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什么人啊,一點同情心沒有。 洛議之忍不住腹誹了一句,繼續(xù)低著頭難過道:“我,我之前以為洛慶城他們對我好是疼愛我的,所以也一直很感激很受寵若驚,非常聽他們的話,可,可是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接來我,是想要我的眼角.膜和骨髓,我本來是想給他們的,畢竟沒人對我這么好過,如果他們能一直對我好,我成瞎子,被抽骨髓,都沒關系,可是洛亦威洛亦萱他倆居然把我騙去了人間夜色,還要找七八個人......” 洛議之說到這兒手指都在顫抖,看起來可憐極了,其實他是氣的,艸,帶人來輪.jian一個向來聽自己話的呆傻哥哥,這倆兄妹可真毒到家了! 裴宴淵神色微微波動,但依舊一言不發(fā)。 洛議之氣得胸口憋悶,吸了口氣,看在裴宴淵眼里卻是難過得呼吸不暢。 他繼續(xù)說:“我是智商不高,但是我不是癡傻,我看出他們要害我,就拼命跑出去了,然后我就......就不知怎么回事昏倒了,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整個人都好像不一樣了,旁邊還有一個老人看著我,說是把我半縷靈慧魄送回來了,我三魂七魄都全了,再也不會呆笨了?!?/br> “他還說我本應是異常聰慧過目不忘的人,不然也不會在缺了半縷靈慧魄后,還沒有完全癡呆,我當時就懵了,根本聽不懂,問他什么意思,那個老人卻只搖頭不說話,還給了我一本書讓我看,我看到里面記載了很奇怪的各種藥湯方子和近乎玄學的內容,就覺得很神奇,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卻沒想到居然就記住了,我以前明明背一百遍《將進酒》都記不住的!然后那個老人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了句我們有緣,就走了,哦對...走之前他還囑咐我一定要換個性子,差異越大越好,不然壓不住我現在的能力?!?/br> 洛議之說到這兒,伸手揉了揉眼睛,“我當時有些明白了,那個老人應該是什么玄學道法的高人,他救了我以前丟掉的半縷靈慧魄,還給我送了回來,并且把很珍貴的東西教給了我,但我都不知道那個老爺爺叫什么,他就走了,我報答都沒辦法報答。” “后來我餓了,想去找東西吃,但還沒找到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就......就在你的床上了。” 洛議之低著腦袋,編得一本正經,片刻后才帶著些緊張忐忑的小表情抬頭看著裴宴淵。 “我很相信那個老爺爺的話,所以性子就照著原來的相反方向改了,看起來是不是挺,挺好的?” 裴宴淵眼底微斂,臉色除了更冷了一些,根本沒有什么變化。 洛議之內心有些無語,故意道:“如果我之前冒犯了你,給你道個歉,但我以后依然會那樣的?!?/br> 裴宴淵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 看到裴宴淵的反應,洛議之心里舒坦了,然后故作乖巧地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的話,畢竟這種事實在太荒唐太匪夷所思了,但是只要你讓我治病,我就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了,因為如果不是那位老人救了我,又教了我那么多東西,我不可能從以前那樣呆笨的我變成現在這樣,也不可能會給你治病,更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地診斷出來你的病因病灶,所以只要我治好你,就一切都能證明了?!?/br> 洛議之說完這段話,都忍不住要揚起腦袋來了,他怎么這么聰明呢,這一下子不但解決了他的性格改變問題,還證明了他的能力和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相互一證明,真是完美! 裴宴淵眼神掃過洛議之,沒有立刻開口,微微鎖眉,被子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這洛議之還真是敢說,這都不止是荒唐和匪夷所思的問題,甚至是挑戰(zhàn)這個世界認知的問題,相當于把“無神論”完全推翻。但如果不是如此,其他原因他也想象不到,他原本把這少年喊來,不過是想聽他能把這些日子的偽裝說出什么花兒來,并沒有考慮這少年真能治病。 可一旦他真能治病,這事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來代表這少年如今的能力超越世界各種醫(yī)學權威也不為過,二來......他就要好好考慮斟酌,要不要讓這個洛議之給他治病,如果他是無辜被送上床來,那的確是沒什么問題和隱患,但若是和別人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才被送上床來,那隱患反而更大。 不過擁有能力就真代表這少年有他說的那些奇遇?他并不太相信。 裴宴淵抬眸看向洛議之,不動聲色道:“你怎么證明你的能力?” “我......”洛議之微愣,隨即眼睛一亮:“我來之前在內區(qū)門口附近的訓練場地上看到了你的保鏢們在訓練,有一個好像坐著輪椅?” 只一想,裴宴淵就知道那是他的心腹之一,原來的保鏢總隊長李成樹,在某次保護他的時候被子彈打中脊柱,從此癱瘓,眉間不禁微沉,“他下身癱瘓,世界頂級醫(yī)生也無法治愈,你的意思是你可以?” “我當然可以!”洛議之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這世界的藥草,驕傲一笑,“給我一個星期,我就能讓他站起來,不過我治好他的話,你就讓我給你治???我看不一定啊,你這人那么多疑,要是到時也不讓我給你治,那怎么辦。” 裴宴淵只問:“你就這么想給我治???” “我不是想給你治病,是不得不給你治病,我?guī)煾?.....反正我覺得那個老人是我?guī)煾?,他說凡事有因果,能解則解,你那天解了我......中的藥,咱們之間就聯(lián)上了一分因果,我肯定要回報回去,幫你治病,算是最好的一種方式?!?/br> 裴宴淵眼神微斂看向洛議之,似是信了,又似完全沒信,只說:“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藥材和用具,直接告訴管家種伯,他會派人給你買,我讓趙誠給你配了一套聯(lián)絡工具,電腦手機等等,現在應該到了,你可以回去試用?!?/br> “...哦。” 洛議之撇撇嘴,知道裴宴淵是要支開他,當做沒看到站在門口的趙助理,扭頭就開門走了,一點留戀也沒。 裴宴淵看著他那驕傲恣意的脊背,微微皺了下眉。 即便是要把性格改得相反,這差異也太大了,而且那種恣意囂張,甚至帶著一點紈绔的氣質......著實有些渾然天成。 但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不能支撐裴宴淵再費神仔細斟酌,剛剛的一番對話已經耗盡他的精神,裴宴淵背后已經被虛汗浸透,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臉色難看得厲害。 他把趙誠喊進來,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再次闔目躺下,同時吩咐他晚上去把李成樹帶過來。 那少年說的事情,不論真假,他都有必要讓李成樹自己抉擇。 洛議之回去后,就放飛自我地在整個外區(qū)亂竄,開始了各種繽紛體驗,外區(qū)本就是為一些貴賓準備的休息地方,娛樂設施不少,什么臺球籃球網球場,舞廳電玩vr室......各種娛樂活動高科技設施,洛議之通通玩了個遍。 以至于三天后,種伯把洛議之要的東西全部都給他運過來,并給他安排了一個挺大的專屬煉藥室的時候,洛議之還有點樂不思蜀,不想干活。 其實這個大陸......不,這個世界還是很有意思的,他覺得他以后很可能會愛上這片土地! 在洛議之玩瘋的這三天里,裴宴淵就慘得多了,不但又昏迷了一次,醒來后的身體狀況比之前還要差,各項指標都在往不樂觀的方向急速靠攏,甚至醒來后也昏昏沉沉,精神狀態(tài)很差。 安士國告訴裴宴淵,照這種情況下去,即便維持治療,兩個月后他也很可能就會陷入徹底昏迷,剩下三四個月只能算是吊著命。 裴宴淵心思沉重,他本以為安士國說的維持治療能活五六個月,是清醒狀況下,但如果不是,他要那多的三四個月又有什么用?他的再多規(guī)劃和計策,也都將打水漂。 在這個時候,之前被裴宴淵叫去過的李成樹也考慮出了結果,他決定試試,就算那個少年說的話那么匪夷所思荒唐可笑,他也想試一試。 身為一位退役特種兵兵王,他不能總是坐在輪椅上,即便他不會為此頹廢喪氣,裴董也沒有剝掉他的位置,說他既然有著豐富的訓練經驗和高超的槍法,在這個位置上訓練別人也是足夠,但他感激之余,也著實有些不安穩(wěn)。 而且,如果那個少年真的?;ㄕ校転榕岫崆皳醯暨@個禍患,也值了。畢竟自從裴總救了他mama和弟弟,他就一直沒能把這個恩情全部報答回來,他怎么能安心。 李成樹沒先去向裴宴淵告知他的考慮結果,而是直接去找了洛議之,他聽有些傭人說裴董帶來的小白臉這一天都在網球場,便推著輪椅往場地趕去。 他一進網球場,就見一位穿著純藍t恤白色短褲的少年正飛奔在場地中,唇紅齒白眉眼燦艷,眉間神采飛揚驕傲明朗,讓這個本就很俊俏的少年一時間簡直漂亮得過了分。 李成樹不禁一怔,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推著輪椅向那少年前進。 洛議之對著墻壁打了半天,然后轉回了頭,其實他早就聽到有人在門口了,畢竟他現在已經煉氣二層,那叫一個耳聰目明,不過是沒打過癮不想理,但人都過來了,不理也不太好。 一轉過身,發(fā)現來的是個坐輪椅的,洛議之一愣,隨即就想到應該是之前他和裴宴淵提過的那個人。 手里丟著明黃的網球一上一下,洛議之笑著朝李成樹走了過去,“裴宴淵讓你來的吧?他同意讓我給你治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知錯不改】 洛議之(捏手指裝乖巧):真對不起,但我不會改的。 裴宴淵: .。。。。。。 第6章 “不是,裴董他只是告訴了我這件事,讓我自己決定,我是自己想來找你,還沒有告訴裴董?!?/br> 李成樹看著眼前的少年,手臂微微緊繃,“你真的能治好我?” “當然了,你現在就把我當成你的救命...救腿恩人,我也不介意,反正都是遲早的?!甭遄h之勾唇一笑,微揚著下巴,眼底都是自信驕傲的光彩,“這樣吧,我先給你摸一下脈。” 李成樹原本有些無語,但手腕上一搭上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立刻就僵住了,頓時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生怕影響到少年判斷。 洛議之控制著一縷極小的靈氣在李成樹下半身游走了一遭,就對李成樹的情況掌握得差不多了,他這是脊骨經脈斷裂,在這個世界貌似叫神經受損,但這還真不是什么大問題,一劑下品......不,不到半劑的下品續(xù)脈湯都足夠了。 李成樹觀察著洛議之的表情,見他表情竟吊兒郎當的沒一絲鄭重,不禁有些失望,剛剛的緊張也漸漸消失,看來,他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洛議之察覺出李成樹的情緒變化,也沒說什么,只不過有些不耐煩,隨意地揮揮手,把人攆走。 “行了,我要繼續(xù)打球了,明天下午你再來找我?!?/br> 這么一聽,李成樹更失望了,這少年對他的病情閉口不談,什么也不說就打發(fā)他離開,根本不像是有什么真本事,反而像是在拖延時間。 但他拖延時間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想把他們裴董拖死,到時趁著混亂逃跑,還是要里應外合做些什么?! 李成樹推著輪椅離開網球場后,心底對洛議之的失望已經變成了警惕。 洛議之才不在乎別人怎么想,又打了一個小時的網球后,就哼著小調回去洗澡,吃完晚飯后,才抽出兩個小時去了煉藥室。 其實他花一刻鐘就足夠了,但是得裝裝樣子不是?所以洛議之先探出靈氣檢查了一下這個屋子里有沒有監(jiān)控設備,發(fā)現沒有后就立刻反鎖了門,接著就打了一個小時四十多分鐘的游戲。 直到最后快沒時間了,洛議之才戀戀不舍地掛了機,打打哈欠,走到從屋里某兩個巨大柜子里,翻出所需要的十幾種藥草,開始準備煉藥。 ......一刻鐘后。 濃郁的藥香炸.彈般彌漫開來,金色的小鍋里閃耀著透明的淡綠藥液,微光粼粼,漂亮極了。 “將將中品......我這兩輩子煉出的最低品質?!?/br> 洛議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乍一見到,還是有點驕傲受挫。 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他拿出幾個帶封蓋的小拇指長的細玻璃管,一一把藥液倒了進去,每一支都只倒到了玻璃管四分之一左右,差不多一共分出了五十八支。 然后他就把這五十八支用清水灌了個滿...... 這可不是他偷工減料,而是拿出去滿滿一支的中品續(xù)脈湯,藥效怕是會太夸張,掀起的轟動估計會很可怕。 何況這么一點其實就足夠了,要不是為了盡快給裴宴淵治病,他用得更少,但是效果可能會稍稍差點,比如下身不夠靈活,存在隱患之類的,出來效果不夠震驚,不能讓那個裴宴淵清晰地認識到他的錯誤!來向他誠懇認錯! 洛議之把五十八支兌好的藥湯全都塞進了自己帶來的一個背包里,然后抱在懷里出了房間,回了臥室。 第二天下午,李成樹就過來了。 洛議之也懶得廢話,直接把人帶到了沒有人的煉藥室,讓他躺在地上,然后從褲兜里掏出一支藥劑。 “喏,你現在就喝吧,喝完躺那么幾個小時,慢慢練習用力,蹬腿什么的,差不多到晚上就能走了?!?/br> 李成樹頓時驚怔住,完全沒想到洛議之說的會是這個! 他什么意思?是說他喝完這支藥,到晚上就......就,就能好了??。?/br> 怎么可能?。。。。?! “喂,你到底喝不喝,你不會以為我在里面下藥了吧?”見李成樹不接,洛議之用腳尖輕輕踢了下他的腿。 “我當然喝?!崩畛蓸鋸恼痼@和復雜中回神,連忙接了過來,扣開蓋子,就一股腦灌下。 他本來就不怕這少年下毒,不管這藥劑是沒用,有用,還是被下毒,都不違背他的目的。 “喲,你還挺膽大,放心吧,晚上你會抱著我大腿感謝我了?!甭遄h之拍了拍李成樹的肩膀,狡黠一笑,“怎么樣,什么感覺?” “熱!疼!?。 崩畛蓸漕~頭青筋突然爆起,手攥拳頭捶向地面,胸膛猛地向上起伏,眼底卻滿是震驚和狂喜,以至于這個被診斷為癱瘓時都沒掉一滴淚的漢子眼底微微濕潤了。 “我的腿,我下半身......有,有感覺了??!” “當然了,我說了能治好,難不成還誑你?”洛議之得意地挑眉,“十分鐘后差不多就不會疼了,到時候你就慢慢練習蹬腿,用力,三四個小時后再嘗試下地?!?/br> “我知道了,我......謝,謝謝!”李成樹激動發(fā)紅的眼神緊緊盯著洛議之,心情復雜又有些羞愧,雖然沒有徹底失了警惕,但大部分都被真誠的感激充滿,“我的腿真的有知覺了。” “我早就說過了,你們還不信我,怎么樣,現在被打臉了吧?!”洛議之揚著下巴,心情倍爽。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李成樹咬牙忍著劇痛,卻精神煥發(fā),“我......我晚上一定會如實告訴裴董和種伯他們?!?/br> “那你可要好好說!”洛議之眼睛一亮,頓時蹲到李成樹面前,探著腦袋俯視他,“你可要記得,一定要說出我的厲害,深刻懺悔你的羞愧內疚,清晰表達出你的震驚狂喜和對我的佩服,再簡要暗示一下裴宴淵的短淺小氣,還有他那嚴苛冷漠疏離臭臉的脾氣臉色是多么煩人!而且......” 李成樹眼眶泛著粼粼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