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

    二姐扶著桌面，從中挑出一盒餅干，朝程心揚揚手。

    程心搖頭，“我不喜歡吃甜的?！?/br>
    “有，有咸，的。”

    二姐將那盒甜餅干放回去，左堆堆右徹徹，花了些工夫非要擺放得跟先前一模一樣才罷休。

    “不吃了，你一個人在家嗎？”

    “他，他們，出去?！?/br>
    屋內(nèi)是很靜，連電視機聲音都沒有。

    “你不看電視？多悶啊，不如我陪你看電視？”

    “我睡，睡覺?！?/br>
    “哦……那你睡吧。我走了，你來關(guān)門?！?/br>
    出門后，程心在街外推了推屋門，確認二姐在里面鎖緊了，才放心走。

    去舅公家的大妹小妹許久都沒回來，久到程心有些擔心，便給舅公打電話詢問情況。舅公笑著說：“他們一幫孩子在玩呢?！?/br>
    一幫孩子……

    舅公掛了電話就跟在天井玩耍的孩子說：“喂——程愿程意，你們大姐叫你們回家?！?/br>
    “哦?！?/br>
    蹲著的大妹拍拍屁股站起來，真的準備走。小妹不依：“再玩一會嘛！”

    他們正興致盎然地“欺負”一只烏龜。

    當中郭宰拿樹枝懟懟地上的縮頭烏龜，笑道：“不要走，她待會就來找你們了。”

    大妹看看他，又重新蹲回去。

    結(jié)果大姐沒去找她們，回去晚了，還挨了一頓訓。

    趁著番石榴成熟，程心自行摘了好幾個，招待開學后替她護送兩個meimei上下學的大小孖。

    三姐妹約孖仔去麗姑粥店碰面。

    小孖自作聰明說要叫上郭宰，程心作勢要扇他后腦勺，他才閉嘴。

    五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坐在粥店角落，邊吃番石榴邊議定開學后，早上幾點在粥店集合，放學后又幾點在正門集中。

    小孖：“大姐，萬一我們病了要請假怎么辦？還是叫上郭宰吧?！?/br>
    程心瞪他：“你們倆兄弟會一起病嗎？”

    小孖聳聳肩，“很難講，我們畢竟是孖仔，做什么都有心靈感應，一起生病的事又不是沒試過?！?/br>
    “呵，那考試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有心靈感應，知道大哥寫什么答案？”

    “……”

    程心轉(zhuǎn)頭跟大妹小妹說：“如果真的不幸他倆一起缺席，那你們只能頂硬上。長期依賴別人也不是辦法，早晚要學會自立與自我保護?！?/br>
    大妹小妹點點頭。

    商議間，小妹突然“啊”了聲，指著大孖：“你怎么把番石榴的核心也吃了？”

    大孖皺眉：“核心最甜?！?/br>
    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甜也不能吃，不消化會便秘的！”小妹激動了，“我試過了，拉不出，屁股簡直要炸了，生不如死！”

    原本不當一回事的大孖被她入木三分的表情與形容詞嚇著了，手中吃了一大半的番石榴要放不放。平日寡言冷淡的男孩臉露愁色，不知所措。

    小妹繼續(xù)：“打賭，最遲今晚發(fā)作！拼死拼活都拉不出，到時叫你阿媽拿勺子幫你扣！”

    “咦！你惡心不惡心？”程心聽不下去了，總覺得小妹存心恐嚇大孖的。她安慰男孩：“沒事的，有些人消化能力強，照吃不誤，別怕。”

    相較程心，大孖偏向信任小妹，所以剩下的番石榴不敢吃了。散伙時，他有些悶悶不樂。

    見大哥心不在焉，小孖乘人不備將大妹拉到一旁。

    “大番薯，暑假作業(yè)寫完沒？借我抄抄！”

    大妹平靜如常：“不借?！?/br>
    “別拒絕那么快嘛！你知道我比較笨，寫得慢，不到一星期就開學了，我一定趕不完的！到時要被老師罵死，大哥又不肯幫我，我好慘的！看在同班同學份上，你幫我一次，就一次！我發(fā)誓，寒假作業(yè)不會找你抄的！”

    小孖信誓旦旦，念及他將要照顧她們上下學，大妹猶豫后同意了。

    “多謝！大番薯你最好了！千萬不要告訴我大哥和牛rou干。”

    開學前一日，小孖打通任督二脈，發(fā)揮超水準的鬼畫符速度，將大妹的暑假作業(yè)答案原封不動照抄到自己的作業(yè)本上。

    九月一號，全城中小學準時開課。阿爸破天荒早上八點起床，送大女兒去學校報到。

    上輩子錦中開學，帶程心去報到注冊的是阿媽。這輩子，自省城回來后，倆母女就一直冷暴力，互不瞅睬，都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