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落座后,服務(wù)生恭敬地奉上各式茶點,然后悄悄離開,將房門關(guān)上。 包廂內(nèi),淡淡飄著似有若無的輕音樂聲。 向雪曼端著茶杯細品,又拿叉子品嘗造型精致的茶點,動作不緊不慢,姿態(tài)放松,仿佛此行真的純粹來吃下午茶。 程心對甜食沒興趣,也不趕時間,掏出手機玩貪吃蛇,順便回一下彭麗的短信。 聚會那日,彭麗她們只知道程心溜出房后,霍泉立即跟了出去,至于后續(xù),無人知曉。 當(dāng)晚彭麗就短信程心:你和霍泉真的挺配的,認了吧。 程心認為這短信莫名可笑,一直沒有回復(fù)。 現(xiàn)在閑了,她心情好地回了句:我覺得你跟他更配。:) 彭麗這段日子興許就在候著程心的回復(fù),所以短信發(fā)出去沒幾秒,新短信就來了:人家看不上我??! 程心:“……” 這是彭麗對霍泉真的感興趣? 出于多年同學(xué)的交情,程心回復(fù):初中時我跟你講過,知人口面不知心,當(dāng)心被騙。 “你畢業(yè)后計劃去哪里工作?”發(fā)完短信,餐臺對面的向雪曼終于說話了。 程心將手機的短信一條條刪除,漫不經(jīng)心道:“未定?!?/br> 向雪曼輕笑,“不打算去桂江幫手?” 程心抬眼看她。 她之前上網(wǎng)查過,向雪曼的父親升到省城當(dāng)高官,在本地的影響力有增無減。有這么一個父親,當(dāng)女兒的自然也有手腕,所以程心對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又怎樣知道桂江的事,并不意外。 向雪曼喝了口茶,閑閑道:“桂江最近在投一塊地皮,地皮在政府手里,理應(yīng)要多關(guān)照本地企業(yè)。不過你知道嗎,外面有很多大國企大房企要逼進來,個個實力背景都不是桂江可以比拼的,這給政府很大壓力?!?/br> 程心說:“商場競爭,比不過人家不算丟架,何況做生意哪有只賺不虧。這次衰了,下次再努力就好了?!?/br> 向雪曼微微抬了抬下巴,默了片刻,道:“你經(jīng)常去友會嗎?” 程心:“不是。” 向雪曼笑,“那恐怕你不知道它最近被查封了,老板也進了監(jiān)獄。” 程心確實不知道,聳聳肩,“這與我無關(guān)。” 向雪曼笑得更深,“有人在里面聚眾吸/毒,被舉報了。這么明目張膽的事,以為政府不知道么?只是,判整改還是判查封,很多時候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的?!?/br> 程心低了低眼,似在思考。向雪曼很喜歡她這副覺悟的模樣。 過會,程心看她,“有話直講吧。” 向雪曼也不再兜圈,“去派出所撤消控告?!?/br> 程心歪了歪腦袋,細細打量向雪曼。 向雪曼在錦中的時候就被封為?;ǎ?dāng)時的她長發(fā)及腰,五官古典優(yōu)雅,成績好,是學(xué)生會學(xué)習(xí)部的部長,擔(dān)任“?;ā碑?dāng)之無愧。 離開校園后,她將直發(fā)燙成大波浪卷,擯棄校服,換上得體成熟的裙裝,加上精致的妝容,微微一笑,風(fēng)情萬種,儀態(tài)萬千。 又身為高官女兒,如此的她,什么樣的良人找不到?為什么硬是將自己拴在霍泉這棵表面光鮮,內(nèi)里腐爛的樹上? 見程心眼睜睜端詳自己,卻不說話,向雪曼有些不安,也不悅,決定拋出最后的橄欖枝:“我跟你講,只要稅所認真查帳,無一家企業(yè)能逃得過,包括桂江。如果你去撤消控告,長遠的我不敢講,但短期的五六年,我擔(dān)保桂江能風(fēng)生水起,平平安安?!?/br> 程心的思維仍停留在剛才的疑問上,她得出答案,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程心!”向雪曼只等她一個回復(fù),可她遲遲不作話,這算什么意思! 程心微微吁氣,不替向雪曼cao心了,說:“照你這么處理,是不是他來多煩我?guī)状?,我想發(fā)達也就指日可待了?” 向雪曼:“少得寸進尺!我保證,他以后不會去找你!” 程心:“怎樣保證?派保鏢看著他?抑或他一來sao擾我,我就去找你投訴?” 這難道不是一個笑話? 向雪曼悄悄握拳,心里空蕩蕩,完全無底。 *** 派出所拘留室內(nèi)。 三面灰色墻,一面鐵欄,里面一張靠墻的石床,霍泉坐在上面,風(fēng)衣作被,后腦抵住墻壁,閉著眼迷迷糊糊。 他又見到陽光普照,聽聞鳥鳴不斷。有風(fēng)吹過,頭頂?shù)木G樹沙沙沙響。 女孩抱著雙膝,靠在他身邊,又嘟嘴抱怨:“阿爸阿媽不喜歡我,只喜歡大妹小妹。他們特別偏心,動不動就打我鬧我。我真的很討厭他們,很討厭兩個meimei,很討厭做大姐。等我長大了,我要離家出走,永遠永遠不回來?!?/br> 他“嗯”了聲。 女孩說:“如果我不是大姐,如果我前面有個大大姐,或者有個哥哥,那就好了?!?/br> 他:“那我做你的哥哥。” “真的嗎?” “真的。你要聽話,要乖乖的?!?/br> “算了,姑丈要我叫你表哥,你是表哥,不是哥哥。加個表字,就不親了?!?/br> “一樣的?!?/br> “真的嗎?” “真的。你坐我這里?!?/br> 女孩聽話地坐到他身上,他抱著她。 “你在做什么???” “在疼你呢。哥哥會這樣疼meimei的。” “哦!” 他粗喘著,額頭滿汗,瞇眼盯著身上的女孩。 女孩看著他,天真地咧嘴一笑。 他也笑,“你喜歡的,對不對?” 忽然,女孩變成女人,稚嫩的臉蛋變得成熟俏麗,臉上懵懂無辜的表情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其的憤怒與嫌棄。 她痛恨地咬牙切齒:“這么多人都沒有變,為什么你不繼續(xù)死?!” “啊……”他茫茫然,“我應(yīng)該是死的嗎?” “惡心!”她揮了他一巴掌。 一個女人的巴掌,竟比鐵頭還要鈍重,痛得他醒了過來。 霍泉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