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如何受得起。 ** 那天晚上在地下酒吧來了好多班級和年級里的同學(xué),因為caesar和mon約定好的這一場battle對決,今晚拉開帷幕,酒吧前所未有地?zé)狒[了起來,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徐嘉茂早就等在了酒吧的吧臺,周圍聚著好些個地下廣場他的兄弟們,言談舉止張揚跋扈,一身的土匪氣息。 而沈星緯這邊,他時不時看看表,焦急地等待著。 五分鐘后,穿黑色體恤的寇響走進了酒吧里。一進來便是滿場的歡呼,齊聲叫喊著他的名字:caesar! 他沒什么表情,左耳綴著一顆黑色的耳釘,泛著沉靜的光澤。 沈星緯腦袋一偏,便望見了宛如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的楊吱。 果然是走哪兒都帶著呢。 寇響將楊吱帶到時緒和沈星緯他們邊上,叫來服務(wù)生,給她點了一杯橙汁。 “你以前可是從不遲到的?!鄙蛐蔷晫茼懻f:“mon早到了?!?/br> “沒辦法,有人非得拉著我,把期末試卷的錯誤全部改正了才能出門?!?/br> 他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眸子挑起來睨向楊吱,楊吱乖巧地坐在高腳凳上,小口啜著橙汁:“你早點告訴我有比賽的話,我就不叫你改試卷了。” 主持人過來叫寇響做好準備,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寇響讓沈星緯裴青他們顧好楊吱,別把她弄丟了。 時緒瞥向楊吱的馬尾辮子上系著那條紅色的絲絨繩,笑說道:“有你caesar的紅繩護體,這場子里,可沒人敢把她怎樣。” 第45章 知音 楊吱終于從時緒的口中得知了關(guān)于紅繩的故事。 時緒說, 你算是趕上好時候了,一年前的寇響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 那時候他性格比現(xiàn)在暴躁得多,整個人陰郁又低沉, 走到哪兒, 那就是副極地低氣壓,滿身的負能量。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寫歌, 每天晚上混在酒吧里,喝酒抽煙打牌,再不然就是跟人打架,特別渾。 沈星緯饒有興致地湊過來,也扒拉開了。 “后來一天晚上, 酒吧里來了個妹子, 個子小小的, 長直發(fā),一雙黑亮的眸子跟星星似的,就像日漫里走出來的小蘿莉?!?/br> 時緒鄙夷道:“你就關(guān)注人家妹子的長相了, 居然記得這么清楚?!?/br> “當然,那可是把caesar都給撂趴下的女孩啊,我當然印象深刻。” 楊吱差點嗆了水:“什么?” 裴青點點頭:“你沒聽錯,她把caesar給撂桌子底下去了, 那叫一個身手了得, 一看就是練家子, 肯定學(xué)過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反正牛逼大發(fā)了?!?/br> 楊吱不解地問:“寇響和她發(fā)生沖突了嗎?” 時緒說:“不知道, 不過她好像很關(guān)心他,天天來酒吧逮他??赡苁撬@副消沉墮落的樣子,讓她看不過眼吧。不過也的確是牛逼,這世上沒人能治得住caesar,就這怪力女孩,能制他?!?/br> 裴青說:“所以啊,還得以暴制暴?!?/br> 沈星緯努努嘴:“好幾次,就在吧臺邊上,她拎起caesar的衣領(lǐng),抄起拳頭就揍,半點面子不留給他的,caesar完全不是她的對手,除了乖乖聽話,沒別的招兒,以至于后來很長一段時間,caesar見著她一來酒吧,就直往男衛(wèi)生間跑,慫得簡直跟條狗似的?!?/br> 楊吱都驚呆了,完全無法想象,寇響會怕一個人,怕成這個樣子。 “那女孩是誰???” 時緒說:“她雖然長了一張?zhí)}莉臉,但是看得出來,比咱們都大,我們問寇響,他只沉著臉說是他的天生死對頭。后來有一次,那女孩再來酒吧找caesar,遇著幾個新來的不識趣的小混混調(diào)戲她,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也一直忍著沒發(fā)作,任由他們污言穢語,差點就動手動腳了。到最后,反而是caesar受不了,沖過去把那幾個小混混給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那時候我們以為caesar超級討厭她,沒想到居然會出手,特別吃驚。” “那天晚上caesar打架掛了彩,醫(yī)院里那女孩一直陪著他,在她身邊,caesar就跟一頭小綿羊似的,她說什么他都聽,時不時點點頭,那叫一個溫順,我們認識caesar好多年了,什么時候見他那樣子溫柔過。” 沈星緯得出結(jié)論:“所以男人啊,還得調(diào)教?!?/br> “去你的?!睍r緒踹了他一腳:“那女孩和caesar坐在一塊兒,那眼睛那鼻子,簡直就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們都懷疑,那女孩是caesar他爸外面的私生女呢?!?/br> “那到底是不是呢?”楊吱好奇地問。 “我怎么知道,這事兒caesar絕口不提,反正那女孩和他長得超級像?!?/br> “那次事情之后,他倆關(guān)系融冰了,caesar不再一見到她就跟暴躁的公牛似的,她也不打他了,兩人經(jīng)常一塊兒坐吧臺喝酒聊天,漸漸的,caesar性格改好了很多,也不再酗酒,開始往職業(yè)歌手的路子上走,總之,一切都好起來了?!?/br> 時緒立刻解釋:“不過你別誤會了,不是女朋友,那女孩有男朋友的,我們猜測那女孩肯定和caesar有血緣關(guān)系,不然沒頭腦的倆人能長那么像?!?/br> “那女孩頭發(fā)上總是系著一根紅頭繩,誰見了那紅頭繩都害怕呢,不敢招惹?!?/br> 楊吱忽而想起來:“我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caesar在我馬尾上系了一根紅繩,后來就沒有男人敢過來和我說話了?!?/br> “這就對了,這個酒吧里混的都知道,馬尾上系紅繩的不能惹,那是caesar要護著的人。” 楊吱點了點頭,心下的好奇更增添了幾分,而與此同時,還有一種淡淡的暖意縈繞心頭。 這時候舞臺之上音樂已經(jīng)響了起來,caesar和mon都已經(jīng)站在了臺前,主持人站在他們中間,宣布兩個人的battle對戰(zhàn)即將開始。 場下歡呼沸騰響成一片。 依舊是江湖老規(guī)矩,投擲硬幣,數(shù)字朝上,caesar先唱。 他漆黑寡淡的眸子,平靜地睨了對面的mon一眼,隨著dj給出的旋律,緩緩拉開了一段flow。這是一段節(jié)奏十分流暢的小段說唱,言辭犀利,不過主題卻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他沒有diss徐嘉茂,而是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用rap說唱的形式,唱了出來。本身嘻哈的這種音樂就充滿了對現(xiàn)實的批判性,而寇響的選詞尤其精準,擲地有聲的押韻,配合這一段旋律動人的flow,聽得人熱血沸騰。 楊吱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四十五秒,caesar一秒也沒有停下來,可見他饒舌的功底真的很強。 他胸膛微微有所起伏,將話筒遞給了mon,并沒有如第一次mon唱過以后那樣,直接扔了話筒,以牙還牙。 在很多事情上,caesar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這也是楊吱特別欣賞他的地方,在這個年紀里,他能夠堅守本心,不為風(fēng)動,是尤其難得的。 mon接過話筒以后,頓了很久,旋律走了三分之一,所有人都以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唱,準備要喝倒彩了,卻不曾想這時候,他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人群最邊緣的角落。 楊吱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赫然發(fā)現(xiàn)宋茉竟然站在那邊,她倚著墻,與徐嘉茂遙遙對視著。 緊接著,徐嘉茂開口了—— 他緊接著寇響的主題,用詞更加犀利,夾雜著咒罵與粗口,一針見血,把學(xué)校的政策噴了個狗血淋頭。 論及臺風(fēng)而言,mon張揚跋扈且不管不顧,充滿了攻擊性,少了caesar的那一份沉靜與練達。 總之兩個人的風(fēng)格迥異,卻是各有千秋。 現(xiàn)場呼喊著他們的名字,掌聲如雷,然而這時候,寇響再度拿起了話筒,接續(xù)mon的歌詞繼續(xù)開始說唱...... 整整半個小時,兩個人持續(xù)不斷地對峙著,歌詞不斷翻出新的花樣,caesar的爐火純青的技巧和敏捷的反應(yīng)力,mon的氣勢和壓迫感,讓整個現(xiàn)場陷入了嗨翻的狀態(tài)。 現(xiàn)場很多人對于他們的歌詞并不是很理解,最激動的是過來觀戰(zhàn)的同學(xué)們,對于歌詞里的內(nèi)容,他們感同身受。 楊吱望著周圍的朋友們,她知道,臺上caesar和mon的憤怒,已經(jīng)徹底感染了他們,他們年輕的心燃燒著,激蕩著,沸騰著...... 這才是嘻哈之魂。 而最讓楊吱動容的是,caesar和mon演唱結(jié)束的那一刻,他們兩人站在舞臺的兩邊,凝望著對方,竟相視一笑。 一笑泯恩仇。 battle的對決,以觀眾的歡呼吶喊來決斷輸贏,然而這場比賽卻難分輸贏。 兩個人的比賽千秋難辨,難分勝負。 不過這個時候結(jié)果已經(jīng)不是那么重要了。 演唱結(jié)束,mon率先下了臺,罔顧了四下里沸騰的歡呼聲,徑直朝著人群邊緣的角落走去。 寇響則回到了自己朋友的身邊,和幾個男孩碰了碰拳頭。 沈星緯拍著他的肩膀,激動地說:“太帥了caesar,今天這場battle,是我看過的那么多場比賽里最精彩的一場,沒有之一!” 裴青也點頭稱是:“四十分鐘的比賽,全程freestyle沒有喘息的機會,你們兩人的腦子是漢語詞典嗎?” “主要是你倆太默契了,居然沒有相互diss?!?/br> “這場比賽,應(yīng)該還是caesar贏了吧,mon心里清楚,他和你的實力有差距。” “所以他一下場就溜了嘛。” “不過他不是挺看不慣咱們的做法,怎么會跟著caesar一起diss學(xué)校?” “誰知道這家伙腦子里在想什么?!?/br> 寇響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笑,不置一詞,沈星緯在自己身邊給他讓了個座,不過寇響卻看也沒看一眼,非常自覺地坐到了楊吱的身邊。 楊吱能從他上揚的眼梢間,覺察出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是因為剛剛和mon的對決很痛快嗎。 楊吱心情突然也變得很不錯,舉起裝橙汁的玻璃杯,對寇響說:“敬你!” 這時候,沈星緯拿著一杯雞尾酒走過來:“喝什么橙汁兒啊,既然要敬我們caesar,得有點誠意?!?/br> 寇響擋開了沈星緯的手,沉了沉臉色:“她不喝酒?!?/br> 卻不想楊吱接過了酒杯:“沒關(guān)系,可以喝一點?!?/br> 她意興高漲,寇響自然不會掃興,他自己卻開了滿滿的一瓶啤酒,卻對她說:“你只喝一口。” 楊吱舉起高腳杯,對他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高山流水遇知音?!?/br> 高山流水,遇知音。 寇響承了她這一杯酒,拿起酒瓶便一飲而盡,而楊吱也將那一杯雞尾酒喝完了。 她不勝酒力,沒多久便有些暈頭轉(zhuǎn)向,雖然還不算太醉,但是也沒那么清醒了。 寇響向眾人告辭之后,拉過她的手臂,扶著她離開,路過舞池的時候楊吱還拽著寇響說要跳舞,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本性突然爆發(fā)似的,平日里收斂的小花苞這時候突然綻放了醉人的芬芳。 寇響無可奈何,只能陪著她進了舞池,楊吱的樂律感很好,隨著富有節(jié)奏感的旋律扭動著身體,隨性而暢快地開始跳舞。在那以前,寇響從來不覺得有人天生便富有表現(xiàn)力,直到這一剎,看到她忘情地動人舞蹈著,他才漸漸相信—— 有些人,為舞臺而生。 “caesar,你怎么不跳舞啊?” 金屬旋律中,楊吱要用很大的聲音,附近他的耳畔,才能和他交流,所以她的雙手索性就勾在了寇響的脖子上。 她窈窕的腰肢近在咫尺,他的兩只手完全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別鬧了,回去了?!?/br> “我不想回去,我想玩兒?!?/br> 寇響甚是無奈,彈了彈她的額頭:“今天怎么這么開心啊。”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