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衛(wèi)有期搖頭,她不是那等嬌弱的人。 來者望著兩人背影,不死心的再次邀請:“剛才是我們對不住,您去玩一把,都樂呵樂呵?!?/br> 胤禛抿了抿薄唇,不待說什么,就有路人認出他,趕緊躬身請安:“給雍郡王請安,雍郡王萬福金安?!?/br> 來者瞠目結(jié)舌,頓時聲音吶吶,不敢多說。 “行了,跟福晉出來逛逛,你們都玩自己的,不必拘束。”胤禛安撫的看向眾人。 衛(wèi)有期略有些遺憾,只要被眾人認出來,這散步之旅就要接近尾聲了。 果然,有了第一人認出,慢慢的就有很多人認出。 畢竟勛貴圈子就那么大,就算不在這個圈子,也會購買貴人花名冊,將他們的面孔深深的記在心里,免得碰到不認識,倒也罷,一個不小心得罪,那就麻煩。 胤禛雖然不親和,可也沒什么架子。 等到他漸漸遠去,眾人這才議論開了。 “雍郡王不像傳說中那么可怕,都說他是冷面閻王,我瞧著倒還好?!?/br> “兩人走在一起,真讓我等凡人慚愧?!?/br> “可不是,兩個人都是俊俏長相,渾身氣度不凡,皎皎如天上明月,讓人止不住的產(chǎn)生敬仰之情?!?/br> 身后的議論聲,都被衛(wèi)有期納入耳中,輕笑著說道:“都在夸你長的俊俏,跟小白臉似的?!?/br> 胤禛斜睨她一眼,“我不信?!?/br> 除了她,誰敢不把他皇子的身份放在眼里,說出這樣的話來。 前面倒是可能,后半句他一點都不不信。 衛(wèi)有期煞有介事的點頭:“事無絕對,總有大膽的覺得你聽不到,隨口說了,無憑無證的,你又能如何。” 胤禛懷疑的望了她一眼,“說了便說了,自打我領(lǐng)了討債的差事,當面罵的也不是沒有?!?/br> 這也才知道,世人不止兩個面孔。 還有人將自己九十高齡,已經(jīng)臥床不起的父親抬了出來,刻薄的說:“都說冤有頭債有主,雍郡王既說了討債的話,就來問債主,下官拿微薄的俸祿養(yǎng)一大家子,一厘都拿不出?!?/br> 還有人直接就遣了幼子來哭,不過三歲雉兒,在他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如此種種,胤禛經(jīng)過這段時間,心性都被鍛煉的成熟不少。 衛(wèi)有期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也是無奈,討債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 你借出去那一刻,他歡天喜地的,你是再造恩人,可錢在懷里捂多了,就覺得是自己的,你再去要,反而說你無情,一點子銀兩罷了,卻放在心上。 及時還是再好不過的,可能讓你去討債的,自然是不愿意還的。 “這也是一次排查,以后該用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一次看個透徹清楚?!?/br> “比什么都強。” 說著就到了做臉的院子,兩人躺在軟榻上,由著美貌的少女,用纖柔的手指,在臉上按摩,那感覺舒適極了。 衛(wèi)有期有些昏昏欲睡,就聽胤禛道:“手往哪伸呢?” 一抬眸,就見給胤禛按摩的少女煞白著臉,眼角沁出淚水,吶吶道:“奴不是故意的……” 她瞧著會長快要睡著了,仗著年輕貌美,想要引得雍郡王的垂青,因此抖著手,往他衣領(lǐng)中伸。 衛(wèi)有期懶懶的斜睨她一眼,冷笑道:“若是勾引公子哥,我倒高看你一眼,緊盯著有婦之夫,算是個什么下賤東西。” “來人啊,拖下去。” 她確實長的美,一張小小的瓜子臉,下巴尖尖的,絕的在微微上挑的眼上,略有些清純,也有點嫵媚。 此刻含了淚珠,就像是夏荷含朝露,帶著顫巍巍的青澀。 胤禛怒極:“這樣的奴才,合該打死才是?!?/br> 那少女花容失色,跟捏著嗓子的雞似的,一聲冤也不敢喊。 衛(wèi)有期安撫的拍拍他的手。 胤禛還有些怒氣勃發(fā),冷笑道:“瞧了福晉再瞧你,活像農(nóng)家養(yǎng)的阿其那,不堪入目至極?!?/br> 搓了搓臉,衛(wèi)有期沒繃住笑了,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到他口中成豬了。 “你還笑?!必范G怒氣未褪,頗有些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哈哈哈哈哈哈?!毙l(wèi)有期樂不可支。 “未遂罷了,饒過這一遭吧。”衛(wèi)有期想著,收了笑,冷哼道:“將她逐出商會,將罪行公布,以儆效尤?!?/br> 第79章 春日漸漸逼近, 偶爾會有暖融融的日頭。 小鳥也來了精神,唧唧喳喳的在天空亂飛。 多福躺在院子里,已經(jīng)無力動彈。 他老了,胡須花白, 牙齒掉光,像是垂暮之年的長者, 混沌著目光,無力為繼。 胤禛垂眸,像是往常那般, 替它揉著肚子,它老了,腸胃消化不好, 總是要多揉揉, 才能順利的排便。 多福努力抬起沉重的頭部, 伸出舌頭想要舔舔那白皙的手背。 在半空中突然失力,無力支撐的頭部重重砸在地上, 徹底閉上眼睛, 再也無法睜開。 “多?!宦纷吆??!必范G替它順著脊背上的毛, 輕聲道。 衛(wèi)有期蹲下身, 略有些遺憾的撫摸著多福的頭,普通獸類不比靈獸, 只要和主人訂契, 就能獲得和主人一樣多的生命。 “行了, 運到莊子上葬了吧?!弊源藟m歸塵土歸土, 世間再無多福。 胤禛靜立片刻,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打從多福不在了,胤禛就陷入沉思中,一直怔怔的發(fā)呆。 衛(wèi)有期有些莫名,小心翼翼的問:“怎么了?”其實心中也有一些猜測。 胤禛悵然抬眸,深深的望著她,半晌才緩緩道:“由多福的死,我想了許多,人終有一死,早晚的區(qū)別罷了?!?/br> “死后萬事成空,我……舍不得你。” 他的雙眸濕漉漉的,帶著委屈,含著無可奈何,還有一絲無措。 衛(wèi)有期:…… 槽點滿滿,無處說起。 看著難得失落的胤禛,衛(wèi)有期恍然間有一種在哄小豆丁的感覺。 “換個角度想,說不得三十年后,你已經(jīng)受夠我了,恨不得我立馬消失在你眼前呢?!?/br> 胤禛控訴的望著她,恨聲道:“沒心沒肺的小東西,爺……愛你愛的緊,你倒考慮好金蟬脫殼了?!?/br> 衛(wèi)有期瞠目結(jié)舌,這又從何說起。 看到他略有些脆弱的小眼神,強忍著打哈欠的欲望,努力安撫:“我對你一片心,你還不知道嗎?” 胤禛點頭。 他就是心中荒蕪,急需肯定的眼神來填滿。 衛(wèi)有期起身上前,猛然將他抱到懷里,照著屁股就是一陣竹筍炒rou,噼里啪啦的一頓打。 胤禛保持著震驚的眼神,半晌回不過神。 衛(wèi)有期甚至能聽到他扭頭看她的時候,脖子不堪重負那咔咔咔的聲音。 “你打爺……的……尊臀?” 他這會子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覺,暈乎乎的像在做夢。 衛(wèi)有期點頭,“這會子好了沒?矯情是不是都飛走了?” 胤禛抿唇。別開臉不愿意看她,這女人!這女人!不可理喻。 屁股火辣辣的疼,她可真舍得下手。 衛(wèi)有期扭身就走,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讓她當孩子哄不成。 “你竟然如此狠心?!比跞醯穆曇魪暮竺骓懫?。 衛(wèi)有期黑線,只得又折身回來,無奈道:“這是我們無法逃避的事情,若能相伴到百年,我們這一生就沒有遺憾。尋求更長久的,例如生生世世,是不現(xiàn)實的?!?/br> 誰知道她百年之后,是繼續(xù)輪回,還是魂飛魄散。她自己都不敢想。 作為老祖的那一世,她就該魂消玉宇,僥幸又得一世,已經(jīng)是不敢想的事情。 天地間自有它的規(guī)則,無人能掙脫。 胤禛經(jīng)此一事,心中更加空落落的,沒個歸宿,福晉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他一想再想,翻來覆去的思索,嚼著每一個詞句。 床第間也越發(fā)兇猛,想要以狂烈的占有,來宣布主權(quán)。 衛(wèi)有期雖然得趣,到底累了些,欲拒還迎的拒絕:“且緩些……” 胤禛紅著眼,沙啞著嗓子,低沉的逼問:“說,你是我的唯一。” 夜,是寂靜的。 衛(wèi)有期昂著修長優(yōu)雅的脖頸,聲音破碎:“嗯,唯……一……” 如此這般到了春季,外面桃花夾岸數(shù)百步,垂柳拂煙波。 兩人相攜行走,沖著路邊的行人招手,腳下是齊整的水泥地,干凈整潔,又平又穩(wěn)。 衛(wèi)有期望著河邊搗衣的少女,垂眸輕笑:“這般歲月靜好,真是令人不忍打破。” 胤禛點頭,望著青青柳色沉吟:“自古幾多明圣主,能開辟這一番盛世,皇阿瑪?shù)墓兩醮?。?/br> 康熙的功過是非,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評價,他以雉齡從順治手中接過山河飄搖的江山,能做到如今地步,說一句無憾,也是可以的。 衛(wèi)有期折下一枝桃花,別在胤禛衣襟上。他有些別扭,抿了抿唇,忍無可忍道:“爺年歲漸長,不適合做這種少年人的裝扮。” 以弘暉的年歲,若是別上一枝粉桃花,必然是秀致中帶著優(yōu)雅,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