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郝軍師,趕緊的,把你屋里藏著的美人讓咱們兄弟看看!” “對啊對??!” 身后一幫兄弟爭先恐后撲了進來,還有一個不長眼的撞歪了飯桌,把郝瑟好容易泡好的饅頭全灑到了桌上。 “喂!”郝瑟死魚眼一跳。 “黃大壯,你這啥眼神?。窟@人臉黃的跟苦菜花似的,怎么可能是美人?” “他現(xiàn)在閉著眼當然看不出來,這小子眼睛一睜開,那就是——那個詞咋說來著,對了,美不勝收!” 眾匪完全無視郝瑟,一股腦涌到了床前,圍著尸天清指指點點。 “喂喂!”郝瑟騰一下站起身,死魚眼狠狠瞪向眾人。 “要不,咱們把他弄醒咋樣?” “不好吧,人家還在養(yǎng)傷呢?!?/br> 眾匪擠在一起嘀嘀咕咕。 “先人板板!都給老子滾!” 郝瑟頓時大怒,揚手就掀翻了飯桌,桌上的米粥饅頭稀里嘩啦灑了一地。 一瞬死寂。 眾匪慢慢扭頭,一臉驚詫看著郝瑟一雙死魚眼兇光四射,渾身匪氣飆升,好不駭人。 眾人齊齊咽了一口口水。 “郝、郝軍師,您先忙著啊!” “我們還有事,先撤了!” 說著,立時呈鳥獸狀逃了出去。 郝瑟狠狠瞪著眾人背影半晌,回頭一看地面—— “啊啊啊,老子的午飯啊啊啊??!” 尸天清慢慢睜眼,看著一臉郁悶蹲在地上為自己午飯哀悼的郝瑟,清澈眸光里閃過一絲淡淡笑意。 第三撥圍觀人員是由楊二木帶隊,突襲之時夜色已深,郝瑟正在給自己打地鋪。 “姓郝的,聽說……”楊二木連門都沒敲,一腳踏了進來,還好巧不巧就踩在了郝瑟剛整理好的枕頭上。 郝瑟抬頭,死魚眼皮狂抽。 楊二木傻住,傻傻看著靠坐在床上的尸天清,顯然是處于驚艷失神狀態(tài)。 “你妹啊!到底有完沒完!” 郝瑟立時怒發(fā)沖冠,飛起一腳踹在楊二木的屁股上,瞬間就把楊二木踹出了視線范圍。 床上的尸天清睫毛微微一抖。 “這不行、這不行!”郝瑟在地上團團亂轉(zhuǎn),“這幫山賊明顯是餓得太久饑不擇食選擇狗帶?。∵@沒日沒夜的沒輕沒重的,若是萬一有兩個色迷心竅的半夜摸上來……臥槽!”郝瑟猝然扭頭盯著尸天清,“尸兄,你還是和老子擠一擠吧!” 尸天清雙眼豁然繃圓。 “放心放心!老子絕對是正人君子,這完全是為了保護尸兄你的貞cao??!”郝瑟兩下卷起被子奔到床邊,將尸天清連同鋪蓋往里面一推,自己裹著被子就勢躺在外側(cè),一臉堅定,“哼哼,老子我就守在這床邊,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來摸老虎屁股!” 尸天清雙目繃圓直挺挺躺在床鋪內(nèi)側(cè),面朝土墻,渾身僵硬。 “尸兄,放心,有老子在……呼呼……絕對……沒問題……呼……”郝瑟半睡半醒的聲音從外側(cè)傳來。 尸天清眼皮輕眨一下,頓了頓,又眨了一下,長長呼出一口氣,在郝瑟喃喃夢話中,慢慢合上了眼皮。 之后的半月,組團前來參觀美人的山匪數(shù)量是與日俱增,更有甚者,還花樣頻出,送花的送米的送水的送被子的,甚至還有人自告奮勇前來幫郝瑟修房子、補屋頂…… 最神奇的是,就連越嗇寨第一摳門的楊二木同志都破天荒送來兩只老母雞,號稱是要給尸天清熬湯補身—— 對此,郝瑟只想說一句話: 先人板板!這果然是一個看臉的膚淺世界! 而隨著尸天清的身體一天一天好轉(zhuǎn),這美人的氣勢也愈發(fā)明顯。 首先,尸天清原本瘦得脫型的面頰漸漸長出了rou,便一天比一天俊,絕對稱得上是劍眉如劍,鼻若懸膽,薄唇似削,清眸藏月;雖然面色依然是蠟黃得有些慘烈,但一眼望過去,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尤其是在這個顏值普遍坑爹的越嗇寨中,尸天清的形象簡直是美冠眾匪,名副其實的“寨花”。 其次,隨著尸天清的傷口逐步好轉(zhuǎn),慢慢能下床溜達后,更顯其身姿挺拔;雖然有些清瘦,借來的衣服穿在身上略顯空蕩,但行走間已初現(xiàn)玉樹臨風(fēng)之姿。 從一個形若骷髏的半人半鬼形象變成如今這般——堪稱奇跡。 而這種奇跡般的變化,每天都在尸天清身上上演。 郝瑟每日對著一天比一天更驚艷的尸天清,總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救了一個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可是,在多次向孟三石求證后,得到的回答卻是——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尤其是姓“尸”的。 得到這樣的回復(fù),郝瑟才總算吃了幾天安穩(wěn)飯。 可隨著尸天清恢復(fù)得越來越好,美人的名聲也越來越大,終于,還是驚動了越嗇寨的大當家——卯金刀。 * “噗——”一口米粥從郝瑟口中直直噴出。 門口的孟三石一臉驚詫看著郝瑟那口氣勢驚人的米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尸天清臉上噴去。 可桌對面的尸天清連眼皮都未抬,只是端著碗輕一側(cè)身,就實現(xiàn)完美躲避。 “咳咳咳,三爺,你剛剛說啥子?!”郝瑟一抹嘴邊,急聲問道。 孟三石盯著尸天清的眼中劃過一絲精光,頓了頓,望向郝瑟:“大當家想要見見尸兄弟。” “大當家不是為了準備半個月后聚義門的分舵大考在閉關(guān)練功嗎?”郝瑟噌一下跳起身驚道。 “郝軍師,大當家催的急,你和尸兄弟準備準備就過來吧?!泵先荒樢馕渡铋L看了一眼尸天清,輕飄飄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臺詞,轉(zhuǎn)身離開。 “先人板板!這是啥子鬼呦!”郝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頭大叫。 一個饅頭遞到了郝瑟眼皮下。 郝瑟抬頭望向?qū)γ妫矍半m是一張蠟黃的臉,卻是眉目如畫,秀色可餐,尤其是一雙眼睛,除了郝瑟這個朝夕相對的同屋人勉強有幾分抵抗力外,寨中其他匪眾基本都是每見必忘呼吸半盞茶的狀態(tài)。 唉……不妙??! 郝瑟長嘆一口氣:“尸兄,咱們這次可遇到大麻煩了!” 尸天清垂眼,用手指把饅頭一塊一塊掰下,一塊一塊泡在了郝瑟的粥碗里。 郝瑟扶額:“尸兄,現(xiàn)在可不是悠閑泡饅頭的時候!你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 尸天清依然在不緊不慢掰饅頭。 郝瑟頓時急了:“尸兄,老子我可是說真的!咱們這位大當家的愛好就是搶個男人洞個房,莫說你這顏值,就連老子這等姿色的,都險些被辣手摧花啊——” 掰饅頭的手一頓,尸天清猛然抬眼,一雙清眸直直望向郝瑟。 郝瑟頓覺眼前金光四射,忙深呼吸兩次,穩(wěn)住心神:“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尸兄,你這相貌,只要一亮相,絕逼是要被大當家綁去洞房的!咱們得趕緊想個辦法應(yīng)對!” 說完,就用一雙萬分擔(dān)憂千分誠摯百分惆悵十分焦灼的死魚眼望著尸天清。 尸天清靜靜望著郝瑟半晌,眨了一下長睫,低頭繼續(xù)給郝瑟的粥碗里掰饅頭。 “喂!” 半個饅頭掰完。 “喂喂!” 還剩三分之一。 “喂喂喂??!” 全部完成。 “先人板板!尸天清!你到底有沒有聽到老子的話?!” 郝瑟死魚眼一豎,噌一下站起身就要掀桌。 可桌子剛抬起一個角,就被尸天清一掌壓了回去。 抬桌子的郝瑟僵住。 尸天清把泡滿饅頭的粥碗推到了郝瑟眼前。 郝瑟頭頂爆出一條青筋:“尸天清,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吃個屁——” 尸天清抬眼,眉頭一皺。 郝瑟頓覺背后一涼,立時慫了,訕訕然坐回凳子,一臉不情愿吃起了泡饅頭。 “尸兄,老子說真的!那大當家卯金刀可不是吃素的!老子可不能看師兄你羊入虎口??!”一邊吃,一邊還不忘給尸天清說明事情的嚴峻性。 再看尸天清,卻是一臉淡然,不緊不慢吃完饅頭、喝完粥,然后就靜靜等著郝瑟吃完。 郝瑟死魚眼一亮,連粥帶饅頭一股腦倒進嘴里,一臉期待看著尸天清:“尸兄,你是不是有辦法?” 尸天清起身,走到郝瑟身側(cè),輕輕一拍郝瑟的肩膀,邁門而出。 “尸兄,你果然有辦法!”郝瑟頓時一喜,急忙追了出去。 晨風(fēng)中,尸天清步履穩(wěn)健,步步堅定。 急吼吼追出的郝瑟看著前方的背影,心頭躁亂不知不覺靜了下來。 眼前之人,身姿挺拔,布衣飄逸,用筷子隨意簪起的發(fā)髻中,散出幾絲凌發(fā),在晨風(fēng)中輕飄而起,隱隱透出一絲出塵之意。 真是弱柳迎風(fēng)……啊呸,是玉樹臨風(fēng)才對! 郝瑟揉著眼睛感慨道。 * 待二人來到越嗇寨大廳,整座茅草大廳竟是被全寨的山匪擠得滿滿當當,所有人都是神色激動、一臉期待,眼巴巴望著郝瑟…… 咳,好吧——是望著郝瑟身后的尸天清。 “郝瑟見過大當家。”郝瑟頂著眾目睽睽的巨大壓力,艱難走到卯金刀的座前,抱拳施禮。 “郝軍師不必多禮?!泵鸬峨m然口稱郝軍師,可一雙眼睛卻是早就黏在了郝瑟身后的尸天清身上,“你身后這位,就是那位尸天清兄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