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阿棗點了點頭,又道:“我看你護衛(wèi)里有個個子挺矮的,他的衣裳我應該能穿,你幫我借一身?” 薛見蹙眉:“你覺著我會讓你穿別的男人的衣服?” 阿棗:“...” 她已經(jīng)累的連話都不想說,換好衣服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薛見就躺在她身邊,他其實有許多話想問,不過都得等到明天,取了條被子給她蓋上,又皺著眉低頭瞧見她背上猙獰的傷口,皺了皺眉,拿了治外傷的藥品給她涂藥。 阿棗晚上睡覺不老實,時不時還要蹬腿,薛見低頭看著她露出來雪白的小屁屁,久久不能言語,只能發(fā)揚柳下惠的精神,重新用被子把她遮掩嚴實。 兩人相安無事地睡了一晚,早上的時候阿棗小腹又開始酸疼,捂著肚子在床上直‘哎呦’,大夫臨走的時候還留了一副調(diào)理的方子,卻叮囑是藥三分毒,要是不難受的話盡量泡藥浴,薛見見她額頭冒汗,只得命人煮了藥來,親自哄著她吃下。 阿棗喝了一口差點沒吐了,嫌棄道:“這也太難喝了吧?!彼詾檗较阏龤馑鸵呀?jīng)是噩夢了。 薛見這回沒慣著她,捏著她鼻子一口給她灌進去,在她拍桌怒罵之前給她嘴里塞了塊蜜餞,卻不能抒懷,眉心緊皺:“要我看再苦點你才能長記性,來癸水也是能馬虎的?你的身子要緊,為什么要在經(jīng)期吃寒涼之物?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怎么辦?” 阿棗給他這一連三個問句問的直撇嘴:“我為什么你能不知道?” 薛見伸手進去給她暖胃:“貞.潔都是小事,什么都不能比你全須全尾更要緊?!?/br> 阿棗想到李蘭籍靠近自己的情景,以及他身上的淡淡蘭香,頭皮都要炸了,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寧可落下病根也不要他碰我!” 薛見不好戳她難受之處,調(diào)笑道:“我碰你便無所謂了?” 阿棗額角抽了抽沒接話,此時他一手已經(jīng)伸了進去,正要給她暖胃,她這才反應過來,慌忙要推他的手:“你干啥!” 薛見挑眉笑道:“羞什么?也不想想昨天誰那般熱情,兩條腿往我腰上...” 阿棗忍無可忍地捏住他的嘴:“我那是被下了藥!” 她本來想竭力忘掉昨晚上的尷尬,但是薛死人頭偏偏要提起來。 薛見暫時放棄了調(diào)弄:“你當時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知道你單槍匹馬地去救人,我心臟險些停了。” 阿棗怒道:“還不是你沒跟我說他們是你找人喬裝的!我看見我哥的手指腦子都懵了,哪里能想的那般周全?”等她好了一定要把薛見吊起來抽打! 薛見伸手把她攬入懷里:“是我的不是?!?/br> 阿棗愣了下,反手攬住他:“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不信你的?!?/br> 她抱著薛見半晌,就聽他聲音里帶了些古怪:“昨天怕你生氣,一直沒告訴你,那燃情丸藥性極大,不是一次能解的,之后還會發(fā)作數(shù)次?!?/br> 阿棗:“...” 第83章 如果現(xiàn)在切換慢鏡頭的話,阿棗的臉就是一點一點變成黃瓜色的,半晌才吐出一個‘擦’。 薛見聽不懂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好詞,捏住她的嘴:“燃情丸沒有解藥,只能慢慢泄出去?!彼室庥醚凵裾{(diào)弄她:“再說我這個出力的人都沒抱怨,你這只管享受的有甚可埋怨的?” 阿棗捂著臉,想死的心都有了。薛見其實也沒多痛快,尤其是想著自己要是晚來一天,她就只能躺在李蘭籍身下任由他褻玩,這么一想他恨不能把發(fā)明燃情丸的人一并拖出來碎尸萬段。 他說完表情又有些古怪:“一般有兩個條件燃情丸才會發(fā)作,一是情緒不穩(wěn),大喜大悲,或是勞累過度,致使血液快速流通,二是...” 他捏了捏眉心:“不能離男人太近。” 薛見見她一臉生無可戀,拉開她的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這些日子...委屈你了?!?/br> 阿棗嘆了口氣:“委屈倒還罷了,就是整天提心吊膽的,那天我假扮成李蘭籍被他帶走,卻沒想到正主也過來了,然后我就被他帶走去了平城,他本來想...幸好癸水來了,我吃了許多寒涼之物,但是不知怎么的被他發(fā)現(xiàn)了,硬是灌了停經(jīng)的藥物,我...” 薛見察覺到她身子微顫,掩住她的嘴:“阿棗,不想說就別說了,你已經(jīng)安全了?!?/br> 阿棗搖了搖頭,繼續(xù)說完,禁不住往他懷里縮了縮:“我跑了幾回都沒成功,他...太可怕了?!?/br> 她是真的覺著李蘭籍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這種人,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天上的明月,不愛你了就對你挖眼割舌,哪怕李蘭籍表現(xiàn)的再深情,她也半點沒動心。 薛見攬住她的肩頭輕拍:“我在。” 阿棗恍惚了一會才說起了正事:“你幫我分析分析,那個霍玨將軍你見過了吧?我有一回逃跑被他發(fā)現(xiàn),他還幫我遮掩,就是這回,沒有他咱們也不能順利出平城,而且李蘭籍為什么要帶我母親兄長來?他,他會不會真是...” 薛見心頭微動,他其實早有猜測,現(xiàn)在差不多確認了七八人,卻摸了摸她的臉:“你娘說的對,你不知道為好,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李氏這般害怕兒女知道,想必是怕他們知道了禍及性命。 阿棗鼓了鼓嘴巴,她其實也有些猜測:“好吧。” 她突然又挺直了脊背:“申大姐...大兄弟他們逃出來了沒?還有你派來的幾個高手,他們怎么樣了?” 薛見道:“上回李蘭籍帶人往城隍廟搜索,申妙見勢不好帶著人先撤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事了,那些人我也尋后周的皇上要回來了,就在一樓?!?/br> 阿棗心里一松:“那就好?!?/br> 她抬頭又瞧了薛見一眼,正要說話,突然船身一晃,她差點從船上栽下去。 薛見扶穩(wěn)她,立在窗前一瞧,轉(zhuǎn)向靠過來的阿棗道:“只是尋常風浪,你先去睡一覺,等起來什么事都沒有?!?/br> 阿棗不信,趁他不注意往外瞧了眼,發(fā)現(xiàn)幾艘快艇向他們的樓船包抄過來,李蘭籍一身黑色勁裝立在船頭,面無表情。 她開始只是懼怕,現(xiàn)在簡直頭疼,把腦袋往船板上磕了磕:“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薛見道:“都讓你別瞧了,放心沒事的?!?/br> 他胸有成竹,阿棗也定了定心,經(jīng)過上回的事他再不敢讓她離開自己視線,見她已經(jīng)看見,索性帶著她站上了甲板,薛見唇角勾了勾,卻無損眼底的狠厲:“李殿下這是還想隨我去后周做一回質(zhì)子?” 李蘭籍自打阿棗出現(xiàn)目光就一直鎖著她,好像天地之間就剩下他們兩人,他秀美如玉的臉上滿是執(zhí)著狂亂,對薛見的話充耳不聞。 阿棗跟他對視了一眼,很快又煩悶地別開目光,可以預見,李蘭籍將會成為她很長一段時間的夢魘。 很快幾艘蜈蚣快艇靠近,薛見竟然吩咐屬下按兵不動,等蜈蚣快艇已經(jīng)靠在樓船邊,快艇上的人已經(jīng)開始登船了,他才重重敲了三下欄桿,常寧讓人放了七道顏色不同的煙花。 薛見并不如阿棗詫異,他一早就猜到李蘭籍會糾纏過來,所以早有準備,他甚至存了一網(wǎng)打盡的心思,果然信號發(fā)出沒多久,幾隊莊朝的水師就趕到了,蜈蚣快艇已經(jīng)離樓船極近,一時想脫身也難。 薛見張弓搭箭,瞄準李蘭籍射了出去,被他側(cè)身避開。 李蘭籍要是在薛見發(fā)信號的時候立刻走人應當也來得及,但他偏偏不走,借著屬下的掩護翻身上了船,一步步向阿棗靠近。薛見神情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手里的長劍已經(jīng)出鞘,劍尖斜指地面。 李蘭籍盤發(fā)的玉簪斷了,三尺青絲在河風中張揚,已經(jīng)受了重傷,嘴里不斷有鮮血溢出來,秀美絕麗的面龐因為這一點紅顯得格外凄艷,他手下動作不停,目光卻仍是地望向阿棗。 阿棗有薛見在,并不擔心,只沉默地看向他。 他突然虛晃了一招,稍稍側(cè)開避過薛見刺向要害的長劍,拼著離心臟一寸遠的地方挨了一劍,伸手要抓阿棗,阿棗反應極快地退后了一步,他指尖觸及她的一片衣角,目中的執(zhí)著讓人心驚rou跳。 “阿棗,跟我...走?!?/br> 薛見漠然道:“你把她害成這樣,竟還故作深情?” 李蘭籍毫不顧忌汩汩冒血的傷口,仰頭一笑:“一夜夫妻百夜恩,我與她做了十多日的夫妻,怎么能不深情?” 薛見不打算和他纏斗,讓他有可乘之機,而是退后幾步護住了阿棗。 他見計策被薛見瞧出,瞇了瞇眼,又捂著嘴咳嗽了一聲,鮮血從指縫里冒了出來,直直地看向阿棗,語調(diào)異常輕柔:“跟我回后周,莊朝雖美,后周也不差,你不喜歡我那些姬妾,我把她們?nèi)細⒘?,你要是喜歡莊朝景致,我就給你修園子,我會每天都讓人給你做許多衣裳首飾,把你打扮的很好看...” 他不是不知道這回來帶人九死一生,但還是孤注一擲。 阿棗打斷他:“我喜歡薛見!” 薛見和李蘭籍齊齊一愣,阿棗毫不猶豫地道:“我愛錦衣華服,也喜歡珍饈佳肴,但我更喜歡薛見,比這些加起來乘以一百倍都喜歡?!?/br> 她深吸了口氣:“后周再好,只有你這一樣,就十萬個不好了?!?/br> 李蘭籍握住短劍的手硬生生頓住,薛見毫不猶豫地把他踢下甲板,阿棗就看他從船身上滾落,手指想要摳住船板,卻沒握住,直直地掉進了青碧色的河水里,血跡一點一點漫上來,很快又被濤濤河水沖散了。 李蘭籍浸在水里,卻透過粼粼波光的看著她的臉。 她要回莊朝,那么這會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什么時候如此瘋狂地想要得到她? 不記得了。 ...... 阿棗見他掉入水中都愣了下,李蘭籍帶來的手下,見自己主子已死,也都沒了斗志,發(fā)瘋似的沖進水里想把人撈出來,薛見蹙眉道:“全殺了?!?/br> 阿棗搖了搖頭,抬手一指,遠遠地又有幾隊水師趕來,上面的旗號確實后周的,薛見對李蘭籍嫌惡至極,一時失了冷靜,這才吩咐道:“走吧?!?/br> 常寧又打了旗號,所有船開始撤退,后周的水師顯然也沒有打仗的想法,只是來搶救李蘭籍帶來的殘兵敗將。 薛見等徹底走遠了,才攬著阿棗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阿棗愣了下:“我早上起來忘洗臉了?!?/br> 薛見:“..." 他捏住她的下巴:“少裝傻,你知道我問的哪一句。” 阿棗撇撇嘴:“我喜歡你,睡都被你睡了還能喜歡誰?” 她雖然說的痛快,但薛見聽著卻毫無成就感,不滿道:“敷衍了事?!?/br> 阿棗禁不住看著他,原書的作者創(chuàng)造了兩個相似的角色,李蘭籍和薛見的風采氣度,心機性格,乃至喜歡的衣服擺設都有些一致,有時候阿棗自己都忍不住問自己為什么喜歡薛見不喜歡李蘭籍。 但她現(xiàn)在明白了,兩人其實截然不同,上回李蘭籍硬給她灌下停經(jīng)的藥物我,他不是不知道對身子有害,但覺著自己快活更重要,他也知道阿棗喜歡薛見,但一個玩物的心思重要嗎? 在李蘭籍心里,她和那些姬妾玩物沒什么分別,只是一個喜歡的多,一個喜歡的少罷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么一看薛見簡直渾身都閃爍著圣父的光輝,她心里很是感慨,抬頭認真地瞧著薛見:“我喜歡殿下?!?/br> 薛見滿意地唇角松了松,就聽她感嘆道:“你比李蘭籍強太多了?!?/br> 薛見:“...” 她沒注意到薛見的臉色,又問道:“你說李蘭籍死了沒?” 薛見緩緩道:“八成沒死,兩成死了?!?/br> 阿棗不禁點了點頭,那可是要當boss的人,死的那么容易主角怎么打怪升級。 薛見摸了摸她的臉:“從今以后,你的歡喜就是我的歡喜,你的憂愁就是我的憂愁。”‘ 阿棗臉上紅了紅,卻仍舊堅定地推開他:“擦你說歸說離我遠點,我快把持不住了!” 第84章 最了解一個人的永遠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對手。這句話套用在薛見和李蘭籍身上可以說是十分貼切了,李蘭籍當真沒死,他落水之后被底下人救了上來,后周皇帝得知他為了女人這般不要命了,氣的把書房里能砸的都砸了個遍,命人強行把他押送回都城,禁足了好些時候,直到皇上壽誕他才被放出來。 李蘭籍低頭看著自己親手雕的肖像出神,他打小就喜歡做這些小玩意,任誰見了都要說一句不務正業(yè),只有她能明白這些東西的心血和意義,人生得一知己卻不能常留身邊,可以說是平生恨事。 兩人相處的這十來日,沒過一日他就更喜歡她一些,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