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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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沉默,她是知道云遲的武功有多高的,一身功力用來給她祛毒只剩下三成,怪不得她醒來時(shí)見他那般神色蒼白氣息渾濁虛弱。 賀檀湊近花顏,悄聲說,“少主,您毀了蠱王宮這么大的事兒,被太子殿下給壓下了,至今還無人知道蠱王宮已經(jīng)被毀了?!?/br> 花顏目光動了動,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十七呢?” 賀檀搖搖頭,“不知十七公子在哪里。那一日本來我們都在回春堂等著少主得手的信號再去城門與您匯合,可是沒想到?jīng)]等到您的信號,卻是等到了太子殿下的人去了回春堂,說您性命危在旦夕,便帶我們來了這里,自來到后,再未出去過,沒見到十七公子找來?!?/br> 花顏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他們被云遲安置在行宮等于軟禁,只要他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事兒,他們是一定不會知道的。 賀言連忙說,“少主,切忌多思多慮,身體要緊。當(dāng)時(shí)老夫見到您時(shí),將老夫下了個(gè)半死,真覺得沒辦法救您了?!?/br> 賀檀接過話,“是呢,爺爺見到您后,給您診完脈便大哭了。還是我說,讓爺爺冷靜地好好想想,一定會有法子的,爺爺才想出了救您的辦法?!?/br> 賀言點(diǎn)頭,“是,是,我這孫兒比我有出息?!?/br> 花顏笑看著賀檀。 賀檀不好意思地?fù)蠐夏X袋。 賀言感嘆地說,“當(dāng)時(shí)我說了救治的法子,興許可以試試,太子殿下就說不惜一切代價(jià)救少主……” 花顏聽著賀言的話,又聽著賀檀偶爾補(bǔ)充一句,感覺真如做了一場大夢。 回春堂的其余人與花顏接觸的不多,但人人的臉上都露著對她醒來的歡喜,不時(shí)地也跟著說一句半句,氣氛熱鬧。 花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輕易地就能丟了這條小命,鬼門關(guān)走一遭,方才覺得,人還是不要太張狂張揚(yáng)的好,她仗著自幼所學(xué),仗著年少輕狂,這些年過得還是太隨心所欲張狂自信了,有這一場劫難也是必然。 賀言等人與她閑聊了兩盞茶,也知她剛醒來需要休息,便打住話,退了出去。 花顏的確是精神不濟(jì),在賀言等人離開后,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珠簾輕輕晃動,有人走了進(jìn)來,那人腳步沉緩,一步一步,似十分沉重,她此時(shí)睡的淺,眼皮動了動,醒轉(zhuǎn)過來,但沒立即睜開眼睛。 那人來到床前,似乎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后緩緩地躺在了她身邊。 熟悉的清冽的氣息,透著暗暗的沉沉的味道,是云遲。 花顏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再有多余的動靜,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入眼處一片黑暗,顯然已經(jīng)深夜。她微微偏過頭,見他躺在她身邊,呼吸淡而淺,透著絲絲微濁。 她又閉上眼睛,打算繼續(xù)睡去,可是躺了片刻,覺得嗓子不適,怎么也睡不著了,身子慢慢地支撐著打算坐起來。 “做什么?”云遲嗓音淡到了極致,沒有絲毫睡意。 花顏低聲說,“我想喝水?!?/br> 云遲緩緩起身,走到桌前,掌了燈,倒了一杯水給她,“可能自己喝?” 花顏看了他一眼,費(fèi)力地抬起手臂,手骨還是有些軟。 云遲見此,扶住她的身子,將水杯避開她的手,直接放在了她嘴邊。 花顏喝了一杯水,覺得嗓子舒服了些,又對他說,“什么時(shí)辰了?我好像餓了?!?/br> 云遲放下水杯,輕嗤,“你指使起我來,可真是不客氣!” 花顏默了默,無奈,“這里沒有別人,只有你在,要不然,你給我找一個(gè)婢女來,我便不敢勞煩你了?!?/br> 云遲淡淡輕嘲譏笑,“你是不敢嗎?還是不想?”話落,嗓音有些冷,“行宮里沒有婢女。” 第六十章 (二更) 花顏想著南疆的使者行宮,斷然不會沒有婢女的,只是這個(gè)人不用罷了。 他在東宮,除了她曾經(jīng)住過的鳳凰西苑,他的鳳凰東苑和其余的地方也是沒有婢女的。除了小忠子就是清一色的護(hù)衛(wèi)暗衛(wèi)。 她無言地沉默著。 云遲看著她,容色沉郁,“怎么不說話了?是與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嗎?或者,你是在想著,該用什么方法算計(jì)讓我將蠱王給你對嗎?” 花顏輕輕抿起嘴角,她的確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昔日,她曾千方百計(jì)地用盡手段退婚,在他面前十分的理直氣壯,趾高氣揚(yáng),可是如今呢,她的命是他救的,若沒有他,她早已經(jīng)與暗人之王同歸于盡在蠱王宮了。 她是很想要蠱王,可是,還能對他用計(jì)奪過來嗎?那她成了什么人了? 恩將仇報(bào),她做不出來!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說,“云遲,我奪蠱王的目的你也清楚了,你說吧!要如何把蠱王給我?你是知道的,蠱王能救蘇子斬的命,他的時(shí)間不多了,等不起。你與我開誠布公地說個(gè)條件,只要你說,只要我能做到,莫不應(yīng)允?!?/br> 云遲瞇了瞇眼睛,眼底一片溫涼的冰色,“你果然心心念念的還是他?!?/br> 花顏微微偏頭,看著他,平靜地說,“你我都知道,若是沒有你,我就死在蠱王宮了,我自己帶不出蠱王,我這條命,與他的那條命,算是一起交代了。為奪蠱王,我付出不少,我既然做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所以……” “所以你剛醒來,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從我這里拿走蠱王去救他?”云遲死死地盯著她,“然后,再想我答應(yīng)讓你與他雙宿雙飛嗎?” 花顏看著他,迎上他的眸光,在燈燭的映照下,他本來青泉溫涼的眸光里涌著一望無際的黑色,她有些受不住地垂下頭,看著被褥,輕且輕地說,“我本來是想著,奪了蠱王,便陪著他一起治寒癥,待他身體再不受寒癥所苦了之后,無論是關(guān)山暮靄走馬揚(yáng)鞭,還是曲江賞景泛舟碧波,這一世,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與他一起過了……” “你閉嘴!”云遲震怒,“休想!” 花顏閉了閉眼,低聲說,“我如今的確是在妄想,那么,云遲,你告訴我,我還能妄想嗎?” “不能!”云遲果決地道。 花顏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那么,你待如何呢?” 云遲盯著她,俊雅挺拔的身子似有些微震顫,他冷寂了片刻,一字一句地沉沉地說,“你想要蠱王,想要救蘇子斬的命,既然不惜任何代價(jià),連命都可以不要,那么,就做我的太子妃,只要你答應(yīng),我就將蠱王給你去救他?!?/br> 花顏沉默。 云遲如玉的手指捏著云紋水袖,指骨幾乎透出清透的青白之色,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似用盡力氣地說,“你知道本宮一直以來要的是什么?只要你答應(yīng),本宮得到了我所求,自然也幫你達(dá)成救他的心愿。至于與他的一生一世,你就別再妄想了?!?/br> 花顏唇瓣輕抿成一線,看著他的背影,清瘦得幾乎不成人形,手背有一片灼燒的痕跡,她瞳孔縮了縮,低聲說,“云遲,你何等驕傲尊貴,要一個(gè)女子,還需要這般以別的男人的性命來相脅,若是我這般答應(yīng)你,那么我們以后,該如何相處呢?此事會不會成為你的心結(jié)?” 云遲閉上眼睛,似深吸了一口氣,語調(diào)沉啞異常,“你早就已經(jīng)成為我的心結(jié)了,再多一樁,又有什么關(guān)系?太子這個(gè)身份的驕傲尊貴你從來就不屑,如今又何必顧及呢?” 花顏手指蜷起,指尖摳進(jìn)手心,因手上的力道太軟,以至于她感覺不到碰觸的疼,她低聲說,“若是我不答應(yīng),你就真的不會救他嗎?” “不會!”云遲斷然道,“他的命對比蠱王有失給西南境地造成的也許連我都會掌控不住的后果來說,不值一提,即便有姨母的臨終之言,但也重不過江山?!?/br> “那我呢?”花顏盯著他后背,聲音忽然重了起來,“以你的身份,何等尊貴?竟然不顧性命,沖進(jìn)蠱王宮,你就沒有想過,蠱王宮彼時(shí)已經(jīng)快成了火牢,你出不來怎么辦?那么,命也搭進(jìn)去了,何談江山?” 云遲嗓音也重了幾分,沉沉冷冷,“本宮沒想過出不來!你也重不過江山?!?/br> 花顏收回視線,又沉默片刻,低聲說,“既然我重不過江山,你可以換個(gè)條件,比如,臨安花家,是否真有你看重的東西?何必非我不可?你……著實(shí)不必的,我不想你以后每日對著我,都想起今日,拿此為條件,做低自己……” 云遲猛地轉(zhuǎn)過頭,沉暗地問,“你不答應(yīng)?” 花顏又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你若是想用臨安花家,或者是想動臨安花家,只要你提出來,我決計(jì)能幫你做到,哪怕是這世上最難的事兒。這世上,有盟交,有摯友,有從屬,哪一種關(guān)系,只要仔細(xì)維持,都是可以長久的,比做夫妻這個(gè)枕邊人也許更好……” 云遲冷冷地看著她,“本宮這些都不需要,只要一個(gè)太子妃?!?/br> 花顏噎住,咬唇,牙關(guān)叩緊,“也就是說,不管說什么,你都不改決定了?” 云遲吐出一個(gè)字,“是!” 花顏心底徒然地生起一股無盡的無力,這種無力,從懿旨賜婚后就住進(jìn)了她的心底,悔婚懿旨下了之后,曾消失了,如今沒想到又重新地駐扎回來了。 她忽然覺得,她無論如何抗?fàn)?,她和云遲這一輩子注定便該有這樣的糾葛,她逃不脫,即便逃脫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要繞回來。 這就是命! 她以前是從不信命的,可是經(jīng)此一事,死過一次,容不得她不信了。有的人,躲來躲去,都躲不掉。 她看著他,沉默許久,低聲說,“臨安花家從沒有人嫁入過天家,你若是非我不娶,那么,我可能會被花家除籍,自此后,再不是花家的人了?!?/br> “你既然已經(jīng)是天家的人,除不除籍,都不會是臨安花家的人了?!痹七t道。 花顏又陷入了沉默。 云遲忽然惱怒,“你不答應(yīng)嗎?”話落,他又轉(zhuǎn)過身,帶著怒意地說,“本宮容你仔細(xì)地想,好好地想,什么時(shí)候想明白了,什么時(shí)候……” “我答應(yīng)你!”花顏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云遲身子一僵,怒氣也一僵,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又看著她。 花顏平靜地與他對視,“我答應(yīng)做你的太子妃!從這一刻起,只要你言娶,我便嫁你,不會再想方設(shè)法擺脫。有朝一日,你若是覺得我配不上這個(gè)身份,休棄或者如何,那么我們就另說了!總之,你一輩子不悔,我便一輩子認(rèn)了?!?/br> 云遲身子細(xì)微地晃了晃,與她對視半響,她這般認(rèn)真地與他說話,就仿佛昔日認(rèn)真地與他談判讓他放棄她這個(gè)太子妃,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她一定會做到。 就比如,她真的讓皇祖母下了悔婚懿旨?xì)Я伺c他的婚約。 如今,她這般說法,他便真的相信她,她答應(yīng)了就是答應(yīng)了,不會再動搖了。 她就是這樣的女子,灑脫又堅(jiān)定,干脆又果斷。 他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以這樣的方式,攜恩求報(bào),又以蘇子斬性命相迫,的確將自己做低到了塵埃,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讓她心甘情愿地嫁給她,做他的太子妃。 他這一生,早在選定她的那一刻,就沒想過放手,從來沒有。 所以,選擇權(quán),就交在她手中!她要蘇子斬活命,那么,他就要她的人。 她答應(yīng)了,這一輩子如何走下去,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是恩是怨,是怒是恨,他都要受著。因?yàn)檫@是他所求,是太子云遲的所求,從出生至今的唯一所求。 江山是他扛在肩上的責(zé)任,從出生起,注定要背負(fù)一生卸不掉,那么,他執(zhí)著也好,強(qiáng)求也罷,這一輩子,總要拉著她陪著他伴著他。 他不負(fù)江山,但也不能負(fù)了此生。 ------題外話------ 做好準(zhǔn)備,前方高甜! 快月底了,月票滾起來,我給大家上令人臉紅心跳的早餐、中餐、晚……餐! 第六十一章 (一更) 二人在一番交談后,誰也不再說話,殿內(nèi)靜寂,落針可聞。 花顏想到她在桃花谷的日子,與蘇子斬過招,那一日,她用劍尖挑起他的下巴,嬌蠻地調(diào)笑讓他應(yīng)她,他拂開她的劍尖,低笑著說她若完好地回來,他便應(yīng)她。 如今她沒有做到完好地拿到蠱王,險(xiǎn)些把命丟了,如今更是回不去桃花谷了。 那一個(gè)約定也就自此刻她答應(yīng)云遲起終結(jié)了! 她心中又酸又麻又一陣陣難受地抽疼,卻又欣慰地想著,無論如何,蠱王如今完好地被帶出了蠱王宮,能救他的命,她還是想要他活著,哪怕不能與他結(jié)成連理終成眷侶,但只要他活著,那么,也是好的。 他從出生至今,被寒癥所苦,想必沒有真正地過過身體康泰的日子,只要再無寒癥,他以后便會如尋常人一樣,不必在大熱天裹著披風(fēng),不必一身冰寒如置冰窟。 他會如她哥哥一樣,想走多遠(yuǎn)的路就走多遠(yuǎn)的路,不必身體受不住吃不消,可以活得肆意些。 一生還有那么長,死了便塵土皆歸,什么都沒有了,活著,可以有萬般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