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李儋元正在努力讓魂魄離體,才不至于被身旁飄來的陣陣香味,攪得全身燥熱不堪??蓜偝晒α艘话?,又被她給狠狠拽了回來,偏偏那人還露出一副懵懂可愛的表情,讓那魂魄眼饞地繞著她亂飛,又想親又想咬上一口,可最后只是咬住了自己的牙根,不甘地磨了磨道:“我也不知道?!币娝拿佳鬯查g耷拉下來,連忙補上一句:“很早就喜歡了,一直喜歡,滿意了吧?!?/br> 安嵐?jié)M意地笑開了花,上身抬了些,在他額上獎勵似的親了口道:“阿元哥哥,你真好?!?/br> 可下一刻,她就被人攥著手腕壓在身下,男人心臟隔著薄薄的布料,一下下敲著她的。冰涼的唇從眼皮一路滑下,最后落在她唇上,輕咬著軟軟的唇瓣道:“再這么不規(guī)矩,可要受罰。” 安嵐很想說,你也沒比我規(guī)矩到哪去啊??伤拇奖粣阂舛伦?,抗議的話也化作了一聲聲嗚咽,許是這聲音刺激了他,再不滿足只在她唇上流連,舌/尖撬開她的榴齒探進去,報復(fù)似的絞著她,迫著她與他糾纏。 第72章 飄在房里的兩團混亂呼吸,終于依著心意連在了一處。 李儋元仿佛置身夢境, 口里、鼻里, 全是屬于她的甜味。漸漸的心臟都有些負荷不住, 酥酥麻麻地朝每一寸皮膚蔓延。兩只手無處安放,小心翼翼擱在她腰上,然后在心里喟嘆:為什么她身上哪哪都是軟的,哪哪都是香的,像塊浸滿了蜂蜜的松糕,一不小心就能陷進去,怎么也爬不出來。 偏她還不警醒, 迷糊地摟著他的脖子, 通體馨香的粉嫩小蛇,調(diào)皮地在他口里作亂,順著牙齦往里拱,李儋元的理智全給她舔沒了, 手也不知怎么得就往上滑,又像觸電似得彈開。 最后是他先扛不住,強支起身體,迫著自己放過令人著迷的香糯??梢怀蛞娚硐履请p蕩著輕霧、漾著波光的眸子,難抑的渴望又燒得全身發(fā)疼,戀戀不舍地低下頭, 一下下啄著她的唇, 見她的臉紅得像個快熟爛了的柿子, 額頭壓上去, 壓著聲警告:“再知道了,睡覺不規(guī)矩,要受什么懲罰?!?/br> 安嵐杏眸往上輕瞥,端的是媚眼如絲,手指按著他的唇提醒:“三殿下,你這可也不叫規(guī)矩?!?/br> 燒在小腹里那團火怎么也下不去,她不但不幫忙抽薪,還不停扇風(fēng),李儋元恨恨咬著她的手指道:“我已經(jīng)夠規(guī)矩了。” 安嵐故作天真:“那不規(guī)矩是什么樣?” 李儋元覺得自己能被這小狐貍精給逼瘋,眸間的黑意更濃,咬著牙陰測測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 安嵐咬著唇?jīng)_他笑,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他越忍,她越想逗他,試探他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上乱豢趟托Σ怀鰜砹?,因為手被人拽著,囫圇吞棗地胡亂描摹一通??龋孟襁€真是挺行的。 安嵐手心發(fā)燙,臉頰發(fā)燙,渾身無一處不燙。再看李儋元的表情,不似以往那只慵懶漂亮的白狐,像只吃不飽的餓.狼,于是她開始反省,好像是怪自己玩得太過火,連忙縮著脖子認慫:“阿元哥哥,咱們都規(guī)矩點,睡覺好不好?!?/br> 誰知道李儋元將她的手往背后一折,伸手去扯她外面穿的褙子,安嵐的心都快飛出來,一縮脖,一閉眼,然后發(fā)現(xiàn)不對,那大襟的褙子從肩上褪下來,翻個面將她的胳膊和身體裹在一處。李儋元低下頭,狹促地捏了捏她的臉道:“不這樣,你可沒法規(guī)矩。乖,快睡吧?!?/br> 安嵐眨了眨眼,簡直不敢想象,他居然用褙子把自己給裹成了個軟粽子,艱難地翻了個身對著他,拖長了聲道:“三殿下,你也不至于怕我怕成這副模樣。” 李儋元笑著在她腦袋下墊了個枕頭,再把錦被蓋到她身上,仔細地掖好被邊,托腮撐在她臉邊道:“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幫你換個姿勢?!?/br> 安嵐恨不得咬他一口,可口里只得求饒:“阿元哥哥,我發(fā)誓不亂動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李儋元見小妖精裝出副無辜的模樣,好像剛才放肆點火的不是她本人一樣。偏偏心里又愛得不行,俯身在她臉上輕啄了一口,眼神挪到她露出的脖子和鎖骨上,喉結(jié)滾了滾,閉著眼將褙子胡亂往上拉好,然后松了口氣,擁著被子另一端,翻身朝外道:“好了,睡吧,我累了。” 可那錦被平時還算大,這時多了個人,他又刻意往床沿處躲,生怕挨著她分毫,一床被子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他怕她冷著了,盡量把被子往里邊拉,自己的肩膀倒露出一大截,安嵐看得心疼,輕聲道:“你靠過來睡啊。” 李儋元小心地往里挪了點兒,可還是露了截胳膊在外,安嵐嘆了口氣,干脆自己靠上來,身體全挨上他的背,仿佛暖融融的火團將他整個裹住。察覺到那人的背立即緊繃起來,安嵐連忙大聲承諾:“我是怕你凍著了,保證不會亂動。” 然后她皺起眉想:這算是什么事,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他像個警惕的良家小媳婦兒,她倒像拿了采花大盜的劇本。 這時他翻了個身,手掌柔柔按著她腦后,嗓音暗啞著道:“我盡量,也不亂動。” 安嵐琢磨出這話的意思,輕哼著想:什么良家小媳婦兒,本質(zhì)還是個臭/流氓。 這晚,李儋元成年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他甚至還做了個夢,自己呆在一間四面都是冰雪的小屋子里,大塊的雪籽“噼啪”砸著窗戶,可他卻熱得出奇,連向來冰冷的雙腳都是暖的。因為懷里像抱了只柔軟的小貓,平順的呼吸聲,燙貼的溫度,令他全身都舒服地蜷起。帶著許久未有的放松和暢意,順手就在那只貓的頸毛上多揉了幾把。 于是第二天起床時,安嵐還沒來得及嬌羞,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發(fā)髻被揉得亂七八糟,抬頭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再看仔細點,里面映出的一個雙頰泛紅……蓬頭垢面的自己。 她“嗷”地大叫一聲,把撐著下巴,正在饒有興致玩她頭發(fā)的李儋元嚇了一大跳。安嵐喊完突然意會過來,這下子,自己在他眼里只怕更像個瘋婆子吧。干脆捂著臉鉆進被子里,大喊:“你先出去,找個丫鬟進來幫我洗漱打扮。” 李儋元大概猜出她的心思,可又舍不得就這么離開,隔著被子摟著她道:“怕什么,你什么模樣我沒見過。” 安嵐蒙著臉,身體弓成個圓弧,氣急敗壞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把我頭發(fā)弄成這樣的?” 李儋元搖頭不住想笑,見人哄不出來,干脆拽著被角用力一掀,瞇著眼道:“沒錯,是我弄的。我?guī)湍闶峄貋砜傂辛税??!?/br> 安嵐驚訝的忘了害羞,騰地坐直想:他還會梳女子的發(fā)髻嗎? 待她坐在銅鏡前,瞥見身后那人用笨拙的手法給她梳著頭發(fā),但手下時始終循著章法,突然生出股莫名的酸意,把胸一抱,斜著眼道:“看不出,三殿下還會服侍人呢?!?/br> 李儋元低下頭,看著鏡子里那張拈酸吃醋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以前在宮里時,給母妃梳過幾次,我腦子好,所以一直記得。”他抬起下巴,露出皇子的傲氣:“能讓我心甘情愿服侍的,除了母妃,可只有你?!?/br> 安嵐笑得眉眼彎彎,沒上妝都帶著幾分媚人顏色,李儋元看得又有些悸動,恨不得將她再揉進懷里狠狠地親。 可還沒空風(fēng)花雪月,現(xiàn)在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另一件事。于是李儋元手下加快,給她盤好個簡單的發(fā)髻,再選了個自己的發(fā)簪插.進去,認真問道:“壽宴是什么時辰開始?” “選得是今日的吉時,午正?!痹ネ跻欢〞崆摆s到,帶來聘禮,在壽宴上向所有人宣布提親的消息。 李儋元想了想,在她身旁坐下,傾身過去握住她的手道:“你信不信我?” 他問過許多次這個問題,卻沒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肅然,可安嵐還是像以往許多次一樣,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皇叔為什么非要和你爹合謀設(shè)局。娶到你對他究竟有什么好處?” 安嵐沉默了一會,這是她對他瞞住的最大秘密,究竟該不該在這時和盤托出??伤呀?jīng)決定要對他交出一切,他是她選擇共度余生的人,那么就不該再有任何欺瞞。 當李儋元聽完這一切,捏著拳,長長地吐出口氣。作為元帝后人,他多少聽過姜氏的傳奇,只是沒想到內(nèi)情竟會是如此的曲折離奇,更沒想到會和甄夫人牽扯到關(guān)系。 他低頭沉思了會兒,大致想出了對策。再看安嵐一臉緊張,安撫地在她唇上親了口,然后拉著她的手站起道:“你替我選套衣冠好不好?” 安嵐摸不透他的意思,問道:“為什么?” 李儋元轉(zhuǎn)頭對她笑:“我要去見岳丈大人和皇叔,總得穿得體面些才行?!?/br> 可這時,他那位岳丈大人可實在不太好過。他千算萬算,總算等到壽宴的這一天??擅髅鲬?yīng)該一早就起來和劉管事一起忙活籌備的長女,今天真正的主角,卻根本不在閨房里。 當他氣沖沖趕到安嵐房里時,一群丫鬟還在睡覺,直到被暈乎乎叫醒,各個都按著額頭說什么都不記得了,劉管事趴在謝侯爺耳邊道:“只怕,是聞了迷香?!?/br> 謝侯爺一口血不上不上梗著,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最善調(diào)香,沒想到竟用到自己下人身上來了。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防范地這么嚴密,難道她還能變成蚊蠅飛走不成。 可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件事,一個家丁匆匆從兀廊跑進來道:“侯爺,豫王爺來了?!?/br> 謝侯爺焦頭爛額,只得先到花廳去接待豫王。誰知一進門,發(fā)現(xiàn)豫王已經(jīng)將聘禮從門口一路擺進來,大概是想先把排場造出來。還有位官媒跟著他,一見謝侯爺就笑瞇瞇大喊“恭喜”。 謝侯爺覺得眼前一黑,結(jié)結(jié)巴巴憋了半天,豫王原本春風(fēng)得意的臉一點點暗下來,冷聲問:“出事了?” 當他聽到安嵐一夜未歸,頓時氣得將桌上禮盒的往地下一掃,陰沉沉道:“侯爺這人可看的真好,早不丟晚不丟,偏偏在今天丟了?!?/br> 謝侯爺自知理虧,只得忙不迭地道歉,然后又問:“午時就要到了,該來的人估計也快來了,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豫王手捏成拳,重重砸在桌上道:“無論她在不在,這聘我是下定了?!?/br> 于是,壽宴開始前,來送禮的英國公、簡親王還有尚書公卿們,一眼就從堆滿紅紙的箱子上,就看出侯府還有喜事要辦。 等到壽宴開場,謝侯爺穿著大紅的直綴,一身喜氣走出來,站起來朝所有人敬酒,大聲道:“今日承蒙各位大駕,遠道來參加我的壽宴,謝寧感激不已。不過,今日最重要的,是還有件事要宣布……” 豫王撣了撣衣角,正要站起隨他一同宣布,一個家丁慌張地跑進來,大叫:“侯爺!”見滿場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可還是堅定地跑到謝侯爺身邊,貼在他耳邊道:“侯爺,小姐她,回來了!” 第73章 “大小姐她, 回來了!” 謝侯爺聽得一震, 頃刻間, 竟不知道該驚還是該喜。但他也算是老謀深算之人, 安嵐費盡心思跑出去, 說明已經(jīng)看穿他們的計劃, 這時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他不敢大意,心里懷著警惕,手腕往下一壓,示意那家丁先去外面等著,然后換了副表情, 對著滿座摸不著頭腦的賓客抱拳道:“小女今早鬧脾氣, 丫鬟們治不住,我先去哄哄。諸位先吃著,我讓犬子代我作陪, 見笑, 見笑了?!?/br> 然后又叫來劉管事, 讓他帶著已經(jīng)被封為世子的安杰一桌桌敬酒, 又示意和他關(guān)系良好的英國公幫忙招呼, 走過豫王身邊時, 朝他使了個眼色, 就忙不迭地走出了門。 兀廊上, 那名家丁躬著身, 邊等邊不住擦汗, 他剛才還沒說完就被謝侯爺阻止, 根本沒來得及說出最重要的一件事。 眼看謝侯爺?shù)呐劢寝D(zhuǎn)過圓柱,連忙迎上去,苦著臉道:“大小姐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謝侯爺聽他說出那個名字,汗也跟著下來了,再想到安嵐一夜未歸,心里已經(jīng)猜到七八分,黑著臉往那人頭上狠狠一扒:“早怎么不說清楚!” 可他還沒想出個對策,豫王已經(jīng)大步走出來,按著衣袖傾身問:“她回來了?” 謝侯爺不知該說什么,嗓子眼直發(fā)干,憋了半天,終是重重嘆了口氣道:“王爺還是自己去看看吧?!?/br> 當豫王走到花廳門口,終于明白謝侯爺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從何而來。 他今日準備提親的謝家大小姐,明明穿著侯府丫鬟的衣裳,看起來卻是格外的嬌艷明麗,朱唇翹著個弧度,明眸里漾滿了春意,長發(fā)在腦后隨意盤成髻,明目張膽戴著男子用的碧玉發(fā)簪。 豫王的雙手在背后交握,手指用力抵在扳指上,幾乎把指甲蓋碾碎。她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昨晚一夜未歸,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而那位“jian夫”正大剌剌坐在上首,明顯特地打扮過,紫袍玉冠,還特地加上了蟒紋比甲,一身矜貴之氣,褪去了慣有的病容,更顯出絕色風(fēng)姿。 可他的身份也足夠撐起這姿態(tài)氣勢,因為謝侯爺明明已經(jīng)快氣吐血,卻還是得強壓著亂竄心火,恭敬朝他行禮道:“謝寧拜見三殿下?!?/br> 李儋元撩袍走下來,一把扶住他,擺出謙謙笑容道:“岳丈大人無需多禮,先坐吧。” 謝侯爺那口血被這句岳丈大人噎得硬咽下去,在腹中泛濫成河。 他瞥了眼坐在一旁,始終透著小媳婦式溫順的安嵐,連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了,干笑了兩聲道:“三殿下可莫要這么叫,受不起,受不起啊?!?/br> “爹爹。”安嵐清脆地喊出聲,然后手指搭在一處,低著頭,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怯表情道:“反正我們……我們已經(jīng)……他叫你一聲岳丈也是應(yīng)該?!?/br> “你!”謝寧指著她手指直發(fā)顫,另一手按著悶痛得胸口,到底顧忌屋里兩個男人在,壓著嗓子喊:“你還要不要臉面!”他越想越氣,剛想拽安嵐過來說清楚,可李儋元立即擋在她面前,十足的護妻姿態(tài),漂亮的臉龐寫滿了愧疚,膝蓋虛虛往下彎道:“昨晚,全是我一人的錯,岳丈大人要罰要怪就全沖著我一人吧?!?/br> 這戲演都演的不太走心,可堂堂一個皇子要給自己下跪道歉,謝侯爺除了伸手去扶,再連聲表示豈敢豈敢,還能有什么法子。李儋元捏著袖角,眼眸間閃著驚喜,故意再加上一句:“岳丈這是不怪我們了?!?/br> 到這時,一直被冷落的豫王終于咽下滿腹的妒憤之情,拍著桌案坐下,冷笑道:“想不到,你的膽子竟然這么大。三皇侄可知道,什么叫做無媒茍合。這事傳到一向疼你信你的皇兄那里,你猜他會怎么想呢?” 李儋元轉(zhuǎn)了個身對著他,突然笑了笑,然后走到安嵐身旁,牽起她的手道:“無論父皇會怎么想,我就算跪也好,求也好,必定要讓她做我的王妃?!?/br> 豫王從未見過他如此強勢的模樣,再見微笑依偎在他身邊那人,臉頰上梨渦艷艷,眼角眉梢都泛著動人的光芒,可那光芒再也不屬于他。他感到胸口一陣難言的抽痛,明明已經(jīng)送來聘禮,又將眾人請到筵席,就差最后一步,他怎么能甘心就此放棄。 他握拳隔衣襟按住胸口,將澀意盡數(shù)壓下,抬眸露出個陰沉的笑容道:“如果我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提親娶她呢?”轉(zhuǎn)頭對向謝侯爺?shù)溃骸艾F(xiàn)在,我請來的官媒就等在主廳,只需要侯爺一句話,你究竟準備將女兒嫁給誰呢?” 李儋元與安嵐對看一眼,未想到到了這個地步,豫王竟還要堅持強娶。這話擺明就是要仗著謝侯爺?shù)臋?quán)威與媒妁之言,強行著把這事給定下來。 謝侯爺立即會意,剛站出來準備說話,安嵐突然按了按李儋元的肩,探頭高聲道:“爹爹是不是忘了,今日是您的壽宴,又是我訂親之日,既然女兒已經(jīng)回來了,怎么能不在賓客面前現(xiàn)身呢?”她嘆了口氣:“女兒向來不會說謊,若是有人問起,不小心說出昨晚的事,那不光是咱們侯府,對王爺?shù)哪樏婵梢彩谴蟠蟮挠袚p。” 她這話分量可不清。堂堂侯府嫡小姐,若是讓人知道夜不歸宿與人茍合,對侯府必定是樁大大的丑聞。而豫王竟公然強娶侄兒有了夫妻之實的女人,今天他苦心請來的見證人,各個都會記住這污點,讓他二十余年的清譽悔之一旦。 花廳里突然靜下來,四個人各懷心事,只有擺在一旁的蓮花更漏,“叮咚叮咚”敲得沒心沒肺。 這時,李儋元走到謝侯爺身邊,滿臉誠懇道:“岳丈大人放心,我會給嵐兒一個交代,待會兒我會陪她去筵席上,承認昨晚都是我的過錯,為了補償,今日我會當眾向她求親?!?/br> 謝侯爺氣得直磨牙:求親就求親,還要承認昨晚的事。這兩人不就是擺明在打他的臉,合伙威脅他嗎? 豫王騰地站起,步子重重砸在地磚上,徑直繞過李儋元走到安嵐面前,咬著牙問:“你真的要拿你的名節(jié)做賭注?” 李儋元皺起眉又想把她護在身后,安嵐卻握了握他的手腕,毫不退讓地直視著豫王,堅定而倨傲地道:“我說過,只會嫁給我想嫁的人?!?/br> 她的嗓音似金石中帶著一抹柔,豫王突然想起他們初見那次。御花園里,他們明明隔著堵墻,卻像帶著某種熟悉的牽絆,將他們緊緊連在一處??扇缃袼驼驹谧约簩γ?,卻仿佛遠隔千重、再難觸及。 豫王的身體不由顫了顫,然后涌上股無計可消的頹意:她從未想過要嫁他,所以他早就輸了,輸?shù)臐M盤落索,潰不成軍。 這時,李儋元突然轉(zhuǎn)向他道:“皇叔,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br> 豫王扶著桌案冷冷看他,思忖一陣,終是隨他走到里間的暖閣,冷聲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李儋元神色嚴肅,朝他微微一揖道:“我知道皇叔在擔心什么,你擔心我如果娶了嵐兒,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她在姜氏的身份,得到那支虎狼之師?!?/br> 李徽狠狠瞪著他,然后自嘲地一笑:“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李儋元的黑眸里寫滿了坦然,繼續(xù)道:“我與她年少相識,很早就應(yīng)允過她一件事,我和她之間絕不會用任何城府和算計。所以我現(xiàn)在就想告訴皇叔,我娶她絕不是為了姜氏的勢力?!彼D了頓,又道:“我不知道對皇叔來說,到底“驍虎軍”和嵐兒,誰才是錦上添花的那個??蓪ξ襾碚f,想要的從來都只是她這個人,我可以向您立誓,無論何時,都不會用“驍虎軍”來對付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