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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宦臣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珠就像現(xiàn)在見一見他,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思念,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緣故,只覺得時間漫長得可怕。明珠看著樹影落在窗紙上,一晃一晃的,她定了定神說:“去太醫(yī)院要些川貝母來,暑熱正盛,我做些川貝雪梨湯來?!?/br>
    *

    離大婚不過還剩下十余日,嚴鶴臣忙得分|身乏術(shù),寧福又從御前拿來一打奏疏,嚴鶴臣忙里偷閑地問了一句:“明珠如今在做什么呢?”

    寧福笑得幾分狡黠:“奴才瞧著爾雅去了一趟太醫(yī)院?!惫黄淙坏匾妵历Q臣擰起了眉心,他忙繼續(xù)說:“說是夫人去太醫(yī)院要了些川貝母,要做川貝雪梨湯呢。”

    嚴鶴臣這才放下心來,又把目光放回在折子上:“她能給自己找點事也好?!毙睦飬s想著,好像這么多年來,還從沒嘗過她的手藝呢,打算今天晚上騰點時間過去蹭一碗湯喝。

    第66章

    湯熬好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黯淡下來。太后的身子有太醫(yī)院調(diào)理著, 也不吃旁的藥膳,明珠也沒有往太后那里去送,叫上爾雅說往少府監(jiān)去一趟。

    夜風(fēng)徐徐地吹過她的衣擺, 爾雅拎著食盒跟在明珠旁邊。

    奏疏如海也如山, 幾乎要把人吞沒在其中,從來都沒有能叫人喘口氣的時候,嚴鶴臣忙了一個下午,只覺得我口干舌燥,而后又見了幾位臣工,說了一下噶爾丹部歲貢的事。

    少府監(jiān)里還留了兩個小黃門,把看完的奏疏傳達給中書省,嚴鶴臣瞧了一眼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 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話,就隱約聽見女子的聲音。清淡的, 柔和的嗓音,像是羽毛一樣落在他心上。

    還沒來得及細想, 就聽見一陣淺淺的足音傳來,明珠手里握著食盒走了進來,其余幾個小黃門忙行禮叫了莘樂郡主,明珠點頭應(yīng)了, 那幾個人也頗為識趣, 皆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了明珠和嚴鶴臣兩個人, 嚴鶴臣把手里的狼毫架在筆架上,站起身把她手里的食盒接過:“你怎么來了?”

    這是前朝議政的地方, 女子是不該平白無故的往這跑的,一瞬間他以為明珠出了什么事呢,明珠眉眼秾麗,彎唇而笑:“在別館里待著無聊,想起來早些年我母親做過一品川貝雪梨湯,方子我沒記住,不過照貓畫虎地做個試試,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味,您嘗嘗試試?!?/br>
    嚴鶴臣把食盒的蓋子打開,果然里頭放了一碗川貝雪梨湯,盈盈的一碗,像是玉碟里倒映了月光似的,嚴鶴臣把湯匙拿起來,嘗了嘗。

    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像是清泉從喉嚨一直流到心里,四肢百骸都覺得熨帖,明珠站在燈下看著嚴鶴臣一勺連著一勺,把一碗川貝雪梨湯喝得干凈。

    宮里頭從皇上到各宮小主都有食不過三的規(guī)矩,嚴鶴臣平日里用膳,也不會著意體現(xiàn)自己的喜好,今日能喝完她一碗湯,已經(jīng)是天大的褒獎了。

    嚴鶴臣把碗放回食盒里,叫人把東西撤走,而后把明珠叫到眼前來:“如今頭一次嘗你的手藝,當真是不錯,看來我的運氣當真是不錯?!?/br>
    若這話在昨日聽,明珠自然要笑著聽進去了,可今日聽了麗太妃一席話,她本就心里不舒服得緊,如今瞧著嚴鶴臣竟因為這點子小事就說自己運氣好,心里越發(fā)覺得酸楚了。

    嚴鶴臣看她臉色不對,心里暗暗腹誹,果然說最難消得美人恩,也不曉得自己哪句說得不對,又惹得她不痛快,立即準備了滿腹的話準備安撫,嚴鶴臣不光在處理朝政上心思縝密,就在討女人歡喜上頭,腦子也轉(zhuǎn)得飛快。

    可沒料到,下一秒,這女人就撲進了懷里,抽噎著把臉貼在他胸口前頭,兩只纖纖柔荑捏著他腰上的衣襟,她柔軟的輪廓就和他的身子緊緊挨在了一起。

    她也不說話,自顧抽泣,把嚴鶴臣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把她摟住了問:“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是有人給你氣受了,還是想家了,在宮里不舒坦了?”他一連問了好幾句,明珠也不搭腔,他心亂如麻,只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的小祖宗,你倒是給句話,說吧,是哪個讓你不痛快了,我把他砍了給你出氣。”

    這話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只怕是要驚掉下巴了,嚴鶴臣平日里和臣僚們相處,端的是鐵面無私,刻薄寡恩,哪料到還能有今日呢?

    只覺得見她落淚,手忙腳亂,半點法子都沒有。胸前的衣服都被眼淚打濕了,這小小的女郎眼淚竟有這么多,明珠抽噎著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孟承,這么多年你真是受苦了?!?/br>
    嚴鶴臣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麗太妃和我講了幾句,我聽著當真是心疼極了,恨不得以身替之?!?/br>
    后頭她也許還說了旁的什么,可嚴鶴臣半點也想不起來了,他這么多年來確實吃了很多苦,從小到大,真正快樂的日子寥寥無幾,可他如今早就學(xué)會知足了,失去的固然多,可得到的也不少,滿打滿算,也不算太虧。

    許多年來形影相吊,他早就學(xué)會了不向旁人袒露內(nèi)心,就算是歡喜還是凄楚,一個人早就能承擔得住了,今日卻有這么個小女郎,哭得不能自己,只是因為得知了他的過去,替他不值也替他心痛罷了。

    這該是怎樣一種感覺呢?四海潮生,靜水流深,洶涌澎湃的感情一起涌上心頭,卻不知該如何抒發(fā),多少凄風(fēng)苦雨鞭笞他,摧殘他的驕傲和神經(jīng),讓他滾下神壇,零落成泥,滿身污穢,他從沒覺得自己有熬不住的一天。

    可今日,嚴鶴臣覺得自己敗了,敗給了這柔柔的一句話,敗給了這泫然欲泣的幾顆眼淚,敗給了一個小小女子。

    他的手扶著明珠的肩膀,只覺得透過她被眼淚洗過的眼睛深處,看見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似的,明珠抿著嘴暗自懊惱自己沉不住氣,下一秒,嚴鶴臣突然抬起手把她攬在了懷里。

    燈火沉醉,空氣里只有火花爆燃的聲音,他們兩個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落在慘白的墻上。明珠抬起還沒說話,嚴鶴臣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

    明珠的眼睛豁然睜大,像是難以置信,嚴鶴臣的眼睛輕垂著,他溫柔的含住了明珠的嘴唇,描摹著她嘴唇的形狀,一點一點奪去她的呼吸。

    嚴鶴臣的唇齒間還帶著川貝雪梨湯的甘甜,他一點一點啟開明珠的檀口,溫柔而不容拒絕地攻城略地。

    從沒有過這樣柔軟的嘴唇,帶著甘冽和清甜,像是花果香氣又像是軟糯可口,嚴鶴臣的手箍緊了明珠的后腦,讓她動彈不得,他指骨分明的手指插進她的發(fā)間,從耳際又到脖頸。

    嚴鶴臣是第一次吻一個女人,他的吻青澀而溫柔,像擔心自己唐突,又覺得食髓知味,想要更進一步。他第一次覺得原來明珠是這樣可口,讓他按捺不住想要一覽芳澤。

    夜色深深,他終于放開了明珠,明珠的眸光瀲滟,唇色嫣然。嚴鶴臣把下巴放在明珠的肩膀上,像是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明珠身上似的,嚴鶴臣抬手摸著明珠浮光水華的頭發(fā),微微側(cè)頭,湊在明珠的耳邊說:“晚晚,對不住,我沒忍住?!?/br>
    也許一個女人的愛是疼惜,是依賴,而一個男人對自己女人的愛,一定是狠狠的侵犯她,不遺余力,吞食她的甜美和柔軟。

    明珠的聲音也是軟軟的:“那我也不能怪您啊?!?/br>
    世上竟然有像明珠這樣的女子,她和世界上許許多多的女子好像并沒有什么分別,可她柔韌堅定,像一片溫柔的湖水,能容納他的一切。

    嚴鶴臣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語氣含了幾分玩笑似的輕佻:“還有十天。當真是度日如年了。”

    明珠的臉微微一紅,嚴鶴臣繼續(xù)說:“你今天去見了麗太妃,是不是?這些事也是她給你講的么?”他找了個圈椅坐下。

    明珠在離他不遠處的凳子也坐下,嚴鶴臣輕聲說:“你不用太往心里去,這些事都過去那么久了,我也都記不清了,我現(xiàn)在過得好的很?!彼臼莻€睚眥必報的性格,慈悲和寬容向來與他不大相干。他自己都沒料到這樣的話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

    自己的心里也覺得松快些了,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輕聲說:“你不要和鄭容往來過密?!?/br>
    明珠愣了一下:“怎么了?”

    “好端端的,大皇子就沒了,這事兒蹊蹺,我現(xiàn)在沒有十足把握,也不能說什么?!眹历Q臣把自己手上的扳指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又落在明珠身上。

    “我知道了?!泵髦猷帕寺暎笥钟袔追謶n慮,“有翡做了皇上的嘉貴人,這事可會影響你么?”

    嚴鶴臣失笑:“不過是主子爺看上個女人,能與我有什么相干,不過瞧這樣子,是鄭容抬舉她,引薦給了皇上,日后在宮里頭,她倆怕是要抱團兒了。鄭容瞧著你這條路走不通,才把主意打到你meimei身上的,盼著日后能夠攀附你父親這棵大樹。不過有翡這事兒你父親卻惱怒得很。”

    張季堯惱怒是應(yīng)當?shù)?,他抬舉著自己的大女兒剛嫁給嚴鶴臣,二女兒像是等不及一樣登了龍床,這若是說出去,只會說他賣女求榮,是個實打?qū)嵉膲︻^草,這豈不是敗壞了自己的名聲,可氣歸氣,木已成舟,除了自己兜著,還能怎么著,連帶著他也不愿意待見盧氏。

    盧氏在府里咬牙切齒:“你這大閨女好大的本事,你瞧瞧我的珞兒如今,被她搞成什么模樣,你嘴里連個不字都沒有,如今有翡爭氣,得了皇上抬舉,你不替有翡高興,只會埋怨我們娘倆,瞧瞧,這家里頭還有我們娘倆的位置么?”

    聽了這話,張季堯更是生氣:“你還有臉說呢,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禮樂射御一竅不通,吃喝嫖賭就沒有他不會的,如今這樣我覺得很好,以后省得讓他在外頭為非作歹,禍害別的姑娘?!?/br>
    盧氏聽得心頭火起,拿帕子捂著臉哭起來:“你這無情無義的人,我絞了頭發(fā)做姑子去。”

    父母的對話,張知珞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他自己如今變成這個模樣,簡直讓他顏面掃地,他當然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嚴鶴臣從中作梗,他咬牙切齒地暗自道,且等著吧。

    *

    六月初三這一日,吉服就送來了,按照郡主的品階做的,明亮得耀眼的紅,上頭用金絲銀線繡成了十二章紋,還有五蝠捧壽的團花,一縷斜陽透過支窗,游絲兒一樣落在緞面上,把上頭的湖光山色都照得瀲滟起來。

    爾雅笑得一團和氣:“夫人快試試,若是不合身讓繡娘們趕著再改一改。”

    明珠的手指流連過這大紅的吉服,心里砰砰地跳得厲害。

    嚴鶴臣忙完了最后一件事,明日起就不再入宮了,他看著架子上頭的吉服,紅色和玄色配在一起,說不出的錦繡吉祥,他瞧了瞧突然問:“夫人的吉服送過去了嗎?”

    寧福伶俐道:“自然早就送去了,現(xiàn)在約么是在試呢?!?/br>
    嚴鶴臣立刻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我去瞧瞧?!?/br>
    頭一次知道自家主子這般猴急,寧福連忙拽住主子的衣擺:“您這是做什么呢?從今兒起到大婚那日,按規(guī)矩是不能再見面的了。”

    第67章

    確實聽說過這么個說法, 兩個人大婚在即,確實是不該見面的。也不知道明珠如今打扮成什么模樣了,嚴鶴臣在宮里這么多年, 也見過幾位郡主或是公主大婚的情狀, 那當真是前撲后擁,不曉得有多少人在忙,就連一個頭發(fā),都是三五個人湊在一起才梳好的。

    明珠那邊只怕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樣子,他心里頭牽掛,可也怕自己犯了忌諱,觸了什么霉頭。有人給他算過命,說他八字太重, 容易沖撞他人,明珠的八字不算輕, 可他心里頭還是有幾分不安的,如今好不容易要娶了夫人, 他心里的恐懼半點也不少過歡喜。

    他將將在門外停了步子,點了點頭:“那也就算了,你替我瞧一瞧,若是還缺什么, 什么做得不好, 記得和我提。”

    嚴鶴臣有心想給明珠寫封信, 可把宣紙鋪開,又覺得太rou麻。嚴鶴臣心思重, 向來不會直直白白地掏出自己的一顆心和誰推心置腹,寫信都是寫的公事公辦的語氣,寫了兩行,只覺得自己寫的好像是奏疏一般,上看下看也覺得不好,揉成一團丟到了一邊。

    太后的情形已經(jīng)很是不好了,從初三那日起突然病如山倒,整個人懨懨的提不起興致來,宮里本就在cao持著明珠大婚的一應(yīng)事宜,如今再加上太后,整個紫禁城都忙成一團。

    六月初五,明珠下午歇了半個時辰的午覺,就再也沒有閑下來過,到了傍晚時分,天色一點點黯淡下來,蟹殼青的顏色透過窗戶紙落進來,整個紫禁城透露出一股子盛大而輝煌的晚景來,裊裊的晚霞在天際流淌出柔旎逶迤的線條,蒼莽地在天際鋪陳開,滾滾的橙黃滿目都是燦金。

    爾雅見縫插針地給她送了點心:“過了今天晚上,到明日,只怕?lián)沃徽於紱]空吃東西了。”

    暑熱正盛,明珠本就覺得吃不下,勉勉強強地吃了兩塊點心,又被嬤嬤們拉著開臉,細細的棉線除去臉上的汗毛,一下又一下,疼得人一激靈,嬤嬤們輕聲安慰她:“做姑娘的都有這一遭,忍忍就得了。”

    明珠的眼眶里含著淚,痛得吸氣,有喜娘過來往她的鬢角拍粉,一層疊著一層,帶著淡淡的甜香。喜娘是宮里千挑萬全的全福太太,晉國公爺家的嫡夫人,膝下兒女雙全,已經(jīng)抱上了孫子。

    她慈眉善目地對著明珠道:“給郡主道喜了?!泵髦橐残χo她還禮:“上月才聽說夫人得了孫子,我人在宮里,也沒去給夫人道喜。”

    提到小輩,晉國公夫人也是喜上眉梢:“郡主客氣了?!彼鞠朐僬f幾句,可想到這位莘樂郡主嫁的是太監(jiān),日后只怕沒機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就住了嘴,大好的日子何必去尋她人的晦氣呢。

    明珠開始由人伺候著穿衣,從小到大從沒有人這么多人一同隨侍在她身邊,這大紅的吉服從檀木架子上頭摘下來,衣擺逶迤在長絨毯上,好像把千里江山都繡在了上頭似的,晉國公夫人嘆道:“這吉服還是我這么多年來瞧見的最好的,就比當年皇后的也不遜色,嚴大人當真是極愛重郡主的?!?/br>
    明珠摸了摸衣服上的十二章紋,赧然一笑,這一層一層的衣服穿在身上,只讓人覺得壓得肩膀都抬不起來了,五谷豐登的穗子系在領(lǐng)緣下頭的紐子上,大大小小的珠翠花鈿插了滿頭。這許多年來,明珠頭一次這般由內(nèi)而外地顯出這樣的氣韻來,屋子里燈火通明,從別館到長街,大紅的燈籠像是盛大流淌的火。

    明珠的頭上插上最后一支鳳頭釵,風(fēng)口含著的東珠垂落在她臉側(cè),就聽見外頭丫鬟說是云姨娘到了,這本就是宮里頭的恩典,明珠請云姨娘進宮來做娘家人。云姨娘是側(cè)室,能侍奉自家姑娘出嫁也是給了極大的臉面,她穿著盛裝給明珠見禮,明珠把她扶起來,就見云姨娘含著淚說:“總覺得大姑娘還是三五歲的光景,整日纏著我吃果子,如今一晃眼的功夫,竟要出閣了?!?/br>
    她落了淚,明珠心里也凄然起來:“姨娘快別說了,橫豎離家也不遠,您有空也來府上坐坐。”

    云姨娘掏出帕子:“好孩子,你快別哭了,今兒是你的好日子。今日若是你母親親自來,心里頭也該是歡喜的?!毕氲矫髦榧藿o的是太監(jiān),她心里還是有幾分不舒服的,可眼瞧著嚴鶴臣對明珠當真是一心一意,當作眼珠子似的捧著,又予她無上的富貴,也算得上是位如意郎君了。

    她拉著明珠的手在拔步床上坐好,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明珠,有奴才過來替明珠把口脂點好,整個人像是容光煥發(fā)了一般,皓齒明眸,說不出的明艷逼人。

    “早知道我們大姑娘好看,今日一瞧,只覺得都認不出來了?!痹埔棠锩嗣髦轭^發(fā)上的釵環(huán),“我只盼著我們大姑娘日后四體康健,長樂安寧?!奔捯呀?jīng)聽得多了,明珠也拉著云姨娘的手,輕聲說:“多謝姨娘了。今日還想讓姨娘囑咐一下父親,如今恰逢多事之秋,父親入京之后根基不穩(wěn),宜韜光養(yǎng)晦才好,父親已入翰林院,知衡也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視驕矜,富貴是享不完的,若日后一著不慎,那當真就是四大皆空了?!?/br>
    自家姑娘已經(jīng)大了,說出來的話也比往日更妥帖:“你寬心,我回去會和你父親提的?!?/br>
    外頭打更的聲音已經(jīng)過了三次,啟明星亮得驚人,外頭每過一個時辰都有人過來報時,從子時開始,只覺得時間過得既快也慢,云姨娘又說了一些家里的事,連帶著幾個孩子小時候的瑣事,說起來也覺得興味盎然,也稍稍緩解明珠心里頭的不安。

    丑時三刻的時候,寧福過來了一趟,手里拎著食盒,他把蓋子掀開,里頭都是些精致的點心:“天亮之后可有的要忙了,夫人吃些東西,可不要累著自個兒?!?/br>
    云姨娘聽著也笑起來:“我們大姑娘當真也是好福氣的,姑爺這般心細如發(fā),一應(yīng)事宜面面俱到,我們晚晚嫁過去,日后也是享福了?!?/br>
    這點心是宮里頭小廚房專門做的,味道極是不同,明珠吃了幾塊,又分給手底下的奴才們,又賞了些銀子,終于聽見外面有喧鬧聲傳來,有黃門拖長了聲音:“吉時到,請莘樂郡主升轎——”

    別館外頭停了肩輿,大紅的蓋頭擋了明珠的眼睛,只能瞧見自己眼前兒那方寸的地上,繡鞋的鞋面上頭并蒂的牡丹開的繚亂,肩輿走得穩(wěn)穩(wěn)地,繞過螽斯門便是貞順門,按理說是要拜別太后的,可太后病勢洶洶,明珠在萬福宮外行了叩拜大禮,熙和站在外頭,等明珠行完了禮,把手里的一個盒子遞給她:“你今日便出嫁了,這是太后給你的賞賜。只許你自己一個人看,好生保管著?!?/br>
    明珠不知道里頭裝了什么,可四下人多眼雜,也不是能打開的好時機,只得謝過了圣恩,而后又登了肩輿,從乾清門的兩腋處換轎子離開了宮。有馬車在外頭候著,明珠由下人攙扶著上了馬車,紫禁城有條不紊,明珠聽著馬車轆轆的聲音,心里也不知道是不安還是期待,許是每個出嫁娘心里頭都是這么個想法,怕自己日后所托非人,選錯了郎子,也盼望著日后夫妻安樂,舉案齊眉。

    就這么想著,馬車繞過半個皇城,一直到了嚴鶴臣的府上,跨過火盆和馬鞍,由喜娘牽引著往里頭走,嚴府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得緊,今日只覺得像是頭一回來似的,看什么都覺得新鮮,許是心情從此不同了,如今當真是名正言順了。

    天色一點一點亮起來,晨間的薄霧散開了些許,白蒙蒙的空氣里帶著三分潮濕,鳥雀啁啾不絕于耳,吉辭佳話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群人簇擁著她往里走,突然人群頓住了步子,一陣腳步聲緩緩走來,明珠心跳如鼓,知道是嚴鶴臣來了,喜娘把紅綢的另一端遞到嚴鶴臣手上,隔著大紅蓋頭,只能瞧見嚴鶴臣修長的手指,和修剪得光潔整齊的指甲。他今日穿著玄色配著大紅,明珠心里頭隱約想著,似乎還從沒見過嚴鶴臣穿大紅色的模樣,

    只怕也是其世無雙的好模樣。

    一根紅綢串聯(lián)著兩頭,從今日開始便是一步一步邁向自個兒的良人和大好前程了,在紅蓋頭底下,明珠微微咬住了嘴唇,淺淺地笑了起來。這便是歡喜吧,由內(nèi)而外的泛著甘甜,兩個人一同拜了天地,紅綢被人抽走了,又重新有一堆人簇擁過來往太平館走,嚴鶴臣的衣服就混在人群中,再也瞧不見了。

    太平館被修葺一新,地板上頭又重新鋪上了波斯的長絨毯,明珠在拔步床上坐好了,那些簇擁她來的人又潮水一樣退了出去,爾雅看了一眼日晷,湊過來輕聲說:“竟然都有午時了,大人在前院兒招呼客人,只怕要到傍晚飯后才抽的開身了,大人囑咐過了,夫人若是餓了就知會我,小廚房里專門給夫人留了飯?!?/br>
    這該是多體貼的人呢,哪個新嫁娘不都是這樣空著肚子等到晚上呢,他倒是好,所有事都替她安排得妥帖了,明珠笑著搖了搖頭說不必,頭上的釵環(huán)很沉,衣服層層疊疊的料子壓在身上也不覺得熱,爾雅仔細給明珠皆是:“屋里頭放了兩盆子的冰,夫人熱咱們就再加?!?/br>
    夫復(fù)何求,明處坐在床上,一顆左奔右突的心緩緩靜了下來。

    明珠坐在這聽著前院的喧嘩忽高忽低地傳來,一直鬧到了太陽落山,暮色四合,只有府上掛著的大紅燈籠閃爍出了輝煌煊赫的顏色,前頭的喧鬧歸于沉寂了,明珠的心又提了起來。腳步聲傳到屋子里,是嚴鶴臣緩步走到她面前,一桿秤從紅蓋頭的流蘇穗子之間伸過來,輕輕撩開她的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