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次給你暗示，你都不能領(lǐng)會，真的讓我很生氣?！背攥F(xiàn)在回想起來還是會產(chǎn)生慍意，“如果我對你的喜歡有一百分，你恐怕只能發(fā)現(xiàn)一分?！?/br>
    “什么？！”于燃身體僵住，驚愕地抬頭，“有一百分？怎么這么多！”

    “別吵。”楚眠耳朵都快被他喊痛了，“你看，你就是這么蠢。”

    “一百分太多了！”于燃感覺自己熱血沸騰，“你可以省省，給我一分也行，反正我能當(dāng)它是一百！”

    “這省不了，”楚眠忍俊不禁，“現(xiàn)在給你二百?！?/br>
    “哎呀！你他媽太客氣了，這會讓我驕傲的！”于燃高興得用臉蹭他脖子，“驕傲使人退步，以后不及格了怎么辦……”

    “那你就努力?！背咻p輕笑出聲，“我都會給你及格的。”

    于燃覺得自己現(xiàn)在頭重腳輕，宛如漂浮在空氣中，“怎么努力啊，你給我個方向，以后天天給你買早餐行嗎？一周五天不帶重樣的，咖啡再多加一包糖?！?/br>
    楚眠松開手，意猶未盡地結(jié)束了這個擁抱，直視于燃雙眼道：“不用，你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記住我們的關(guān)系就行了，以后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別胡說八道?！?/br>
    “好。”

    楚眠深呼吸，鄭重其事地說：“聽著，我不是你丈夫，不是你未婚夫，不是你情夫；我現(xiàn)在是——”

    “我的小公主?！庇谌紦屜日f出口，咧嘴笑起來。

    楚眠再次無奈地糾正：“是男朋友?！?/br>
    第67章 賣萌日

    兩人全新的關(guān)系終于有了一個明確定義, 在親口承認(rèn)身份的那一刻，楚眠心里涌起了強(qiáng)烈的歸屬感——他成功馴服了眼前的少年, 他們現(xiàn)在是只屬于彼此的“獨(dú)一無二”。

    “男朋友……男朋友……”

    回去的路上，于燃不斷地小聲念叨著這三個字, 每次都是充滿不可置信的語調(diào)。他緊跟在楚眠身側(cè)走, 忽然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喘氣時微微顫抖。

    楚眠轉(zhuǎn)頭, 看見于燃眉頭緊皺，嘴唇也撇著，眼眶濕潤得像是快哭了。

    “怎么了？”楚眠訝異地停下來，握住于燃肩膀。

    “我現(xiàn)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于燃罵了句臟話，清秀的臉上透露出慌張, “我好怕這是做夢??！如果明天一醒發(fā)現(xiàn)都是假的, 那我這個月都吃不下去飯了！”

    楚眠伸手拍拍他背脊，安慰道：“是真的, 不信你掐掐自己?！?/br>
    于燃點(diǎn)頭, 手在空中晃悠幾次不知道該掐哪里合適, 最后指尖落在胸前的小小突起, 使勁擰了一下, 隨即發(fā)出哀嚎：“我cao啊, 好疼。”

    這舉動讓楚眠觸目驚心, 他握住于燃的手腕, 牽著人回宿舍。

    進(jìn)了樓道, 楚眠松開手, 悄悄掃一眼于燃的臉。燈光明亮，楚眠清晰地看見于燃皮膚浮現(xiàn)出一層潮紅，像是害羞了一樣。楚眠唇角不自覺漾出淺笑，他趕緊帶著于燃去水池洗臉，用涼水將兩人的皮膚溫度降下來，這樣不容易露出破綻。

    今天是十月十日，網(wǎng)絡(luò)將這一天命名為“賣萌日”。于燃忽然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是如此幸運(yùn)，能在最可愛的一天擁有一個最可愛的男朋友。他腦海里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只剩甜蜜的心情在夜晚中萌動。

    宿舍里其他男生暫時沒察覺出這兩個人的異樣，只不過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于燃狀態(tài)特別愉悅，走路步子很重，每時每刻都在哼歌。楚眠盡可能保持泰然自若的神色，時不時捏兩下于燃胳膊，提醒他注意情緒。

    熄燈后，幾個人繼續(xù)侃侃而談，于燃也大聲跟他們聊天，同時悄悄起身，跨過梯子爬到了楚眠床上。又一次如愿以償?shù)馗鷮Ψ酵补舱?，于燃還是想叫一聲“老公”，但知道楚眠不樂意，他就只好忍著。

    于燃今晚開心過頭，竊笑了很久，現(xiàn)在身子都軟了。他小聲對楚眠說：“我沒力氣了，你給我點(diǎn)兒吧?！?/br>
    “怎么給？”

    于燃雙臂從被窩里抬出來，“你擰擰。”

    又來了。

    楚眠對此習(xí)以為常，雙手握住于燃小臂，叮囑他：“你不許出聲?！?/br>
    在釋放完合適的力道后，楚眠松開手，卻聽見于燃悄聲道：“脖子也要?！?/br>
    楚眠遲疑幾秒，果斷拒絕：“不行，會掐出事的?！?/br>
    于燃悻悻地收回這個請求，安心躺在楚眠身邊。沒過多久，他感覺脖子上癢癢的，條件反射地仰起頭，發(fā)現(xiàn)原來是楚眠的指尖在撫摸自己喉結(jié)。每當(dāng)他呼吸，那塊骨頭就會在肌膚下微微起伏。

    楚眠很輕地掐了兩下，悶聲說：“就這樣吧。”

    另外幾床的室友聊得熱火朝天，他們哈哈大笑的聲音令楚眠神經(jīng)敏感，自己這樣跟于燃偷偷摸摸地躺在一起，仿佛真有一點(diǎn)不可告人的意思。

    猶豫過后，楚眠干脆翻身背對著于燃睡覺，這樣就不至于太緊張。

    而于燃始終面對著他，胳膊大大方方地?fù)г谒希缄婚_。

    .

    學(xué)農(nóng)任務(wù)非常輕松，同學(xué)們基本干不上活兒，白天跟著教官到處參觀，晚上坐在外面拉歌，玩玩鬧鬧著幾天就過去了。

    楚眠這兩天刻意避開崔荷和夜希，畢竟女生們的觀察力總是比他想象中敏銳精準(zhǔn)，他還沒打算這么快就公布自己和于燃的關(guān)系。

    返程的上午，楚眠照舊坐在大巴車前排，于燃把背包放好后，不假思索地靠他肩膀上。楚眠本想把人推開，但低頭瞥見于燃根根分明的睫毛，意識到兩人難得距離這么近，等回校后就不能這么明目張膽了。

    于是，所有人上車后都會看到這兩人親密的一幕，然后無意識地多盯他們幾秒。楚眠起初還有一絲尷尬，當(dāng)被注視的次數(shù)多了，他索性兩眼一閉假裝睡著，這樣別人就只會認(rèn)為是于燃擅自靠著他休息，不會多加懷疑。

    車子發(fā)動后偶爾顛簸，楚眠嘴唇蹭過于燃發(fā)絲，他問：“你忘了我那天跟你說什么了？”

    “嗯？”于燃雙擊手機(jī)屏幕暫停視頻，專心聽楚眠講話。

    “我說讓你注意一點(diǎn)，先別讓別人知道?！?/br>
    “我注意了啊，我誰都沒告訴呢。”

    “可你行為一點(diǎn)都沒掩飾?！背呗曇艉茌p，將本來責(zé)備的語氣化為溫和，“開學(xué)記得收斂一下，我不想被那么多人盯著?！?/br>
    于燃抬頭，真誠發(fā)問：“怎么收斂，不能抱你嗎？”

    “能，但我們得私下抱，在班里的時候就低調(diào)?！?/br>
    “好好好?！庇谌妓斓卮饝?yīng)他，起身時卻被楚眠攬住肩膀，不能動彈。

    楚眠說：“現(xiàn)在別動了，反正他們剛才也看見了……”

    于燃笑著低頭，繼續(xù)枕在楚眠懷里看動漫視頻。

    大巴車停在學(xué)校門口，學(xué)生們拿好各自行李回家過周末。于燃帶走了楚眠全部國慶作業(yè)，他心里默念這是自己男朋友的東西，于是抄寫的過程特別有熱情，連平時面目可憎的小滑塊都看著嬌俏可愛幾分。

    于燼覺得哥哥有點(diǎn)不對勁兒，對著作業(yè)本竟然笑容如春風(fēng)拂面一般蕩漾，懷疑他走火入魔。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桌上還有楚眠的試卷，于燼這下了然——哥哥原來是在為愛癡狂。

    不過他還不知道自己多了個大嫂，一如既往地勸于燃：“哥，你冷靜點(diǎn)吧，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br>
    “邊兒去！”于燃沖他擺手。

    于燼坐在床上，說：“哥，你不在家的這幾天，爸回來了?！?/br>
    “我知道，一進(jìn)門就看見沙發(fā)是放下來的。”于燃語氣不咸不淡，“他今天加班去了？”

    “沒，買菜去了。他這幾天一直做家務(wù)，地板也是他擦的。”于燼頓了頓，繼續(xù)說，“爸跟外面的阿姨分手了?！?/br>
    于燃不以為意，“嗯?！?/br>
    于燼面色猶豫，他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下，換了個問題：“哥，你還畫畫呢吧，真的不去找課外班嗎？”

    “還不到時候呢，這才高二上學(xué)期?！?/br>
    “教你畫畫的師父好像也很久沒聯(lián)系你了?！?/br>
    “嗯，他去浙江了。”于燃筆速放慢些，“不過我自己也可以?！?/br>
    于燼沉默片刻，又說：“爸被那個阿姨坑了七萬多塊?！?/br>
    聽到這里，于燃才收回注意力，詫異地看著他，問：“被騙了？”

    “不是，就合伙買玉鐲子碧璽什么的，但買完發(fā)現(xiàn)不值那個價，頂多幾千塊。”于燼嘆氣，“爸覺得那女的不靠譜，就甩了她，回家了。”

    七萬塊對中學(xué)生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于燃心里涼半截，眉頭緊皺，“那媽要?dú)馑懒??！?/br>
    “嗯，前兩天他們已經(jīng)吵過了。”于燼聲音越來越小，“你要是早點(diǎn)跟他們說學(xué)畫畫就好了，那樣錢還能給你留著，不至于浪費(fèi)。”

    于燃沒說話，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慢慢寫題。

    過了一會兒，于燼湊到他旁邊，把一個沉甸甸的小豬存錢罐放他腿上，說：“沒事，哥，我從三年級就開始存錢了，這些都給你?！?/br>
    “你干嘛？”于燃失笑，“你這點(diǎn)還不夠你自己買件過年外套吧。”

    “都是一元硬幣呢！”于燼掂量著存錢罐，晃蕩出清脆響聲，“我覺得怎么也有幾萬了……”

    “你做夢啊，全塞滿頂多五百個。”于燃大笑起來，伸手戳戳于燼額頭，“行了你，你還不如給媽買點(diǎn)吃的?！?/br>
    “那你上大學(xué)怎么辦呢？”于燼替他焦慮，“欸，要不這樣吧，我們拿這些錢買彩票，總能中一筆?！?/br>
    于燃奪過他的存錢罐，踩著床放回衣柜上，輕松說：“這些事你都別擔(dān)心，相信哥?！?/br>
    “我怕你復(fù)讀！”于燼認(rèn)真地打量哥哥的臉，話語誠懇，“哥，我的夢想就是你能實(shí)現(xiàn)夢想，當(dāng)畫家，賺大錢，讓我能不勞而獲?！?/br>
    于燼平時比于燃還關(guān)注藝考消息，他甚至在美術(shù)生論壇發(fā)過貼子詢問過相關(guān)內(nèi)容。思來想去，于燼覺得哥哥去接受專業(yè)訓(xùn)練比較穩(wěn)妥，光自學(xué)肯定不夠競爭力。

    “哥，我知道你不敢找媽要錢，還是我替你說吧?！?/br>
    “這是我自己的事?！庇谌继职醋∧泻⒛X袋，“夢想歸夢想，我一個人走得慢沒關(guān)系，但不能讓媽陪我一起走，她本來就夠累了?！?/br>
    他輕輕笑著，揉于燼頭發(fā)，“還有你，也別跟著我。”

    于燼低下頭，悶聲答應(yīng)。

    今天的晚飯是父親做的，清燉排骨和蠔油生菜。一家四口在飯桌上的氣氛并不融洽，李桂蓉吃完飯，丟下碗筷一個人去看電視，桌上殘局都是于暉收拾。

    于暉在廚房刷碗，聽見李桂蓉出門的聲音，立馬甩手離開廚房，地板落了一串水漬。他問兩個兒子：“她干嘛去了？誰叫她？男的女的？”

    于燃說：“鄰居阿姨，喊媽去公園鍛煉呢。”

    “噢?！庇跁熯@才放心地折回去。

    他已經(jīng)很久沒干活兒了，這幾天為了讓李桂蓉消火，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處處安排妥當(dāng)。刷完碗，他疲憊地躺沙發(fā)上，抱怨道：“你們倆也不說幫我干點(diǎn)兒?！?/br>
    “我們還要寫作業(yè)?！庇跔a說。

    “寫作業(yè)？我昨天明明看你跟女同學(xué)打電話！以為我不知道？”于暉直起腰坐好，不屑一顧地嗤笑，“行啊，這才多大就搞對象了……嘁，小毛孩子懂什么是愛情？”

    于燼記恨父親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這幾天也不愿意搭理他，回屋把門緊緊關(guān)上了。

    于燃正跟楚眠發(fā)短信，抬頭瞥他一眼，“爸跟你說什么呢？”

    “他說我不懂愛情。”于燼坐下，“哥，你懂嗎？”

    “不懂啊。”

    說完，于燃又補(bǔ)充一句：“但我懂楚眠就夠了?！?/br>
    于燼理解不了這種情有獨(dú)鐘的態(tài)度，“那你總不可能只喜歡楚眠哥哥一人吧，以后肯定還能遇見更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