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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顏策在線閱讀 - 第379節(jié)

第379節(jié)

    天不絕聽花顏這樣一說,便明白了,畢竟他認識花顏多年,也算了解她的脾性。便也不多說,點點頭,“總歸如今你身體這般無恙是好事兒?!?/br>
    “是呢?!被侟c頭。

    云遲聰明,焉有不明白之理?但見花顏如此說,也明白她是不想他擔心,便也不點破,笑著道,“過兩日,神醫(yī)也隨迎親隊伍去東宮吧?!?/br>
    天不絕點頭,如今花顏身體雖安平了,但也難保以后一直安平下去,他自然是要跟著迎親的隊伍去東宮的,五年內(nèi),他大約都是要住在東宮的。

    云遲見他答應的痛快,笑了笑,對他道,“勞煩神醫(yī)了,去吧。”

    天不絕提著藥箱出了內(nèi)室。

    外間畫堂內(nèi),小狐貍在長榻上呼呼大睡,十分香甜。

    天不絕瞧了小狐貍一眼,眼睛冒光地說,“據(jù)說靈狐的血解百毒,不知是否當真如此?”

    小狐貍本來睡的香,聞言忽然睜開了眼睛,騰地從榻上蹲起身,對著天不絕露出兇狠的兇相。

    天不絕嚇了一跳,驚道,“果然有靈性。”

    小忠子立馬走了過來,擋在天不絕和小狐貍中間,“哎呦”地說,“神醫(yī),你可別打這小祖宗的主意,它厲害著呢,若是傷了你,可就不好了?!?/br>
    天不絕雖然很想試驗一番靈狐的血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解百毒,但也知道這小東西極厲害,輕易不會讓人放血,更何況,它是云族至寶,他若是給它強行放血,花顏估計都不干。

    他點點頭,干干地一笑,“我就說說而已?!?/br>
    小狐貍嘴里發(fā)出類似“哼哼”的聲音,又臥倒會榻上,閉上眼睛,呼呼睡去。

    天不絕轉(zhuǎn)身提著藥箱走了。

    小忠子抹了抹額頭的汗,對采青說,“這小祖宗和這神醫(yī)估計都是要跟著咱們?nèi)|宮的,以后,咱們都得盯著點兒,別出了岔子。”

    采青點點頭。

    室內(nèi),花顏自然知道了堂屋外的動靜,她笑了笑,對云遲道,“歇一會兒吧。”

    云遲自然也聽到了動靜,點點頭,隨著花顏一起躺去了床上。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一日,便來到了云遲迎親隊伍歸京,花顏離開花家的前一夜。

    這一夜,安十六和安十七帶著北地的暗衛(wèi)們快馬兼程地趕回到了花家。

    埋在山里的兵器、糧倉都已被挖了出來,兵器沒有損失多少,糧倉損失了些,但也收獲頗多。他們將那些東西留在北地一半,通過花家的暗線運往京城交給陸之凌一半。

    對于這個安排,是早先與云遲書信請示過的。

    第二日清早,出發(fā)前,花灼帶著花顏去了花家祠堂,拜別了花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然后,便在太祖母等一眾長輩們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馬車。

    花家一眾長輩與花灼都留在了花家,不去京城參加二人大婚,花灼將安十六、安十七以及花家的一批暗衛(wèi)給了花顏,隨她進京入東宮。

    一行人送出城外十里,才止住腳步,車簾落下時,花顏控制不住地濕了眼眶。

    ------題外話------

    終于寫到大婚了,不容易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一更)

    四百年前,花靜愛上太子懷玉,自逐家門,以南陽王府小姐的身份入的東宮,自然大婚之日也是從南陽王府出嫁的。

    記憶太遙遠,但花顏依舊記得,那一日,她是頗有些緊張忐忑的。

    如今,花顏愛上太子云遲,正大光明地從花家由太子云遲親自不遠千里迎親入京城?;议L輩們一眾人等送出城外十里,每走一步路,每離臨安城遠一步,花顏心中不舍的情緒便愈發(fā)漲一分。

    心中酸酸的,正有了那種從今以后,她雖還是花家人,但真離家遠了的感覺。

    以前,她雖隔三差五不著家,有時候一游歷就是大半年不歸家,但家到底是家,從未有這般情緒。如今這種情緒充斥著她,讓她心口酸疼揪扯,想要大哭。

    于是,在落下簾幕后,她也不壓制自己,便當真哭了。

    云遲與花顏同坐一馬車,對于她的情緒波動,他一直都有注意,如今見她哭了,他幾乎不曾見過花顏哭,頓時有些心慌,伸手抱住她,“花顏,你難受是不是?你……你別哭了,等我們大婚后,你想回來隨時可回來……”

    花顏不理云遲,被他抱住,頓時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他的話沒勸住,反而使得她哭的更兇了。

    云遲一時間手足無措,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可是越拭越多,讓他心疼的不行,不知道該怎么哄她,憋了一會兒,說,“花顏,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打我吧?!?/br>
    花顏哭的兇,聞言一雙淚眼瞪著他,“你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對了?我打你做什么?”

    云遲見她搭腔說話,終于心下踏實了些,立即說,“若非我非要娶你,你也不至于離開花家,自然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打我也應該?!?/br>
    花顏看著他,她眼睛被淚糊住,厚厚地糊了一層,她之能隱約地看到云遲臉上著急心疼的表情,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他,“我才不打你,我就是想哭,你讓我好好哭不行嗎?”

    云遲身子一頓,伸手抱緊了她,“好,你哭,我讓你哭……”說著,連忙哄她,又補充了一步,“但……別哭的太狠了,好不好?你哭的太狠,我會心疼。”

    花顏“嗯”了一聲,便趴在他懷里哭了起來。

    不止是今生出嫁的眼淚,還有上輩子打落牙齒和血吞,沒哭出的眼淚,似乎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云遲心疼地看著花顏,他似乎能夠感同身受花顏此時的感情,前世今生,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便是這樣一副單薄的身體,清瘦的肩膀,纖細的人兒,她承載了一代江山的落幕衰亡,也承載了又一代江山的荊棘之路。

    云遲不再勸花顏,讓她哭個夠。

    花顏的哭聲不小,自然是驚動了車外的人,安十六和安十七嚇了一跳,對看一眼,還是不放心,齊齊地來到車前,試探地喊了一聲,“少主?”

    花顏不吭聲,盡情地哭著。

    云遲溫聲道,“沒事,她舍不得離家,想哭而已?!?/br>
    安十六和安十七聞言不說話了,退離了車前。少主對花顏對臨安的親情,他們二人都能體會幾分心情。

    花家人以花灼為首,目送著迎親隊伍遠處,成了遠遠的一道影子。

    太祖母試了試眼角的淚,對眾人道,“行了,都回家吧,再舍不得,咱們家的姑娘也是要嫁人的,不能留在家里一輩子?!?/br>
    祖母也試著淚道,“可是顏丫頭不同別的丫頭,她嫁的是東宮,雖然太子殿下待她極好,她也不是那等會受委屈的人,但到底是一入宮墻深似海,想要再如以前一般想回家就回家,便不成了。”

    花顏的娘也點頭,試著淚道,“我好像聽到小丫頭哭了,她從小就有主見,我這個當娘的沒教她什么,卻一轉(zhuǎn)眼她就要嫁人了,我還如做夢一般……”

    夏緣接過話,她已紅腫了眼睛,“我也好像聽到花顏哭了?!?/br>
    花灼接過話,“meimei的確是哭了,我聽到馬車中傳出了她的哭聲?!?/br>
    他這般一開口,幾個婦人們更是又紛紛試淚。

    花家祖父嘆了口氣,“小丫頭重情重義,她哭就哭吧!她兩輩子心里裝的東西太多,一直壓著自己,哭出來也是好事兒?!?/br>
    花顏父親點頭,眼眶也有些發(fā)紅,“女兒家婚假離家,本就是要哭才吉祥?!?/br>
    花灼抿唇,又看了一會兒,沉聲道,“太祖母,我們都回去吧!她如今貴為太子妃,以后便是母儀天下,路是她選的,我們花家也跟著她選了,那么從今以后,便要與她一起擔著。從今日起,封閉臨安大門,直到meimei大婚事落?!?/br>
    太祖母點頭,欣慰地說,“好,咱們花家,就是你做主,你說如何,就如何?!?/br>
    花灼不再多言,花家一行人折返,進了臨安城。

    花家人進城后,花灼便下令,封了臨安城。

    他已與云遲商議妥當,迎親隊伍從臨安到京城這一路的部署安排,所以,接下來,他一定要盯緊了,不能出一絲一毫差錯。

    告別花家人后,馬車行出五里,花顏足足哭了五里后,才漸漸地止住了淚。

    她止住淚,云遲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看著她哭得腫起的眼睛,心疼的無以復加,用帕子輕輕地幫她擦了擦,才道,“恨不得代你哭。”

    花顏哭夠了,心情的情緒也散了個差不多,聞言忍不住笑了,嗔了他一眼,“你堂堂太子,若是真哭,豈不是惹人笑話?”

    云遲見她笑了,心里頓時放寬了心,長舒一口氣,“被人笑話,也好過你在我懷里哭,我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痹捖?,他看著自己胸前濕了一大片衣襟,冬日里穿的厚厚的幾層衣服,已都濕透了,他無奈地道,“你說你,怎么這么多眼淚?”

    花顏素來臉皮厚,在云遲懷里哭成了這副難看的樣子,倒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對外面說,“小忠子,給你家殿下拿一套干凈的衣服來?!?/br>
    小忠子一直坐在車廂外,聽聞里面止了哭聲,他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氣,如今聽到花顏吩咐,連忙應了一聲,跳下車去后面的車里拿了一套云遲的衣服來。

    衣服從外面遞進來,有些涼。

    花顏放在手里搓了搓,又放在暖爐邊暖了暖,才伸手解云遲被他哭的糟蹋了的外衣,“我?guī)湍銚Q。”

    “不敢勞駕太子妃,我自己來吧。”云遲連忙自己動手。

    花顏挑眉,她哭腫的一雙眼睛,被淚水洗過后,連云遲都覺得似乎明亮許多。

    云遲微笑嘆道,“我知你哭的淚了,趕緊躺下身歇一會兒吧,衣服我自己來換就好了?!?/br>
    花顏還真是有些累了,見云遲堅持要自己換衣服,便也不再管他,懶洋洋地躺在車上,閉上了眼睛。

    云遲瞅著花顏,對外吩咐,“可有消腫的冰袋?取來。”

    小忠子立即苦下臉,小聲說,“殿下,沒有啊,沒有準備。”說能想到太子妃會哭???她那樣的人,整日里笑著,對誰都笑吟吟的,就連對他個小太監(jiān),都溫聲細語淺淺含笑的,誰知道一旦哭起來,哭的這么兇,真是能夠水淹三軍。

    云遲皺眉,想了想,道,“去問問天不絕,他是神醫(yī),定有辦法?!?/br>
    小忠子一聽也是啊,一拍自己腦門,想著他怎么這么笨呢,果然殿下比他聰明多了。他連忙應了一聲是,去找天不絕了。

    天不絕在后面的馬車里,聽聞了小忠子說要消腫的冰袋,便二話不說,探出手給了小忠子一個冰袋,他是大夫,藥箱里自然該有的東西都有。

    小忠子頓時對天不絕千恩萬謝,連忙捧了冰袋回了馬車給云遲。

    云遲短短時間已換好了衣服,接過小忠子遞來的冰袋,在手里掂了掂。

    花顏睜開眼睛,對他伸手,“給我。”

    云遲搖頭,“這冰袋很涼,仔細涼了你,我來。”話落,他輕輕地將冰袋敷在了花顏哭的紅腫的眼睛上。

    花顏感覺眼睛舒服了些,透過眼縫,看到云遲認真地給她敷著冰袋,她扯開嘴角,小聲說,“云遲,你對我真好,你怎么這么好呢?!?/br>
    第一百零五章 (二更)

    云遲聞言失笑,看著花顏,心中柔情深情夾雜在一起。

    他對她輕輕地緩緩道,“敷個冰袋而已,算什么好?再說,我怎么能對你不好呢?你可是我千辛萬苦求來的太子妃,我只恐防對你不夠好。”

    花顏笑著說,“已經(jīng)夠好了,很好了,我只恐防你慣壞了我,將我養(yǎng)懶了,變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br>
    云遲微笑,“那樣也好,免得你耗費心神,損傷身體?!?/br>
    花顏抿著嘴笑。

    半個時辰后,花顏的眼睛消了腫,云遲放下冰袋,將她抱在懷里,“昨夜你與大舅兄在書房下了一夜的棋,未曾歇著,如今定然乏了,睡吧?!?/br>
    花顏點頭,窩在云遲懷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