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不是沒私下勸過阿媽，阿媽半步不讓：“我教女，你少同我指手劃腳！”

    才跟老婆和好一段小日子，阿爸不輕易兇她，于是改兇女兒，兇她不尊重母親?？赡軆春蕹潭炔槐纫郧傲?，程心左耳進(jìn)右耳出，嘴巴手腳又長在她身上，強(qiáng)逼無能。阿爸弄不懂，女兒至于這么跟阿媽斗氣嗎？老婆才打了一巴掌，而他打過不止一個啊。

    錦榮中學(xué)依山而建，遠(yuǎn)離市區(qū)，當(dāng)年路未開通，開摩托車跑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達(dá)。

    這座一級一級沿著山坡往上堆建的學(xué)校，最下層是400米的跑道與cao場，中間層是教學(xué)樓與宿舍食堂，教師辦公室與圖書館則在最高一級。

    校門外的長斜坡底由于設(shè)置了三個路墩，三四個輪的車駛不上去，而摩托車的優(yōu)勢此時可見一斑。

    在讀生早一天到校準(zhǔn)備，將積了一個暑假塵的學(xué)校收拾干凈，迎接新生。

    成熟的校園里，有條不紊地接待著往來的學(xué)生，程心與阿爸不約而同打呵欠，跟隨人流朝教學(xué)樓的報到點報到。

    初一與高一的新生同一天注冊，半千人排起隊來，那時間也是很可觀的。

    暑假賴床慣了，程心今天起早，大腦仍未真正蘇醒，連有人拍她肩膀都沒反應(yīng)。

    被拍了幾下，她才回頭看。

    對方是個女生，挺眼熟，但一時記不起來是誰。

    對方笑：“我是前小的學(xué)生，六年2班的張青。”

    “??！”程心意會了，“校友你好。剛到？”

    “嗯?！?/br>
    “就你一個？”

    “我媽去廁所了?！?/br>
    “哦，前小還有一個男生也來錦中的是吧，他到了嗎？”

    張青臉色變了變，說話聲沉了下去：“他來不了了?！?/br>
    正要追問時，張青又說：“他走了?！?/br>
    “他死了?！?/br>
    “前幾天落水救一個抽筋的孩子，淹死了?！?/br>
    程心糊涂了半晌，然后捂住嘴，雙眼發(fā)直，當(dāng)場驚醒。

    前小畢業(yè)那天，男生迎著陽光沖她淺笑，而校長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的話猶在耳邊……

    她看著張青，無法言語，心里卻不停問，真的假的。

    張青望向某處，目光黯淡，“每年都有人淹死，想不到會輪到他?！鳖D了頓，“他明明游水很厲害的?！?/br>
    隊伍慢慢前進(jìn)，分班名單大字報立在旁邊，張青指著初一1班名單的第三列第九格，“就是他。”

    程心在那個叫“尤杰”的名字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隊伍依然很長，可喧嘩的校園一下子靜了音，那些欣喜雀躍的年少臉孔，似乎來自另一個空間。

    程心不清楚雙臂間怎樣變出一團(tuán)未拆封的被褥床單，也不了解什么時候來了個在讀生幫她擰盆擰桶搬竹席。

    阿爸行至一邊抽煙歇息，叫女兒自己跟學(xué)姐去女生宿舍整理。

    學(xué)姐穿著錦中的夏裝校服，天藍(lán)色娃娃領(lǐng)配白襯衫，天藍(lán)色百折及膝裙，青春可人。

    她很熱情，跟新生介紹學(xué)校設(shè)施時不遺余力，盡管程心明顯不在狀態(tài)。

    “寄宿剛開始都不適應(yīng)，有些人還哭著要回家呢，跟上幼兒園一樣。你不用憂心，慢慢就會好的。你宿舍在六樓，加油！繼續(xù)爬！”

    程心懷里抱著一團(tuán)胖胖的被褥床單，步履艱難，爬樓梯尤其吃力。不知到了幾樓，走在前面的學(xué)姐停了下來，滯得程心差點往后倒。

    學(xué)姐碰見了誰，興奮地打招呼：“主席，真巧！”

    作者有話要說：

    嗯。

    第29章 第 29 章

    霍泉同樣身穿錦中校服，天藍(lán)色尖領(lǐng)白襯衫，天藍(lán)色筆直的西褲，中間系著純黑皮帶，頎長的身軀站在高幾級的樓梯上，臉帶平易近人的微笑，俯視來者。

    倘若這是初次相識，程心也會誤以為他是正人君子，一表人才。

    “辛苦你們了，幫新生打點得這么體貼，樓上樓下跑，沒累著吧？”

    他和學(xué)姐寒暄時一派溫文爾雅。

    學(xué)姐什么表情看不見，只聽得出說話結(jié)巴了，“應(yīng)，應(yīng)該的。老生嘛，哈，哈哈……”

    霍泉朝她們下樓梯，冷不防接過學(xué)姐手中的桶盆席，“我?guī)湍??！?/br>
    “啊，這……”

    學(xué)姐喜出望外，反應(yīng)不過來。

    “我來幫這位新同學(xué)，你下去休息一會吧?！?/br>
    “這，這哪好意思，你很忙吧？”

    “忙也要幫你們啊，總不能袖手旁觀。一個女生，怎么能擰這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