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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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一定要穩(wěn)住,若是他這一次穩(wěn)不住,恐怕在中州他的威信就掃地了。 “誰剛剛說的?站出來再說一遍!”他的虎眸再次掃視丹陽村的村民們,面色冷峻。 他額角上的青筋跳動,汗珠子不斷流下,肩膀上的肌rou因為怒氣隆起,猶如一頭隱隱發(fā)怒的獅子一般,讓丹陽村的村民們噤了聲。 不用阻攔南陽和信陽的老百姓,當(dāng)?shù)氐难靡蹅円捕技娂娕艿綇垙╄砗?,像是被張彥瑾身上?yán)肅的氣勢所感染,他們十分默契地站在張彥瑾身后,整整齊齊站了兩排,都手握佩刀,面色冷峻地盯著丹陽村的村民們。 陳溯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跑了過來,站在了張彥瑾身旁。 他想要看看剛剛是誰吼了那么一嗓子,可丹陽村的村民實在是太多,而那人喊了一嗓子之后就啞了聲,又藏匿在人群中,著實是很難確定到底是誰。 “有種說沒有種站出來!” 張彥瑾冷冷扔下一句后,話鋒一轉(zhuǎn)道:“我們?yōu)楣偃绾?,每年有朝廷判斷,輪不著你們說三道四,倒是你們竟敢行兇傷了朝廷命官,你們該當(dāng)何罪?!” 沒有給丹陽村的村民們說話的機會,張彥瑾繼續(xù)罵道:“茶樹園所用土地乃是大山腹地,自古傳言大山深處精怪橫行,你們誰如此不孝竟然把你們父母埋在這種地方?!若是有誰能證明自己曾經(jīng)把自己祖上埋在這種精怪橫行的幽森之地,我按照法典法規(guī)把這里的地還給你們!” 陳溯聞言,差點沒有樂出聲來,全然沒有了剛剛緊張的感覺。敢情他剛剛被張彥瑾那副嚴(yán)肅的模樣給騙過去了,還以為張彥瑾在當(dāng)官上和他認(rèn)識的那些官員一樣,是一個嚴(yán)肅墨守成規(guī)的官員。 卻沒有想到對于張彥瑾而言,什么嚴(yán)肅,什么按照法典法規(guī)辦事那都是表面的話,話里有話戳著丹陽村村民們的脊梁骨罵他們是把自己父母埋在陰森之地的不肖子孫。 這辦法實在是有夠壞的,不過他喜歡! 再者就是剛剛張彥瑾來的時候不發(fā)威不是沒有辦法,而是在等待著現(xiàn)在這個時機,一擊一擊地突破這些鬧事村民們的防線。 大魏朝開國以來,皇上就下令推行孝道,甚至每年還有根據(jù)孝行被推舉做官員的人。 若是說在這窮山惡水之地,民風(fēng)還未開化,需要設(shè)置學(xué)堂來教化這些村民,可孝道卻不用再推行,因為孝道早已經(jīng)是深入人心。 要是哪一家里傳出孩子不孝敬老人,在大魏朝可是要被人人戳著脊梁骨罵的。 再者就是越是這種民風(fēng)未開化之地,大家對鬼神的信仰也就越深,如此以來,張彥瑾這話的效果就更好。 現(xiàn)在張彥瑾這么說,等于說是抓住了丹陽村村民們的軟肋,讓他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畢竟誰也不想落下一個把祖上埋在精怪橫行之地的名聲,這可是要被別人罵一輩子的。 信陽和南陽的族長聽到張彥瑾的話直接笑了出來,南陽的族長還得意地一笑,呲著一口大黃牙得意道:“張老三,我可不記得你什么時候把你爹娘埋在這精怪眾多的地方,你真不怕你爹你娘泉下有知,爬出來把你拉下去教訓(xùn)一頓么?!” 不得不說,這南陽的族長罵人也罵得夠毒。 張彥瑾雖說心里想笑,卻還是扭頭冷冷地撇了南陽的族長一眼,南陽的族長和信陽的族長立馬合攏了嘴,不敢再說話。 第88章 “劉三飛, 你找個找死的老慫貨!我看你是想死了!”丹陽村的村長張老三被人問候自己爹娘, 還順帶問候了自己, 氣得差點沒有額頭冒青煙。 他說著就想要沖過來和南陽族長劉三飛干架,卻被一個衙役給扯了回去。 “怎么, 就準(zhǔn)他罵我, 不準(zhǔn)我罵他???我看你們這些當(dāng)官的就是收了南陽和信陽人的好處!為官不仁!”劉三飛趁機罵道。 張彥瑾怎么會看不出這是劉三飛在故意挑事,想要把事情往他當(dāng)官貪污上面拉,惹得謠言紛紛。 他不難想象, 最開始就是劉三飛這幫子人帶著人故意激怒南陽和信陽的人,才導(dǎo)致下午他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場面的。 “你們有合理訴求, 可以去府衙上報,在這里鬧事引起戒斗, 傷了朝廷命官是什么?是違法犯法!” 張彥瑾向前走了一步, 冷冷地掃視著丹陽村的人道:“這里是剛剛開始重建,大牢是還沒有建起來,可若是想建一個,短時間也不是建不出來!再者,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 你們有問題可以去上報官府, 再如此鬧,大牢的門永遠歡迎你們!” 打一棒子給一顆糖吃,張彥瑾知道一味的鎮(zhèn)壓是沒有用的,起碼要給這些鬧事的村民一個緩沖的時間, 他舒緩了語氣道:“今天我就在這里,你們對茶樹園用地有什么不滿可以說出來,若是你們的要求合法合理,我們官府絕對不偏不倚!” 說罷,他對衙役一招手道:“去拿筆墨紙硯和案幾來!” 看到衙役把張彥瑾要的東西都拿了過來,陳溯也不擺什么官架子,他直接坐在地上鋪的簡易席子上,就準(zhǔn)備記錄。 他現(xiàn)在對張彥瑾佩服的是五體投地,不怕講理之人,就怕不講理還胡攪蠻纏的刁民,他的記憶里,各地對付這種刁民,都是官府派兵鎮(zhèn)壓然后馴化,可他卻沒有想到,張彥瑾今天居然沒有動一兵一卒,就把這件事給穩(wěn)了下來,還罵得這些刁民們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快哉,妙哉乎! 這幾個時辰曬下來,丹陽村的大多數(shù)村民們都已經(jīng)口干舌燥,蔫了吧唧,只有為首的幾個人還在和南陽和信陽兩地的族長爭辯著,不過有衙役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誰都不敢罵娘或者動手了,只是爭論著地的存屬問題。 張彥瑾在一旁聽著,這才大致明白了為何丹陽村的人要來鬧了。 原來,丹陽村里有一家獵人,曾經(jīng)在這里搭建過一個小房子,方便自己打獵時白天來這里休息,后來丹陽村的人在好多年前發(fā)生小型洪水的時候,就搬走了,再也沒有搬回來,那獵人搭建的簡易屋子就廢棄了。 由于當(dāng)時他搭建的簡易房屋是在山谷里,也就沒有人管。 這不,那天在圈地的時候,黃修均就讓人把這簡易的屋子給拆了,準(zhǔn)備把地規(guī)整成茶園的一部分。這里就被丹陽村的村民稱呼為自己祖上的地,想要來分一杯羹。 對于丹陽村的村民不知道在哪里聽說了這里要規(guī)整成茶樹園的消息張彥瑾倒是心存疑惑。 兩隊人馬又爭論了小半個時辰,丹陽村那邊終于有人耗不住了,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嚷嚷著想要走,他們現(xiàn)在不住在這里,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里還要走好久的路,再加上他們中午正爭吵不休,也沒有吃飯,現(xiàn)在是又饑又渴又累。 張彥瑾也不著急,他現(xiàn)在就是打定了注意,要耗著丹陽村的村民們,敢來鬧事,就不要付出代價,總不能鬧事讓你們鬧,之后你們想走還就簡簡單單讓你們走吧? 故而丹陽村的村民們但凡想要走的,張彥瑾就讓衙役上前客客氣氣勸說道:“事情還沒有理清楚,你們走了這么久才到這里來,要是不理清楚,你們下次還要來,咱們這一次就一次性理清楚?!?/br> 丹陽村的村民們面對著衙役們,自然是心生畏懼,說實話,他們也是被哄過來的,為的就是分一杯羹,并不是存心想要和官府做對,也不是不怕官府。 此時見衙役如此說,他們也只能點點頭唯唯諾諾應(yīng)承下來,默默地等待著,希望劉三飛他們能商量的快一些。 反復(fù)這么幾次之后,太陽都下山了,天色已然有些昏暗,可張老三和劉三飛他們還是沒有爭論出一個結(jié)果來。 饒是張老三嘴皮子再利,劉三飛他們都是你若是能證明當(dāng)年的獵人是你們老爹,這里的地就分給你們一份,你們?nèi)羰遣荒茏C明,那這地當(dāng)年就是人家獵人的,任憑你們怎么說都不是你們的。 劉三飛氣得幾乎都想要罵娘了,卻因為有衙役在一旁看著,他不敢罵更不敢動手。 他知道,張彥瑾剛剛那話既然已經(jīng)撂出來了,說明白了就是今天你們只要敢罵敢動手,我就把你們關(guān)到大牢里面去,看看你們還怎么鬧。 等到最后,丹陽村里已經(jīng)有人堅持不住道:“官爺,那地俺不要了,你讓俺走吧,俺不要,是他們要?!?/br> 天已經(jīng)有黑的跡象了,他們來回也沒有馬匹,全憑著兩條腿,今天早上天還沒有亮他們就出發(fā)了,到現(xiàn)在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就算是現(xiàn)在往回走,回去怕都是要到凌晨,更不要說再往后拖了。 再加上,他們看劉三飛他們根本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死心了。 這人一開口求饒,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官爺,俺們不要地了,我們也不鬧了,我們也沒有啥要上訴的,你大人有大量,放俺們走吧。” 張彥瑾望著這些求饒的村民們,心中竟然浮現(xiàn)出幾分悲哀來。這些村民們鬧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比天王老子都橫,可橫起來了卻又不能堅持,到最后又奴顏卑膝求人,當(dāng)真是沒皮沒臉沒骨氣。 這種認(rèn)知讓張彥瑾更加堅定了要在中州各地辦學(xué)堂的決心,不過眼下還是先要把這里的經(jīng)濟發(fā)展起來,畢竟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才知榮辱。 不一會兒,四十幾個人竟然走的只剩下七八個人了,這七八個人當(dāng)中還有勸說讓張老三放棄回去的。 劉三飛和信陽的族長兩人喝了族里的人送來的水之后,竟然是一點都不覺得餓,越戰(zhàn)越勇。 最后,老張三憤憤道:“劉三飛你們別仗著你們住在這里,就欺壓人了!” “怎么說話呢?”一旁的衙役打斷張老三的話道:“你們說你們有事上奏,我們大人大人和員外郎專門站在這里等你們說,你們不好好說,故意挑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今天就是故意來擾亂治安的?” 在張彥瑾的安排下,這些衙役是一頂高帽子接著一頂高帽子的往張老三他們頭上戴。 張彥瑾一臉平靜地看著張老三一行人,這個張老三不是喜歡說什么官逼民反的高帽子來壓他們嗎?那他現(xiàn)在也就讓他嘗一嘗這高帽子壓在頭頂上的滋味。 就在張老三說要改天再來的時候,衙役再次攔住了他道:“你今天不是專門來上訴的嗎?就要按照規(guī)定一次性說清楚,你還想要三天兩頭為了你這破事來鬧?我看你這就是故意擾亂官府辦案!” 衙役的話也表達的很清楚,你們今天想要說到什么時候,我們就陪著你耗到什么時候,可你今天要是不把握住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走,你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當(dāng)然,衙役更想要表達的是,你們今天不說清楚,那就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要是再來鬧,那就是擾亂治安,我們要按照法典辦你! 張老三被衙役的話堵得是直喘氣,卻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衙役則是爽到不行,對張彥瑾這個大人大人也是佩服到了極點。真不愧是曾經(jīng)下南洋,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就是厲害! 眼看著天就要黑透了,張老三再也撐不下去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衙役一把拉住他道:“說完了?還說不說?” 張老三黑著臉,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陳溯站起來,拿起自己記了一下午的紙張道:“張老三你們說這塊地是你們丹陽村人的理由就只有一條:曾經(jīng)你們丹陽村的獵人在這里蓋過一座簡陋的屋子,是不是這樣?” 張老三粗聲粗氣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可是你們沒有辦法證明你們就是獵人的子孫后代啊,這理由實在是說不通啊?!标愃莅咽种新辄S色的草紙晃了晃道。 張老三梗著脖子不說話,他和劉三飛以及信陽的族長爭論了一下午,就是爭論的這個事情。 他認(rèn)為那里是他們丹陽村的人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就是他們丹陽村的地,現(xiàn)在在上面建了茶樹園,就該給他們丹陽村分一塊出來。 劉三飛和信陽的族長則堅持張老三他們根本就不是獵人的兒子,也沒有地契,所以分地什么的都是無稽之談。 “既然沒有什么理由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要是你們能拿得出你們是獵人后代的證明,或者說,能得到獵人的授權(quán),把那塊地送給你們丹陽村,并且標(biāo)明地域和面積,你們隨時可以來官府上訴,我讓專門負責(zé)規(guī)劃的官員,親自把那塊地分給你們丹陽村如何?”張彥瑾看張老三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這才站起來道。 他知道張老三他們是不可能達到他說的那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個條件的,他這么說,只是不把話說死,讓張老三心中起碼有那么一點念想,這樣一來,張老三起碼不會狗急跳墻不是? 張老三等人黑著臉點了點頭,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眼看事情結(jié)束了,南陽和信陽的族長當(dāng)即就想要好好謝謝張彥瑾,再趁機巴結(jié)巴結(jié)張彥瑾。 只見兩個年過不惑之年的老頭子兩張黑黃的老臉笑得滿是褶子道:“大人大人,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的地就要被丹陽村那幫子人給糟蹋了。” 張彥瑾點點頭,他知道這是小老百姓對當(dāng)官的天然的畏懼和巴結(jié),他對這些也不反感,畢竟這些山溝里的老百姓們還未開化,而他作為一個上位者,著實是沒有什么好計較的。 可南陽和信陽兩族的人今天被丹陽村的人一激怒,就拿了家伙跑來干架這行為,他著實是沒有辦法忍,要是此次不進行糾正,恐怕以后會出大事。 有些事情今天你不管,覺得沒有落到你的頭上,可誰能保證明天就不落到你的頭上呢? 張彥瑾不是一個尸位素餐的人,從接手重建中州的工作之后,他就下定決心,要把重建后的中州打造的煥然一新,這個煥然一新并非只是外表上的煥然一新,而是里里外外的煥然一新。 他可不想看到那一天在他管轄的地方,有民眾死鉆牛角尖,用刀抹脖子。 “劉三飛,王二章,今天你們聚集民眾鬧事,差點鬧成械斗,你們兩人作為族長,你們可知罪?”張彥瑾冷聲道。 南陽的族長劉三飛,信陽的族長王二章兩人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點,嚇得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不過兩人很快就嘿嘿笑著道:“大人大人,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們知罪了,可我們那個時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辦法?” 張彥瑾負手于身后,冷冷道:“難道你們就不會找官府?還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把官府的法規(guī)法典放在眼里?” 《魏律疏議》是大魏朝的法典,是在大魏朝開國以來新建立的法典,是由陳德讓和張仲謙以前朝的法典為基礎(chǔ),根據(jù)“寬簡”、“平允”和“畫一”為原則制定的一部刑法典,總共三十卷。 這其中規(guī)定了基本的法律法規(guī),相當(dāng)于后世的□□,屬于法典總章。當(dāng)然《魏律疏議》根據(jù)不同部分又有細化,不過張彥瑾要教化這些老百姓知法懂法只需要用《魏律疏議》就可以了。 劉三飛和王二章果然被張彥瑾問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說,他們還真的不懂法,他們只知道殺人是犯法,要殺頭以命償命,其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王二虎!”張彥瑾沉聲道。 衙役頭子王二虎手握佩刀,匆匆跑到張彥瑾身邊,立正站好道:“大人大人,王二虎在!” 王二虎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今天這么有成就感過,以前在南陽和信陽這種地方,他覺得當(dāng)衙役就是混日子,可今天張彥瑾卻讓他見識到了真正的為官當(dāng)官是什么樣子。 “明天你安排一個先生教南陽和信陽的人學(xué)習(xí)法典和法規(guī),之后進行檢查,要確保今天來鬧事的人每一個都要會背!”張彥瑾下了命令道。 王二虎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懲罰,不過他還是應(yīng)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