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有血絲順著楚暢的嘴巴流淌了下來。 水池邊上,參會的女眷們都愣住了,而張淑琴卻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她猜到楚瑟其實沒表面上這么淡漠,有人惹了這笨豬,這頭豬也會生氣的。所以,她讓兒子帶來了幾把水槍,故意上演了這么一出戲。只要楚瑟有一點點失態(tài),就不是她的不是了,是楚瑟不懂得關(guān)愛弟弟,是楚瑟故意找茬…… 是的,孩子是大了,還懂事了,知道需要減肥了,她得防備楚瑟以后真的瘦下來了,還能嫁給當?shù)氐哪澄桓簧坦倭拧,F(xiàn)在,當著這么多權(quán)貴夫人們的面,楚瑟失態(tài)了,打了自己的弟弟,那么,就足以毀掉楚瑟進入上流社會的任何可能。人們只會說,楚閑林的大女兒是個任性妄為的暴力狂、神經(jīng)病、當眾欺負親弟弟! 是的,僅僅是一巴掌就可以毀掉楚瑟的名聲…… 張淑琴換了一副心疼的臉色,立即跑到了水池邊上,抱住了兒子,又哀怨地看著楚瑟:“小瑟!你怎么能打你自己的弟弟呢?!” 楚暢聽話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們母子兩個配合演戲,早把話語權(quán)奪了回來。 楚瑟看到了,張淑琴這假模假樣的演戲,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用類似于“她怎么這般不懂事?!真沒教養(yǎng)!”“就是啊,張淑琴這么溫柔的母親,居然有這么一個神經(jīng)病繼女,真的是太可憐了!”“她的親生母親是個神經(jīng)病吧?!” 楚瑟都聽到了,她知道自己落入了算計的圈套,可是那又如何?! 有句話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今,她終于覺得:反擊的時候已到了! 于是冷冷一笑,背過身去,對著臺階上那些人發(fā)了話: “我母親叫謬林懿,是本地第一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生,專攻胸外科手術(shù)。她從業(yè)期間,救過無數(shù)的人。有危在旦夕的全家老小,有泥石流下的幸存者,有被小混混捅了幾刀的中學(xué)生……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沒資格對她說三道四!” 她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張淑琴的算計如此心狠,把她的尊嚴一絲一毫地剝奪掉,讓她毫無體面地生活在這人世間,還有什么僥幸的心態(tài)可言呢?!索性,也就把話撩開了說,讓這些有眼無珠的女人,見識一下張淑琴的惡毒! “你們看好了,這個人,張淑琴,是我的后母。她嫉妒我最近考了全校第二,嫉妒我得到了老師的喜歡,所以從來不帶我參加所謂的宴會的繼母,這次帶我來了,還帶著她的寶貝兒子,帶著早就編排好了落湯豬這樣的話來嘲笑我。張淑琴,你不就是為了讓我失態(tài)嗎?是啊,我失態(tài)又怎么樣,怎么比得過你處心積慮毀了我的一切來的狠毒?!” 一句句,一字字都擲地有聲。連張淑琴都聽愣住了,她竟想不到楚瑟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膽大了,居然敢當眾講出這樣的話! 倒是楚蕾氣急敗壞:“你……你……你胡說!你打了暢暢還罵mama,你不是人!你胡說!” 但楚瑟卻知道,這場戲不必再演下去了,她有了薄瑾亭這個靠山,有了監(jiān)控視頻當證據(jù),將來就是打官司剝奪撫養(yǎng)權(quán)也足夠了。 楚閑林,張淑琴這兩個混賬,還以為她需要他們才能活下去嗎?!不,她再也不需要看這兩人的惡毒嘴臉了! 想到這里,楚瑟笑了笑,直截了當?shù)卮蠛傲顺鰜恚骸皬埵缜伲菩约に睾吞瞧べ|(zhì)激素的證據(jù)藏好了嗎?!” 張淑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仿佛活人大白天看到了鬼,連句狡辯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楚瑟頭也不回就轉(zhuǎn)身而去,離開了這片骯臟的土地! 第20章 清算 楚閑林知道女眷區(qū)域出了事,不禁在心里罵道:一頭只會惹禍的笨豬!當初就不該把她放出來的! 宴會的主人讓仆人帶著他去了水池邊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嘴角流血的兒子,以及面無人色的妻子。 他深一腳淺一腳踩上了泳池的臺階,蹲下身,像個慈愛的父親一般撫摸著兒子的頭,卻是問著妻子:“那個小賤人在哪里?!” 張淑琴卻什么話都答不上來了。她恍恍惚惚的眼神飄在丈夫的身上,忽然有了一絲的躲閃和退縮。好像在懼怕著什么似的。 楚閑林還以為妻子也被楚瑟欺負了,更是氣得額頭青筋暴露,于是道:“這小賤人不能留在家里了!淑琴,你不用怕,我回去以后就讓人來接楚瑟,把她送去老家呆著!” 楚閑林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里,還是遠近聞名的“販.毒之鄉(xiāng)”,村里三個年輕人中就有一個沾染過毒品。他提出來把楚瑟送回老家,就沒有想過再讓她有機會出來。 這時候,他是一個懲罰欺負妻子的混賬的好丈夫,絲毫不去考慮楚瑟也是親骨rou。 楚暢卻小聲道:“爸爸,jiejie瘋了……” 張淑琴聽了女兒的話,眼睛中亮出一絲光,抓住了丈夫的手腕,楚楚可憐道:“是的,閑林,楚瑟瘋了,她剛才打了暢暢,還發(fā)瘋說胡話!我,我害怕這個瘋子還會對暢暢和蕾蕾下手,我們還是把她送出去吧!” “你別害怕,有我在!” 楚閑林立即打了幾個電話,讓公安局的朋友幫個忙,找一找附近街道上晃蕩的大女兒。還叮囑了,如果抓到了這個大女兒,千萬甭客氣,直接把她用手銬銬上就好了。 說完,來不及和朋友告別,楚閑林就護著妻子兒女離開了山莊。 楚家司機的車還沒到,楚閑林一邊打電話催促司機老李開快點,一邊安慰著驚慌失措的張淑琴。 這時候他看了下手表,時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八點鐘,外面的雨幕漸漸收了,變成了輕飄飄的牛毛細雨。 迎面來了一輛車子,停在了他們的身邊。車尾燈在迷霧中閃爍,是一輛漂亮的邁巴赫landaulet。 ——楚閑林正好認得這輛車,因為本市擁有邁巴赫landaulet的人不超過五個。其中以“888”車牌號結(jié)尾的,只有那個薄瑾峻! 下車的是薄瑾峻的管家,說邀請他們?nèi)ゼ依镎勔徽?。楚閑林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薄瑾峻怎么知道他們一家在這里赴宴的?!再說了,他們已經(jīng)撕破臉皮不是朋友了,薄瑾峻為什么忽然請自己去他家談一談?! 薄家人顯然有備而來,“楚先生,如果您不去的話,我們家主人會考慮讓法院提前開庭?!?/br> 楚閑林這下沒辦法了,去就去吧,他一個房地產(chǎn)大佬還怕了誰不成?!更何況,這薄瑾峻說白了也就是一個比自己略有錢有勢的生意人而已!于是想讓司機先送走妻子兒女,自己再去。 薄管家卻說:“這事和您的夫人也有關(guān),老爺想讓你們一起去看看?!?/br> 張淑琴也懵了,她一個家庭婦女從來不摻和生意,怎么就和自己有關(guān)了?!但楚閑林現(xiàn)在官司纏身,也不好再得罪薄瑾峻。 一路上幾乎沒有燈火,四周的酒吧和旅館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只有不遠處的燈塔上有信號燈在閃爍著。 很快,薄家的別墅到了。 下了車,路邊傳來樹木剛剛被砍伐后的清香味。 張淑琴和楚閑林對視了一眼,在管家的指引下踏上了白色的臺階??吹贸鰜?,這里的主人很有閑情雅致。別墅有花有草,有花園有泳池,從門口到走廊都燈火通明。 張淑琴心中一動,覺得女兒楚蕾就應(yīng)該住在這種地方。 進去見薄瑾峻之前,她已經(jīng)開始考慮怎么推銷出自己的女兒和這種有錢人家結(jié)交了,蕾蕾一向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薄瑾峻很快就出現(xiàn)了,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富豪,下巴上泛著一圈淡青色,擁有良好的商業(yè)式微笑。 楚閑林和薄瑾峻握了手,還客套了幾句家常話,期間,薄瑾峻贊揚了下楚閑林的一對兒女非常可愛,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還告了楚閑林的樣子。楚閑林也絲毫不含糊,該怎么樣說話就怎么樣說話,好像剛才在肚子里誹謗的不是薄瑾峻似的。 兩人仿佛在比賽:誰能更假惺惺的。 薄瑾峻的妻子名叫葉頤,是個功夫茶的高手。此時家中有客,葉頤就端上了茶來,一套功夫做下來,茶中就沒有一絲煙火味兒。楚閑林謝過了茶水,又笑道:“薄老哥,這么晚請小弟來你的府邸,難道只是為了喝夫人的一杯茶嗎?” “當然不是,聽說你們在附近的山莊吃飯,正好我家離得不遠,就把你們請過來了?!鳖D了頓,薄瑾峻忽然道:“怎么不見你的那個大女兒,我記得是叫楚瑟吧?” 薄瑾峻忽然提到了楚瑟,所有人都一愣。楚閑林從來不讓大女兒出面的,好多人還以為他只有一個女兒。 再說了,薄瑾峻怎么連“楚瑟”這個名字都知道?! 好在張淑琴找了個借口:“小瑟她……今天在家寫作業(yè),我們夫妻倆精力有限,也沒空再帶一個孩子過來。” 楚閑林也順坡下驢:“楚瑟她現(xiàn)在上高中了,一般不參加這種宴會了。我們兩個的教育,孩子還是應(yīng)該以學(xué)習為主,少到外面來走動。” “哦,學(xué)習為主?!北¤蛄艘豢诓?,問道:“那楚瑟她最近還好吧?” “……” 眼看楚閑林答不上來話了,薄瑾峻就冷冷笑了笑,對楚閑林道:“你跟我來?!?/br> 客廳里只剩下葉頤招待著張淑琴,楚蕾楚暢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大房子,目光一直飄來飄去的,好像恨不得把那些雕像、壁畫全部都搬回家中去。 張淑琴卻坐立不安起來,她和薄夫人葉頤也在商會上見過幾次,于是問道道:“葉嬸,您知道薄先生找我們家閑林來是為了什么事嗎?” 葉頤笑了笑,和藹可親道:“不知道?!?/br> 張淑琴更加不安了:“那剛才您先生怎么提到了楚瑟的?他是不是認識我們家小瑟?” “認識的?!?/br> 短短三個字卻讓張淑琴如遭雷擊!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站了起來,卻是想去找楚閑林! 但葉頤輕言慢語地斟茶,意有所指道:“張淑琴,你也算是個體面人,怎么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再小的孩子也是個人,他們會記住你的所作所為的。等他們長大了,懂事了,當初你們怎么對待他們,他們就會怎么對待你們的。” “不行,我得去找楚閑林!” 張淑琴真的害怕了。自從那小姑娘脫口而出“雄性激素”和“糖皮質(zhì)激素”以后,她就怕得要死。她想告訴楚閑林,楚瑟已經(jīng)瘋了,咱們應(yīng)該把她關(guān)進精神病醫(yī)院去!但是,楚瑟卻忽然不見了! 她到底在哪兒?! 她怎么和薄家人勾搭上的?! 張淑琴現(xiàn)在才終于醒悟過來:自己一直一直都小瞧了這個大女兒! 她掏出手機,想撥通楚閑林的手機號碼,沒有人接,卻更加驚慌失措起來。楚蕾楚暢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母親滿頭的冷汗,于是仰著小頭顱問道:“mama,爸爸去哪兒了?” 葉頤安慰著兩個孩子:“你們的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br> 張淑琴望著門外邊:“葉嬸,我們得趕緊走了,家中還有急事,孩,孩子還要去上補習班……” 葉頤笑了笑:“急什么?這里有上好的功夫茶,坐下來喝一杯吧,楚家嫂子?!?/br> 但是張淑琴的臉色更白了些,她二話不說拉著楚蕾和楚暢向著門外走去。 然而剛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楚閑林終于回來了。他的臉色青臉通紅,一直紅到發(fā)根,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 “閑林……”張淑琴剛剛開了口, ——“啪”第一個耳光刮了過來,張淑琴根本猝不及防,就被楚閑林扇到了沙發(fā)上! 這一巴掌的力道著實不小,打得張淑琴的頭都歪到了一邊,鼻子撞到了墻,立即流出血來。 楚蕾和楚暢都大驚失色,撲到了母親身上:“爸爸!你為什么打mama?!” “滾開!” 暴怒中的楚閑林,連親身骨rou都不顧了,將兩個小的推到了一邊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薄夫人葉頤,此時無聲地退出了客廳,將這個舞臺留給有賬要清算的楚家。 第21章 初吻【三合一】 半天前。 分不清是雨還是眼淚模糊了視野, 楚瑟跌跌撞撞地沖出了王家,周圍空空蕩蕩的,見不到一個人影。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只有月輪高懸在頭頂。 幸好還有手機在身上, 楚瑟撥通了號碼。 “薄瑾亭,半個小時后, 我把證據(jù)帶給你, 你替我聯(lián)系薄瑾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