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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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疏嵐看著她生怕自己傷心的模樣,低低一笑,在她粉嫩嫣唇上輕咬一口,“謝謝我的兜兒?!?/br> 誰讓她是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呢!慕聽筠露了個俏皮的小眼神,挑起簾子看向外面,“咦,怎么不見久安、久澤?還有,我們不坐船回去了?” “他們有事去做,原路不安全,我們改走別路,要在馬車里悶些時日了?!彼徊恢膊缓?,公儀疏嵐沉吟后,稍稍透露了些,探手過去將簾子放下。 慕聽筠想到她在夙京城感知到的一些事,心一緊,脫口而出:“那個明善堂,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撫著她發(fā)髻的手一頓,公儀疏嵐沒想到小夫人竟然如此敏銳,“是?!?/br> “那霍伯曦?”慕聽筠悚然,難以置信的瞪大水眸。 聽到這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仍舊是分外刺耳,公儀疏嵐轉(zhuǎn)了話題問:“可有給岳母帶些什么?” “帶了好多呢……”提到許久不見的娘親,慕聽筠注意力很快被轉(zhuǎn)移了,喋喋不休的說起她吩咐墨蕪和青雉準備的物件。 公儀疏嵐耐心的聽著,時不時就此物件兒點評一二,使得慕聽筠越說越精神,被公儀疏嵐三言兩語帶的再沒想起來‘霍伯曦’。 繞過平坦小路,路勢驀然陡峭,也鮮少再看到人煙。負責(zé)保護他們的久淵驅(qū)馬過來,小聲稟報:“公子,已經(jīng)進入江州境內(nèi)。” “白河邊都是山林,行過去?!惫珒x疏嵐垂眸看著睡在他懷里的慕聽筠,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輕慌在她額角烙下一吻。 果不其然,離白河不遠,久淵聲音難掩凝重地說:“公子,他們來了。” “嗯,往山林里走,”公儀疏嵐吩咐完,掃了眼如臨大敵的墨蕪和青雉,輕拍慕聽筠的脊背,“兜兒,醒了?!?/br> “怎么了?到哪里了?”慕聽筠睜開眼,蹭了蹭他的胸膛,嗓音里還帶著睡意。 話音剛落,馬車忽地一抖,公儀疏嵐動作迅速的從榻底扯出披風(fēng)將慕聽筠裹緊后,抱著她跳下馬車。 慕聽筠反應(yīng)極快,耳邊兵器相交的清脆響聲讓她遍體生寒,轉(zhuǎn)身對緊跟他們卻漸跟不上的墨蕪和青雉道:“分開走,你們遮著點面容不會有人難為你們?!?/br> “不,奴婢們寧死也要跟著姑娘?!蹦張詻Q道。 “莫要傻了,我要你們好好的,這是命令,快躲起來!”慕聽筠厲聲說完,就被公儀疏嵐施展輕功飛快朝林子里掠去。 半退半縮小保護圈的久淵隨著對方人越來越多察覺到形勢不妙,揮手斬落一人,他喘息著飛身朝公儀疏嵐方向追去。 “公子,我們被包圍了!他們武藝高強,我們的人竟然快頂不住了?!?/br> 公儀疏嵐面色陰沉,他失策了,原以為霍伯曦身后的人會將重力放在夙京城,孰知他公儀疏嵐才是對方勢要拔出的眼中釘、rou中刺。 從袖籠里取出一根細白長線纏在他和慕聽筠手腕上,耳邊、眼前是迫近的刀光劍影,公儀疏嵐卻勾唇一笑,“兜兒,莫怕?!?/br> 看了看目光可及之處的白河,慕聽筠隱隱猜出夫子想做什么,她緊著嗓子問:“若是白河里也有人呢?” “白河藏不住人的。”公儀疏嵐簡單解釋后,抱著她往河邊掠去。 久淵眼見公子和夫人跳進白河,深吸一口氣,赤紅著眼睛飛進人群,竟將他們的公子逼得如此,即便要死,也得多拉幾個人墊背。 剛跳進白河,慕聽筠就明白了夫子話中含義,這白河的確是藏不住人,看著平靜的河面實則水下暗流涌動,對水的恐懼在下水后的一瞬間淹沒了她,她緊緊攀著公儀疏嵐的肩,閉緊眼睛,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感受到懷里軟倒的身軀,公儀疏嵐俊美的臉上殺意必現(xiàn),快速判斷靠岸處后,剛要游過去,后腦倏地劇痛,而眼前陷入一片沉暗。 耳邊有隱隱約約的吆喝聲,公儀疏嵐驀然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后,猛然坐起身來,然腦后一痛,讓他險些又暈過去。 “哎,年輕人,你慢些,頭上還有傷呢?!睆耐饷孢M來個布衣婦人,見他醒來忙放下手里的碗,隨手用身前的圍裙擦了擦手走過來。 公儀疏嵐望著手腕上的紅痕,低沉的嗓音隱藏著無盡的慌亂,那雙墨沉的眼里紅血絲布滿,席卷而來的恐懼讓他僵住了身形,就連呼吸也仿佛停住了。 “大娘,我娘子呢?” “你說跟你繩子系在一起的那姑娘吧,在隔壁睡著呢,你頭上有傷,她又有身孕,大夫交代了不能躺一起?!眿D人邊說邊把碗端過來遞給他。 公儀疏嵐卻是愣住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好半晌后他才啞聲問:“她還好嗎?可有哪里不適?” “大夫說了沒啥事,就是被河水涼著了,胎像不穩(wěn)得臥床養(yǎng)著,不過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俺有俺家二娃子那會兒大夫也那么說,現(xiàn)在二娃活蹦亂跳的身體好得不行。” 接過藥來一飲而盡,公儀疏嵐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婦人壓著被子阻止了,“哎不行,不能下床,你傷勢更嚴重,大夫特地交代了你不能下床,一步都不行?!?/br> “大娘,我想去看看娘子?!惫珒x疏嵐嗓音緊迫道。 “不成,她一會兒醒來就讓她過來看你,但你是萬不能下床的,不然往后可能很難痊愈,聽大娘一句話啊,你快躺下,不然大娘這就去給你看看她醒了沒。” “好,多謝大娘了?!?/br> 看著中年婦人走出木門,公儀疏嵐怔怔的看著門檻,腦后一陣陣發(fā)暈迫使他想要暈倒,他卻強撐著不想暈過去。 她有孩子了,在白河里那么久還安穩(wěn)存在,萬般柔情涌上心頭,公儀疏嵐捂臉無聲輕笑,笑得眼淚沁出眼角,那些君子風(fēng)度在巨大的喜悅面前化為蝴蝶翩躚而去,既后怕又驚喜的心情讓他整個人輕輕發(fā)顫。 婦人進來后,公儀疏嵐已然恢復(fù)了平穩(wěn),只眼底涌動的情意能反映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靜。 “那孩子還睡著呢,睡好,睡著能更好休息,你就別擔(dān)心了?!眿D人說話間,又從外面進來了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nóng)漢。 婦人扯過那中年男人說:“這是俺夫君,他姓牛,你叫俺們牛叔、牛嬸就好,”介紹完丈夫,牛大嬸轉(zhuǎn)了話題問,“你老實跟牛嬸說,你們兩是不是私奔的?” 公儀疏嵐哭笑不得,搖頭說:“不,我們已成婚幾月了,是外出游玩時,遇上歹人才不慎落水?!?/br> “聽你口音不像是咱們這地兒的,過些日子你牛叔要進城,要不要把你們送城里去?”牛大嬸爽朗的笑著問。 “我想等娘子將身子養(yǎng)好了再出發(fā),我這兒有些銀子,這些日子可否借住在您家里?” 牛嬸擺手道:“想住多久住多久,大娃跟二娃成親后就不跟俺們老兩口住了,正好房子也空出來,你們盡管住下來。” “那就多謝牛嬸牛叔了,這些銀子請您二位務(wù)必收下,我娘子初初有孕,有些事兒我們還不懂,若是需要買什么,還是勞煩牛嬸了。” “這你就放心吧,俺們也不是貪便宜的人,不會亂使銀子的,你快躺下吧,等你娘子醒了大娘就立馬告訴你?!?/br> 公儀疏嵐?jié)M心都是他的小姑娘,可眼前的天旋地轉(zhuǎn)使得他不得不躺回去閉上眼睛。 慕聽筠醒來時,遲遲沒反應(yīng)過來,她迷茫的環(huán)顧一圈屋內(nèi)擺設(shè),掀起被子下床,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色讓她呆了呆。 面前是籬笆圍起來的小院,青石板小路旁的一塊空地種滿了綠油油的菜,許是剛澆過水的緣故,青菜葉上的水珠不斷滾落,另一邊是一間小屋,應(yīng)當(dāng)是廚房,能看見從屋里飄出來的白煙,帶著nongnong的白米飯香。 她這是,在哪?慕聽筠連連眨眼,咦,好像不是夢…… 抱著菜簍子從廚房轉(zhuǎn)出來的牛大嬸忽然看見那個本在昏睡的姑娘站在門口,嚇了一跳,“哎呀,姑娘醒啦。” “您好,請問,這是哪兒?可見到我夫君?”見到人,慕聽筠忙向她打聽。 牛大嬸樂不可支,“你們果然是小兩口,問的話都差不離,他頭上有傷,之前還想去看你,被勸下來了,眼下應(yīng)當(dāng)還在睡著,就在你隔壁這兒?!?/br> “我去瞧瞧?!蹦铰狊抟宦犛袀?,轉(zhuǎn)身就往隔壁房里跑。 “哎喲,這姑娘也不慢些,這還有著身孕呢!”牛大嬸跺腳,焦急的要跟上去,反被牛叔拉住了胳膊。 “人小兩口劫后余生說說話,你去湊什么熱鬧?!?/br> 因著公儀疏嵐的傷在腦后,所以他是伏著睡的,慕聽筠動作輕微的撫過染上血色的白布,心疼得眼淚撲簌簌的直掉。 第79章 人家(一) “哭什么?你夫君還好好的。”公儀疏嵐在她走近就如同感應(yīng)到一般醒了過來, 那guntang的淚滴落在他手背上,仿佛烙進他心里。 聽見他的聲音,慕聽筠更是哭得止不住,若不是擔(dān)憂著他身上的傷,估計早就撲上去了。 公儀疏嵐既心疼又無奈, “傻寶兒,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還是個小哭包。”他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提出來孩子的事兒,滿心期待著她的反應(yīng)。 然而慕聽筠哭得正專心,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言語,好容易中途停下來, 看著他委屈巴巴的說:“看著好疼,都有血跡出來了?!闭f著說著又要哭。 公儀疏嵐實在是沒脾氣了, 他還不知他的小妻子還是個愛哭的,一時間只得柔聲哄著, 再三保證往后會小心, 這才讓快哭出小水潭的慕聽筠止住漣漣淚水, 轉(zhuǎn)而抽噎起來。 “夫子, 我們要在這兒住多久?會有人來找我們嗎?” “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惫珒x疏嵐仔細的擦拭她臉上淚漬, 溫聲與她說話。 慕聽筠點點頭, “這家大娘大叔看著是個好人, 我這身衣服應(yīng)當(dāng)也是大娘的吧?看著還挺新的?!?/br> “約莫是的?!惫珒x疏嵐伸手將她手臂拉過來, 掀開往內(nèi)里一瞧, 果然有細微紅痕, 她皮膚一向嬌嫩,這布衣實在粗糙了些。 慕聽筠不在意的放下衣袖,“無事,入鄉(xiāng)隨俗嘛。夫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端碗粥來?!?/br> 說著就蹦跳起來往外走,公儀疏嵐看得心驚rou跳,忙出聲叮囑:“慢些走,慌什么?” “嗯?我走得不快啊?!蹦铰狊捭露目此?,剛要繼續(xù)問,被一陣香味引得往廚房看去。 聞著像是雞湯,不知夫子能不能喝,慕聽筠想著,一步不停的往廚房行去。 正好牛嬸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出來,看見她忙喚道:“哎小姑娘,快來吃點東西。” “我還不餓,先端給夫君吃吧。”慕聽筠說著走過來端碗,被燙的一激靈,忙學(xué)著以前見到長嫂的模樣摸摸耳朵。 牛嬸笑瞇瞇的說:“這可不行,不餓也得吃點,大人不餓,孩子還餓著呢?!?/br> “什么孩子?”慕聽筠不解,伸手又嘗試著去端碗。 牛嬸將碗護住,“還是我端吧,免得燙著你。咋?你夫君沒跟你說你有孕了?” “我有孕了?”慕聽筠瞪大水眸,不可置信的摸摸小肚子,求證似的繼而問,“就是肚子里揣了個小孩子的那個有孕?” 公儀疏嵐在里屋聽見她的話啼笑皆非,果不其然牛嬸哄然大笑,未過幾息他的小姑娘紅著臉跑進來了,埋頭在他胸前悶悶地說:“你怎么不告訴我,我們有小孩子了?” “我說了呀,是我那傻乎乎的寶兒沒仔細聽。”公儀疏嵐撩開她額角碎發(fā),揉捏著她柔軟的后頸,滿足喟嘆。 難怪有人說,有妻有子萬事足,他現(xiàn)在也正是如此,那些朝堂糾紛,陰謀詭計都仿佛從他的世界消失,唯剩一個她。 小夫妻兩脈脈溫情了片刻,慕聽筠倏地抬起頭來,嚴肅地說:“我要去多吃點東西,可不能餓著他?!闭f罷,起身就小心翼翼一步一停的往外走。 牛嬸瞧見了,大嗓門一放,“哎姑娘,你咋不好好走路?” “我……我肚子里還有個……”慕聽筠語無倫次,她這是頭一次有孕,壓根不知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牛嬸腦子忽然靈光了,咧嘴笑道:“來來來,大娘告訴你,大娘可都生三個娃了。” “哇,我也想生三個?!?/br> 即使沒看見她的神情,公儀疏嵐也能從這句話里聽出羨慕來,他唇角的笑容自慕聽筠過來后就沒斂過,這下笑紋更深,他的心頭寶既然有這等要求,那怎么能不滿足呢? 外頭牛嬸已經(jīng)在慕聽筠好奇和崇敬的眼神里絮絮叨叨說起以往孕育子女的那些事了,還是沉默寡言的牛叔看不下去,將放在灶臺上的雞湯面端到慕聽筠面前示意她吃,這才走回去繼續(xù)手里的木工活。 “我生了三個娃,就最小的那個是女兒,前年就嫁出去啦,大娃、二娃娶了媳婦后就不跟我們老兩口住一塊了,你以后可要注意了,不管咋樣,還是住一起的好,還有啊……” 慕聽筠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點點頭,就差拿筆墨出來謄記了。只不過她還是不大明白,為何剛出生的孩子要打屁股,抓周要放鋤頭? 屋內(nèi)的公儀疏嵐就這樣聽著外面言語,慢慢沉入夢境,夢里他懷里報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咧著嘴咿咿呀呀?jīng)_他笑,而他此生摯愛倚靠著床頭,恬靜的看著他們。 不過過了幾日有所好轉(zhuǎn)的公儀疏嵐看著站在雞圈外嘟嘟囔囔的小妻子忍不住挑眉,覺得夢境還是有些不同的,畢竟他的小姑娘何時安靜過? “哎,夫子,你快過來看,這是只有一只公雞,卻有好幾只母雞呢,像不像皇…侄兒?!毙液盟磻?yīng)快,迅速改了口。 公儀疏嵐無言,好半晌后道:“若是他知曉你將他比作公雞,不知會有何種反應(yīng)。” “……總歸不大好就是了,”慕聽筠心虛的吐吐舌,放緩步子走到他身旁攬著他的手臂道,“這都好幾天了都沒人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