又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他醒來后,扭頭看向坐在廳堂里的西陵滟,便是一手扶額痛苦問道:“王爺,府上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出什么事,只是男人之間爭風(fēng)吃醋,打了一架罷了?!蔽髁赇僮趶d堂的羅漢床上,這里主屋一直是開放式的,三大間,東間臥房,西間靠墻立著多寶閣,置著書案,垂掛著一面珠簾。 中間是對門的廳堂,靠北墻安置一張羅漢床,羅漢床中間擱置著一場矮腳方桌,兩邊鋪著墊子,擱著靠枕。 屋里的青石板地上鋪著紅色波斯地毯,上面放著一個青銅大香爐,裊裊云煙縹緲,似有幾分梅香之氣。 風(fēng)齊冀身邊從來都沒有婢女伺候,多少年以來,他都是親力親為,不假人手。 那怕是今兒宿醉頭疼,他起床還是自己洗漱更衣,梳頭刮胡子。 已四十歲的他,也只留著兩撇胡子,威嚴(yán)卻不蒼老。 西陵滟坐在廳堂的羅漢床上飲著茶,耐心的等著風(fēng)齊冀收拾妥當(dāng)。 風(fēng)齊冀收拾好一切后,這才出了臥房,來到廳堂,走過去拂袖落座在羅漢床右側(cè),伸手端起另一盞茶,低頭淺啜一口,這才精神好一點,轉(zhuǎn)頭看向西陵滟,不解的問道:“府中誰人與誰爭風(fēng)吃醋?” 鎮(zhèn)國王府不該有外男留宿才對,怎會一大早就有人為了爭風(fēng)吃醋,而鬧得雞犬不寧呢? “是相思的徒弟,和百味居的老板?!蔽髁赇俜畔率种斜K,看向風(fēng)齊冀,關(guān)心的問一句:“王爺昨夜睡得可好?” “還算安穩(wěn),就是王妃這酒的后勁……有點讓本王頭疼?!憋L(fēng)齊冀一手扶額,皺著眉頭,顯然是宿醉讓他頭疼的厲害。 “相思的酒,自然不是好享受的?!蔽髁赇僭?jīng)也嘗過那種五糧液,酒清而醇,是不錯,可就是酒勁兒太大了,喝多了醉人。 風(fēng)齊冀喝幾口茶,覺得好受一些了。便將杯盞擱在桌上,看著他溫和笑問:“昨夜我醉酒后,王妃似乎有問過我些話,可究竟王妃都套了我什么話,我卻是記不清了。” 西陵滟對風(fēng)齊冀?jīng)]什么好隱瞞的,便將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一一對風(fēng)齊冀一字不落的全說了。 風(fēng)齊冀聽完了這些事后,便是氣的一掌拍在了桌上,五指緊收握住桌角,臉色變得十分的陰沉道:“這些人太放肆了,竟敢動……” 西陵滟望著氣得不輕的風(fēng)齊冀,啟唇緩語道:“王爺,如今岳母大人已無大礙,你也莫要過于動怒傷身了。至于康乾太子余黨之事,一直都是朝廷的心病,本王追查多年,也無法將之根除,可見這幕后之人,是有多么的心機(jī)深沉,難以對付?!?/br> “王爺這話本王何嘗不明白,只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去動……”風(fēng)齊冀緊捏著拳頭,臉色依然是陰沉的很難看。寧夜紫是他的軟肋,同樣也是他的逆鱗,誰敢動她,他便與誰不死不休。 西陵滟看著這位憤怒的鎮(zhèn)南王,他眼神變得有幾分揶揄道:“王爺如此關(guān)心岳母大人,莫不是……” “王爺請慎言!”風(fēng)齊冀這話說的可是有幾分羞惱之意了,真是三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啊。 西陵滟大大方方任由風(fēng)齊冀打量他,他端杯悠閑的品茗,等風(fēng)齊冀打量夠了,他才抬眸看著他,深意笑說:“王爺,相思去看過顧荇了,顧荇最多還能活兩年,少則……也就是一年或半年可活了?!?/br> “什么,顧荇只能活兩年了?”風(fēng)齊冀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因為顧荇要死了而高興不已,而是滿心都是擔(dān)憂,他擔(dān)心寧夜紫以后都日子更不好過,也擔(dān)心…… “相思說了,顧荇這樣的活死人,若不是寧國公府這樣的富貴之家,常年用名貴藥材吊著命,他早就肌rou萎縮,五臟六腑衰竭而亡了?!蔽髁赇賹⑹种斜K擱置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欣賞著風(fēng)齊冀此時有趣的神情,果然是個好男人,配他岳母大人,這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風(fēng)齊冀一瞧見西陵滟這種打量的眼神,他便是不悅的蹙眉道:“一年多不見,王爺?shù)故切郧殚_朗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