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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顏策在線閱讀 - 第437節(jié)

第437節(jié)

    方嬤嬤點頭,立即去了。

    梅疏毓對小忠子說,“你去把書離喊來,太子表兄這副樣子,我見了都慌的很。讓他來,有他陪著我一起看著太子表兄,我心里踏實?!?/br>
    小忠子點點頭,立即去了。

    天不絕打開藥箱,擺手,“閑雜人等都出去?!痹捖?,又道,“湯藥見效的慢,我給他行兩針。”

    梅疏毓擺擺手,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他守在天不絕旁邊,幫他遞針打下手。

    安書離得知云遲發(fā)了高熱,很快就來了,見到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云遲,心里也驚了驚,對梅疏毓問,“太子殿下怎么突然燒的這般嚴(yán)重?”

    梅疏毓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若不是他閑不住,想見云遲,誤打誤撞纏了云影,哪里能發(fā)現(xiàn)他悶聲不響地發(fā)起了高熱,若是再晚些時候,這人燒死了怕都沒動靜。

    天不絕給云遲行完針,摸了摸額頭的汗,扶額,“我老頭子也是命苦,救了那個又治這個,真是一刻也不得閑。我欠了誰的?造孽?!?/br>
    梅疏毓試探地問,“神醫(yī),我太子表兄沒事兒吧?”

    天不絕沒好氣地道,“兇險是兇險,不過有我在,死不了。”

    梅疏毓松了一口氣,暗暗想著,等太子表兄醒來,一定讓他罰東宮的人,侍候的也太不盡心了。

    安書離看著天不絕問,“神醫(yī)是跟著太子殿下出了皇宮的,可否告知,殿下這一趟都發(fā)生了什么?”

    天不絕瞅了安書離一眼,他對安書離印象不錯,便也不隱瞞,將云遲這一趟的事兒簡略地說了。

    梅疏毓聽完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太子表兄撲了個空?表嫂留話讓他不必找她了?為何不找了?”

    天不絕搖頭。

    安書離若有所思,“你是說,那座后梁懷玉帝陵寢是空的?棺木也是空的?”

    天不絕點頭,“我沒親眼所見,我到的時候,那墓xue已塌了,我是聽十七說的。”

    安書離擰眉,看向云遲,道,“難怪?!?/br>
    “難怪什么?”梅疏毓問。

    安書離嘆了口氣,“難怪太子殿下發(fā)起了高熱?!?/br>
    梅疏毓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想的簡單,郁郁道,“折騰了這么多日子,日夜找表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了,又撲了個空,太子表兄身體自然受不住,人又不是鐵打的,xiele勁兒,這一下子就病倒了?!?/br>
    “病來如山倒,可不全是身體上的病,還有心病呢?!碧觳唤^搖搖頭,轉(zhuǎn)身提著藥箱出去了。

    梅疏毓和安書離聞言一時都沒了言語。

    第七十章 (一更)

    方嬤嬤煎好了藥,端了一大碗進屋。

    梅疏毓見到滿滿的一大碗藥,立即捏著鼻子躲開了床前。

    安書離倒沒躲,親手將云遲扶起來,讓他靠在枕頭上,方便方嬤嬤喂藥。

    方嬤嬤待藥溫涼了,舀了一勺往云遲嘴里灌,可是云遲緊閉著嘴,藥說什么也灌不進去,方嬤嬤試了幾次,著急的不行,“這可怎么辦?殿下不喝這藥。”

    安書離站在床前,也看的明白,云遲燒的沒意識,但卻牙關(guān)緊咬,他試探地與他說話,“殿下,你發(fā)了高熱,這是神醫(yī)開的藥方,你這高熱來勢洶洶,若是不退熱,恐怕有性命之憂?!?/br>
    他話語,方嬤嬤試了試,還是不行。

    安書離眸光動了動,轉(zhuǎn)了話音,“若是太子妃知道,一定也會怪殿下不喝藥。殿下身體若是出了什么事兒,太子妃即便回來,也見不著殿下了?!?/br>
    方嬤嬤又試了試,撬開了云遲的嘴,頓時驚喜,“殿下喝藥了?!?/br>
    安書離住了嘴,心里的嘆息更深,曾幾何時,太子云遲,驚才艷艷,得天獨厚,似乎從出生起,他就適合做執(zhí)掌江山的那顆帝星。奈何自從遇到了花顏,這顆帝星受七情六欲之苦,生生地將自己攪進了本不該他踏進的十丈紅塵里。

    他沒愛過女子,沒嘗過情愛,卻看著云遲這副模樣,著實欷歔不已。

    不過她也清楚,花顏那樣的女子,擱在誰的身上,誰能躲得過?

    梅疏毓坐在遠(yuǎn)處的桌子前,看著方嬤嬤一勺一勺給云遲喂藥,明明不省人事,但安書離的話卻被他聽進去了,他驚奇地嘖嘖出聲,“表嫂可真是太子表兄的劫數(shù)啊。”

    安書離看了梅疏延一眼,這話沒幾個人敢說,梅疏毓卻是那敢說的一個。

    方嬤嬤順利地給云遲喂下了一大碗藥,心里松了一口氣,站起身,對梅疏延和安書離道謝,“是老奴糊涂疏忽了,險些釀成大禍,多虧了書離公子和毓二公子?!?/br>
    梅疏毓咳嗽了一聲,不自然地說,“也不怪嬤嬤,早先是我語氣太沖了,嬤嬤是看著太子表兄長大了,自然盡心?!?/br>
    方嬤嬤慚愧地說,“老奴老了,趕明兒精心選幾個年輕激靈的侍候殿下,免得再出這等差錯?!?/br>
    梅疏毓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嬤嬤可別選年輕激靈美貌的宮女,否則表嫂醋壇子怕是會打翻,一氣之下不回來了怎么辦?要選就選小太監(jiān)?!痹捖?,他瞥了一眼小忠子,“這小子忒笨,不知道他怎么在太子表兄身邊貼身侍候這么多年的?!?/br>
    小忠子紅著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梅疏毓,今日他也與方嬤嬤一樣,沒想到云遲會發(fā)熱,以為殿下跟那日一樣,心里難受,在床上躺著歇著,畢竟床上如今也許還有太子妃的氣息,誰知道竟然發(fā)起了高熱?不過他也沒為自己辯駁,祈禱著殿下喝了藥趕緊散了熱。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方嬤嬤掌了燈,安書離和梅疏毓沒走,等著云遲散了熱醒來。

    云遲服下藥大約半個時辰后,天不絕進屋又給云遲試了試體溫,捋著胡子道,“這一劑猛藥下去,果然管用,這熱已散了些,不過他這高熱兇,估計前半夜散不完,后半夜才會散完?!?/br>
    方嬤嬤雙手合十做祈禱狀,“皇后娘娘保佑,太子殿下只要平安無事就好?!?/br>
    這時,外面福管家匆匆跑了來,氣喘吁吁地來到門口,急聲問,“殿下醒了沒有?”

    方嬤嬤迎了出去,見他臉色發(fā)白,搖頭,“殿下還沒醒,剛退了些熱,神醫(yī)說怕是后半夜這熱才能散去,怎么了?你跑的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兒了?”

    福管家點頭,“是出大事兒了?!?/br>
    方嬤嬤立即想到了宮里,試探地問,“難道是皇上?”

    福管家搖頭。

    安書離從里面走出來,站在門口,對副管家問,“出了什么大事兒?”

    福管家對安書離拱了拱手,“是趙宰輔府,趙宰輔死了。”

    安書離先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面色微變地問,“趙宰輔?怎么死的?”

    “就在剛剛,趙府的仆從過來請?zhí)拥钕逻^去,沒說死因?!备9芗铱粗矔x,焦急地道,“趙宰輔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如今殿下正發(fā)著高熱,起都起不來,怎么去趙府看情況?”

    安書離沉著眉目道,“太子殿下自然沒法去,你隨我去一趟趙府吧?!痹捖?,對梅疏延道,“你在東宮坐鎮(zhèn),守好東宮,除了看顧好太子殿下,還有武威候。”

    梅疏延面色凝重,答應(yīng)的痛快,“好,你去吧。”

    福管家沒意見,雖然誰也不能代替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早先離京前將東宮和京城諸事都交給了書離公子,如今太子殿下起不來,他與書離公子代太子殿下去看看,也是代表了東宮。

    安書離交代完梅疏毓,又對屋里的天不絕道,“神醫(yī),也請隨我走一趟趙府吧。趙宰輔雖然年歲大了,但一直以來身子骨硬朗,如今突然死了,怕是有緣故。”

    天不絕不太樂意,“我老頭子不是跑腿打雜的,什么事情都找我,我得累死?!?/br>
    安書離拱手,“還請神醫(yī)勞煩走一趟,畢竟有些死因,仵作看不出來,太醫(yī)也難以論斷。這京城上下,除了神醫(yī),別人無此能力?!?/br>
    天不絕胡子翹了翹,站起身,揮手,無奈地道,“你別給我老頭子戴高帽子,好了,隨你走一趟就是了?!?/br>
    安書離又拱了拱手,于是,三人一起快步出了東宮。

    梅疏毓看著三人離開,萬般不解,趙宰輔好端端的,這死的也太突然了。他也想去趙府看看,奈何,他得守著東宮,總感覺這事情不同尋常。

    很快,安書離帶著福管家和天不絕便來到了趙府。

    隔著趙府的厚厚的高門大院,便聽到了里面哭聲一片,在夜里,十分凄慘。

    安書離叩了門,守門人紅著眼睛一見安書離三人,愣了愣,安書離說明來意,特意提了云遲剛回京染了風(fēng)寒身體不適命他與福管家、神醫(yī)天不絕前來看看。

    守門人聞言連忙差遣一人向里面稟告,一人請了安書離進府內(nèi)。

    走進府內(nèi),哭聲更是練成一片,丫鬟仆從人人帶淚。

    走到半路,府中管家迎了出來,對安書離拱手,一邊抹淚一邊道,“小姐有請書離公子、福管家、神醫(yī)前往正院,宰輔……宰輔本來準(zhǔn)備安寢,忽然就沒了氣息……”

    安書離腳步不停,問,“小姐有請?”

    管家哭著道,“夫人哭暈了過去,小姐在主事兒?!?/br>
    安書離點點頭,“你說宰輔本來準(zhǔn)備就寢,忽然就沒了氣息?多長時間了?”

    管家哭道,“有半個時辰了,不止府中的大夫看診了,還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前來,都說宰輔沒救了。”

    安書離頷首,不再多問。

    不多時,由管家?guī)ьI(lǐng)著,三人來到了正院。

    趙清溪眼睛紅腫地從正屋出來,見到安書離,屈膝福了一禮,捏著帕子道,“書離公子,請進來吧!”

    安書離點點頭,進了屋。

    屋中掌著燈,十分亮堂,外堂陳設(shè)了一張長條軟塌,趙夫人哭暈死過去躺在那里,有兩名婢女守著,進了里屋,便將趙宰輔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有兩名太醫(yī),一名府內(nèi)的大夫待在屋中。

    安書離來到床前,看了趙宰輔一眼,從臉色上看,真看不出什么,仿佛人是睡著了。他伸手探了探鼻息,趙宰輔還真沒有了鼻息。他側(cè)開身,看向身后的天不絕,“請神醫(yī)過來看看?!?/br>
    趙清溪是認(rèn)識天不絕的,曾經(jīng)她因為趙宰輔安排的齷齪事兒讓安書燁遭了秧,云遲帶了天不絕來救了安書燁,否則安陽王妃無論如何也饒不了趙府。

    天不絕點頭,上前看了趙宰輔一眼,給他把脈,死人已無脈,果然是死了。他撤回手,對安書離道,“人是死了,至于死因,若是老夫斷的沒差的話,如當(dāng)年的皇后娘娘,昔日的武威候夫人一樣,死于南疆的死蠱?!?/br>
    他此言一出,太醫(yī)院的兩名太醫(yī)和趙府的一名大夫齊齊驚異,同聲道,“我等查不出宰輔死因,神醫(yī)如何斷定?”

    天不絕捋著胡子道,“正是因為查不出死因,老夫才斷定是死蠱?!?/br>
    第七十一章 (二更)

    趙清溪似乎從沒聽過南疆死蠱,聞言立即問,“敢問神醫(yī),何為死蠱?”

    天不絕沉聲道,“死蠱是南疆失傳百年的一眾蠱沖,死蠱養(yǎng)在活人體內(nèi),三日既亡,融于血液,查不出絲毫病癥。養(yǎng)在花草樹木上,能使之四季常青,但若是人碰了花草樹木,傷了血,死蠱之氣便借著血液進入到人的身體內(nèi),七七四十九日,必亡。同樣是查不出絲毫病癥?!?/br>
    趙清溪臉色發(fā)白,“我爹……何時中了死蠱?既是失傳了百年,怎么會……”

    天不絕道,“死蠱雖也許真失傳了,但死蠱喂養(yǎng)的花木,卻在這京城就有一株。那株花木,也是在兩個月前,太子妃初懷孕時,發(fā)現(xiàn)的,就是那株二十年前從南疆帶回來的鳳凰木。不過自從發(fā)現(xiàn)后,太子殿下雖未將之砍去,但已命人嚴(yán)加看守了起來。如今宰輔之死,難道是何時去碰了東宮的那株鳳凰木?這倒是蹊蹺了。”

    趙清溪震驚地看著天不絕,一時聲音都發(fā)顫,“東宮……那株鳳凰木?我爹……近日不曾去東宮……”

    安書離看著床上的趙宰輔道,“神醫(yī)說了,碰了花木,傷了血,死蠱之氣便借著血液進入到人的身體內(nèi),七七四十九日,必亡。宰輔雖近期沒去東宮,但七十九日之前,可否去過東宮?”

    趙清溪搖頭,紅著眼睛道,“我不太清楚,四十九日之前,那時太子殿下將議事殿搬去了東宮,我爹是時常出入東宮的,但他……既然太子殿下早就兩個月前將鳳凰木保護起來,他怎么會去碰鳳凰木?”

    安書離也奇怪,鳳凰木是死蠱之血喂養(yǎng)之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日,是他跟著云遲到了東宮,云遲和花顏談?wù)擑P凰木時,他也在,并未瞞他。這些日子,花顏懷孕,云遲將東宮看的牢固無異于銅墻鐵壁,誰能碰鳳凰木?除非東宮自己人。

    他一時間也不好下定論,便對趙清溪道,“太子殿下這些日子為了找太子妃,剛剛回京便病倒了,如今正在發(fā)熱,你先安置宰輔,待明日殿下醒來,請殿下定奪徹查?!?/br>
    趙清溪只能點頭,用帕子擦著眼淚道,“多謝書離公子了。”

    安書離看了她一眼,又補充了一句,“府中之人,都看好了,不可少一人,以便殿下明日查,尤其是宰輔的近身侍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