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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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殿前習(xí)箭射靶,這顯然不合規(guī)矩。 先王制法,有以兵刃至御所者,刑之。 御史也曾上疏言及,只是皇帝置之不理,終究無計可施,只得默許此事。 明德皇后薨逝之后,皇帝輟朝百日,不再理政,每日帶領(lǐng)禁軍修習(xí)騎射的事情,也暫且擱置,不想今日清晨,竟又恢復(fù)原態(tài)了。 皇帝并未注意到皇太子已經(jīng)過來了,內(nèi)侍總管高庸先瞧見,忙低聲回稟:“圣上,太子殿下到了。” 皇帝轉(zhuǎn)目去看,皇太子向他致禮,父子二人短短對視之后,皇帝便將手中弓箭遞與高庸,往前殿去了。 皇太子自然跟上。 或許是因為皇太子年幼之時,皇帝并不在身邊,所以較之晉王與昭和公主和父皇的親近,這父子二人在一起時,總顯得有些拘謹(jǐn),不甚親近。 明德皇后在時,中間有人轉(zhuǎn)圜,倒還好些,現(xiàn)下皇后辭世,便叫父子二人之間,多了一層微不可見的隔閡。 明德皇后過世之后,除去必要的奠儀,皇帝都在顯德殿閉門不出,皇太子諸事甚繁,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往顯德殿問安時,皇帝多半未起,是以此次父子相見,竟然已經(jīng)隔了小半個月。 皇帝方才一番活動,身上已然生汗,內(nèi)侍遞了巾帕過去,擦過臉之后,方才仔細(xì)打量皇太子,半晌,方才道:“太子清減了。” 皇太子道:“國事要緊?!?/br> 皇帝不置可否,道:“總要顧念自己的身體?!?/br> 皇太子應(yīng)了聲:“是?!?/br> 如此一來一往之后,內(nèi)殿之中便安寂起來,內(nèi)侍們垂手而立,噤若寒蟬,連跟隨皇帝多年的高庸,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皇帝定定看皇太子一會兒,又將手中巾帕遞與高庸,道:“你是不是在怨朕?” 皇太子抬眼看他,那雙與父親相似的眼眸里,透出幾分薄而淡的情緒,半晌,他答非所問道:“兒臣知道,對于父皇而言,這天下才是最要緊的?!?/br> 皇帝動作停住,看皇太子一眼,忽然肅了神情:“太子,你知道這天下,正是何等光景嗎?” 皇太子淡然道:“桑農(nóng)凋弊,饑寒重切。突厥侵?jǐn)_,州縣騷然?!?/br> 皇帝頷首道:“原來你都知道。” 他往上首處落座,靜默之間,竟有些失神之態(tài),半晌,方才道:“阿琰,并不是所有傷心,都需要表露出來的?!?/br> 皇太子目光微動。 “民生凋敝,內(nèi)憂外患,”皇帝自語一般道:“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了,”不再看皇太子,他吩咐道:“你退下吧?!?/br> 第9章 囂張 凈衍大德所說的話,給了葛老太爺無限的自信,越看喬毓越覺得順眼,連帶著她早先那些胡作非為,都沒有那么扎眼了。 他是信佛的人,總覺得這是佛祖對于葛家的恩賜,略經(jīng)思量,便決定叫喬毓與其余幾個女郎往大慈恩寺走一遭,叫她們替自己還愿。 喬毓聽聞這消息,倒有些意動,一來可以出去走走,二來,或許可以借機(jī)打探一下王氏母女的消息。 新武侯夫人病歪歪的倒了幾日,竟染上了頭疼的毛病,說話聲音略微大些,便覺疼痛難耐。 饒是如此,她也喚了二娘去,強撐著身體,囑咐道:“老太爺與凈衍大德有些交情,你此去或可尋他說說話,備不住,他會透露幾分天機(jī)給你……” 凈衍大德聞名京師,卻極少會出現(xiàn)在人前,二娘有些意動,想起喬毓,又覺得膈應(yīng):“六娘也去,我一見她便覺得煩?!?/br> 新武侯夫人一聽這名字便頭疼,勉強忍著道:“你不理她便是了,機(jī)會難得,總要去走一遭?!?/br> 二娘只得道:“好吧?!?/br> …… 第二日清晨,葛家?guī)讉€女郎梳妝之后,便乘坐馬車,由新武侯世子騎馬在前,領(lǐng)著往大慈恩寺去了。 喬毓是頭一次出府門,見什么都覺得新鮮,跟山炮進(jìn)城似的,掀開車簾左右張望。 二娘與喬毓坐在同一輛馬車?yán)?,見她這等做派,越看越覺得丟臉,想譏誚一句,又怕被懟,只得忍耐下去,勉強合上了眼。 如此走了一陣兒,眼見要出城了,喬毓卻瞥見遠(yuǎn)處人群聚集,似乎有什么熱鬧看,忙吩咐道:“停下。” 新武侯世子聽葛老太爺提過她命格,態(tài)度愈加溫和,催馬到車簾前,笑問道:“怎么了?” 喬毓抬手一指:“時辰還不急,我們?nèi)ツ莾嚎纯??!?/br> 新武侯世子順著一瞧,眉頭微皺,溫煦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還是別去了。等還愿完,我?guī)阃鶆e處去玩兒……” 喬毓聽他如此講,更覺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新武侯世子頓了頓,還是道:“菜市口?!?/br> “哇,”喬毓欣然道:“那更要去看看了!”說完,也不理會新武侯世子臉色,擱下車簾,徑自跳下馬車。 這是殺頭,又不是唱戲,你怎么這樣高興? 新武侯世子臉色一僵,怕出什么意外,忙叫碧池取了帷帽給她,又下了馬,親自跟過去。 喬毓到了近前,便聽周遭人議論,說今日被處刑的乃是盤踞在長安西側(cè)雁歸山的盜匪,時常劫掠過往客商財物,為防泄露消息,又殺人滅口,堪稱罪大惡極。 她往里瞅了眼,左右推推,硬是擠到了近前,回頭瞥見新武侯世子與二娘似乎在往這邊兒來,興高采烈的招手道:“你們快來,我占了個好位置!” 新武侯世子:“……” 二娘:“……” 誰,誰說要去看了啊?! 二人僵硬著臉站在不遠(yuǎn)處,動作皆有些遲疑。 新武侯世子還好,二娘卻是后悔,自己為何要下來趟這趟渾水了。 喬毓恍若未覺,熱情道:“快點啊,晚了就沒位置了,你們不會是怕了吧?喂,大嬸你別擠我……” 新武侯世子畢竟是郎君,不好叫人說膽怯,只得邁步向前,二娘想要退縮,瞥見喬毓似笑非笑的神情,終于還是一咬牙,跟在了新武侯世子身后。 劫匪約莫有十三四人,已然被押到刑場,跪地等候處刑,底下烏壓壓都是百姓,人數(shù)頗多。 新武侯世子僵笑著勸:“六娘,這場面血腥,沒什么好看的……” “好看,”喬毓欣然道:“這種渣滓赴死,人間安泰,真是天大喜事?!?/br> 她看看新武侯世子,再看看二娘,疑惑道:“你們不這樣覺得嗎?” 新武侯世子與二娘心中mmp,臉上卻露出了職業(yè)假笑:“當(dāng)然?!?/br> 幾人說話時,便聽人群一陣紛議,原來是行刑的時辰到了。 二娘嬌養(yǎng)閨中,如何見過這個,心中驚懼,面色發(fā)白,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過勉強支撐,方才沒有就地倒下罷了。 她想要走,亦或是蒙住眼睛,只是如此一來,倒像是輸給喬毓了似的。 她心里憋著一口氣,見喬毓神色如常,便咬緊牙根,忍了下去。 劊子手手中鋼刀雪亮,陽光下閃耀著駭人的殘忍光芒,當(dāng)它高高揮起時,二娘已然嚇得呆了,想要合眼,眼皮子卻不聽使喚。 新武侯世子看得不忍,伸手遮住她眼,不叫她瞧這血腥一幕。 喬毓笑嘻嘻的一瞥,興致勃勃的解說道:“啊,他舉刀了,揮下去了,嘖,腦袋掉了,啊呀,血噴的這么高,都沾到人衣襟上去了,呀,腦袋滾下來了……” 新武侯世子:“……” 二娘:“……” “二jiejie,你還好嗎?”回去的時候,喬毓神情擔(dān)憂,道:“我看你臉色有點兒差?!?/br> 二娘真想將她腦袋擰下來,也放地上滾滾,只可惜暫時還做不到。 她想笑一笑,卻連擠出一個表情來,都覺有些困難。 雖沒有親眼瞧見那血腥一幕,然而有人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其實也同親眼瞧見無甚區(qū)別。 她冷下臉來,怨恨的瞪著喬毓:“小賤人,貓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的假惺惺來!” “二jiejie,你這么說話,便傷姐妹情分了,”喬毓一副受傷的樣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回去換條褲子,不然濕淋淋的,多丟我們家的臉啊。” 二娘花容失色,神情驚慌,下意識低頭去瞧,見并無異樣,方才略松口氣。 喬毓哈哈大笑:“二jiejie,你別怕,我同你開玩笑呢?!?/br> 如果目光能化成刀,喬毓八成會被砍成薯片。 二娘怨憤的剜了她一眼,鐵青著臉,再沒有開口說話,進(jìn)了大慈恩寺,也只同聚在四娘一處,不知是在說些什么,連凈衍大德的事情,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喬毓也不在意,為葛老太爺還愿之后,便打算同其余人一道回府,不想四娘竟到近前去,溫聲提議道:“我聽說,六娘是被大慈恩寺下的一戶農(nóng)家救起,今日既然到了,何妨前去一敘?” 喬毓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個農(nóng)婦罷了,有什么好見的?” 四娘美目微閃,看她一看,掩口笑了:“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路過,還是去看看吧。” 喬毓無可無不可道:“好吧。” …… 舊地重游,喬毓心中其實有些感慨。 新武侯府雖然富貴,但相較而言,還是這座破敗的舊屋舍,更叫她覺得親切。 王氏母女已經(jīng)離去,柴門處已經(jīng)落了灰,新武侯世子打發(fā)人去問,卻知是那母女倆救起一位貴女,發(fā)了筆橫財,早就搬走了,還有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低聲猜度這些衣衫華貴的男女,是否便出自那家高門。 不遠(yuǎn)處有座糞池,空氣中飄揚著難聞的氣息,二娘拿帕子掩住口鼻,瞥喬毓一眼,含譏帶諷道:“雞窩里飛出只金鳳凰,倒是她們的福氣。怕只怕飛出來的是只野雞,空歡喜一場?!?/br> 喬毓道:“二jiejie,你褲子干了?” 二娘面色頓變:“你!” 喬毓懶得再看,往茅屋另一側(cè)的小徑走了幾步,失落之余,又有些安心。 王氏處置的很好,滿村落的人都知道她們救了高門貴女,搬進(jìn)了長安城,即便來日自己離開新武侯府,他們也沒必要再來找王氏母女封口了。 長安乃是大唐帝都,天子腳下,新武侯府不至于為了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村婦殺人,平白招惹是非。 她暗自思量的時候,其余幾位女郎也四下去瞧,見慣了都城繁華,偶爾瞥一眼鄉(xiāng)野風(fēng)情,倒也有些意趣。 喬毓有些出神,冷不丁后邊兒伸出一雙手,猛地用力,將她往前一推,作勢便要跌進(jìn)不遠(yuǎn)處的糞坑里。 喬毓被這變故驚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向前兩步,騰空而起,一腳點在墻上,借力退回,另一條腿順勢橫掃,看也不看,便將身后人踹進(jìn)去了。 “撲騰”一聲悶響,惡臭瞬間襲來,旋即便是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