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輕輕的清了清嗓子,胤禛眼眸微亮:“難道你覺得,我……尚且年少不成?!?/br> “老黃瓜總要刷綠漆的?!毙l(wèi)有期微笑臉。 胤禛怒氣沖沖的瞪了她一眼,這話說的就過分了。 抿唇輕笑,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無限的風(fēng)情,衛(wèi)有期笑吟吟的虛點了點他,笑道:“你當(dāng)講究內(nèi)涵些,而不是這些外在?!?/br> 一個注重外表的人,說什么不能注重外在。簡直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 他俊眉挑了挑,她就知道什么意思。說實在的,相對來說,確實她更重美色一些。 兩人到了亭子處,早有人侯著,見兩人過來,連忙迎接。 都是商會的高層,為商會立下漢馬功勞,有的是打從一開始就任命的,有的是后期慢慢爬上去的。 都說衛(wèi)有期跺跺腳,商會就要抖三抖,可在座的各位凝聚在一起,比衛(wèi)有期還有力量些。 眾人在等一個人,包括雍郡王夫妻亦是。 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九爺已經(jīng)到門口了,馬上就來?!绷胬男P來報。 “成,我知道了,吩咐上菜。”衛(wèi)有期沖他頷首致意,又朝著周圍人道:“這一次成不成,就看你們的了?!?/br> 海棠笑吟吟的接話:“會長放心便是,再難纏的角色我們都見過,他盡管放馬過來,我們接招罷?!?/br> 菜單早已備好,一說上菜,馥園廚房立馬就緊張的開始。 遠(yuǎn)處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穿著香色的春衫,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斜飛的桃花眼,唇角噙著笑意。 無端的讓人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胤禛上前,迎他到主位入座,胤禟似笑非笑:“禮賢下士,所求不小啊。” “你我兄弟,說這些客氣了?!钡念h首致意,胤禛陪著他落座。 衛(wèi)有期將茶盞推到他跟前,輕笑:“嘗嘗,新出的口味。” 胤禟曾經(jīng)也是狂熱的馥園粉,直到后期馥園出產(chǎn),衛(wèi)有期很少出手,他才放下了些。 看到她的動作,他心中一動,想著會不會是她親自制的,才這么鄭重的推薦給他。 清淺的綠釉,襯極了春日景色,茶湯是淺粉色的,恍然間有碧葉粉桃之感。 輕輕的飲下一口,甘醇的味道像是把春日諸景納入胸懷。 胤禟瞇著桃花眼,不再猶豫,將杯中茶湯一飲而盡。這確實是她出手,那獨特的味道與感受,無法掩蓋。 胤禛也跟著飲盡茶湯,又親自替老九倒了一杯。 喝了幾杯茶水,前菜已經(jīng)開始上了。 胤禟看著丫鬟替他斟酒一杯,清冽的酒水在杯中微晃。 當(dāng)酒過三杯的時候,氣氛終于炒熱,胤禟翹著腿,看向據(jù)說是馥園的總負(fù)責(zé)人,這會子淺唱低吟,比伶人的嗓子還好些。 剩下的人都笑吟吟的望著他,間或合著節(jié)拍。 有男有女,彼此間相處和諧。 胤禟掩蓋在微醺的目光下,是幽深的深潭。 他做這么多年生意,什么人沒見過,又間或在宮中浸yin多年,想要騙過他,難上加難。 酒酣耳熱。 最后的結(jié)局皆大歡喜,胤禛拍了拍他的肩,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得到老九這個盟友,是意外之喜。 如今除了冒尖的阿哥,剩下的,有了老九,老五就是天然盟友,老七溫和不爭,算是個中立的。 如今平衡已經(jīng)打破,就看老八如何置死地而后生。 送走眾人,兩人對視一眼,眼眸深處都露出一絲笑意來。 這還不到松懈的時候,老九既然愿意投過來,那么軍令狀必不可少,就看他如何抉擇。 衛(wèi)有期也略飲了幾杯清酒,雙頰紅撲撲的,帶著溫軟的笑意。 這酒是她特制的,一杯頂世面上十杯不止,老九連飲好幾杯都不見醉意。 而做決定的時候,看似微醺,實則目光清明,是深思熟慮下的決定。 實際他今天能來,已經(jīng)是一種抉擇。 回到雍郡王府,胤禛才有些支撐不住,歪倒在榻上。 他喝酒極不上頭,也不上臉,平靜淡然跟沒事人似的。 當(dāng)松懈下來以后,所有的酒意會在一瞬間涌現(xiàn)。 衛(wèi)有期連忙喚玉環(huán)上醒酒湯,又給他擦臉洗腳,收拾利索了,衣服一扒,往床上扔就是。 給他收拾妥當(dāng),衛(wèi)有期才算是舒了一口氣,拍拍略有些燒的臉頰,去洗漱過后,也跟著躺下。 自覺的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沉沉睡去。 第80章 春季對于衛(wèi)有期來說,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 有她需要的一切事物。 她在曬花, 嬌艷的花朵在陽光下漸漸失去水分, 變得皺巴巴的。 不遠(yuǎn)處是青山連綿起伏,種植著商會中需要的花果。 身后是大片忙活的人群, 無數(shù)嬌艷欲滴的花瓣在手中翻轉(zhuǎn),變成花醬、花露、花油, 這是它們最后的歸宿。 自打胤禛走后,她已經(jīng)在這邊山中生活了月余, 漸漸習(xí)慣了這種悠閑的生活。 她近些年像是繃緊的弦, 一日都不曾松懈。 如今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 海棠侍立在一旁, 向她輕聲稟報商會和京城的情況。 連綿的山群那邊, 是橙紅色的夕陽晚照, 漂亮極了。 “四哥家添了孫子,洗三禮可備好了?”衛(wèi)有期放下精致的花耙, 淡淡的問道。 五格當(dāng)初因著青藤的事,跟福晉鬧了不少矛盾,后來竟收心了, 妾室扔到一旁,一心跟福晉過日子。 前幾年又生了個小兒子,比小豆丁略大一點,如今又添了孫子,也算是人丁興旺。 “備好了, 金銀錁打制了花生、長命鎖等樣式, 各一斤。六色花醬各一壇, 雪中春清酒六壇、嬰幼兒用活計一套等,再就是常規(guī)禮?!焙L恼f著,遞過去禮單給她瞧。 衛(wèi)有期一邊走,一邊瀏覽著,輕聲道:“我們新出的蠶絲錦送過去六匹,你瞧著再配個整?!?/br> 海棠點頭,回到兩人居住的小院,衛(wèi)有期坐下飲著花茶,聽玉環(huán)報菜單,末了點點頭,并沒有什么異議。 山里的生活特別規(guī)律,天黑就睡覺,天亮就起床,跟在京城截然不同。 第二天一大早,衛(wèi)有期將烏壓壓的黑發(fā)辮成一個大辮子,穿著利索的騎裝,跟著農(nóng)家少女一道,進山采花。 芳香馥郁的梔子花,潔白如玉,靜然的綻放著。 纖白的手指搭上花梗,輕輕一折,一朵花就落入手中。 突然聽到一聲打趣的笑:“遍尋你不見,竟在這里躲懶?!?/br> 衛(wèi)有期取掉掛在脖子上的花籃,笑吟吟的接話:“這可不叫躲懶,忙著呢?!?/br> 太子妃但笑不語,對于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在深山中摘花,說出去跟笑話似的。 兩人相攜一道下山,山路崎嶇不平,走起來有些艱難。 太子妃收拾的很齊整,帶著美麗的花鈿,穿著錦繡旗裝,好在沒有穿花盆底,配著小短靴,相對來說好上許多。 她也要強,看衛(wèi)有期走的輕巧,也不要人攙扶,一路就這么單槍匹馬的下山。 努力繃著的脊背,看的出來她很累。 安撫的遞過去一杯清茶,特意沖了花醬水,柔聲道:“喝點吧,我自己制的?!?/br> 太子妃眼前一亮,自打商會不再供應(yīng)花醬等物,老四家的自己也很少動手,想要弄一罐來吃,都是艱難的。 就算她這樣的身份,得上一罐也得精打細(xì)算,免得續(xù)不上,只得干熬著。 一口飲進,太子妃覺得體內(nèi)疲累俱失,頓時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衛(wèi)有期知道,她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果然寒暄一陣,就聽她說起:“太子這個人,太不是東西了些?!?/br> 衛(wèi)有期看著她試探的眼神,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說?” “京郊柴扉院,養(yǎng)了十來個外室。” 擰著眉尖望向她,衛(wèi)有期有些莫名,這樣的事,告訴她做什么。 太子妃輕嘆一聲,好似有些難以啟齒,直接揮手,讓隨身宮女遞過來一個小冊子。 衛(wèi)有期隨手翻看,漸漸的臉色變了,這東西……簡直欺人太甚。 十來個美貌的女子,單挑出來也沒什么特別的。 可個個跟她有相似之處,也太過令人惡心。 或是神似,或是眼角眉梢那一絲韻味,還有五官及其想象的。也難為他能找來這么多人。 冷厲的目光射向太子妃,衛(wèi)有期冷笑:“盡數(shù)打死便是,拿過來給我瞧,算是什么事?” 這樣的事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太子妃苦笑,“我若是做得主,早弄死她們了,可太子護的嚴(yán)實,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又談什么鏟除。” 周圍有巡邏的兵卒,這也是她不敢下手的原因。 衛(wèi)有期沉吟,這事必須扼殺在搖籃中,到時候若出現(xiàn)了跟她面容相似的孩子,直接擺到胤禛跟前,他們這一世夫妻,約莫也是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