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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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生氣了吧?”她半天不說話, 虞誠收了笑,語氣認真起來:“其實半個月前的同學聚會我去了,都這個年紀的人了,大家各奔東西各有心思,敘舊敘得也挺沒意思的。周佳麗邱安安她們都問我你聯(lián)系方式來著,我說不知道?!?/br> “一圈人里頭, 就剩我還跟你聯(lián)系著?!庇菡\笑得有點?n瑟, 清了清嗓子, 標準播音腔:“何有時同學, 你有什么感觸?” “啊。”他思維太跳躍, 何有時接不上, 吶吶答:“挺……感動的?!?/br> 虞誠沉默了一瞬,笑得有點勉強:“多少年老同學了, 還這么見外。” 何有時更接不上了。 虞誠無奈, 把這個越跑越偏的話題硬生生扯回來:“你和邱安安既然是在家樂福碰見的,想必你倆住得挺近,以后還會碰到的。下回你別躲了, 你想躲也躲不過的, a市就這么大塊地方, 你還能躲到哪兒去?” 他話鋒一轉(zhuǎn):“再說當年的事錯的不是你, 誰不對誰理虧,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你把腰板挺起來?!?/br> 他說得輕快,然而這點安慰對何有時來說卻沒什么用處,也給不了她勇氣。 何有時勉強回了兩句,掛了電話。 * 上午十點,何有時準備出門。昨天頭回去就順順當當找到了路,今天她也不急,看著胖橘細嚼慢咽地吃完,又跟強迫癥似的把胡子上沾著的碎屑蹭干凈,這才乖乖往貓包跳。 何有時還沒拉上拉鏈,胖橘耳朵尖一豎,撲騰跳了出來,盯著房門的方向。隨后,她也聽到了門口那陣????的動靜。 這個單元是一層兩戶式,何有時猜到這該是對門的新鄰居回來了。 現(xiàn)在上午九點多,陽光正好,何有時也不覺得緊張。她打開防盜門,樓道里站著的人轉(zhuǎn)回頭來,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看著挺面善的。 何有時記著上回果籃的情,笑了下,主動跟人打招呼:“謝謝您上回的果籃?!?/br> 阿姨一臉莫名,迷瞪了會兒,大大咧咧一擺手:“不是,我是這家請來的小時工?!迸滤嘈模€專門補了一句:“身份證已經(jīng)押在門房了。” 阿姨顧不上跟她嘮嗑,梆梆拍對面防盜門,也不嫌手疼。 認錯人了,何有時有點窘,停在門前沒走,有心想看看對門住著的新鄰居是什么樣的,也好跟人家打個招呼。 保潔阿姨拍了好半天的門,里邊都沒人應,還挺納悶:“明明十分鐘前才給我打的電話,怎么出門了,家里也不留個人,這不耽誤人功夫嘛?!?/br> 何有時比她更不解。她剛才一直在客廳里呆著,因為戶型小,對門的動靜其實是能清楚聽到的,就像剛才,連保潔阿姨在樓梯間放東西的??聲都能聽得清楚,更別說是關(guān)門這么大的聲音了。 她隱約覺得對門鄰居在家,轉(zhuǎn)念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聽見聲音卻不來開門,圖什么呢。 “要不,您進我屋來坐會兒?” 保潔阿姨忙說:“不用,我就站這兒等會兒?!?/br> 看著她掏出手機來給業(yè)主打電話,何有時也不好再勸,換好鞋子就準備出門。 她剛走出單元門,轉(zhuǎn)念又想起自己忘了帶手套。天氣太冷,她一手as|mr道具包一手貓包,手冷得厲害,只好返回去取。 何有時剛走在二樓樓梯口,隔著半層樓梯聽到剛才打了個照面的保潔阿姨講電話的聲音:“哎,盛先生你在家呀,那剛才我敲半天,你咋不開門……” 男子漫不經(jīng)心答:“睡著了。” 302屋的門開了,又關(guān),把保潔阿姨的聲音隔在門內(nèi)。 何有時站在樓梯轉(zhuǎn)角,背后陽光正盛,她卻全身發(fā)冷。 第29章 自十月初簽了合同以來, 何有時頭回曠班。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 秦深正在跑步機上, 他開了免提,開口時心情愉悅:“有時?” “秦先生對不起, 今天我不過去了。”已經(jīng)在努力表現(xiàn)得冷靜自持,可她聲音卻帶著哽:“……遇上了一個人,有些事得聊一下?!?/br> “什么人?” 對面好半天不說話,聲音發(fā)緊,是在捂著嘴哭。秦深耐著性子又問一遍:“什么人?” 他覺得有時都快被他逼得掛電話了,自己都想放棄的當口, 逼出來一句:“……以前, 喜歡的人?!?/br> 掛了電話, 秦深坐在沙發(fā)上, 整個人都在嗖嗖冒冷氣。孫堯端著盤水果湊過去, 干笑道:“啊哈哈, 都這年頭了,誰還沒點過去是吧?” 秦深不想搭理他, 垂著眼睛, 氣場沉郁。新買的逗貓棒前邊是一綹穗子,他拿在手里,一根根薅毛。 薅完了, 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 起身穿衣?lián)Q鞋, 拿著車鑰匙就要走。 這一臉的面無表情, 還走路帶風,乍一看煞氣騰騰的樣子。孫堯忙去搶他手里的車鑰匙:“我開我開!您冷靜冷靜,要不咱帶上藥?秦先生您可不能再犯病了……藥在哪兒來著……哎哎您別走啊!” 有時住的小區(qū),秦深只有上回她被胖橘抓傷去醫(yī)院打針的那天來過一回,還是晚上來的,卻連哪個樓哪個單元都了然于心,都不用孫堯走前邊領(lǐng)路。 不必上樓,一眼就看到樓下花壇邊上站著一男一女在爭執(zhí)。幾個買菜回來的老大爺大媽隔得遠遠地湊熱鬧,笑呵呵聽兩個小年輕吵架。 而她面前站著的,此時正抬手要摟她的,正是秦深先前查過的盛安驊。 “有時咱們別在人前鬧好不好?這么多人看著呢。”盛安驊放柔聲音,幾乎是在哀求:“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你別緊張,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你離我遠一點!”她不會罵人,不會懟人,不知道什么叫攻人弱點打蛇七寸,這就是她能說出的最兇的話了。 看著他伸手要摟,何有時猛地掙了下,往后退了兩步。她原本就站在路邊,一個踉蹌就從草坪牙子上掉下去,偏偏是右腿膝蓋先著的地,連伸手撐一下都沒來得及。 何有時疼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被關(guān)在貓包里的胖橘被摔在地上嗷嗷慘叫,簡直聲聲凄厲。周圍有物業(yè)大媽斥責的聲音,有小孩喊叫的聲音,亂嘈嘈的。 “有時!有時你怎么樣了!”盛安驊手足無措,屈膝蹲在她旁邊,嘴唇都在哆嗦,看樣子是知道她右腿復健沒好的。 何有時無端端想笑,是啊,他怎么能不知道,他神通廣大得連她的住址都能查到,悄無聲息地搬到她對門來,怕是把她這兩年來的所有事都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這個最糟糕的故人裹挾著過往回憶洶洶而來,有那么一瞬間,何有時看著他的臉,真想拉著面前這人死了算了。 這個抑郁的想法未能成型,下一秒就被打散了。 秦深一手格開盛安驊,一手握住她肩膀把她往懷里帶。何有時腿軟得站不穩(wěn),一下子仰倒在他懷里,被他扶著站穩(wěn)后也沒往邊上挪一步。 “秦先生?” 她帶著哭腔這么喊他,秦深垂眸看她一眼,她臉上幾乎沒半點血色,幾乎全部的重量撐在他身上才能堪堪站穩(wěn)。 “這是,糾纏不清的前男友?”秦深偏頭問她,齒間嚼著這幾個字緩緩送出。 何有時整張臉縮在他懷里,只露出一個后腦勺,聽到秦深這話,卻丁點不猶豫地點了頭。 盛安驊像被人打了一耳光,眼里的光一下子熄了大半,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 已經(jīng)在她家樓下了,秦深打橫抱著她一路走上三層樓梯,穿過玄關(guān),客廳,臥室,直到床邊才把她放下。何有時慌忙坐起身。 秦深臉色沉得嚇人,忍著心頭火問:“藥有沒有?” “那邊?!彼噶藗€方向。 桌子上不怎么整齊,醫(yī)藥箱赫然放在最上邊,里面感冒咽炎一類的日常用藥很少,反倒治跌打損傷、活血化瘀的多。 刺得秦深眼睛疼,心頭火紓解不開,反倒愈演愈烈了。 剛拿著醫(yī)藥箱走回來,就看見有時又在低著頭看手機,手機一個勁兒地震,想也知道是誰的電話。她掐掉,對方不依不饒地撥過來,來來回回好幾遍,紅著眼睛欲哭不哭的樣子。 秦深下頷繃得極緊,把醫(yī)藥箱重重往床頭一放,塑料盒與木柜發(fā)出的幾乎是巨響了。何有時哆嗦了下,沒敢開口說話,下一瞬就看著秦先生坐在床邊,悶不吭聲地去掀她的裙子。 “秦先生!”何有時忙縮回腿。 她今天穿的還是裙子,裙子下是一條厚絨打底|褲,因為寬松,從下面推上去也沒關(guān)系。 “不用不用!”她一手握手機,一手拼命推開他的手,窘得整張臉都紅了,連連推拒:“秦先生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話沒說完,猛地被攥住手腕,男人手背青筋突兀,開口如震響在耳邊的悶雷。 “何有時,你想瘸一輩子?” 何有時愕然抬頭,只看到秦深目光冷厲,眼底有壓不住的煞氣漏出來。她沒忍住哆嗦了一下,推拒的力氣有點軟了。 手機鈴聲震個不停,此時聽來煩得要命,秦深劈手摔了,碎在身后的墻壁上,鋼化膜渣子四濺。 “別……” 何有時只來得及擠出一個字,臉上驟然一冷。 兜頭丟過來的東西有些份量,一股涼意從臉上開始,一路冷到心口,每個毛孔都飛快地瑟縮起來。她是天生遲鈍的那種人,東西丟過來的一瞬間,竟連閉眼的反射都沒做出來。 何有時呆住,后知后覺地摸了下臉。 一塊涼水浸過的,濕毛巾。 她就這么頂著塊涼毛巾,堵住了所有沒說出口的推拒,沉默地感受著秦深倒出藥酒,一點點給她揉膝蓋。 眼睛看不到,呼吸也憋悶,觸覺卻尤其敏銳?;钛龅乃幩樦⊥攘鞯侥_踝,秦深隨手揀了團紗布擦去,動作不怎么細致,紗布粗糙,磨在皮膚上有點疼。 縱然視線被擋住,都能感受到他手腕上凸起的筋絡,鼓|脹著的全是蓄勢待發(fā)的燥意。好像之前一個多月,所有溫和的表象都被打破了。 何有時怔怔地想,大概,這才是秦先生本來的樣子。哪怕他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九十分的溫和,她也覺得剩下那十分偶爾才冒出頭的冷淡和戾氣,才是真的。 這是秦深頭一次,看到她的右腿膝蓋是怎樣的傷。 整個膝蓋骨的前方蔓延過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傷痕,環(huán)過半個膝蓋,縫得歪歪扭扭。因為膝蓋運動受限,右小腿肌rou使不上力,已經(jīng)有萎縮趨勢。 秦深自虐一樣,沒挪開視線,就著治跌打損傷的藥酒給她揉。手勁不輕不重,何有時疼得哆嗦也沒敢哼一聲。 “以前喜歡的人?” 秦深垂著眼,沒什么語氣地重復她先前的說法。 大冬天的,何有時拿冰涼的毛巾擦干凈眼淚:“兩年前就分手了?!?/br> 過往實在難堪,她連“前男友”這個詞都說不出口。 還真是糾纏不清的前男友。 這么個晴天霹靂砸下來,秦深才堪堪接穩(wěn),沒等他緩個三五分鐘,便聽有時接著說了下一句,秦深咬著牙根吸了口氣。 “也是……把我腿撞成這樣子的,肇事者?!?/br> * “髕骨開放性骨折。秦先生你知道是什么么,就是撕裂傷……膝蓋骨,和小腿整個錯位,骨頭破開皮rou,肌腱斷裂,要往骨頭里打鋼釘……摔一跤,縫線就會裂開,得重新縫合的那種……” “是他開車撞到我的,我沒橫穿馬路……我在斑馬線上走著好好的,學校限速30,當時還是綠燈,我看清楚了……” 她哭得整個人都在抖,好像整件事里,“沒有橫穿馬路”卻遭遇飛來橫禍,才是最大的委屈。 “很疼?!?/br> 秦深心都要被揉碎了。可她沒給他回應的機會,死死抱著個很大的綠毛烏龜,毛線織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