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從小被灌輸體質(zhì)保密的概念，很反感有人拿他體質(zhì)說事——尤其還是一個笑瞇瞇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

    在周靈眼里，祁讕雖然在笑，但卻讓人有種被什么冷血動物盯上的不適感覺，而且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邪氣，看起來也不像是個人，而更像是什么半人半魔的東西。

    所以即攻擊了周靈又帶了凌霄子一波節(jié)奏的祁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周靈的黑名單。他皺著眉，對祁讕道：“我觀閣下那你是要效仿切片面包？要我劇透一下切片面包的結(jié)局給你嗎？講道理，有點慘的。”

    祁讕臉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小長老——”他話沒說完，周靈搶斷道：“別吧，我們不熟。你這樣叫我，我怕我會做噩夢?！?/br>
    祁讕眼珠子盯著周靈，眼神里呈現(xiàn)出玩味的光芒。

    不等他再說點什么，凌霄子的劍尖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身影。

    接著，人們發(fā)現(xiàn)，這個祁讕——他甚至在墻邊擁有自己的影子——并不是實體。

    宵練的劍刃貫穿了祁讕，凌霄子在刺入的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但并不擔(dān)心，商天子三劍最開始就不是作用于實體的劍。

    祁讕保持著微笑的臉終于崩塌了，他露出了一個在他看來絕對狼狽的表情：“這是哪一柄傳說之劍？”一邊問著，他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果然，神話并不只是凡人虛構(gòu)的傳說，在凡人的世界之外，存在著另一個世界。”

    “他腦子是不是有毛?。渴切W(xué)界畢業(yè)的嘛？怎么常識比我還差？羽化飛升說了那么多年心里沒點ac數(shù)？那么沒追求以后是只想變成鬼去嚇嚇人嗎？他是不是在他們那屆玄學(xué)界的人里是墊底的？”周靈一邊用刻薄的語言刺激祁讕，一邊甩了張驅(qū)魔符飛向祁讕。

    棲塵子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周靈，他沒記錯的話，他家小師兄也是才重建了世界觀不久？這樣就拿出來攻擊別人了？

    雖然目前并不清楚祁讕到底使用了什么法術(shù)，但凌霄子的那一劍還是對他造成了傷害。

    祁讕那個很像實體的虛影在宵練的刺穿下，心口中出現(xiàn)了一個洞。與此同時，不知道是驅(qū)魔符的緣故還是凌霄子那一劍的威力太大，祁讕他開始變得不那么高清了。

    凌霄子退到周靈身邊，劍尖微朝前斜下，一副思考著如何下手干掉對方的樣子。而周靈還在不停對祁讕制造著心理陰影，“都糊成馬賽克了。不指望他腦子能好使，醒醒，仙界不收你這樣的傻子。噫——”

    周靈一下子跳到了凌霄子背后，后者殺氣騰騰地朝著祁讕又揮了一劍，擊退了突然朝著周靈撲過來的祁讕。

    祁讕癲狂地笑著：“紫霄山，哈哈哈哈，紫霄山果然守著上界的秘密。兩個天生靈體并不是偶然，這就是你們藏著掖著的秘密，而我，終將解開謎題，成為第一個踏足上界的人。”

    “你居然還管自己叫人？你低頭看看自己行不行？哪個‘人’和你一樣？災(zāi)難片吧？”周靈從凌霄子背后探出頭，像只背后跟了老虎、張牙舞爪的狐貍：“我去，你看我干嗎？兇的來——就你會兇啊？一堆馬賽克還想動手嗎？你也不怕把自己搞散——散——散——散了。”

    最后幾個字，周靈不是故意結(jié)巴。他是真的震驚到結(jié)巴。

    因為那攤馬賽克，哦不對，禮貌點應(yīng)該叫祁讕，他在周靈說散的時候，就真的散了。

    “嘩”地一下，散成了一團。墻上的影子隨之消失。

    周靈捂嘴：“我干了什么？”

    棲塵子上前檢查了一下那堆不明物，道：“小師兄，你沒干什么，就是個意外?！?/br>
    周靈：“我還以為我多了什么特殊的功能?！?/br>
    地上那坨馬賽克在十幾秒的時間里變成了像是果凍凝膠一樣的東西，同時散發(fā)出強烈的惡臭——難以形容的腥臭味道，比生了蛆的尸體和腐爛的rou攪和在一起再加臭鱖魚罐頭還難聞。

    大家紛紛捂鼻子后退，周靈退到足浴店門外又扒著墻腳干嘔了一會兒，吐出來兩口酸水。凌霄子靠了過來，輕拍著背安撫他。

    周靈：“他是故意留下那團惡心玩意兒惡心人的嘛？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棲塵子封閉了自己的嗅覺，又進入了密室，他得處理一下那團惡心的馬賽克。逸平子不得不再次打電話通知宗協(xié)過來處理現(xiàn)場。

    這么一個意外發(fā)生，誰也沒心情再去吃什么夜宵。等宗協(xié)和有關(guān)部門的人過來，七弄八弄處理完事情，天邊已經(jīng)微微亮起。

    給地方宗協(xié)那邊的備案就單純備了控命師的事情——甚至沒有提祁讕這個名字，其他的需要紫霄山和曲明楠另外溝通。所以凌霄子給玄霄子去了個電話專門說明這件事。

    電話那頭，玄霄子聽到祁讕的名字也是沉默了半響，而后道：“你們快點回山，此事需從長計議?！?/br>
    回酒店的路上，周靈坐在車里差點睡著，手機震動把他吵醒了。低頭一看，是柳子弘發(fā)來的微信，上面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寫了保證書，內(nèi)容是絕對不會把他天生靈體的事情泄露出去。周靈嘴角微微揚起，回了他一個抱拳的表情。

    其實看祁讕那個狀態(tài)，怕是不出三天，這件事整個玄學(xué)界都能知道了。柳子弘只是幸運又倒霉的看了個現(xiàn)場。但他這種態(tài)度卻讓周靈有一種師母的家族并沒有藥丸的謎之欣慰感。

    到了酒店里，柳子弘在門口提出了告別。周靈想了想，拿出幾張平安符送給他：“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我?guī)н^的平安符都會比別的效果好一點。送你帶著玩吧?！?/br>
    柳子弘目送著周靈等人消失在酒店走廊的拐角，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幾張平安符。最先和他手接觸的那張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焦黑的顏色，而他身上入體的邪氣卻一掃而空。傷，是在和別人搶奪遺物中的某幾件東西的時候不慎受的傷，柳家會的東西里沒有驅(qū)散邪氣這一樣，索性也不是很嚴重，慢慢養(yǎng)一陣就能好了，所以他也就沒去找人處理。

    周靈卻看出來了，還送了他一疊帶驅(qū)散邪氣效果的平安符。

    柳子弘捏緊了還完好的幾枚平安符，心想：周靈雖然嘴硬，但卻意外的心軟。

    ……

    “收拾收拾東西，我們?nèi)グ炎詈笠豢脴鋷Щ厝??！睏珘m子一回了房間就開始指揮徒子徒孫團團轉(zhuǎn)動起來，看著很趕時間的樣子。

    周靈還想聽關(guān)于祁讕的事情呢，就盯著棲塵子問：“師弟師弟，你告訴我祁讕到底是誰啊？我現(xiàn)在撓心撓肺地難受?！?/br>
    棲塵子：“說來話長?！?/br>
    周靈：“那就長話短說，挑重點的說。莫名其妙上來就戳我體質(zhì)，我得知己知彼吧，小師叔你說是不是？”后半句他轉(zhuǎn)向凌霄子，試圖拉個同盟。

    這次凌霄子配合了他，點了點頭問：“是誰？掌門師兄聽到他的名字也沉默了很久?！?/br>
    棲塵子：“就是個華夏版小師兄上次說的那個什么who？”

    周靈：“伏地魔?！?/br>
    棲塵子“咦？”了一聲：“昨天晚上你說的好像不是這個？”

    周靈：“哦，這是他的中文名字?！?/br>
    “好吧。祁讕這個人就是華夏版的伏地魔?！睏珘m子道：“華夏想長生的人多了去了，最出名的要數(shù)嬴政吧？派了徐福帶三千童男童女出去，結(jié)果沒等到好消息就死了。祁讕當(dāng)然不能和皇帝比，他活躍的年代皇帝都沒了，大清亡了有幾年。但他比嬴政幸運，嬴政不知道徐福到底有沒有找到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祁讕卻是實實在在登上過傳說中的蓬萊?！闭f到這里，棲塵子停了一會兒：“就是沒多久，馬上被扔了出來。”

    第55章

    去過蓬萊仙島，又馬上被扔了出來。棲塵子這么一說，周靈對祁讕更感興趣了。

    周靈：“扔出來？是我想的那個扔出來嗎？”說著，做了個抓東西往外扔的動作。凌霄子抬手把周靈摁到了椅子上：“坐下，別咋呼?！?/br>
    周靈仰頭看他，聳肩，扮了個鬼臉，然后繼續(xù)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棲塵子。

    棲塵子的表現(xiàn)欲空前高漲：“對對對，就是這么扔的。幾十年以前，也就是我還小的時候，玄學(xué)界還沒像現(xiàn)在一樣完全放棄追求長生、羽化飛仙。常有人組織去尋訪傳說中的仙山仙島，那年我記得很清楚，是在東海有個奇遇雅集。幾位虛字輩的師爺帶著我們出門長見識……”

    波濤洶涌的海浪卷向舢板木船，這個東海雅集檔次還挺高，來往的術(shù)士修者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所以船只都撿著樸素的來，沒有一艘是那種高級的木船畫舫，好像這樣就能顯現(xiàn)出他們的方外之人形象。沒辦法，那時候的風(fēng)氣如此，就連當(dāng)時的紫霄山掌門，也就是凌霄子的師父太虛子也踩著一條小舢板，一身寬袍廣袖，胡子衣袖隨風(fēng)飄動，乍一看飄然出塵，實際上鞋子下擺全濕了。

    這群術(shù)士修者連續(xù)出了幾天海，日出而出，日落而歸，到第七天的時候，他們除了碰到過一次龍宮組織的海市，其他什么也沒碰到。

    有人向出入海市的妖怪精靈打聽，詢問關(guān)于海外仙山的事情，一只蝦兵收了某個術(shù)士自釀的酒后，透露出迎著日光的方向行駛一個白天，再追隨星光行駛一個夜晚，若你有緣，便可在東方既白的時候看見仙山在水中的隱約倒影。

    這個消息不腔而走，玄學(xué)界眾人都瘋狂了。這下不只是在東海雅集的人，大量的人從內(nèi)陸趕來，把東海的幾個沿海城市都帶的熱鬧起來。

    棲塵子那時候好小，屬于只能坐在床頭看熱鬧的年紀。太虛子和他的兩個師兄弟單獨駕船出海，留下云霄子、玄霄子和沖霄子三個照顧更小一輩的弟子。他們無聊地在海邊蹲了幾天，眼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出?；貋恚俪龊Ｔ倩貋?，收獲沒見到，倒是不少人曬黑了。而他們這些小的，也在海邊吃了一天又一天的海鮮，直到流塵子對玄霄子說：“師父，我們能不能吃點別啊。再吃烤魚我都要吐了?！?/br>
    玄霄子也曾經(jīng)是個盡責(zé)的師父，于是就給徒弟變著法的換口味。現(xiàn)在想來，也許玄霄子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研究黑暗料理的。

    第十一天，太虛子師兄弟三人回來了。太虛子黑著臉，真虛子（太虛子的師兄，當(dāng)時的大長老）正安慰他：“算了，就差一點。這證明你與仙山無緣，強求不得?！?/br>
    原來太虛子真的在黎明時分的海水倒影里看見了仙山的模樣，云霧繚繞，仙鶴盤旋，甚至還有扎著紅頭繩的人參娃娃一閃而過的身影?？墒遣坏忍撟友芯吭趺催M入仙山，一只鯨魚浮出水面換氣，等鯨魚噴出的水流落下，鯨魚重新下潛，海面上倒影的仙山已再找不到蹤影。

    他們不死心地在原地找了許久，直至太陽的光芒將海水染成一片金黃，仙山仍舊消失無蹤。

    生了兩天悶氣后，太虛子也想開了。索性帶著小家伙們在海上玩。就在一天夜晚，他們下水撈珍珠的時候，涵虛子（太虛子師弟，當(dāng)時的執(zhí)法長老）從水下探出頭，摸了把臉，神色古怪道：“我看見祁讕了。”

    “祁讕？那個散修？”太虛子挑了挑眉。他記得這個人，曾經(jīng)想要拜師紫霄山，但他的師父拒絕了他，原因是在他的眼里看見了勃勃野心。修道之人，野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祁讕已經(jīng)不是稚兒，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眼神告訴了太虛子的師父，他不會甘于守著紫霄山。再者，因著紫霄山為天下蒼生守正除惡，平定陰陽的祖訓(xùn)，此人也不可能被收到門下。

    當(dāng)時祁讕表現(xiàn)的很堅定，在被拒絕后，仍然在紫霄山山門外跪了兩天。太虛子拉上師兄弟偷溜下去看過兩次，第三天的時候，他不在那里了。

    幾年后，玄學(xué)界出現(xiàn)了個散修，成名事件是一舉擒拿百年蛇妖。接著，關(guān)于祁讕的傳聞斷斷續(xù)續(xù)，總之是奠定了祁讕當(dāng)時散修第一人的地位。

    涵虛子道：“就是那個祁讕，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仙山入口?！?/br>
    太虛子一聽，吹著胡子瞪眼道：“放屁，現(xiàn)在天都沒亮呢！”

    涵虛子一指東面：“你自己看。”

    他們東面大約幾百米處，祁讕從水底探出頭來，翻身上船，而后張開雙手，仿佛在沐浴來自其他地方的神光?？勺舷錾竭@群人并不看見，他們只能看見祁讕閉著眼睛擁抱空氣的樣子，然后——然后就突然不見了。

    “不見了？”周靈問：“字面意義的不見？還是障眼法?！?/br>
    棲塵子想了想道：“應(yīng)該確實是進入了另一個地方。因為沒過幾秒鐘，我們就看見有一雙手，拎著祁讕的衣領(lǐng)，把他從半空中扔了出來。還沒有扔到船上，磕在船沿上掉海里去了。我當(dāng)時沒忍住，和師兄弟一起笑出來，那雙手的主人應(yīng)該是注意到了我們，因為他的朝向變了?！?/br>
    “但我們只能看到一雙手，手的后半部分完全隱藏在一片白光里。他應(yīng)該是個男人，手上戴著金色的盔甲護腕，我們幾個小的被師父師爺他們藏到了后面，但手的主人什么也沒做，只是看了我們一會兒。之后那片白光就不見了?！?/br>
    “誰也不知道祁讕在那里面看見了什么，反正之后就他就沉迷于各種仙山探險和長生不老，再后來，這個人就不見了。他消失之前干了一件事，也是這件事把他從散修第一人打入了邪魔妖道行列。當(dāng)然，現(xiàn)在看來，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邪魔妖道?！?/br>
    周靈：“他做了什么？”直覺告訴周靈那不會是件小事，他下意識地想要抓點什么在手里，凌霄子干燥溫暖的手掌及時握住了他。

    桐羽子道：“他破壞了龍虎山的道場。”

    龍虎山素有道教第三十二福地之稱呼，也是天師道教祖庭。祁讕在龍虎山的天師做道場的時候破壞了人家的護山大陣，闖進道場，還打傷了好幾個人。據(jù)龍虎山的天師說，祁讕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具體找什么，眾人不得而知。在這之后，祁讕此人就消失了。

    直到今天，密室里的那個影子再次提起這個名字。

    凌霄子斂著眼，像是在沉思：“他從前樣貌與現(xiàn)在不同？”

    棲塵子點頭：“對，以前也是翩翩佳公子那型的?，F(xiàn)在這張臉，看著是溫和，但是太普通了?！?nbsp;    “噫——那他練的什么邪門功夫，還會把自己變丑？”周靈撇撇嘴搖頭。

    “也不一定是變丑了?！睏珘m子琢磨著道：“畢竟是個通緝犯一樣的家伙，給自己捯飭成另一個樣子，大概是為了逃避玄學(xué)界的通緝令?！?/br>
    周靈點點頭，撐著自己的腦袋去看凌霄子：“他說我們守著上界的秘密，真的有嗎？和‘那邊’有什么關(guān)系？”

    雖然他用“傻子”攻擊了祁讕，但周靈并沒有忽略祁讕話里的內(nèi)容。

    凌霄子曲著手指敲周靈的腦袋：“要是真有飛升上界秘密，紫霄山不會有那么多代祖師埋在后山?！?/br>
    “有道理。”周靈道：“所以‘那邊’到底是什么？”光說帶他去看，卻死活不說到底什么，等著揭開驚喜嗎？又不是過生日送禮物。

    凌霄子居然沉默了片刻，周靈差點就要跳起來問他“難不成是個驚嚇”了。

    凌霄子：“……是個很難描述的地方。但很確定，‘那邊’還在地球上。”

    周靈：“說實話，一回兒上界一回兒地球的，我控制不住去想上界是不是在外太空這種問題。”

    周靈說完，眾人一時無語。

    這個問題太學(xué)術(shù)了，目前還沒有結(jié)論。

    ……

    周靈點名要的柳樹用尋物法得到的方位倒是和紫霄山不遠。凌霄子聽到桐羽子說了方位后，想到了他的兩個掛名弟子。

    知非、格非兩兄弟收到凌霄子短信的時候，都是一臉震驚。仿佛想象不出他們凌霄師父居然有一天也會發(fā)短信叫他們辦事。

    寧和湊過去一看，短信內(nèi)容非常簡潔。就是地點和要做什么。

    凌霄子讓他們?nèi)ジ强敢豢脴洹?/br>
    “讓我們?nèi)タ敢活w柳樹回紫霄山？”知非吃驚地道：“凌霄師父不怕我們走在路上被當(dāng)成偷樹賊抓進局子里嗎？”

    格非瞪了他一眼：“有你這么埋汰師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