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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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br> 馬車回到東宮,福管家稟告,“殿下,程顧之程大人和蘇輕眠蘇大人進(jìn)京了,老奴在東宮給他們安排了院落,先讓二人去梳洗,殿下是在書房見二位大人還是在報堂廳見?書房人比較多……” 云遲道,“就先在報堂廳見吧!” 福管家應(yīng)是,連忙去知會二人到報堂廳。 程顧之雖然覺得早晚有朝一日云遲會將他調(diào)入京城,但也沒想到這么快,畢竟北地的文政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nèi),也算不上真正安穩(wěn),他與蘇輕楓一文一武,守著北地,自然是文武相宜,配合默契,如今他被調(diào)進(jìn)京,其實還是很放不下北地。 但他也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清楚北地的情形,將他調(diào)入京城怕也是京城需要用人。 這些日子以來,隔三岔五便會聽到朝中哪個官員告老,哪個官員被罷官,哪個官員升了,哪個官員降了,哪個官員被調(diào)動了,可見,朝中官員流動性太大。 這些消息,都無一不彰現(xiàn)著朝中缺人。 蘇輕眠小聲說,“我自小就離不得我三哥,如今他在北地,我進(jìn)了京,這乍然離開他身邊,心里怎么就這么不踏實呢。這東宮也太靜了,靜的我心里沒底?!?/br> 程顧之微笑,“蘇三兄要掌管北地兵馬,文政可有人代替我,兵馬事重,卻不能派隨意的人鎮(zhèn)守。你總要獨自立業(yè),總不能黏著蘇三兄一輩子,權(quán)當(dāng)歷練了。” 蘇輕眠“唔”了一聲,“若是太子妃在就好了,我一定不怕的。” 程顧之收了笑,“但愿太子妃平安無恙?!?/br> 二人小聲說著話,福管家來喊,說太子殿下回來了,在報堂廳見二人,連忙打住話,立即由福管家?guī)еチ藞筇脧d。 云遲見二人已梳洗了風(fēng)塵,但眉眼間依然可見疲色,受了二人的禮后,也不多客套,言簡意賅地將給二人安排的官位說了,二人驚了一跳,沒想到云遲給二人安排的都是實權(quán)的重要官職,且官職極高。 蘇輕眠不確定地問,“殿下,您覺得,我……能行嗎?” 云遲微笑,“本宮覺得你能行?!?/br> 蘇輕眠不說話了,太子殿下既然覺得他能行,那就能行吧!不能行也要能行。 云遲又交代了特意給二人安排了兩名東宮的幕僚,輔助二人盡快熟悉政務(wù),又簡單地說了幾句朝中的形勢,最終讓二人但有什么不懂,可問安書離,安書離太忙的話,可以找夏澤。 夏澤在翰林院,那孩子聰明,上手很快,又住在東宮,了解的比尋常人多且透徹。若是想盡快熟悉京城,找他最合適。 二人認(rèn)真聽著,逐一點頭。 云遲將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便先讓二人去休息,休息好了,即刻上任。 二人對看一眼,從與云遲的短短言談中,就聽出了如今朝中缺人,便一起表態(tài),說不用歇著,今日就可上任。 云遲笑著點頭,也沒意見,吩咐福管家,命人帶著二人先去了解熟悉。 福管家連忙應(yīng)是,指了靠譜的人,帶著二人前去。 云遲見完了二人,去了書房。 安書離正見完了一波朝臣,見云遲來了,他當(dāng)即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壓低聲音說,“殿下,蘇子折的信,我下朝后,發(fā)現(xiàn),有人將信放在了我的馬車內(nèi)。這京中,還有他的人沒除盡,果然如云暗所說,他心思歹毒,分毫不差,用皇上性命,威脅您休妻?!?/br> 皇帝醒來的消息沒對外公開,只有太后、五皇子、安書離等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 云遲吩咐人刻意隱瞞了,果然,蘇子折的動作很快。 ------題外話------ 一更~ 第二十一章 (二更) 什么人能夠悄無聲息地將信放在安書離的馬車上? 安書離的馬車,除了有車夫,也是有護(hù)衛(wèi)的,可見,本事不小。 云遲打開信,蘇子折信的內(nèi)容十分囂張,若非蘇子斬命云暗提前傳回了話,他心中已有了譜,還真會被這封信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他攥緊信箋,對安書離說,“你身邊的人,可都查過了?” “我見到這封信,當(dāng)即就查過了!”安書離嘆了口氣,“這信據(jù)說是憑空出現(xiàn)的,就連暗處的暗衛(wèi)都沒發(fā)現(xiàn),說是沒看到什么人靠近馬車?!?/br> 云遲瞇了一下眼睛,“憑空出現(xiàn)一封信,也不是不可能?!?/br> 安書離看著云遲,“殿下的意思是……” “蘇幻的母親,有南楚宗室的血脈,也有南疆王室的血脈,不太遠(yuǎn)的距離,隔空悄無聲息地放一封信,還是不太難的。”云遲道。 安書離心神一凜,“這人得除去!” 云遲點點頭,“我今日,便去蘇氏族中走一趟。先帝待宗室不薄,父皇待蘇家亦不薄。身負(fù)宗室和南疆的血脈,如今卻反過來幫著蘇子折,無非是為了她兒子蘇幻,本宮當(dāng)日言而有信地放了蘇幻,倒是放出麻煩來了?!?/br> 安書離問,“殿下是打算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去蘇家,還是暗中前去?” “光明正大地去?!痹七t道,“這便去?!?/br> “殿下可用下官陪著?”安書離又問。 “不必!我自己前去?!痹七t擺手,對外吩咐,“備車?!?/br> 福管家應(yīng)了一聲,立即去了。 “殿下小心!”安書離想了想,還是不放心。 他實在不敢相信為了兒子連皇上都敢害的人,有什么是為了兒子做不出來的。 云遲點點頭,“放心,本宮自有辦法?!?/br> 當(dāng)初,南疆要和親一位嫡出公主,皇室沒有合適的皇子,便從宗室里挑選了一個宗室子,南疆便也不送嫡出公主了,退一步地送來了一位庶出公主。先帝為那位宗室子封了平郡王。 那位庶出公主倒是個很好的人,嫁來京城后,與平郡王夫妻相處和睦,生了一女,但夫妻二人短壽,在女兒未曾及笄,便先后得了病,撒手人寰,還是太后念在孤女的份上,很是照應(yīng)了孤女,接到宮里養(yǎng)了一陣子,后來看中了蘇家族中的一位公子,太后做主,將她嫁去了蘇家,生了蘇幻。 算起來,她一個姑娘,是得了太后庇護(hù)的皇恩。 南楚建朝以來,四百年里,從未曾虧待過宗室宗親,雖有照拂不到的地方,但也盡力安置妥當(dāng),云遲監(jiān)國后,也未曾對宗室動過干戈,睜一眼閉一眼。 今日,他是第一次對宗室中的人找上門,他先找了在宗室里德高望重的一位老郡王,然后,將事情簡略地說了,老郡王德高望重必有他立身受人尊重的道理,嘴巴是個嚴(yán)的,人是個不糊涂的,云遲也不怕他傳出去,他聽了云遲的話,看到那封信,氣的不行。 謀害皇上,這可是大罪,跟著反賊想要謀反,更是罪無可赦。 他當(dāng)即對云遲說,“太子殿下,老夫陪你去找她,這個糊涂的東西。她只記著有個蘇家的兒子,難道就不記得自己姓云了嗎?” 云遲深施一禮,“勞煩叔公了!” 于是,老郡王陪著云遲,去了蘇氏族里,沒刻意掩藏行跡,倒也沒大張旗鼓。 自從武威侯被云遲請去東宮做客,蘇氏一族有能力的人分了兩批,一批支持蘇子折,一批支持蘇子斬,二人離開后,蘇氏的人幾乎都被帶走了。 如今族中人,只剩下老的老,少的少,大多數(shù)都是婦人。 云幻母親早先不知道兒子在做什么,以為他被蘇氏族里送進(jìn)了皇室暗衛(wèi)營里,以武博個前程,后來知道后,也管不住了,云幻要安排她離京,她說什么也不走,每日在佛堂禮佛。 昨日,收到了蘇子折命人送給她的信,言:她若是不出手,就殺了她兒子。 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她掙扎之下,自然受了威脅,于是,今日出手,憑空將那封信送去了安書離的馬車上,安書離得云遲器重,見了信,自然給他。若是云遲公然天下休妻,她自然不必對皇上出手,也能保全兒子,若是云遲不受威脅,是選皇上還是選太子妃,那便不是她能管的了。 但她沒想到,云遲會這么快地找上她。 她雖是宗室女,但總歸是嫁入了蘇家的人,這些年,在蘇氏族中一大家子人里過的不起眼,早些年,她還年節(jié)時候進(jìn)宮看望太后,自從丈夫早亡,她沒打算再改嫁,便常年在府中禮佛,怕自己的寡婦之身在年節(jié)時惹人晦氣,便也不進(jìn)宮了,在府中吃素齋,雖未遁入空門,也算是半個出家人。 她以為,云遲沒那么輕易會想起她,而單憑一封信,她雖出了手,但也沒沾染那封信,單憑一封信,她沒留痕跡。 所以,當(dāng)佛堂的大門被打開,陽光從外面照進(jìn)來,她回轉(zhuǎn)身,看到了立在門口的云遲和宗室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郡王時,驚的心怦怦地跳了好一陣。 “姑姑安!”云遲看著她,面含淺笑。 她看著云遲面上的笑,聽著他的話,臉色漸漸地慘白一片。 她自小在太后身邊待了一段日子,又是宗室女,云遲稱呼她一聲姑姑,倒也不框外??蛲獾氖?,這聲姑姑她當(dāng)不起。 “佳敏,你糊涂!”老郡王怒喝了一聲,“你意圖謀害皇上,威脅太子,你可知罪!” 云佳敏說不出話來,慢慢的,扔了手中的經(jīng)書,跪在了地上。 “你那個孽子在哪里?”老郡王走到她面前,氣的恨不得踢她一腳,將手中的信砸在了她臉上,“你看看你,你干的這叫什么事兒?你可知道那一夜他策反太祖暗衛(wèi)謀亂,太子殿下饒了他一命,放了他一馬,如今你又來恩將仇報,你可還是個人?” 云佳敏一言不發(fā)。 老郡王氣恨地說,“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你整日里待在這佛堂,誦讀經(jīng)書,你誦讀的是什么經(jīng)書?你心中可有仁善大義?可有慈悲心腸?一心向佛者,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撲罩燈。你呢?你兒子跟著人一起作惡,要毀了南楚的江山社稷,你為了你兒子連你的出身都忘了嗎?你如今可還拿著郡主的俸祿,吃著朝廷的奉養(yǎng)呢?你可知道廉恥?” 云佳敏閉上眼睛,面如死灰地說,“我自知罪責(zé)難逃,請?zhí)拥钕沦n我一死。” “賜你一死?”老郡王怒氣沖沖,“讓太子殿下賜死你,都便宜你了,也臟了他的手?!痹捖?,他伸手指著她,“你既無話可說,就自己以死謝罪吧!” 云佳敏動了動嘴角,終究是無話可說,她點點頭,伸手拔了發(fā)上的珠釵,刺進(jìn)了自己的脖頸里,瞬間,鮮血如注,她睜開眼睛,看著云遲,漏風(fēng)的氣嗓,依舊求了一句,“太后于臣婦有恩,臣婦本也下不了手害皇上,本以為太子殿下會休妻……臣婦沒料到……臣婦求太子殿下……看在我干脆死的份上,再見到蘇幻……饒他……一命……” “你還敢為你那孽子求情?”老郡王氣的紫青了臉。 云遲終于說了第二句話,“他若是不再幫蘇子折,撞到我面前,本宮便饒他一命。若是他死不悔改,本宮也無法答應(yīng)你?!?/br> 云佳敏得了云遲這一句話,已知足,這才閉上了眼睛。 老郡王感于云遲心慈,又氣又恨中看著倒在血泊里的云佳敏,也頗受傷害,“這個丫頭,本是個好的,只是可惜,當(dāng)初將她嫁到蘇家嫁錯了。太后和我商量她的婚事兒,彼時都覺得挺好,誰知道是這般……” “誰都不是圣人,誰都不能料到將來事,叔公莫自責(zé)?!痹七t對身后小忠子吩咐,“傳本宮旨意,厚葬佳敏郡主?!?/br> 人簡單地自己認(rèn)罪而死,倒也值得他吩咐人厚葬。 小忠子應(yīng)是。 老郡王本就對云遲喜歡,如今見他心懷寬廣,更加欣慰。 二人出了蘇氏族中,分別時,老郡王對云遲問,“殿下,安陽王府與安氏一族近來鬧騰的熱鬧,殿下是否準(zhǔn)備插手?” ------題外話------ 京城這一大攤子事兒總算理完了,寫著都替殿下累的慌,明天都扔給小離子,出京~ 第二十二章 (一更) 云遲聞言看向老郡王,眸光帶著幾絲詢問,想聽聽老郡王的見解。 他既然提了安陽王府和安氏一族,便顯然是有話要說。 老郡王嘆了口氣,接著說,“宗室子弟,大多散養(yǎng),雖不問政事,但多年來,拿著朝廷的供養(yǎng)吃吃喝喝,多數(shù)不務(wù)正業(yè)。代代傳承至今,四百年已過,子孫已不是一個小數(shù),我前兩日命人算過,如今國庫的十分之一,用來養(yǎng)宗室了?!?/br> 云遲頷首,“叔公說的極是,十分之一,怕是說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