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黃溪環(huán)首四顧,尋找那個竹竿和紙扎人頭。看到祭臺的后方,竹竿還穩(wěn)穩(wěn)的插在地上,但是竹竿頂端的紙扎人頭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黃溪心里知道不妙,立即跑下山,跑到寺廟里,看見幾個僧人,正在打課念經(jīng),一個年長的僧人正在敲著木魚,敲木魚的那個僧人,就是白日里持著竹竿的那人。 僧人看到黃溪過來,知道是主持的相識,于是放下了木魚槌,走過來給黃溪頷首,“主持有事離開,施主有事?” 黃溪連忙問僧人,“我看見你們白天的時候,舉著一個紙扎的人頭上了山頂,到底是什么緣故?今天并非是佛教的祭拜日?!?/br> 僧人嚴肅的說:“是我們在祭拜關云長?!?/br> 黃溪一時間沒有明白,“你們是沙門,為什么要祭拜關公?” 僧人這才說:“原來施主并不知道,我們玉泉寺每年今日,要多一個祭祀,因為關公大圣就是在我們這里羽化升仙?!?/br> 黃溪還是不明白。 僧人又慢慢說:“當年關公被呂蒙陷害,取了他首級,獻給曹cao。所以關圣的頭顱和身體并不在一處?!?/br> “原來是這樣?!秉S溪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個典故。 “關圣的尸身不全,冤魂不散,飄蕩了到了我們玉泉寺,”僧人說的不緊不慢,“在寺廟的山門前憤憤不平,對著寺廟的佛像大喊,還我頭來。驚動了玉泉寺當年的僧人普凈。普凈法師修行高深,可是也無法超度關圣,關圣大怒,要引發(fā)覆舟山下的十八道黃泉,帶著黃泉之下的厲鬼,去東吳禍亂人間。普凈法師勸慰關圣,讓關圣等他兩月,把他的頭顱帶回,好讓關圣羽化。關圣答應,魂魄在玉泉寺周圍游蕩,當時覆舟山下的牲畜皆死,百姓恐懼關圣,惶惶不可終日。普凈法師到了東吳,才知道東吳呂蒙把關圣的頭顱送到了曹cao處,于是又奔赴魏國,將關圣的頭顱取回,剛好在約定日子前一天到達。關圣得了頭顱,立即羽化飛升,位列仙班。才免了覆舟山下十八道黃泉的劫難。從此玉泉寺在關圣羽化的這天,就祭拜關圣。與別處的佛門不同,多了這么一個祭拜的節(jié)日。但是每次祭拜,就要用紙糊的關圣人頭,吊在竹竿上,走到覆舟山頂走一個過場?!?/br> 黃溪聽到這里,才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隨即詢問僧人,“可是我看到了紙糊的人頭,在覆舟山上漂浮,這事又如何解釋?” 僧人聽了,忍不住笑了笑,“這本是佛門前人的儀式,施主何必真的捕風捉影。紙糊的人頭,掉下來也是有的,怎么可能在覆舟山上漂浮?!?/br> 黃溪就要拉著僧人上山,去看個究竟??墒莾扇诉€沒有走出大殿,就看見殿門口,那個紙糊的人頭漂浮在殿外的空中。長牙咧嘴,對著黃溪慘笑。 驚的大殿內(nèi)誦經(jīng)的僧人,都紛紛爬起來,四散而逃。 黃溪身邊的僧人沒有逃跑,而是跪下來對著漂浮的人頭跪拜,口中不斷的誦經(jīng)。而人頭卻并不理會僧人,只是看著黃溪,發(fā)出荷荷的笑聲。 黃溪看著人頭在面前漂浮,一把將僧人拉起來,“我明白了,這事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關圣顯靈的事情緣由我不懂,但是南國術士里的飛頭降我卻是聽說過的。他沖著我來的。” “中土之地,怎么能有這種邪門歪道的法術存在,”僧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而且還冒犯關圣的神通。” “他既然敢來 ,”黃溪苦笑,“就沒顧忌這一層。這事既然是沖著我,你們玉泉寺就置身事外好了?!?/br> 僧人轉(zhuǎn)身如殿內(nèi),拿了一個齊眉棍出來,就要去捅漂浮在空中的人頭??墒驱R眉棍剛剛舉起來,人頭就退開,越飄越遠,朝著覆舟山頂飛過去。 黃溪看見僧人的臉色煞白,這才看到僧人的耳朵里不斷流出鮮血,浸染了雙肩上的僧袍。玉泉寺的僧人如其他的佛門子弟一樣,伏魔的神通早已在中土失傳。那里是這種邪術的對手。 好在飛頭降要對付的人是黃溪,僧人看來也沒有大礙。 黃溪知道這一關必須要自己去面對,現(xiàn)在沒有了黃坤,就算是黃坤沒走,也不見得能和飛頭降的降師抗衡。這事就是黃溪和鐘家兄弟的劫數(shù)。躲不過的。 黃溪看著人頭漂浮的方向就在山頂,深吸一口氣,抬腳朝著山頂走去。 黃溪走到了覆舟山頂,將翻天印放在胸口。祭臺上的瓜果已經(jīng)全部腐敗,變成了黑灰的顏色。人頭回到了竹竿之上,隨著輕風細微搖擺。 黃溪走到竹竿下面,仰頭看著紙扎人頭,一滴鮮血從人頭之下滴落,正好點在黃溪的印堂。黃溪用手把印堂摸了一下,看到手掌全部變成了烏黑。 黃溪心里知道不妙,果然看到面前的竹竿變成了白森森的脊骨,人頭從脊骨頂端彎曲下來,沖到黃溪的面前。一張中年人的面孔與黃溪面面相對,和黃溪一樣,兩人都是胡須虬結(jié)。人頭的胡須和黃溪的胡須同時飄起,然后連接在一起。 黃溪抬手要把人頭奮力開來,可是胡須已經(jīng)糾纏,那里還能分開。黃溪眼看著對方的胡須顏色從黑色變成了紅色,片刻之后,頭暈目眩。 黃溪的身體越來越飄忽。 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迅速的失血。胡須正在飛快的把黃溪身體里的血液吸入到對面的人頭。 人頭的和黃溪之間的胡須一根一根的斷裂,這是黃溪在用力拉扯,但是仍舊沒有什么用處。黃溪失血很快。對面的人頭臉皮焦黃,牙齒潔白,嘴巴張得老大,黃溪赫然看到這張嘴巴里,根本就沒有舌頭,本應該長著舌頭的部位,只剩下一個舌頭的根部一點點rou團在口腔內(nèi),不知道這個人頭是天生的殘疾,還是后天的所為。黃溪無法可想,只能把自己手中的東西隨手塞進了人頭的嘴巴里。當全部塞進去之后,黃溪心里難免后悔,因為手里沒有別東西,只有他們黃家祖?zhèn)鞯姆煊 ?/br> 龍虎山翻天印瞬間在人頭的嘴巴里變得通紅,如同烙鐵一樣。龍虎山翻天印本來是張道陵鎮(zhèn)服八萬魔兵的法器,黃家流傳的無論是真品或者是仿品,都延續(xù)著這個能力。 聯(lián)接人頭和黃溪的胡須頓時全部崩裂,一大團鮮血蓬的濺了黃溪滿臉。黃溪眼前一片血紅,勉強在睜開眼之后,人頭已經(jīng)消失無蹤無影。翻天印還掉落在地下。 天璇和搖光星位合一,黃溪憑借黃家的法器,勉強擊退了飛頭降。但是詹森如果就此落敗,他也不會被古赤蕭惦記,到了如今還要把他從東南亞引誘過來。 詹森的飛頭降暫時吸干黃溪的鮮血,人頭又飄飄蕩蕩的飄往龍舟坪方向。黃溪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留在覆舟山,于是飛奔跑下山,半夜里也找不到車,只能順著公路狂奔,也朝著龍舟坪跑過去。 七星陣法開啟之初,搖光星位就是有來無回,徐云風鐘家用性命替換出來的機會,現(xiàn)在黃溪的天璇星位入了搖光,黃溪頂替了鐘安的名額,當他進入到龍舟坪的半島上,死門搖光的的人數(shù)就湊齊了。 這事王鯤鵬和徐云風都知道,甚至黃溪鐘富等人也知道,可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選擇。 時間又過了一天,鐘富看著天邊的落日漸漸落下。 “就是今晚了?!辩姼粚χ齻€兄弟說,“我們幾兄弟應該是看不到明天太陽升起了?!?/br> 鐘富的話剛說完,黃溪從南岸走到了半島上,黃溪在白天焦急趕路,走錯了方向,直接到了北岸的長陽縣城,而清江上濃霧彌漫,沒有渡船,萬永武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當然不可能帶著黃溪渡江。黃溪無奈,只能沿著清江向上游多走了幾十里地,找了橋過河,繞了一圈趕過來。 當夕陽完全落山前的一刻,總算是趕到了星位。 鐘富四個兄弟,看見黃溪過來,他們是認識的。知道這是老冤家黃蓮清的后輩。但是看到黃溪滿臉血污,頹廢不堪的走過來,幾十年的恩怨,不用說,也就了結(jié)。 鐘家和黃家終于又回到了當年聯(lián)手抗敵的關系上來。鐘義方、黃松柏與黃鐵焰、黃蓮清之間的生死仇恨,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啞巴!”黃溪看到鐘富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個飛頭降是個啞巴。” 鐘家兄弟同時苦笑,飛頭降啞巴,對他們來說并非好事。因為這證明詹森的飛頭降已經(jīng)是到了最高的境界。 東南亞每年的盛大宗教祭祀上,無數(shù)小乘佛教和本土巫術的信眾,都會用鋼刺穿過自己的臉頰,有的多達十幾根。作為對巫術崇拜的虔誠。據(jù)當事人所說,這些信徒被施以法術之后,并不知道疼痛。 而飛頭降的降師也會在這一天,當著上萬信眾,把自己的舌頭用鐵鉤勾出嘴巴,然后用燒紅的砍刀將舌頭割下。 飛頭降本來是非常隱秘的法術,到了最高一層的時候,就可以無視這個忌諱。因為已經(jīng)無所顧忌。詹森當時就是這樣,在上萬信徒之前,割下了自己的舌頭之后,然后頭顱從身體上剝離,在空中盤旋。表明他是東南亞第一降師的地位。 黃溪和鐘家兄弟已經(jīng)沒有時間敘舊。而是并肩站在一起,共同看著清江的水面。 鐘富回頭,看見陳秋凌也站到了身后,于是輕聲對陳秋凌說:“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兩個人傀留下?!?/br> 陳秋凌在猶豫不決。 鐘富繼續(xù)說:“總要有人替我們收拾身后事,這也是你過來的緣由。人傀已經(jīng)不需要你再照顧下去了,他們該化作什么樣子,也該是什么樣子了?!?/br> 陳秋凌知道自己的確幫不上什么忙了,只好說:“你們保重?!比缓笞叩搅税雿u上最靠南的部位。 秦曉敏和雙頭嬰兒站在鐘富的身后,鐘富左手按著秦曉敏的肩膀,一手按在雙頭嬰兒的其中的一個頭頂,所有人都看著清江的江面。 江面上的濃霧破開,一個圓形的物事從江水下冒出來。這是一個人頭,人頭慢慢升起,下方是兩個人頭,兩之下又是四個,最下的四個人頭分別朝向四個方向,中間的兩個人頭朝向東西方向,最上面的人頭正對著鐘富。 這是小乘佛教的四面佛排布,象征著東南亞巫術的至高無上的地位。 詹森的確是全力以赴,他和他的七個弟子都來了,死了一個,加上他還剩下七個,現(xiàn)在他也沒有后退的余地。 秦曉敏的后腦勺人臉顯出,與雙頭嬰兒同時身體暴漲,比鐘家兄弟和黃溪高了兩倍多,兩個人傀的身體生出了巨大的鱗甲。 鐘富把腦袋偏向左邊問三個弟弟,“準備好了嗎?” 鐘平鐘貴鐘寶點頭。 鐘富又把腦袋偏向右邊問黃溪,“你準備好了嗎?” 黃溪把手里的翻天印抬了抬,“聽你吩咐?!?/br> “好?!辩姼怀谅曊f,“今天我們黃鐘兩家應了當年青冥衛(wèi)的生死同袍的交情。” 方濁和尋蟬住在桃花嶺的江笛招待所的一個房間里,她們已經(jīng)住了兩天了。尋蟬的老公正在不停的勸慰妻子,“你自己決定就好,我們現(xiàn)在就買票回去?!?/br> 而尋蟬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方濁生氣。 方濁自從牛扎坪下來之后,就一直沒有說話。尋蟬的老公也知道方濁并非是在跟尋蟬慪氣,而是她們師兄弟之間遇到了巨大的難題。 尋蟬知道方濁外柔內(nèi)剛,到現(xiàn)在也無法勸說方濁離開。 “王鯤鵬和徐云風無論跟你有多大的交情,”尋蟬這句話已經(jīng)說了幾百遍了,“但是他們抵得上師父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嗎?” 方濁一直不說話。只是默然。 尋蟬的老公聽見房間有人敲門,于是去開門,邊走邊說,“看來又是那個宜昌的同行來找我喝酒了。” 桃花嶺的江笛招待所是宜昌公安局內(nèi)部的招待所,看來方濁和尋蟬在牛扎坪喝西北風的時候,尋蟬的老公天天在市內(nèi)跟同事喝大酒,也算是個不cao心的人。 尋蟬的老公出門了很久,沒有回音。尋蟬脾氣暴躁,對著門外大喊:“你在外面死了嗎?什么事情磨磨唧唧的?!?/br> 尋蟬老公回屋,尷尬的對著尋蟬說:“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你的人的。” “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那里會有人來找我!”尋蟬吼老公。 “真的是來找你的,”尋蟬老公倒是好脾氣,“指名道姓?!?/br> 尋蟬又罵:“他怎么不進來?” “他指明只要見你……不見其他人。” 尋蟬對著方濁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你跟我回北京,沒有選擇。”然后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外。 尋蟬的老公也不敢出門,只好轉(zhuǎn)過來安慰方濁,“你們姐倆,別做什么道士了,你回去后,就還俗,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給你介紹一個局里的實習生,中國政法大學畢業(yè),人品很好,他父親當那么大的官,都沒有架子,我很看重那個小子……” “哦,”方濁還是肯跟姐夫說話的,“跟王師兄是一個學校的。” 尋蟬老公聳聳肩膀,他根本就接不上茬。 過了很久,尋蟬回來了。方濁本以為尋蟬會繼續(xù)逼迫她離開。沒想到尋蟬對方濁說:“明天我們就走?!?/br> 方濁仍舊沉默。尋蟬老公說:“你就別逼她了,就讓她在這里呆著,反正也沒上山。” “你閉嘴,跟你有什么關系了,我們明天還偏偏就上山?!睂はs對著方濁,“明天我們?nèi)テ哐廴?,見王鯤鵬?!?/br> 方濁立即大喜,眼睛都放出了光芒,“剛才是徐大哥嗎,他為什么不愿意見我?!?/br> “我見得誰,你不要問,”尋蟬冷冷的說:“兩個選擇,要么跟我回北京,要么跟我去七眼泉,你選?!?/br> “這還用選嗎?”方濁站起來,“我們?nèi)テ哐廴!?/br> 方濁心情開朗,沒有注意到尋蟬的手里拿著一個東西,而這個東西被尋蟬的老公看的清清楚楚——尋蟬的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已經(jīng)干枯萎縮,成了幾個小小的黑團。 誰都走不了。 這一幕已經(jīng)重復了多少次,徐云風當然想不明白。他只能看著東方的日出。卻不知道方濁和尋蟬正在朝著七眼泉的方向前行,而不是他想象的回到了北京。 距離終點越來越近。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會堅持到最后的一刻。至少現(xiàn)在天璇和搖光的鎮(zhèn)守者走到終點的可能性是幾乎沒有了。 冉遺已經(jīng)蘇醒,黃坤和鄧瞳會在張?zhí)烊怀鲫幹摆s到七眼泉,何重黎與宋銀花正在和當年的葉天士鎮(zhèn)服的厲鬼對峙,七星陣法在徐云風的手里收縮,前面兩輪陣法的順利運轉(zhuǎn),為王鯤鵬爭取了時間,讓能夠堅持下來的幫手面對張?zhí)烊蛔詈蟮墓伦⒁粩S。 七星陣法在王鯤鵬手里只折損了魏家老爺子一個人,而徐云風接手了陣法,立即將七星陣法縮小,剩下了天樞換到土城鬼街,天璇換到龍舟坪,申德旭煉成的鹿矯也到了玉衡,天璣星位跟著冉遺移動,朝著七眼泉進發(fā)。 徐云風已經(jīng)盡了全力了,但是想到在自己接手陣法之后,鐘家的幾個兄弟,還有黃溪都要赴死,從情理上講,徐云風很難接受。鐘家是換了自己的性命出來的,黃溪也是個夠義氣的哥們,但是他們都逃不過去。 什么孛星孫家,徐云風感嘆的想到,自己才是詭道的掃把星,在他跟詭道有糾葛之后,趙一二、金旋子、楚大死前,都是他在陪伴。徐云風很難不產(chǎn)生宿命的想法,他覺得下一個在自己眼前走向死亡,必定是王鯤鵬無疑。這個跟整件事情的趨勢無關,而是他內(nèi)心的一個預感。 起霧了,牛扎坪被山間的云霧籠罩。徐云風什么都看不見,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濕潤的霧氣把把徐云風緊緊的包裹。徐云風趕到了無邊無際的壓抑,領悟八寒地獄之后的孤獨感又降臨到了他的全身。 長陽龍舟坪降下了建國以來觀測到的最大霧霾天氣。在之后的很長時間里,長陽的居民都津津樂道這一天,大霧濃密到了一米之外都無法可見的地步。交通癱瘓,路燈亮起也于事無補,縣城內(nèi)所有的建筑都開啟了燈光,整個白日如黑夜一般寧靜。所有的居民因為無法出行,都呆在了家里??h電視臺緊急通知群眾,不要隨意外出。 整個縣城進入了沉睡。 但是在清江上的半島周圍,濃霧卻留下了方圓幾十米的空隙。鐘富等人還能看見清江上平靜的流水在七個飛頭下流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