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全程在廚房忙碌晚飯，就連雞都親自宰殺。明明大家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依然能將晚飯掃蕩干凈之余，并將外婆另外準(zhǔn)備的一大鍋皮蛋瘦rou粥吃光吃凈。

    飯后，月朗星稀。程心跟meimei表弟在外婆家的后院玩煙花。

    什么鉆地鼠，飛天炮，一飛沖天，名字都很厲害，質(zhì)量也不差，至少沒有啞炮的現(xiàn)象。女孩子們偏愛簡單的噴花煙花，細(xì)細(xì)長長的拿在手里，用香點(diǎn)燃，看著噴出來的簡單得有些單調(diào)的火花，聞著刺激的火/藥味，可以傻傻地玩一個晚上。

    “好靚啊，再給我一支?！?/br>
    “你不要對著我噴！”

    “你們看，能在地上寫字！”

    陳首第一個發(fā)現(xiàn)。大家湊過去，借著火光見地上有一圈圈白色的痕跡，不知道他畫了什么。

    大妹突然說：“你們知道嗎？我們可以向煙花許愿的。”

    小妹很感興趣：“怎么許？”

    “……”大妹想了想，“應(yīng)該是閉著眼許吧。”

    “我試試！”

    小妹點(diǎn)了支煙花，拜神一樣將它放在合十的雙手中間，許愿：“我希望每日都可以派貴人……”

    “不要講出來，”大妹提醒她，“在心里面許就得了，講出來會不靈的?！?/br>
    “哦?！毙∶弥攸c(diǎn)一支，又來一遍。

    一個講一個做，似模似樣，好像很有趣，三個表弟跟著學(xué)。

    大妹許完愿之后問大姐：“你不許？”

    程心隨手點(diǎn)了支煙花，“許，許?！?/br>
    許什么許，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

    望著細(xì)細(xì)的一束火花，電光火石，程心在大妹的催促下閉上眼。

    唔……

    唔……

    祝大妹小妹開開心心健康平安。我呢……多賺些錢吧，要夠用，長命一些。對了，外婆姨媽，還有阿嫲都要身體健康。阿姨小舅姑姐……阿爸阿媽，通通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保佑他們橫財就手旗開得勝心想事成一本萬利……

    煙花熄滅了，程心的愿還沒許完。

    她想再點(diǎn)一支繼續(xù)，可煙花拿到手后又覺得自己有點(diǎn)蠢，搖搖頭放回去了。

    沒一會，阿媽阿爸前后腳出來。

    過年前他倆關(guān)系緊張，程心多次叮囑大妹小妹要行事小心。

    眼下玩開了，阿爸阿媽看上去也不嚴(yán)肅，小妹忍不住上去親近。

    “阿媽，你也來玩，很好玩的！”

    她遞去一支噴花煙花。

    阿媽皺了皺眉，“我們大人不玩你們小孩子的玩意?！?/br>
    小妹正要?dú)怵H，阿爸卻接過煙花，隨手點(diǎn)著再遞給阿媽。

    阿媽愣了愣。

    “拿住?！卑滞八土怂汀?/br>
    阿媽抿抿嘴，不情不愿接了過去。

    她不知道，簡單的白色火花照亮了她臉上為難情的笑容。

    興奮的小妹順勢又遞一支給阿爸，“阿爸你都玩！”

    阿爸又接了過去，點(diǎn)著后還是遞給阿媽。

    “阿爸阿媽，可以對著煙花許愿的，我們個個都許了！”

    大妹跟著湊上前刷存在感。

    原以為阿爸阿媽會一樣接受，誰知他倆異口同聲：“無聊！”

    大妹：“……”

    她慘兮兮退回去。

    程心走到她身邊，摸著她腦袋安慰：“他們不是覺得無聊，是覺得無臉。你看?！?/br>
    大妹抬頭往大姐指的方向望。阿爸阿媽拿著煙花越走越遠(yuǎn)。

    “他們躲起來許愿，你不要揭穿。”

    “嗯！”

    玩飛天炮時，程心叫大家上天臺去，免得撞上后院的樹，著火就麻煩了。

    小舅跑上來湊熱鬧。

    “來來來，我來點(diǎn)。你們一班豆丁，懂什么！”

    他搶走陳向的香。

    陳向不樂意了，“不行！這輪到我點(diǎn)，把香還給我！”

    小舅切了聲，把香遞回去，卻順手摘下叼在嘴邊的煙，點(diǎn)著了放在欄臺上的飛天炮。

    biu~~飛天炮沖上半空，炸出“嘭”一聲，沒了。

    陳向傻了兩秒，隨后大哭。

    “衰人舅！這是最后一支！本來輪到我點(diǎn)的！衰人舅！哇哇~”

    小舅：“頂！過年啊，衰衰聲，吐口水講過！”

    樓下天井傳來外婆的譴責(zé)：“你們做什么？大過年的哭哭啼啼，阿進(jìn)，你不要欺負(fù)他們！”

    小舅無法，投降，“得得得，不要再哭了，我去橋頭買一包新的給你?！?/br>
    孩子們樂了。

    “小舅，多買一包鉆地鼠！”

    “還有噴花煙花，要長一點(diǎn)的，太短的那些很快就燒完?！毙∶眠呎f邊伸開雙臂比劃。

    “頂！一個個諸多要求，通通上繳利是錢，我無錢買！”

    孩子不上當(dāng)，圍著小舅糾纏哭鬧，樓下外婆又吆喝。

    小舅受不了，落荒而逃。孩子在天臺圍欄探出腦袋沖他背影喊：“快點(diǎn)買回來！不然跟外婆告你狀！”

    樓下外婆卻說：“都不要玩了，通通下來吃哈蜜瓜?！?/br>
    “喔——”

    孩子沖進(jìn)客廳，掃蕩鋪滿飯桌的哈蜜瓜。

    外婆挑了一塊，遞給從香港回來過年的大姨丈，“阿山啊，多吃幾塊，很甜的?！?/br>
    大姨丈站起來雙手接過，“好好，多謝阿媽。”

    夜里將近十一點(diǎn)，阿爸說要走了。

    小妹扭計：“不要啊，煙花還沒玩完！”

    外婆幫哄：“乖啦，阿媽要回去拜神，誤了時辰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