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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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不流身上已經(jīng)套了一套僧衣,頭發(fā)挽著,寬大的袖口也被扎緊,方便行動。 他身上剩余的東西不多,家族之中的東西都被掃蕩一空,剩余的資產(chǎn)也被樊陽劍派接手。 雖然比起平常的筑基修士,他也算得上身家不薄,但是也就只是如此罷了。 來這趟秘境,他更是把所有的資產(chǎn),都換成了靈石,丹藥,還有一些保命的小東西。 就是這樣,在經(jīng)歷許多次追殺之后,他身上的東西也都消耗得七七八八,法衣更是只剩下一件換洗的衣物。 簡直沒有比這更凄慘的窮光蛋了。 宮墻之中的妖物沒有一個尋常,廝殺幾次下來,窮光蛋身上的衣物爛得成了一條一條,齊墨就只能取了自己的衣物給他穿。 也是無奈之舉了。 林中的樹木生得異常高大壯觀。 樹身粗得足以叫八人合抱,枝葉縱橫,茂密繁盛。遮天蔽日,不留下一絲光影。 這樹林中,不止是他們兩人。 齊墨與寧不流幾次都發(fā)現(xiàn)了前面的人留下來的痕跡,有破爛的衣料、段成數(shù)截的長劍、發(fā)冠、損毀的發(fā)簪等等。 這木林中潮濕至極,卻還有些生火的痕跡,還有雷霆擊過后,留下的焦黑樹木。 這里極其危險,寧不流有些莫名不安,甚至話都少了。 “這里太安靜了。”寧不流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他低聲道:“連聲鳥叫都沒有,這地上也只有樹葉,樹枝。連點兒鳥糞蟲子什么的都沒有?!?/br> 齊墨道:“……嗯,我也有些感覺?!?/br> 寧不流道:“你說,這里是不是有著什么妖獸占山為王了,所以才這么安靜?” 齊墨道:“有可能?!?/br> 寧不流低低嘆了口氣,往他那邊湊了湊,不再說話。 齊墨卻一片淡定,甚至有些笑而不語的意思。 又過了片刻,寧不流才又開口:“傻和尚……你聽見什么沒有?” 他緊張兮兮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看著實在是可憐又可愛。 齊墨配合他道:“我聽到了水聲?!?/br> 這聲音他其實早就聽到了,那水聲叮咚,好聽極了。且這里是劇情發(fā)生點,如果他沒猜錯,江竹溯現(xiàn)在也該在這里。 兩人對視一眼,齊墨道:“去看看?!?/br> 寧不流“嗯”了一聲,加快速度,兩人往水聲傳來處趕去。 越過茂盛古木,撥開一從似乎被人特意種下的繁茂草叢,入目的就是一片碧綠湖泊,一眼望不到邊,湖中還有一片綠地,像是一塊極小的島,上面有幾塊高聳的巨石,看著頗為有趣。 寧不流一時之間呆住了,他低聲嘀咕道:“又是湖,又是湖。這都第幾次了,難道我和湖還有什么不解之緣不成?” 齊墨按下唇邊的笑意,道:“過去看看罷?!?/br> 寧不流道:“小心些……咋們之前住的那邊那個水潭里,就有好幾條兇惡的大魚?!?/br> 齊墨道:“嗯,我知道?!?/br> 他說罷,就越過草叢,靠近了那一片碧綠湖泊,寧不流連忙跟上去。 湖泊邊生著好看的花,什么顏色都有,鋪開幾丈,似是一條花毯,看著實在是美極了。 湖水里還浸著幾塊溫潤的青石,很大,上面是平的,看著滑溜溜的,趴上去肯定很舒服。 寧不流道:“這里這么安靜……水聲是哪來的?” 齊墨道:“你看?!?/br> 他指向湖邊的花叢里,里面藏著幾根竹管似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湖水被引到木管里,滴到藏在花叢里的石塊上,給它們澆水。 寧不流倒吸一口冷氣,道:“這里是住了人?是什么妖獸化形了么?” 齊墨道:“妖獸化形需要到元嬰期,這里怕是住著什么人?!?/br> 寧不流皺著眉頭,說:“以前還有人進(jìn)來過,這么長時間,難道是沒死絕?” 齊墨:“……” 他們還在這邊說著話,另一邊卻忽地傳來了喧鬧聲,是另一片樹叢里傳來的,一個甜甜的女聲細(xì)細(xì)地哭著,一邊哭,一邊道:“師姐,師姐!就是這里,快救救她罷……” 另幾個人連連安慰她,齊墨與寧不流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往那邊看去。 樹叢中?響了一陣,就見幾名少女從其中走出,領(lǐng)頭的一人似是察覺到了什么,抬頭一看,就看見了與她們隔著半個湖的僧人,還有一個穿著僧袍,胡亂束了頭發(fā),看著便亂七八糟不倫不類,極其不靠譜的王八蛋。 齊墨:“……” 寧不流:“……” 江竹溯:“……” 其他幾人:“……” 第160章 瘋魔可成佛(十四) 江竹溯懵在原地,倒是那個之前輕輕哭著的少女“啊”了一聲, 道:“師姐!是你的那前未婚夫!” 江竹溯當(dāng)日帶著人到了樊陽劍派, 親自退婚, 身邊就有好幾個師姐妹,其中便有擅長丹青的, 寧不流那時表現(xiàn)得頗為惡劣,便被一位師姐畫下廣而告之, 說是要見他一次打一次!絕不手軟, 定不姑息。 因此這幾個女修,都是認(rèn)得寧不流的……且寧不流之前與杜漸然諾對峙時,也算是出了一把風(fēng)頭, 就更讓這些少女們印象深刻了。 此時才出聲, 也是太過驚訝的緣故。 畢竟她們是結(jié)伴進(jìn)入,方才聚集到一起,這傳承也算很大, 他們?nèi)擞炙闵伲苡龅揭粋€人都難得, 更別說是巧得遇到了江竹溯的去未婚夫, 實在是太過有緣了。 那少女失聲喊了這么一句之后,就心知不好, 連忙捂住嘴,怯怯地看向江竹溯。 “……” 江竹溯微微皺眉,她看了一眼寧不流,眼神很快從他身上挪開, 又對齊墨道:“小女見過了緣大師,不知大師在此,是有何要事?” 齊墨看了一眼寧不流,見他眉頭的擰上天了,便開口回道:“阿彌陀佛,小僧與不流只是機(jī)緣巧合,才尋到了此處,江居士是有什么難處么?” 他這一問,就是在問那少女之前的話語了。 江竹溯看向那少女,那少女便連忙道:“大師,是這樣的,我?guī)熃阆胍谶@里取些水用,卻不料這水中居然有妖物……” 她說到這里,便又紅了眼眶,忍了忍,才叫淚珠兒不要掉下來,道:“我只一個轉(zhuǎn)眼……那妖物便把師姐拖下水了,我想去救她,卻被一道水流轟開,昏迷過去……” 那少女講得詳細(xì),她在岸邊昏迷許久,才暈暈乎乎地爬了起來,見師姐已經(jīng)徹底沒了蹤跡,自己又打不過那妖物,方才急匆匆地去叫人,與來尋她們的江竹溯等人撞個正著,便急急過來救人了。 齊墨眉頭微皺,道:“你可還記得,那妖物生得什么模樣?” 少女有些茫然,想了想,才道:“生了魚尾……?” 齊墨:“……” 寧不流拉拉他的袖子,道:“會不會是鮫人?” 這肯定就是鮫人了! 齊墨心里明白,表面上卻是一副沉思之色,他道:“有可能?!?/br> 江竹溯見他們有些默契,忍不住道:“大師,您可是知曉些什么?” 齊墨張了張口,正準(zhǔn)備告訴她,便被寧不流一把捂住嘴,冷冰冰地對江竹溯道:“我們知道的事情,為何要告訴你?” 江竹溯柳眉一皺,她身后的幾個女修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卻都說不出什么話來。 齊墨、寧不流中有金丹修士是一方面,他們現(xiàn)在掌握了一定量的信息,又是一方面。且這話說起來雖然難聽,引人誹謗,但是真計較起來,也確確實實是沒什么錯的。 江竹溯道:“寧不流,我知道你記恨我,可現(xiàn)在人命關(guān)天……” 寧不流道:“你們?nèi)嗣P(guān)天,關(guān)我們什么事?有說話的功夫,還不如跳到水里去找人呢!” “你!”江竹溯咬牙,道:“你這混蛋!” 寧不流道:“混蛋又怎么樣,總歸比你有用多了!” 江竹溯當(dāng)日退婚之時,可是好好地落了他的面子,這其實也不算什么……可江竹溯挑的時候,卻正好是他家族覆滅,沒了身份的時候,實在讓人印象深刻,扎心極了。 江竹溯一時罵不出口,只能轉(zhuǎn)向齊墨,道:“了緣大師,小女愿出九百上品靈石,換您出手……” 她話還沒說完,寧不流就又準(zhǔn)備懟回去。 他眉毛一樣,齊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妖,心說你可別把你的雙修道侶作沒了,連忙暗中一掐,道:“居士不必如此,小僧與不流必定竭盡全力?!?/br> 寧不流本想說為什么要主動接下這話,還捎帶一個他,話還沒出口,齊墨就預(yù)料到那話有多難聽了,又掐他一把。 寧不流見齊墨偏袒江竹溯,不由心中委屈。氣道:“竭盡全力,好?。∥叶〞弑M全力!” 他一把甩開齊墨的手,幾步蹦到湖水邊,道:“我這就跳進(jìn)去,給你去找你那好師姐!” 齊墨見他做勢要跳水,連忙拉住他,道:“你這是生什么氣!” 寧不流不好意思說出賭氣的話來,咬牙切齒:“哼,我看你就是想要和我對著干!” 齊墨道:“我怎么了……你先過來,這里危險。” 寧不流一只腳都踩到水里了,這水還挺深,漫到了寧不流小腿部位。 按劇情來講,此時的劇情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江竹溯與寧不流互懟一番,都?xì)獬闪撕J,又因為口角糾葛不知不覺靠近了湖邊…… 然后江竹溯就被水里的鮫人拖走了。 齊墨可不想被拖走的人變成了他或者寧不流,寧不流卻不理解他的心思,道:“你不是要幫她們嗎,要找人,總是得入水的,我現(xiàn)在先下去,不也是好事嗎!” 齊墨道:“那我們也得做些商議……” 寧不流道:“?。堪?!大師啊,做什么商議呢,人命關(guān)天啊!” 他嘴上這么說,但是身體卻已經(jīng)很誠實地動了起來,就要離開水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腳下卻是猛地一軟,寧不流臉色一變,就要把齊墨推開:“你先上岸!” 齊墨卻比他更快一步,他一手抓住寧不流的手腕,手臂用力一甩,把他甩到岸上。又因為腳下忽然塌陷一片,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腳腕! 齊墨眉頭一皺,他無力飛身而起,只能兩指并起,往身下戳去。然而那鮫人卻絲毫不怕,“嘩啦”一聲,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