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她可真是養(yǎng)出個情種! 她可真是低估了那個谷妙語,那女孩居然能把她護在手心里精心養(yǎng)了二十二年的乖巧孩子、她的希望她的驕傲,變得這么鬼迷心竅! 她不是沒親自測評過谷妙語那女孩。測評結果是,她半只眼睛都看不上那女孩。 酒桌上喝酒那么的不矜持,白酒一杯杯地下;和男人講話那么的精通技法,哄得成伯東多么高興;公眾場合那么的不懂禮儀,用牙開酒瓶這種男人做都顯粗魯?shù)氖?,她說做就做。 這樣的女孩,別說進他們家的門,連她的眼都進不了。 那個賀嫣然不是個簡單的女孩子,這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而賀嫣然講的那些關于谷妙語的話,她也知道,一定有一些夸張成分。 但通過證實,那些話里還是有真實的底子在的。比如谷妙語的家庭情況。 她那樣的家庭條件決定了她的見識程度,限制了她的家庭教養(yǎng)。 兒子年輕,沒經(jīng)事,不懂事。她可不能由著他被這樣的女孩子給被迷惑了。 原本董蘭以為,隱忍下去,耗到邵遠出國,到那時不管他和谷妙語之間有什么,也都會隨著兩人的異地漸漸散掉了。 但在明了兒子已經(jīng)沉迷那女孩到了為了給她沖裝修業(yè)績不惜買房子的地步,董蘭知道,自己不能再隱忍不發(fā)了,再隱忍不發(fā)就來不及了。 她想了想,叫來助理,問:“中午吃飯的時候,有沒有問到谷妙語的父母住在哪里?” 助理點頭說有:“他們就住在離公司不太遠的快捷酒店。” 董蘭點點頭:“明天下午在酒店的商務茶會,你不用送我去了,我自己過去?!彼D了頓,對助理另有交代,“你去快捷酒店接上谷妙語的父母,帶他們到茶會來。” “就讓他們看一看,和他們不同的世界是什么樣吧。”董蘭說。 第87章 可以見面嗎 第八十七章可以見面嗎 下午的時候,邵遠給谷妙語發(fā)短信, 問她晚上他可以和她一起回家嗎。他說他想去看喵喵。 谷妙語告訴他:今晚不行。 只給拒絕不給拒絕的原因,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似的。對走了心的人,稍稍一個不面面俱到都會覺得自己殘忍。生命里的有些人注定是要被自己無尺度心疼的。比如父母, 比如愛人。 她又發(fā)了條信息解釋說明:我爸媽來了,這幾天我得陪他們。 谷妙語回完信息有一點悵然。因為她能想到手機另一端的邵遠讀完信息時會是心頭悵然的——這幾天她要陪父母,可除去這幾天, 他離出國也沒剩下幾天。 ——他們沒幾天了。 谷妙語腦子里忽然閃過這么消極的幾個字。 手機提示音和一個激靈一起觸動她的神經(jīng)末梢。 邵遠又給她發(fā)了條信息,送來了他鼓足勇氣后的一個大膽決定。 “我能請叔叔阿姨吃頓飯嗎?晚上?!?/br> 谷妙語想到晚上楚千淼說好要請客的,于是告訴邵遠:晚上你學姐請客。要不, 你一起來? 邵遠幾乎秒回:好! 晚上吃飯的地點選在了谷妙語和楚千淼經(jīng)常去的那家燒烤店。 這頓飯熱鬧得很, 不僅邵遠加入, 連任炎也像塊揭不掉的狗皮膏藥似的跟著過來了。 谷爸谷媽的注意力一下就轉移到了任炎身上——他們整頓飯都在關注楚千淼和任炎達成終身大事的幾率。他們認為這兩個人年齡樣貌工作都很般配,一定是在談朋友或者馬上就能談朋友。楚家父母不在, 他們就是楚家父母的化身, 要替孩子的終身大事嚴格把好關才行。 他們反而忽略了邵遠存在的深層意義。他們一點都不覺得這個看起來年紀比女兒小的男生, 會和自己女兒有談戀愛的可能, 他們只把他當成女兒帶過的一個后輩,他只是個來一起湊熱鬧吃飯的漂亮小男孩。 于是邵遠鼓噪在心里的所有初見女方家長的緊張,都化作了一個打在軟棉花上的拳頭。 他略略有點失落。胳膊垂在桌下,手無意識地劃動在褲線上。 忽然手背蹭到一瞬軟熱。那是谷妙語的手垂下桌面, 碰到了他的手背。 他一下子涌起一個念頭:抓住她的手。 這念頭和血液一起沖破理智往他頭上涌。 他反手一抓, 真的抓住了那只手。那只手抖了下, 掙了掙。他不放, 握得更緊些。那只手軟軟的妥協(xié)了。 他翻弄著她的手,從握著它變成和它十指交握。他心都在打顫地想,她的手怎么那么軟,軟得像要化在他掌心里。 他們在桌面以上都規(guī)規(guī)矩矩。誰也沒看到他們在桌面以下的纏纏綿綿。 邵遠覺得心一邊在劇烈地跳,一邊在酥麻麻的融化。 他聽到谷爸爸谷mama打聽任炎的家庭情況。楚千淼攔著說:“干爸干媽,你們別問他這個,我們倆就不是能問得上對方家庭情況的關系?!?/br> 任炎卻非要搭腔:“叔叔阿姨不是外人,問問怎么了?叔叔阿姨,我父母已經(jīng)過世了,我是獨生子,家里沒什么直系親屬了。” 谷爸爸谷mama一聽就有點心疼,告訴楚千淼:“淼淼,你對任炎好點,哈!” 楚千淼翻白眼。 谷爸爸眼神一瞥,看向谷妙語和邵遠這邊。谷妙語和邵遠的胳膊都垂著,手在桌面以下正在緊緊交握。 谷爸爸這一瞥讓谷妙語一個緊張手抖,抖掉了邵遠的手。 谷爸爸的眼皮跳了一下。 “妙妙你剛剛……是在打人家邵遠嗎?”谷爸爸不確定自己剛剛看到了什么。 谷妙語和邵遠一起否定:“沒有!” 停了下,兩人又異口同聲:“我/她沒打他/我!” 谷爸爸笑了:“你們倆回答問題還挺整齊?!?/br> 問過任炎,谷爸爸又順便問邵遠:“邵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啊?” 谷妙語搭腔阻攔:“老爸你今天怎么像在做人口普查!” 邵遠坐直身體,畢恭畢敬地回答:“叔叔,我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他說得很含蓄低調(diào)。 谷mama說:“邵遠氣質好,一看就和一般小孩不一樣?!?/br> 谷爸爸塞了牙,撿起桌面的方便筷子掰斷要當牙簽用。 邵遠連忙叫服務員:“請幫忙拿個牙簽盒過來?!?/br> 谷爸爸舉舉半截筷子,說:“不用麻煩了,我拿這個就行?!?/br> 邵遠說:“叔叔,還是等牙簽吧,牙簽舒服一些?!?/br> 谷妙語拍拍谷爸爸:“老爸,等牙簽吧。哪個飯店都有牙簽,以后塞牙咱們不掰筷子了哈!”又在下面拍拍邵遠,掌心下的意思是叫他別再說這個話題。 谷爸爸放下半截筷子笑:“聽閨女的!出來吃飯得注意點,老爸又忘了,抱歉抱歉,下不為例!” 聽谷爸爸這么一說,邵遠才反應過來谷妙語剛剛拍他是什么意思——別說了,再說我爸會沒面子。 可他真的不是嫌棄。 晚上谷妙語臨睡前,收到邵遠一條信息。 他向她解釋,晚上吃飯時沒有嫌棄谷爸爸的意思。谷妙語笑一笑安慰他:沒關系的,我爸的一些習慣是不太好,我有時候也是,你以后遇到了可要記得提醒我。 信息發(fā)出去,她才反應過來仿佛也沒有多久的以后可以讓他提醒她。邵遠似乎和她心有靈犀,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于是他發(fā)來信息內(nèi)容是:明天或者后天晚上我們能單獨見一會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谷妙語說:好的,具體時間我們明天再定吧。 放下手機她不由看著自己的手。它晚上剛被邵遠悄悄握過。她把手壓在胸膛前無聲回味。和一個男孩子的手十指交叉地相握,原來是那么心旌神馳的一件事。 第二天下午,谷妙語突然被工程部叫去開會。一整個下午她都沒顧上聯(lián)系一下父母。 她不知道自己在開會的時候,爸媽已經(jīng)被馬助理接去了酒店的商務茶會。 馬助理到了谷爸爸谷mama住的賓館,對他們說:公司本來給谷妙語放了假,讓她陪您二老去酒店吃下午茶的,但工程部臨時有事,她得跟著開會,所以由我替她帶二位過去吃下午茶吧。 谷爸爸谷mama和馬助理一起吃過午飯,知道他是大老板的身邊人,頓時有點受寵若驚。他們想打電話想和谷妙語說一聲,當谷mama簡單地說到“你是不是要帶我和你爸去吃下午茶”,谷妙語一口應下來:“我走不開,你和我爸盡管去吃,不用在乎錢,多吃點,回來我給你們報銷!媽我正在開會呢,就不多說了。” 谷爸爸谷mama被馬助理帶去了酒店。 進了酒店的宴客廳,谷爸爸谷mama立刻不自在起來。通透的空間豪華的裝飾非凡的氣派,把人都壓迫得渺小了。在他們視線里走動的每個人都西裝革履,氣度不凡,只有他們短衫短褲,格格不入。 他們簡直像走錯了地方。 谷爸爸谷mama手腳都有點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馬助理讓他們隨意一點,想喝什么吃什么盡管點,“這里的下午茶很棒的?!倍笏尮劝职止萴ama先坐著,他去找下董事長。 谷爸爸谷mama找了個長沙發(fā),局促地坐下。他們順著馬助理的視線,看到了董蘭。她正在和幾個西裝革履的老板談笑風生地聊著天。 谷mama戳了戳谷爸爸,很懵地問:“我們到底來干嘛的?” 谷爸爸也是茫然得云里霧里:“不是說來吃下午茶?那要不,我們就吃一點?” 他們拿了菜單翻開看,看到一杯檸檬水的價格都標記在一百元以上,立刻驚呆了,吃一點下午茶的念頭瞬間揮發(fā)了個干凈。 “這地方,好像不是我們該來的……”谷mama有點氣短地說。 谷爸爸拍拍她的手:“等會馬助理過來,我們跟他打個招呼,就說想起來還有事要辦得先走,然后咱們就撤。我坐在這里也是渾身不舒服,你說閨女給我們安排這排場干嘛?我們又享受不了!回頭得說說她,別整這些沒用的,太浪費。” 他們坐在沙發(fā)上等馬助理的出現(xiàn)。期間不斷有人三三兩兩地攀談著,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每個人嘴里談著的生意,就沒有低于一個億的。幾億幾十億幾百億,這些說法在他們嘴里只是一個數(shù)字,隨口拈來,隨手可擁的一個數(shù)字。谷爸爸谷mama聽著這些飛來飛去的億,覺得像在聽天書,他們的耳朵從來沒有和“億”這個字這么頻繁地接觸過。 有兩個一身高管范兒的精英男坐在谷爸爸谷mama身后的沙發(fā)上。他們談完幾十億的地塊開發(fā)后開始談起彼此小孩上幼兒園的情況。 一個說,我家寶寶那個幼兒園,老師不錯環(huán)境不錯,課外活動也還豐富,興趣課也比較能培養(yǎng)孩子的動手能力。 另一個說,聽起來還可以,那一年費用多少錢?。?/br> 第一個說,還真不多,全年所有費用加起來還不到五十萬。 另一個立刻附和,那確實不多。 谷爸爸谷mama相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心驚。 近五十萬一年的幼兒園。在他們的見識里,他們沒有聽到過這么貴的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