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水不擦嘴，怎不見你上臺領(lǐng)獎?！?/br>
    “我有！”郭宰急急反駁，程心微訝，問：“你幾年級？”

    “三年級！”

    “哦——抱歉，我以為你是一年級的，都沒留意三年級的頒獎?！?/br>
    “……總之你去了錦中不準變心！拉勾！”

    郭宰一鼓作氣，朝程心伸出了右手，舉起尾指。他眼神筆直，幽黑的瞳仁里是一位扎馬尾的少女的倒影，黑白交措，炯炯生輝。

    程心愕然地望著他，尚在發(fā)育中的手指骨細小細小的，卻繃得比鋼針還堅/硬，男孩的神情亦肅然得讓人起敬。

    如此認真，不枉年少。

    程心嘆道：“你以為拉過勾就算約定？就沒有背叛？白紙黑字的合同甚至蓋有鋼印的結(jié)婚證都可以違背作廢，更何況勾勾手指？”

    她搖頭失笑：“圖樣圖森破?！?/br>
    女孩眼里的悲怨不屑于向男孩掩飾，熱風吹過她的馬尾，幾縷發(fā)絲飄逸散落，刮過她的臉，也仿佛刮過男孩的鼻尖。

    校園浸yin在假期啟動的輕狂肆意中，身邊不時有學生笑著叫著掠過。

    樓梯間，就這倆人面對面，女高男矮，默然相對。

    郭宰下意識地喃喃：“我不會的……”

    “走開啦！”誰料程心眨眼翻臉，厭煩地揮手，趕蒼蠅似的趕他，不讓他說下去。

    她越過郭宰往前走，咬牙切齒：“乳臭未干！”

    郭宰在原地呆了幾秒才追上去，憤慨道：“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算數(shù)？你等著，我遲早去錦中盯著你！”

    心腔有抽搐的絞痛，程心選擇忽略。她跑起來，越跑越快，像要甩掉某些回憶般去甩郭宰。

    跑到校正門見到大妹小妹和孖仔，失控的心跳才穩(wěn)了些。

    她輕輕喘氣，表面若無其事。

    小妹一見大姐，就激動地把二姐挨欺負的事一盆水全潑了出來。

    程心第一時間怒瞪小孖。明明叫他罩著大妹的，不負責任！

    小孖吃怕，慌忙道：“不關(guān)我事，你知道我剛從辦公樓出來。大哥在，你問他！”

    小妹看向大孖，他老是緊閉的嘴估計很難撬開。先前她問他一句“小孖呢”，他也只拿自帶雪藏功能的眼神回應(yīng)，一聲不哼。

    所以小妹替大家解圍：“算了，已經(jīng)沒事，我們回家吧。”

    程心見大妹臉色不錯，便也罷休。她揪著小孖行至一邊，舉起拳頭威脅：“這是什么？砂煲大的拳頭。姓小的，你不給我好好罩著程愿的話，等著！”

    小孖哭喪道：“大姐，我姓梁，不姓小?！?/br>
    程心扔開他，回去兩步，順著這事跟孖仔說：“大小孖，我上中學要寄宿，到時你們上下學帶程愿程意一起走吧？”

    她沒說原因，但孖仔都聽懂了。大孖無言點頭，小孖拍拍胸膛：“無問題！”

    “我也可以啊?！惫椎穆曇舾松蟻?。

    程心不想和他說話，獨自離開往家走，其余孩子紛紛跟著，除了要回去繼續(xù)守門的大孖。

    大妹主動接郭宰的話：“你順路嗎？”

    “順啊，我就住在你們舅公家的隔壁隔壁?！?/br>
    “……那怎么不見你去麗姑粥店吃早餐？”

    “阿媽每天都給我煮早餐，我不用出去吃?！?/br>
    走在后面的小妹問小孖：“你不等大哥？”

    小孖：“他當值日生，清校了才能走，我要趕回去看電視?！?/br>
    小妹無話，回頭了幾次。

    阿爸阿媽得知長女真的考上錦中后，懵了一陣，然后相視而笑。

    程心納悶，去上課的是她，去考試的是她，去錦中的也是她，阿爸阿媽卻不賞她一個笑臉，反而兩口子自個自對笑。

    幸好接下來幾天的晚餐特別豐富，全是程心愛吃的品種口味，她就不再計較了。

    阿媽答應(yīng)過阿姨回娘家看外婆，差不多時，程心和阿爸阿媽與大妹小妹，五個人擠上那輛本田兩輪摩托車準備出發(fā)。那陣勢，跟十幾年后的印度摩托車雜技表演一般驚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吹孟氯サ氖諅€藏？評個論？[嚶嚶嚶]

    第15章 第 15 章

    一家六口的私家交通工具只有一輛兩輪摩托。平日阿爸上下班或一家人跑遠跑近，包括清明拜山也指靠它。

    過去以來都是一車五人，而坐車的位置長期固定——阿爸阿媽將程心夾在中間，三人占據(jù)了整個車座。大妹坐在發(fā)動機蓋上，雙手把著車頭，背靠阿爸。已經(jīng)6歲一米二的小妹依然被阿媽用背帶勒在背后，半邊身子探出車外，搖搖欲墜……

    阿爸臉色如常，從不戴頭盔。他踢起車撐，擰了擰車把手，車“轟卡轟卡”的響，準備全速前進。

    “等等等等！”程心由衷的恐慌，及時喝止：“這太危險了！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