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趙小禾笑瞇瞇的對一臉苦逼的阿甲吩咐:“喏,鋤頭給你用,把地平一平,沒翻的土翻完。知道怎么平地吧?大土塊要敲成細(xì)碎的小土塊,越細(xì)越好,最好下手抓?!?/br> 阿甲哪兒做過這個呀,聽的一腦袋霧水,覺得又難做又麻煩,還就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可憐巴巴……嘴里雖然是甜的,心里卻是苦的。 等到趙小禾下一句話說出來,連口中的糖都變成了苦澀的。 “干好了,有飯吃?!?/br> 那不就是干不好沒飯吃嗎? 望著趙小禾掌柜的以及動物們熱熱鬧鬧的小團(tuán)體,拿著鋤頭站在菜園子里的阿甲倍感凄涼。 嗚嗚,三哥,你在哪兒啊,大妖怪不給我飯吃。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阿甲在心里呼喚著他三哥,哪兒知道他三哥才真正是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阿丑,蕭宏基。 在看到趙小禾妖怪的真身之后,他對除掉趙小禾就已經(jīng)沒了想法。 他隱約有種感覺,趙小禾并不會殺自己。 蕭宏基會這么想,并不會因為覺得趙小禾心地善良,而是覺得趙小禾作為一個本事奇詭的妖怪根本沒把他當(dāng)回事。 誰會把一只可以隨隨便便就捏死的小蟲子放在眼里? 是的,蕭宏基認(rèn)為自己和阿甲對趙小禾來說就是完全沒有任何威脅,隨時都能捏死的小蟲子。 認(rèn)識到這一點的蕭宏基開始覺得以前的自己簡直傻透了,不自量力,實力懸殊,雙方連同類都不是,他為何非得與這只妖孽為敵?只要不去惹“它”,“它”恐怕根本不會在自己身上浪費心思吧? 想通了的蕭宏基毫不猶豫的跑了。 果然就如他所料的,趙小禾壓根沒來追自己。 一定要回去,哪怕面目全非了也要回到大秦! 蕭宏基目光堅定。 他身無分文,連用于自保的武器都沒有,歷盡千辛萬苦,承受了比當(dāng)初趙小禾強迫他們干農(nóng)活要艱苦百倍的磨難,終于在幾天之后活著抵達(dá)大齊北狄兩國邊境。 然后,被北狄人抓了起來。 這之后,蕭宏基才真正明白,之前那些他以為的折磨吃的苦受的累根本不值一提,他被抓去的地方,才是真正殘酷如地獄般的所在。 啪! 又一聲皮鞭抽在**上的聲響,蕭宏基身邊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嘶啞的慘叫,這里的人們無論遭受過多少次鞭笞都無法適應(yīng)這種皮開rou綻的痛苦,鞭打的聲音不斷,慘叫聲也不間斷。 縱然如此,被抽打的人也不敢躲避,更無法躲避。 在這個巨大的坑底中,被迫參與到這些苦力中的人如同螞蟻一般密集,監(jiān)工站在高處,鞭子從上方抽下來,下面的人根本無處可躲。 蕭宏基比其他人更加幸運一些,因為他剛來,年富力強并且習(xí)過武,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保護(hù)自己的身體。 可縱然如此蕭宏基也和其他人一樣每天都有上百次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你們這些豬玀!畜生!都給老子快點,別偷懶!快把石頭背上去!” 苦力們背著裝填著石頭的背簍,慢慢的排著隊,他們眼前是幾丈高的垂直坑壁,一張巨大的繩網(wǎng)掛在上面,苦力們便是從這張繩網(wǎng)上上下下,一趟趟的把坑底的石頭背上去。 “啊——!” 一個人慘叫著從繩網(wǎng)上掉下來,下面的人聽到聲音連忙人擠著人讓開,這一次還算幸運,所有人都躲開了,沒有人被砸傷或者砸死。 “真慘,還沒死?!?/br> “沒死啊?!?/br> “活著呢。” “活著……” …… 麻木不仁的議論聲一路傳到了蕭宏基的耳中,大多數(shù)人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自己的工作,蕭宏基卻停了下來,轉(zhuǎn)頭往那邊看過去。 盡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光著膀子肌rou虬結(jié)的監(jiān)工滿面兇光的從高處跳下來,擠開人群走過去,接著,蕭宏基看到一抹閃著寒光的白刃高高舉起,落下。 “死了。” “死了?!?/br> “死了……” “誰背呢?” 誰背呢?誰把這具已經(jīng)失去價值的垃圾背出去呢? 蕭宏基握緊了拳頭,他緩慢的低下頭,咬緊了牙根,盯著腳下被無數(shù)人的鮮血染成黑褐色的泥土,又一次在心里發(fā)誓一定要活著逃出去。 “年輕人,專心?!鄙n老的聲音小聲提醒,“別掉下去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早晚能出去的?!?/br> 蕭宏基看了眼身旁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者,磨出血的雙手緊緊抓著繩子,他像是說給老者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會活著離開!” “你說什么?”元帥霍然起身,“多少?你說他圈了多少地?” 副將一臉魂游天外的表情,目光呆滯地重復(fù)道:“從孟陽縣東界向北四十里,向西南過孟陽關(guān)一百里,沿河南行,越過浮羅山,穿過三元河大荒地,然后向東北行進(jìn)八十里,再沿雪谷回到起點。只用了不到一天。趙郎君說,這么多就夠了,他只要荒地?!?/br> “就夠了?”元帥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只要荒地?” 副將回神,難以置信的望著元帥:“元帥覺得少嗎?” 元帥很想咆哮,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覺得少?還少?他個混蛋玩意兒怎么不把整個大齊的荒地給圈起來呢?! 副將道:“那就得問陛下了,元帥能做主的就這么多呀?!?/br> 元帥才發(fā)覺自己還是沒忍住把心里的想法給吼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在大帳內(nèi)來回走動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副將一臉苦逼。 軍師聽到消息趕來,副將看到救星似的連忙喊:“軍師!” 軍師雖然是負(fù)責(zé)出謀劃策的,其實也是個武官,不過在軍營里他喜歡做符合自己“謀士”設(shè)定的文士扮相,時常穿著一襲長衫,手里拿著把扇子,面上總露出一種高深莫測仿佛時時刻刻都在謀劃著什么一般的微笑。 笑的人渾身發(fā)毛。 但這一次,每個人能看出軍師臉上表情所代表的含義:感興趣,和愉快。 元帥被坑了你很愉快嗎? 是的。 軍師笑容明媚的搖著扇子,示意副將稍安勿躁:“你說說看,這位趙郎君是怎么只憑一雙腿就在一天之內(nèi)‘丈量’了幾百里地的?!?/br> 元帥氣糊涂了,經(jīng)軍師提醒,也想到了這一點,突然間柳暗花明,喜道:“不錯!本帥當(dāng)初只承諾他用‘雙腳丈量’,若不是靠的雙腳就算不得數(shù)!” 軍師背著元帥笑了笑,人家一早做好了坑你的打算,沒那么簡單破局的。 高興太早待會兒可是會哭的。 第125章 臥槽原來還能這么玩兒 副將假裝沒看到軍師笑, 反正他也不敢告狀,告了元帥能從軍師手底下保住他嗎?不能。 不告不告, 啥也沒看到。 元帥催促:“你快說!” 一顆腦袋探進(jìn)來,兩只年輕又好奇的眼睛賊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元帥,有事要報!” 元帥瞧見他,恢復(fù)了平時沉穩(wěn)威嚴(yán)的模樣:“白簡, 什么事?” 軍師似笑非笑的瞧著這位年輕的將軍:“白副將,不著急的話先進(jìn)來,待會兒再報?!?/br> “不著急不著急?!睕]等元帥開口,白簡蹭的竄進(jìn)來, 滿臉嚴(yán)肅的跑到軍師旁邊站著,仗著軍師擋住了元帥的視線,故意做了個鬼臉。 元帥沒在意,他中年老男人不懂年輕人的心思, 哪兒知道白簡壓根就是過來湊熱鬧的。 還是軍師一眼看穿了白簡的真實目的,元帥被人坑這種事情嘛,前所未有的,當(dāng)然得多叫幾個人來分享分享。 副將正要講, 又一個聲音在帳門外粗著嗓子喊了句:“元帥,末將黃雎求見!” 怎么一個個的都挑到這時候來? 元帥無奈:“進(jìn)來!” 黃雎進(jìn)來看了眼其他人, 大著嗓門道:“末將這事兒不急, 元帥先忙?!?/br> 白簡憋了半天, 趁機小聲對一旁的軍師嘀咕:“準(zhǔn)沒好事?!?/br> 軍師斜他一眼, 沒吭聲。 副將生怕又有個人進(jìn)來打斷自己, 連忙道:“今日一早……” 他奉元帥之命去幫趙小禾測量荒地,因為說好了趙小禾想要哪一塊都成,所以趙小禾提出要自己選測時副將沒反對。 只是趙小禾讓他騎著熊走就很令人不解了。 他又不是沒馬,當(dāng)然了,肯定沒法兒和這頭熊比。 趙小禾給出的解釋是:“大福rou多毛軟,走路平穩(wěn)不顛簸。將軍不想試一試騎熊的感覺嗎?” 當(dāng)然想?。?/br> 既然趙小禾這么誠心誠意的讓他了,再推讓下去太矯情,不男人,副將樂滋滋的爬到了大福身上,而趙小禾則騎著那只同樣威風(fēng)凜凜的大狼。 副將瞧見趙小禾雙腿伸直后兩只腳甚至能碰到地面,不由得暗自想:威風(fēng)是威風(fēng),可惜用來當(dāng)坐騎還是有些矮了,倒是旁邊的這兩只怪羊比較合適。 “將軍坐穩(wěn)了嗎?”趙小禾躬身抱著大灰,也不介意自己的姿勢在副將眼中多別扭,笑容可親道,“坐穩(wěn)了我們就開始丈量土地?!?/br> 彼時他們在縣城之外的荒野中,副將瞧著周圍的荒地,點點頭,道:“這地方好,離城里也不遠(yuǎn),來往方便。那便開始吧。” “等等!”元帥覺得不對,突然打斷副將,“你說他騎著狼?” 副將苦逼的點點頭。 元帥明白了:“原來如此!好一個狡猾的趙禾!”他牙疼道,“他豢養(yǎng)的巨狼非是普通的野狼能比,這么一來就不奇怪為何能在一日之內(nèi)跑上幾百里,以雙腳丈量,此腳非他腳,而是狼腳啊,這小子太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