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冥媒正娶(作者:夏遇)、魔囚仙、豪門軍寵:調(diào)教小嬌妻、男配黑化之后(穿書)、你多哄著我、恃運而嬌、太后要逆天:將軍請上榻、網(wǎng)紅之漁娘、時光與他,恰是正好、富貴芳華
她把影印的資料拿給了賀松柏,賀松柏自己看,看著看著很容易就看得迷糊了,什么豬病、疫苗防治,一圈圈的英文符號不說,就連豬飼料的配比都有規(guī)律。他研究了好久,看得有些吃力,卻又不想誤解了書里的每一行字。 他拿去給了阿婆看,阿婆戴上了破舊的眼鏡,翻了翻,認真地看了許久。 “這個確實得注意點,豬仔也得打疫苗了,你到時候買點藥回來,我給你配?!?/br> 她停頓了片刻,又說:“你照著它上面說的弄豬飼料,等開春豬仔就能出欄了。豬飼料得這么弄……” 老人家聲音沙啞地一字一句地教著孫兒,一頁頁地翻著書跟著他一塊看,一老一少,花白的腦袋和青郁郁的腦袋湊在一塊,時間仿佛回溯了十幾年前,她也是這樣佝僂著腰教他讀書識字的。 她依舊是花白的頭發(fā),然而身邊的小孫兒已經(jīng)長得比她還要高還要壯了。 而她的精力也不如以往,看了幾個鐘頭,喝了一杯麥乳精,老眼已經(jīng)花得看啥都黑影重重了。 賀松柏見狀,讓祖母歇息,“明天再看吧,不急。我先把豬飼料換了,其他的慢慢來?!?/br>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密密麻麻的條條框框,到頭來不像是養(yǎng)豬反倒像伺候祖宗了。 阿婆怪嗔地看了眼孫子,語重心長地吩咐:“既然下了那么多功夫去養(yǎng)豬,就要盡力把豬養(yǎng)好來?!?/br> “書得看,學問也得學,不過也要記得不能迷信了課本,一邊摸索一邊干吧。” 賀松柏點了點頭,把阿婆背上了床,讓她安歇下來睡覺。 他用手焐熱了她冰冰涼地手腳,一邊搓一邊說:“等我掙了錢,頭一個給你裝個輪椅坐坐?!?/br> 阿婆笑地瞇起了眼睛,線條似的眼縫漏出了點點光。 “柏哥兒你過得好就成了,阿婆都快進了土的人了,還要那么虛有其表的東西干啥?!?/br> 賀松柏頓了頓道:“就算沒掙錢,也得給你打個輪椅坐?!?/br>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阿婆:蠢孫孫,會哄老人家開心 早點生娃娃才是要緊的! “阿婆都快進了土的人了,還要那么虛有其表的東西干啥?!?/br> 平生君:阿婆的話外音——gt 攢著錢討媳婦吧! 第85章 …… 就這樣,賀松柏跟著老祖母一塊仔細地研究了許久這幾本養(yǎng)豬書, 通讀了一遍后他頭一件事就是換了豬飼料。 現(xiàn)在養(yǎng)豬場喂豬的飼料大都是豬草, 非常廉價, 混上一點米糠、玉米, 但書上說得喂些高蛋白的食物,諸如各種豆子、油餅子、槽渣, 榨油剩下的茶油籽餅很便宜, 吃不起rou也吃不起油的人留些下來自家吃。但它擱在舊社會確確實實就是用來喂牛喂豬的, 賀松柏家以前就是用它喂馬的。 賀松柏算了筆賬,算出來的數(shù)字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他就毫不猶豫地去黑市找了賣油郎, 訂了一個月的油渣餅。 他把豆子、油餅子摻在潲水里煮化,每天都按份量投喂給豬吃。 李忠看著賀松柏把錢一眼不眨地投進去,不免咋舌, “畜生就是畜生, 咋配吃這么好的東西咧?” 賀松柏說:“你就等著看吧?!?/br> 他沒有急于反駁李忠,而是讓狗剩每天都稱稱豬仔的重量, 原來舊豬場的大秤還在, 把豬仔往上一趕就知道幾斤幾兩了。 喂了幾天, 狗剩瞇著眼看著秤上的刻度, “俺乖乖個咕咚, 豬長得快了。” 賀松柏聽阿婆的話,用一個小本本每天都把豬仔的變化記錄在上邊。豬仔平均每天漲重0.6~1斤是合理的,等再大一點兒, 長得那就快了。等長成中豬,巔峰期能長一斤半那么多。用不了半年豬場就能出一欄豬了。 過了一段時間,李忠看了賀松柏記在小本本上的數(shù)字,目瞪口呆。 賀松柏趁著他看的時候,解釋說:“大豆餅里蛋白質(zhì)的含量占40~50%,其他的營養(yǎng)成分也充足,像賴氨酸,對豬的生長很有幫助。你不要可惜這些飼料錢,舍得花錢才能掙錢。豬吃了這些飼料長得快,按照現(xiàn)在這個漲幅,第一欄豬春天的時候就能殺了……你想想人家養(yǎng)豬場一年出一、二欄豬,咱們起碼能出三欄,得多掙錢啊?!?/br> 李忠聽了賀松柏的解釋,兩眼一抹黑。 不過他卻聽懂了春天的時候豬場就能掙錢了,這無疑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到底是肚子里有點墨水的,跟咱就是不一樣。” 這會李忠腦海又浮現(xiàn)起賀松柏那句“又摘桃花換酒錢”的暗號,嘖……有文化的人到底是不一樣,連養(yǎng)個豬都能養(yǎng)得比別人快。 李忠聽得心窩熱乎熱乎的,聽著賀松柏近乎扯大話的暢想,忍不住又掏了五百塊出來當做豬飼料錢。 “咱們好好干,掙大錢?!?/br> 賀松柏把這沓厚厚的鈔票,默默地收進了兜里,暗下決定用這筆錢買更多的飼料喂肥他的豬仔。 隆冬時節(jié),賀松柏每天冒著寒風跑去養(yǎng)豬場干活,忙得腳不沾地。但他心里卻很快活,粉白的豬仔漸漸地長大,養(yǎng)得通體油光滑亮,吃起潲水來忒有勁兒。 他就像對待自個兒的孩子一樣,細心地照料著它們。 給它們洗澡、唱歌、頓頓細養(yǎng),又挖了泥巴來給它們拱,要不是天寒地凍種不了菜,他甚至還想在豬場旁邊種點瓜秧子,給豬耍著啃。 趙蘭香有時候會去看養(yǎng)豬場看他,看見他滿頭大汗地抱著生病的豬仔灌藥,手臂上都是豬的排泄物,心底都不由地佩服起他。 他干一行就像一行,新手豬倌經(jīng)過一個月的淬煉,已經(jīng)變得經(jīng)驗豐富又老道了! 臘月初,賀松柏拿了十幾斤的豬rou回來交給趙蘭香。 趙蘭香很驚訝,怪嗔他:“好好的小豬仔,你也舍得殺?” 賀松柏撓了撓腦袋,露出潔白的牙齒。 “沒呢,它們現(xiàn)在個個都是小豬,寶貝得很,殺了多可惜。這是我去別的地方弄來的?!?/br> 羊包山的豬場被取締了,連帶著黑市的rou價一片混亂,要不是有四叔壓著,恐怕豬rou都能飚出天價。反正趙蘭香是吃不起了,一塊五將近兩塊錢一斤的豬rou價,足足是門市的三倍。她周末的時候會趕著天不亮就去排隊,買點豬rou打打牙祭。 賀松柏除了帶了豬rou回來,還有一盆豬血、幾斤豬下水,可謂是樣式豐富極了。 趙蘭香拎著這串沉沉的豬rou,眉開眼笑。她就喜歡樣式豐富的各種豬下水,能花樣百出地吃個遍。 “呀,你還買了腸衣回來,這么多豬rou,我臘點腸給你們吃吧,放一兩個月都不壞,切了擱在飯里頭蒸蒸就能吃,香噴噴的下飯得很呢!” 賀松柏點點頭,以往過年的時候他最羨慕的就是大隊里光景最好的那戶人,年年掛在院子里曬的紅紅火火的臘rou。 下飯一蒸,香得他明明吃飽了,但卻感覺整個年過下來肚子總感覺缺點油水。 他幫著對象切rou,在殺豬場干了快半年的活了,他的刀工也算不錯,肥瘦均勻的雪花rou在他的刀下被切成薄厚均勻的片兒,讓鹽粒漬得更充分,更入味。 趙蘭香把腸衣用鹽粒清理干凈,rou拌上醬油、鹽、糖。豆蔻、丁香、大料、rou桂、花椒、姜切片搗碎成粉末,白酒拌入rou里,漬了一會灌入腸衣里,薄薄的腸衣被填得胖胖的,一截截的肥潤可愛。 她用麻繩系好,她跟賀松柏說:“明天你去豬場的時候,揀點松木回來,咱不能把臘腸擱在院子里曬,不過用松木熏烤出來的腸味道更好呢!” 賀松柏被她這么一說,也忍不住憧憬了起來。 他想象不出熏烤的臘腸是個啥滋味,他這輩子甚至都沒嘗過臘腸的滋味呢!不過他第二天卻是依言去砍了一截松木回來。 趙蘭香用它稍微熏烤了一會臘腸就熟得差不多了,臘腸的油滴下來,松木刺啦刺啦地響,油滴迸濺出花來,rou的香氣拌著松木的清香,混合成一股獨特的滋味,香得賀松柏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趙蘭香把臘腸分成兩股,一半用松木熏烤,一半擱在柴房的窗邊企圖冬天微弱的陽光能曬曬它,清風吹干它。 她拍了拍手,“今晚可以切點臘腸來下飯吃?!?/br> 她擦了擦額間滲出的汗,問賀松柏:“過年你想不想吃點火鍋?” “好像過幾天大隊就要殺年豬了?!?/br> 殺年豬是農(nóng)村一件天大的喜事,農(nóng)村是沒有rou票發(fā)放的,也就不像城鎮(zhèn)居民每月能買點豬rou吃打打牙祭。大伙從年頭盼到年尾,就指望著大隊分點豬rou嘗嘗rou味。翹首盼著,不知多期待殺年豬。 賀松柏咧開一列潔白的牙齒,笑容跟山泉似的純凈。 “我吃啥都可以,不挑食,你來做決定就好?!?/br> 兩個人就像一家之主的小兩口似的,有商有量。 趙蘭香做下了決定,等大隊里分下豬rou來,她就來做口十里飄香的紅油火鍋,火辣辣紅通通,吃得人熱汗淋漓,痛快又滿足。 晚上,趙蘭香切了一根臘腸蒸飯,又把豬腰切成花,做了酒香花腰子。鍋里的飯還沒做好,蔣麗就來了。 蔣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哎,趁著飯點來找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br> 她澄清似的擺擺手,“事先說明,我可不是故意上賀家來找你的?!?/br> 自從趙蘭香說過盡量不要來賀家之后,蔣麗也不愛往這邊跑了。同時她又在縣里的黑市找到了一個倒爺,那倒爺手上總有好吃的零嘴兒、rou食,她每天都能吃上好吃又可口的食物。雖然有些小貴,但她上頭有八個哥哥,每個從指頭縫里漏出一點好處來,足夠她吃得白白胖胖的。 蔣麗捏了捏衣袖說:“我準備回城了,來跟你道個別?!?/br> 她聳了聳肩,“我來這邊就圖掙個工農(nóng)兵學員,結(jié)果大學的邊兒沒沾著,還受了一身的傷。我想著既然來了,好歹也得撐個一年半載,有始有終。” “不過家里的父母不同意,讓我早點回城。” 蔣麗說完,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趙蘭香。 “我知道留你一個人在這不太厚道,所以我來問問你,你想不想跟我一同回去呢?我讓我家里人給你弄份工頂上,把你調(diào)回城。” 趙蘭香聞言,搖了搖頭。 她當然不愿意回去,她來鄉(xiāng)下的目的又不同蔣麗一樣,賀松柏的事情還沒個了結(jié),眼見著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紅火火了,她哪里肯走。 蔣麗蹙起了眉頭,好似有些不解。 趙蘭香解釋道:“我……還要繼續(xù)努力努力,指不定下一期的學員里邊就有我了呢?” “你也知道,我家同你家不一樣,你這條路走不通了還能換條走走。我的路子就很窄了,你等著瞧,我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學?!?/br> 這里趙蘭香偷換了個概念,她并沒有用“選上”這個詞,而是“考上”,她就等著明年開放高考,從農(nóng)村考回城市,憑實力去上大學。 本身工農(nóng)兵學員也有一次思想政治考核,趙蘭香這么說,蔣麗也沒有疑問。 蔣麗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挽留你了,記得過年來我家玩!” “我請你吃糖果,還有,我哥也在……” 她沖趙蘭香擠了擠眉。 趙蘭香把鍋里的飯盛了出來,掀開蓋,夾出了熱騰騰的松烤臘腸。 她淡淡地道:“我跟你哥真的沒有關系了,我找了個比他還好的人,正處著對象?!?/br> “你回家要是碰見你哥,讓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br> “沒有誰非得誰不可,你哥脾氣壞、人又傲,我犯不著這么死心眼去追捧著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