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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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靜,明珠緩緩抬起頭,和他四目相對。 嚴鶴臣從沒見過這般盛裝的明珠,她此時此刻,光輝燦爛,明艷不可讓人直視,整個人身上帶著海納百川般的柔光,從沒有能再比她動人了。她朱紅的嘴唇上點了口脂,可并不妨礙他恨不得此刻就一覽芳澤。 嚴鶴臣的身份微妙,故而沒有像尋常人家準備催生的子孫餑餑和桂圓花生,兩杯合巹酒端上來,杯子底下懸了紅繩,嚴鶴臣小心地和她一同飲了,是度數(shù)不算高的花雕,一杯入腹,從喉嚨到胃都燒了起來。 東西都撤走了,只有檀木的臺面上還燃著小兒手臂粗的龍鳳燭,嚴鶴臣晚宴時已經(jīng)飲了酒,眼眸深處藏著湖光山色般深邃的顏色,明珠紅著臉不說話,嚴鶴臣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晚晚今日,美不勝收?!彼耐孪㈤g帶了幾分酒氣,明珠的臉登時guntang起來。 明珠身上的袍子層層疊疊地穿著,只露出修長的脖頸,嚴鶴臣鬼使神差地湊上前,薄薄兩片唇,落在了她勝雪的脖頸上,明珠只覺得電流穿過,心跳如鼓,登時輕喘了一聲。 還有什么比這更美妙的聲音,嚴鶴臣緩緩抬起手去拆她頭上的釵環(huán),花鈿和鳳釵一個一個卸下來,嚴鶴臣的耐心極好,像是欣賞藝術品一樣,只剩了最后兩支梅花小簪,嚴鶴臣不疾不徐地拆下來,登時烏鴉鴉的頭發(fā)散落了一床,像是流水一樣浮光水華,在細微處帶著一點點藍,入手如同綢緞,讓人不愿松開手。 就在這垂落的烏發(fā)間,明珠盈盈地抬起眼,一雙眼睛風情萬種,水光瀲滟,三分歡喜七分嬌柔,當真我見猶憐,讓人心神搖動,心猿意馬起來。 嚴鶴臣抬手把她揉進懷里,夜色像張開的大幕,月色如碎銀般清清冷冷,明珠乖順得如同貓兒一樣窩在他懷中,嚴鶴臣的心像是被填滿了,他發(fā)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只覺得多少年來的凄風苦雨都在等待著今日。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像今日一樣愛得輝煌璀璨,像是一根蠟燭,他情愿在此刻把自己燃燒得一干二凈。 這小小的身軀里承載了他全部的歡喜,嚴鶴臣的吻輕輕落在明珠的發(fā)頂上,他聲音含混著,輕聲問明珠:“有件事,我要在此刻同你商量一下?!?/br> 第68章 明珠的聲音悶悶地從他胸前傳出來:“您要同我商量什么。” 嚴鶴臣摟著她, 也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接下來這一席話他早早地便在心里頭打好了腹稿,可是臨到嘴邊卻艱澀得無從開口了。 明珠抬起清亮的眼睛,這雙眼睛包羅萬象, 嚴鶴臣抬起一只手, 輕輕遮住這雙眼睛:“你知道我原本不叫這名兒的,只是宮里這位姓嚴的小宦官前腳沒了,我后腳就頂了他的缺,就用了他這個名字。小宦官每年是要在蠶室外頭驗身的,只我入宮之后得了長公主的庇佑,也算是顯貴了,每年在蠶室外應個卯,吃杯茶, 也就作罷了,沒人真的查我。” 嚴鶴臣用了一個很長很長的鋪墊, 明珠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 嚴鶴臣認命一般把話說得敞亮:“所以,我入宮本就是沒凈身的,只是這么多年也算幸運,沒叫人查出來?!?/br> 明珠吃驚得張著嘴:“這……這……”她不曉得自己該如何說, 只覺得臉紅又驚訝, 心里說不出該不該欣喜, 本就做好準備嫁給他了,他是什么樣子都沒個所謂, 如今他告訴她,她原本的心理建設都不必做了,竟讓她一時回不過神似的。 “只是這幾年吃了幾種藥壓制著,叫人從外表上也瞧不出端倪來。”嚴鶴臣終于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了,他把明珠鴉色長發(fā)攏好,“我們飲過了合巹酒,我現(xiàn)下想問問你,可愿和我圓房呢?” 這三言兩語間給嚴鶴臣搞了個大紅臉,他本不是個臉皮薄的人,可這些話也讓他覺得有幾分赧然,他沒有去看明珠,也沒聽見身邊兒有什么動靜,心里頭惴惴的。下一秒,一截白玉一般的藕臂摟住了他的脖子,明珠輕啟檀口,堵住了他的嘴唇。 因為嚴鶴臣是太監(jiān)的緣故,宮里的精奇嬤嬤沒有特別教授她關于這方面的知識,明珠只會這般堵住嚴鶴臣的嘴唇,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繼續(xù)。這便是自家夫人的盛情邀約了,嚴鶴臣只感覺明珠軟得不像話,他垂眸看去,明珠的眼睛微微低垂著,雙頰飛紅一片,十足十的嬌柔。白日里飲過了酒,他覺得自己的意識也不像以往那般清明,他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含住了明珠的唇片。 明珠對這些所知甚少,除了這個生澀的親吻之外,旁的一竅不通,嚴鶴臣把她揉在懷里,只恨不得拆穿入腹,可手上依舊溫柔著,他的嘴唇在明珠的肌膚上流連,指骨分明的手指一粒一粒解開她吉服的紐子,明珠像是被盛裝包裹的禮物,嚴鶴臣極為耐心,也極為沉醉其中。 如煙的幔帳垂下來,帶著春風和波濤,吉服的綁帶和紐子全部被解開,外頭的紅燭搖曳,給幔帳之內(nèi)鍍上一層晦暗不明的朦朧。 玉體橫陳,玉潤珠圓,明珠羞赧無以復加,卻偏無遮無攔,她抬手去解嚴鶴臣的衣帶,腦子里昏昏然一片,只覺得這每一個紐子都在同她作對似的,嚴鶴臣耐心地等她把全部的扣子解開,明珠從他層層疊疊的散開的領緣里摸到他光滑的皮膚,明珠的指尖微冷,嚴鶴臣的皮膚火熱,他眸色深深,如海一般波瀾壯闊,他傾身湊到明珠耳邊:“晚晚,你可想好了?” 回應他的是明珠微微仰起頭,堵住他的唇齒。 嚴鶴臣和明珠兩個人都對這些一知半解,嚴鶴臣到底知曉得更多幾分,他的手指流連與明珠之上,每過一處猶如春火燎原,點燃她的每一絲熱情,她含羞帶怯且又生澀的逢迎,比世上所有的佳釀都要曼妙。 嚴鶴臣專心劫掠她的芳澤,感受她身體的緊繃和松弛。 倏而,“痛。”明珠噙著淚眼抬頭看向他,在喜燭的光影里,她眼角那滴眼淚我見猶憐。嚴鶴臣輕輕吻去,把她揉碎在懷中,他長長地喟嘆:“我輕些,可好?” 就算動作再輕,明珠痛得淚珠子滾落,嚴鶴臣看著自家夫人難以招架,他的額角滲出了兩滴汗珠子。 首戰(zhàn)鎩羽而歸,嚴鶴臣這么多年來頭一次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他平躺在明珠身邊,明珠又往他懷里縮了幾分,小小的一團,就這般淚眼迷蒙地瞧著他。 嚴鶴臣當真是心疼得緊,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再不欺負你了,你莫要哭了?!泵髦橐е齑?,過了半晌才問:“旁人也這么痛么?” 嚴鶴臣所知甚少,拿捏著語氣:“約么……約么是吧?!?/br> “那還有那么多人一趟趟的往勾欄院里去,鐵打的身子骨么?”明珠的聲音還喑啞著,嚴鶴臣把她的腦袋摟在懷里:“許是往后就好了呢?今日便作罷吧,你累了一日,明天還要招呼旁的命婦們呢。” 輕紗幔帳之外,紅燭高照,紅帳之下,鴛鴦交頸。 蟹殼青的天色落在茜紗窗上頭,喜燭燒了一整夜,只剩下微若游絲的一小段,火苗依舊輕輕躍動著。明珠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天色蒙蒙亮著就醒來了,一抬眼正瞧見嚴鶴臣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對,床上還鋪著大紅的錦被,吉服散落一地,當真是一幅讓人不忍多看的場面,嚴鶴臣比她更坦然幾分,輕輕吻過明珠的唇角:“這兩日能多睡會,怎么這就醒了呢?” “習慣了,到了時辰便睡不著了?!眹历Q臣手臂一伸,把她摟在懷里,天色將明未明,明珠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嚴鶴臣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細細的吐息讓明珠想躲,嚴鶴臣偏不讓她躲開,伸出手往錦被深處探去,輕聲調(diào)笑變成了低低輕喘,也不知何時又變了味道。 嚴鶴臣的手指流連過明珠光潔的脊背,感受她身上線條與輪廓的起伏,明珠抬眼瞧他,嚴鶴臣低聲在她耳邊誘哄著:“再試一次,嗯?” 明珠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這女郎心里柔情萬千,只會婉轉(zhuǎn)承恩,又溫柔地回應,既不愿意讓他不歡喜,也不會說些傷人的話捅他,嚴鶴臣有意把動作放得更輕,親吻也變得更纏綿繾綣。嚴鶴臣沒有上過戰(zhàn)場,可攻城略地的書也看過七七八八,他攜帶著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勢,卻又在明珠身上化為了繞指柔。 這次比昨日夜里更順遂些,明珠的眼角依舊噙著淚,可身子卻不像上回那么緊繃了,嚴鶴臣吻住她的脖子,只覺得觸手光潤如玉,這脖子下一秒就能被他碰斷,他小心地吻過,輕聲問:“痛得厲害嗎?” 明珠搖了搖頭,在他懷里輕輕地順氣:“好多了。”這好多了,只怕是不像昨日那般疼得緊了吧,嚴鶴臣知道她的意思,嘆了口氣:“也不急在一時。”明珠并沒有體察出個中滋味,嚴鶴臣卻饜足得緊,大有一種食髓知味的感受來。任世間女子百媚千嬌,可偏只有明珠,讓他難以自持,意亂情迷。 二人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嚴鶴臣叫人抬熱水來沐浴,給明珠穿好了衣服,見她眉宇間依然帶著疲憊,索性也不傳早膳,二人又在床上小憩,一直到了中午。 下午開始,便有命婦過來賀喜了,晉國公夫人帶著幾位身上帶著誥命的命婦,浩浩蕩蕩地往府中來,明珠打起精神戴著滿頭釵環(huán),和她們你來我往的閑聊幾句。早先她們只知道太后認了干閨女,是翰林院院判的大閨女,張季堯是官場上的狠角色,又這么多年韜光養(yǎng)晦,他的閨女只怕也是狠角色,沒料到明珠噙著笑,眉目間四平八穩(wěn)的帶著一團和氣。 晉國公夫人有幾分相人的本事,這女郎兩眉中間舒展平和,眼神清澈持重,是個討人喜歡的女郎,難怪太后喜歡她,今日是她的喜日子,大家說的話都是討巧的,送走了幾位夫人,爾雅帶著明珠去看府里的禮單,把東西都收到庫房里去。 明珠走回太平館的時候,還沒喘一口氣,就聽見紫禁城里有種磬聲轟然響起,繚繞在整個京畿,振聾發(fā)聵,讓人覺得從心底里升起不安來,寧福跌跌撞撞地跑來說:“宮里頭發(fā)喪了,太后薨了?!?/br> 明珠正好瞧見桌子上太后讓熙和姑姑賞賜的盒子,她抬起手把那盒子拿過來,打開蓋子,里頭放了一塊不只是什么材質(zhì)的牌子,上頭那燙金的五字幾乎晃了明珠的眼睛。 婚期本是要有三日整的休沐的,如今太后薨逝,他們兩個人都不能再堂而皇之地休沐了,嚴鶴臣換上了朝服,明珠把朝珠給他掛好,嚴鶴臣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輕聲說:“今日委屈你了?!?/br> 明珠輕輕抿著嘴唇搖了搖頭:“這有什么可委屈的呢。今日作罷,最遲到了后日,只怕宮里也要傳話讓我們這些人前去吊唁了,做臣子的也不該在這上頭推三阻四的。” 溫柔便是明珠最大的優(yōu)點,世間女子各有各的美,要么千嬌百媚盡態(tài)極妍,要么風情萬種欲罷不能,明珠是柔和的湖水,是空曠沙漠里的綠洲,她沒有疾言厲色的惱怒,只剩下萬川歸海的平靜,這樣的女人比任何一種都要迷人,都要讓人覺得欲罷不能。 嚴鶴臣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今日晚上只怕要宿在宮里了,明天定會回來的。”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明珠走回了自己的太平館,里頭已經(jīng)把昨日荒唐的痕跡打掃干凈了,躺在簇新的被褥上,明珠閉著眼,輕輕把手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輕輕描摹著,好像在感受嚴鶴臣的體溫。 這一夜過得好像比往日都要更漫長幾分,轉(zhuǎn)日府里的大紅燈籠都被撤了下來,明珠也不能像新婦一樣穿喜慶明艷的顏色,她把園子里的花帶著人修剪了,很快就過了午時,就聽外頭有人傳話,說是盧氏遞了牌子,來給夫人賀喜。 第69章 明珠說請進來吧, 她心里頭當真是不樂意見的,可嫁到夫家的頭一日,連自己的繼母也不見, 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盧氏原本還帶著張知珞, 卻被守在門口的寧福攔下來了,寧福把嚴鶴臣那套笑面虎的本事學了個十足十:“我們夫人已經(jīng)在花廳等著您呢,我領您過去,喲這位爺是……張家二爺吧。” 他打量著張知珞:“我們嚴大人不在,府里只有夫人一位女眷,您進來只怕不大合適。”母家的兄弟過來其實也不至于攔在外頭不讓見,只是張知珞實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嚴鶴臣專門囑咐了府里頭的下人們, 不許把他放進來,寧福雖然是照著規(guī)矩辦事, 可看著這位張家二爺吃癟的樣子,也覺得十分暢快。 張知珞心里氣得牙癢, 他本來被嚴鶴臣暗算之后就懷恨在心,今日是有意過來奚落一下明珠的,沒料到竟然連大門兒都沒進去,上來就吃了個閉門羹, 盧氏陰陽怪氣道:“瞧瞧您這的好規(guī)矩, 怎么把夫人的娘家人都攔在外頭了呢?!?/br> 寧福十分和氣道:“瞧您這話說的, 甭管什么時候,都得講規(guī)矩不是, 您要覺得不合適,就在門口等一會兒,等奴才進宮問問嚴大人的意思。”這一來一回只怕要等兩個時辰,他們?nèi)羰蔷瓦@般在嚴府外頭站兩個時辰,只怕不知道自己的臉該往哪放。盧氏強咽下一口氣,青著臉對張知珞說:“你先回去吧,嚴府到底也比不得家里,規(guī)矩也更多些?!?/br> 這站在大門口,只是門外也沒有別人,寧福也任由她去說,橫豎明珠溫柔賢淑的名號傳了不是一日兩日了。寧福擺了一個請的手勢:“盧夫人請吧?!?/br> 張季堯如今身上掛著從一品的銜兒,盧氏也被皇上賜了二品誥命,她覺得自己在身份上已經(jīng)高了明珠半頭,就算是郡主又如何,可等到了花廳,依然被陣仗嚇了一跳。太后新喪,明珠也不能公然穿紅戴綠,她今兒的衣著十分素凈,一雙眉眼依舊像過去那般溫吞秾麗。爾雅端莊地立在她身邊,十來個丫鬟都站在后頭任她驅(qū)使著。再往后還有十多個小廝,把花廳圍得牢牢的,看樣子,只待見勢不好便一擁而上似的。 這樣的排場,就算是皇宮里頭的主子娘娘,也不敢有這樣的架門,怕是嚴鶴臣把自家夫人看重得像眼珠子,生怕有半點錯漏。明珠的身上沒戴什么首飾,可盧氏到底也是正二品的誥命,最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明珠脖子上掛著的東珠只怕比自己的足足大了兩圈,手腕上掛著的老坑翡翠一絲飄絮都沒有,哪個不是斥資不菲,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走進來,感覺氣勢上就先矮了半截。 “夫人來了?!泵髦樾χ鹕?,給她見了個禮,“看茶吧。這茶是今年的君山銀針,家里向來是喝雀舌的,不如嘗嘗我這君山銀針,看看能不能喝的慣。” 明珠說話的時候眉眼舒朗,說不出的儀態(tài)萬方,早在她小時候,盧氏只覺得她是個少言寡語的丫頭,后來入了宮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今日一見,恍然發(fā)覺她如今光芒四射,身上的風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這些變化,明珠自己也沒有注意,只是被人愛重呵護的人,大概身上都帶著獨有的光華和沉穩(wěn),明珠端著茶盞,盧氏才道:“有翡前腳入了宮,后腳你也大婚了,你們姐妹倆都是十分出挑的人,日后宮內(nèi)宮外,也該互相照應著?!?/br> 盧氏來的時候,明珠就猜到了她今日所言,只是有翡入宮,根本就是越過了父親的意思,是她們母女二人只顧貪圖富貴,一下子把張季堯推到了眾矢之的,張季堯?qū)@事向來耿耿于懷,明珠也不愿意在這時候觸了父親的霉頭。 “姐妹同心,自然是應當?shù)摹!泵髦檎f得輕描淡寫,“日后有什么要我?guī)鸵r的,我自然無二話?!?/br> 有了明珠這話,盧氏像是吃了個定心丸,她猶豫著說:“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你知道,你meimei如今雖然只是個貴人,可若是以后生了皇子,那位份也就不用說了。只是皇上對后宮興味不高,姑爺如今在御前,若是有機會提點一二也好。” 這話要多荒唐有多荒唐,明珠聽得只覺得心頭無名火起,按理說出了門子的姑娘,就不再算得上是娘家人了,日后全都仰賴夫家的榮寵,可明珠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若能搭把手,自然不會推諉,可架不住家里頭有荒唐的繼母,竟然讓自家姑爺上趕著往皇上面前,給自己的妻妹討榮寵,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明珠的面孔冷下來,她和嚴鶴臣待在一起的時日久了,表情的細微之處也被他影響著,她這冷淡挑眉的模樣,無端也讓盧氏也覺得膽顫了一下,明珠把茶盞撂在茶幾上,碗碟碰撞發(fā)出叮當?shù)穆曇簦骸澳@是在同我開玩笑呢吧?!?/br> 明珠是圓融的性子,可不是面捏的,她睜著一雙杏目,淡淡道:“榮寵得靠有翡自己,我這做jiejie的沒臉往皇上的后宮去伸手,鶴臣也就更沒這個必要了,您和我是一家人,有句話我還要多勸您一句,主子爺和主子娘娘都耳聰目明,您今兒在我說得話,保不齊明兒就傳到主子爺耳朵里了,您是父親的繼夫人,出門在外一言一行都是父親的顏面,更該謹言慎行?!?/br> 這話一口氣說完,明珠推著桌子站起來:“府里頭還有旁的事等我過目,夫人自便吧?!闭f著就走了出去,爾雅跟在她身邊,后頭烏拉拉地跟著一大幫人,最后花廳只剩下兩個小廝看著。 出了花廳的門,明珠才輕輕喘了口氣,她把爾雅叫到近前來低聲問:“我方才是不是太刻薄了些?” 剛剛盧氏那一席話聽得爾雅也十分惱怒:“夫人做得對。”爾雅原本一口一個主子、郡主的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改了口,聽見這聲夫人,她又忍不住想起嚴鶴臣來,她原本也不是這般急性子,只是看見旁人在背后算計著嚴鶴臣,心里頭就不爽得緊了,這可怎么得了,剛做了嚴夫人就開始護起短來了。 她心里頭正想著,垂著眼,一雙云錦緞頭靴就出現(xiàn)在視野里,她驀地一愣,抬起頭,一眼就瞧見了正穿著官服的嚴鶴臣。嚴鶴臣四平八穩(wěn)地站在這,身上的蟒袍在日頭底下,崢嶸輝煌,鱗鬣都顯示出一種煊赫的氣象,明珠下意識想給他行禮,卻被他一把撈住了。 “方才還牙尖嘴利的,這時候怎么這般乖順呢?”嚴鶴臣這是在調(diào)侃,明珠方才疾言厲色的模樣是他這么多年頭回見到,明珠是出了名兒的好性兒,有時候?qū)幙勺约和搪曃?,也不會給別人甩臉子,可沒料到今日會為著他和自個兒的繼母撕開臉面。 明珠沒料到被他聽見了,有幾分忸怩和不安,她捏著嚴鶴臣的袖子角低聲說:“你既然都聽到了,那你說,我到底做的對不對呢?!?/br> 有一就有二,明珠狠下心來說這么一席話,只怕日后盧氏再抹開臉找她,也要在心里頭掂量掂量分量,明珠這性格越發(fā)讓他覺得喜歡了,平日里海納百川一般的寬容溫和,如今也學會了拿捏分寸,早先他擔心明珠的性子太軟,日后在京中命婦中間兒過得不稱意,如今看來,明珠對現(xiàn)下自己的新身份適應得更快一些。 “自然是對的?!眹历Q臣摸了摸明珠的頭,把寧福叫來,“問問盧夫人要不要在府上用了飯再走?!眹历Q臣其實對這些門第間的事更是不懂的,可因為有明珠的緣故,也樂意在這上面額外上心,寧福一會兒過來回話說盧氏已經(jīng)準備回去了,多謝嚴大人的美意。 正中下懷,嚴鶴臣在人前還只是牽著明珠的手,等到了太平館,推開門前腳邁進屋子里頭,后腳嚴鶴臣就把明珠揉進了懷里,恨不得把這小小的身子和自己融為一體:“晚晚,我昨兒沒睡好?!弊蛉者M了宮就開始準備太后的奠儀,大事小情都要他一一過手,太禮監(jiān)本就是前朝后宮的事情眉毛胡子一把抓,忙起來當真是天昏地暗。 可就算一直累到三更,兜頭躺在自己在宮里的住處,只覺得腦子卻分外清晰,清晰得能讓他回想起明珠白玉無瑕的肌膚,想起她煙波浩渺的眼神,以及……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掃過明珠系得緊緊的領口,繁復的領緣襯著光潔的rou皮,他咽了口唾沫。 只是這大白天的也不好鎖緊了門把簾子掛上,說出去太不像話,嚴鶴臣一時間也有些悻悻的,他把明珠拉近懷里好一通揉搓,才悶悶地問她:“今兒晚上吃什么?” 就這一句話,兩個人都怔了一下,這話的語氣太諳熟也太親密,感覺兩個人這才像是一家子,說說晚上吃什么,做什么,光想想就覺得親切得緊。 明珠被嚴鶴臣摟在懷里,微微抿住嘴唇,只是眼睛卻像是月牙似的彎了起來:“暑熱正盛,該吃蓮子羹和甜碗子,我原本在宮里頭和嬤嬤學過做法,來嘗嘗合不合口味?!?/br> 甜碗子么,嚴鶴臣點了點頭,他本不愛吃甜,可看著明珠興味盎然的模樣,他覺得吃上一吃也無不可,明珠走在他前頭,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嚴鶴臣又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吃完甜碗子,若是再吃點旁的什么,只怕更是有益于身心健康。 第70章 就這么不咸不淡地吃完了一餐飯, 嚴鶴臣拿眼瞟著明珠,只覺得食不知味,前幾日他覺得自己發(fā)揮的不好, 總想重振夫綱, 可又覺得難以啟齒。 許是多年服藥的緣故,如今停了藥,一時三刻也不會馬上見效。明珠對這些渾然不知,甚至拿勺子給他舀了一勺蝦仁。 明珠的甜碗子做得比宮里好,盈盈的兌了蜂蜜,用冰鎮(zhèn)著,從喉嚨一直甜到心里,凈了手, 又和嚴鶴臣一道回了太平館。 在屋里坐定了,嚴鶴臣咳嗽了一聲, 裝模作樣地問:“今日都忙了些什么呢?” 明珠一愣,擺弄著自己的帕子:“左不過還是那點事, 方才爾雅說,宮里頭遞了話,我明日要進宮拜祭太后,守靈的事兒輪不上我, 但是在牌位前頭盡盡孝也是應當?shù)??!?/br> 這一進宮, 只怕又要在宮里宿兩日, 今日晚上若不加緊時間勤學苦練,下回又要等好幾天, 嚴大人思及此處,越發(fā)覺得時間緊迫了,看著天色一點點黯淡下來,他打了個哈欠說:“這幾日在宮里忙得不拾閑,現(xiàn)在我困得緊?!?/br> 這話嚴鶴臣并沒有造假,他坐在原地,眉目間煙靄沉沉,當真是一副疲憊的模樣,明珠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下:“我叫人傳熱水吧。” 凈了臉,嚴鶴臣在床上躺下,卻看見明珠在窗戶邊的燈下翻開了一本書,早知道她有睡前看書的習慣,沒料到自家夫人養(yǎng)成的習慣,根本沒有因為和他宿在一起而改變。 嚴鶴臣躺在床上,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獨守空房的小媳婦,真是不像話,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嘆了口氣。 本想靠這一聲嘆氣引起明珠的注意,沒料到明珠讀書讀得專心,對他這聲嗟嘆充耳不聞,嚴鶴臣的自尊心大受打擊,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終于被明珠捕捉到了。 “您這是怎么了?”明珠也不回頭,自顧把紙張又翻過一頁,還一邊用筆作了批注,看著自家夫人專心致志的樣子,嚴鶴臣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如何翻來覆去的欺負她,實在是不合適,只悶悶地說:“沒事,你繼續(xù)看吧。” 明珠非常體貼人意地問:“可是燈太亮了,晃了您的眼睛么?”一面說,一面去剪燈芯。嚴鶴臣忙說不是,怕她在昏暗的燈下看傷了眼。 猶豫了一下,嚴鶴臣說:“夜里冷,你過來床上看吧?!泵髦橄肓讼耄c了點頭,端著燭臺移到了床邊,把外袍脫掉,躺在了嚴鶴臣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