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jié)
程心:“……” 她真的不欣賞阿爸阿媽每每到這種時候就將她拒于門外,不溝通不說明的做法。 是,這是他倆口子的事,關起房門要打要殺,也可能床頭打架床尾和,她做女兒的分分鐘浪費感情去cao心。 但這個家她也有份啊。住在同一屋檐下,有著血親關系的人,卻整日冷戰(zhàn)黑臉。她不是賓館住客,她會為此感到難受與不安。她想伸手解決。 況且暑假快到了,大妹小妹回家后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屆時會受到影響的又何止他倆口子? 程心吁了口氣,決定攤開來說。 “姨媽跟我講了,你和阿爸之所以吵架,是因為你誤會了他20年,他不甘心才給你臉色看?!?/br> 阿媽愕然了,又聞女兒道:“姨媽告訴我,是希望我能調(diào)和一下你們的關系。不然長期這樣下去,不行。” 這話阿媽信。 她在電話里與姨媽訴苦時,姨媽就勸過她主動與阿爸和好,免得怨意日積月累,導致真的離婚收場。如今姨媽將事情告訴程心,出發(fā)點也無非是想做女兒的更關心父母,幫忙處理問題。 阿媽雙手撐著灶臺,猶豫了好一會才道:“你知道就知道了,等阿爸回來,你幫我多哄哄他就是。” 程心好笑地說:‘我哄是無用的,過去半個月我無幫你哄嗎?” 阿媽:“……” 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程心好聲勸她:“你自己去哄吧,進了房間關好房門,你怎么哄都行。這是應該的,無人會笑你?!?/br> 阿媽還是沒有回應,只低著頭。 與丈夫一起這些年,從拍拖到現(xiàn)在,全是他哄她。他脾氣不好,確實有兇她惡她的時候。不過只要他敢兇她,她就敢雙倍奉還地氣他冷落他,不論她到底有沒有錯。到最后,先忍不住,先認輸?shù)耐钦煞颉K苌俜畔逻^強大的自尊。當初誤會丈夫不忠,她選擇隱忍算是唯一一次。 細想下來,并非其它情況不需要她放下,只是輪不到她去放下。 程心又說:“哄好了,家和萬事興。哄不好,還不如早日離婚,各自安好?!?/br> 阿媽驀然抬頭看她,滿目不可思議,卻又張口無言。 程心接著問:“如果你離婚了,那個夏飛會不會高高興興地娶你?” 阿媽再度震驚,眼睛瞪至最大,怒喝:“你講什么!” 程心不畏縮,繼續(xù):“你跟他以前是不是有過故事?阿爸知道不知道?” 阿媽料不到女兒會突然說這些話,訝然得啞了。當她發(fā)現(xiàn)女兒眼里竟有幾分怨恨時,更是無處安放自己惱怒的激動。 她吃力又焦急地反駁:“你不要以為自己知道很多,我和阿爸的事,你不準亂猜亂講!” 此時門外傳來引擎聲,是司機送阿爸回家來了。 程心無法再多說,匆匆挑重點:“我當時想不起來,將家里的電話給了夏飛?!?/br> 阿媽當即譴責她:“你怎么能給他!” 家門被推開,阿爸走進玄關換鞋,氣息消沉帶躁。 他看過去廚房,見老婆女兒圍著灶臺不知道在做什么,總之沒有轉過身來做歡迎他的舉動,他心里不爽,換鞋也整出些“哐哐當當”的動靜來。 程心這下才轉過身,笑著招呼他:“阿爸?!敝笳f:“我剛剛才回來,先上樓沖涼。” 說完就溜了。 阿爸:“……” 他踢著拖鞋也往樓梯處走,途經(jīng)廚房時,耳朵出奇靈敏地聽見有人低低地喚他:“阿偉。” 阿爸愣愣,腳步很自然地緩了下來。 阿媽見他有所反應,便再吱唔:“冰箱,冰箱有芒果?!?/br> 第239章 第 239 章 說是回房間的程心在二樓樓梯口蹲著,偷聽樓下的對話??砂屨f話聲太小,她聽得不清切,阿爸好像也沒有回話。她想著往下走兩級樓梯再聽,腳步聲就上來了。 她趕緊跑上三樓。 她有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做的又是對不對。 如果阿媽與那個夏飛真的有過往,那她不該隱瞞阿爸不是?可阿媽剛才的態(tài)度令她有點猶豫。 也許正如阿媽所說,事情并非她想象那樣。 程心分不清這是自己的直覺判斷,抑或是僥幸心理作祟。反正對對錯錯,她比當事人更凌亂。 晚飯時間,程心去敲阿爸的房門,把他喊下去飯廳后才說自己太困,要上樓睡覺。 于是飯桌只有阿爸阿媽。 阿媽豈不知女兒的意思,她扒著飯思索,余光掃著阿爸那邊方向。 阿爸也有點不自在,直覺有事要發(fā)生,而且應該是……好事?他心里雀躍,表面則風輕云淡,就像剛才阿媽告訴他冰箱有芒果時一樣,不笑不怒,不理不睬,這種回應實在不能再解氣了。 客廳那邊電視機在播放新聞報道,內(nèi)容到高/潮時,一則本地廣告切入,截斷了原先的新聞信號。 阿爸:“……” 以前新聞被這樣截斷時,他惱火得大罵,罵封鎖新聞是傻逼的愚民手法,更揚言再這樣下去,他也移民滾蛋算了。 不過久而久之,人就麻木了。這種手法終究達到它想要的效果。 本地的廣告制作低端低俗,阿爸不看,懶得浪費視力。 這時碗里突然多出一雙夾著一塊魚尾的白色筷子,將魚尾輕輕放他碗里后,筷子無聲無息退了回去。 阿爸看著碗,對這個罕見的待遇有半瞬的無措。 后來他低頭照吃,眼睛不去找筷子的主人,連余光也不,嘴巴不哼不說,只靜靜吃。他盡量不吃出聲音,怕吃出聲音了好像自己多享受多高興一樣。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阿媽逮到時機又給阿爸夾去一塊釀苦瓜。 見丈夫的臉上雖無喜意,但沉默著將她夾的菜咽下肚,阿媽不動聲色地吁了口氣。 飯后阿媽收拾好廚房,將冰箱的芒果拿出來洗凈,沿著果核兩邊下刀切出兩片完整的果rou,再在上面劃井字,按著果皮反方向一頂,整片果rou便花朵盛放般展露。 將它們放好在小瓷碟,阿媽給自己稍作打氣,端著走上二樓。 阿爸在房間里的書房工作,年紀大,他要戴上老花鏡才看得清電腦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與圖紙。 房門有被推開再關上的聲音,隨之聞到一股濃郁的香甜味。 他抬頭,見阿媽端著一只小碟走進來,碟上盛著黃燦燦的果rou。 阿爸迅速把頭低回去,一副很專心的樣子敲打鍵盤。 他余光探測著阿媽,直到那只小碟子悄悄放到他手邊的辦公臺上,他故作意外地看過去。 “歇歇吧?!卑屨驹谒赃?,以極低的聲音說。 阿爸當沒聽見,收回視線繼續(xù)敲字。 他不懂拼音,輸入法用的是五筆,五筆字根表又背不住,于是一邊敲打一邊伸長脖子看鍵盤前面的字根表。 一只膚質白皙的手背蓋住了字根表,手背的無名指上套著一圈顯舊且有不少磨損的銀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