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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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聽筠瞇起眼睛細瞧,認出其中兩人是襄南郡王的嫡次子和永昌伯的獨子。這兩人都是夙京城有名兒的紈绔子弟,他們圍住公儀疏嵐,不知在笑著說什么,嘴臉齷齪,而公儀疏嵐神情冷淡,一言不發(fā),修長的身姿彷如松柏一般挺直。 遇美人,沒好事,慕聽筠堅信這一點,她不欲再上前,環(huán)顧一圈,打算從右側(cè)的巷道轉(zhuǎn)出去,誰知她不經(jīng)意一抬眼,與公儀疏嵐對視了。 眼睛真好看啊,眸中好似遠山薄霧......不對不對,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甩甩頭,想回正事。 這,被看見了,還...溜嗎?在公儀疏嵐又一眼掃過來之后,慕聽筠僵住,她不死心還想偷偷溜了的想法瞬間被扼殺。 “各位哥哥,真巧啊,公儀夫子,你怎么也在?”慕聽筠眨眨眼睛,故作驚訝道,但她堅決止步在離他們五步遠的地方,再近些,她怕自己腿軟。 第5章 救美 她純稚的聲音在巷內(nèi)尤為清晰,襄南郡王嫡次子霍伯曦瞥眼看過去,忽而一愣。 永昌伯之子鄧琚益上下打量她一番,見是個孩童,興趣缺缺的說:“你誰啊?看你這身穿著,是哪家大人的孩子走散了?快走開,小心哥哥拐了你。” “不得無禮,這位是寧國公府的三姑娘?!币幌蛲媸啦还У幕舨赜行┎蛔栽诘牡秃取?/br> 在場之人面面相覷,雖未見過面,但也都聽聞如今垂簾聽政的太后,有多疼愛母家的小妹,時不時就要遣宮人接她到皇宮內(nèi)小住。 鄧琚益撇撇嘴,總歸只是個太后母家的小姑娘,并不在意,但霍伯曦是在場人中身份最高的,他不好表露,轉(zhuǎn)而問道:“那請寧國公府的三姑娘移步吧?!?/br> 慕聽筠歪著頭,笑瞇瞇地說:“好的呀,公儀夫子,咱們走吧?!?/br> “等等,”鄧琚益打斷她的話,“我們只讓你離開,可沒說你這位夫子?!?/br> “可是,公儀夫子是被寧國公府邀請的客人呀,母親暮食都備下了,我偷偷溜出來瞧瞧夫子來沒來,這么巧遇上了,為何你們不讓我?guī)е蜃踊厝??若是帶他回去了,母親說不定不會生我氣了?!蹦铰狊抟膊还芩四樕?,巴拉巴拉說了一通話。 霍伯曦出言問:“寧國公府為何請公儀夫子?” “因為......因為我《通史》未學好,將夫子氣著了,母親更生氣,特地請公儀夫子過府致歉?!蹦铰狊拚f著,還點點了頭,仿佛在強調(diào)。 公儀疏嵐望著撒謊不改面色的小姑娘,唇角微動,又想起那天樹下聽到的話。 鄧琚益顯然不信,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被霍伯曦奪了先聲:“既如此,你帶著公儀夫子去吧?!?/br> 慕聽筠忍著腿軟的沖動,走到公儀疏嵐面前,恭恭敬敬行禮,“公儀夫子,請?!?/br> 她和公儀疏嵐在前面走著,還能清楚感受到后面的人在盯著他們。慕聽筠欲哭無淚,她現(xiàn)在都是一步一步挪走的,真的、真的好想離他遠遠的。 待兩人身影再也看不見,鄧琚益才氣惱的問:“好容易才將故作高貴的公儀疏嵐逼進來,為何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霍伯曦皺眉,慣笑的唇緊抿,過了幾息后才說:“算了,你們記住了,往后莫要招惹寧國公府,還有公儀疏嵐了?!闭f罷,率先離去。 “這是為何?”鄧琚益氣急握拳,他就是看不慣公儀疏嵐云淡風輕的孤傲模樣,那夏侯卓剛來幾天就與他們花天酒地,這才是同路之人。 鄧琚益眼神放冷,他就是喜歡看著一朵白蓮被淤泥沾染的模樣。 這廂,慕聽筠還在糾結(jié)著:右邊那條巷子看起來路挺平坦的,跑得快些說不定眨眼就能沒影,還不會摔......不成不成,她現(xiàn)在跑了,等回書院怎么辦?要不,就說忘記買東西了?慕聽筠思緒萬千,不斷的想點子又不斷否決,都快走到巷子盡頭了,也不知拐彎。 公儀疏嵐也不知她小腦袋里想什么,在她埋頭直走將撞上墻時,修長的手指一伸,拽著她的衣領(lǐng)調(diào)了個方向。 慕聽筠尚未回神,迷茫的看著他,等她意識到方才公儀疏嵐碰到她時,已經(jīng)到了寧國公府門前。 公儀疏嵐眼瞧著她猛地跳了兩步,蹦跶到離他更遠的地方。他微一挑眉,又見慕聽筠對著他干笑,挪了回來。 “謝你幫忙,就此別過。”壓住笑意,公儀疏嵐輕啟薄唇,提出告辭。 慕聽筠忙不迭點頭,意識到她這動作太迫不及待了,忙對他說:“這時候天色確實不早了,夫子慢走?!?/br> 公儀疏嵐轉(zhuǎn)身,忽然有些后悔,寧國公府他從未來過,怎知該如何回去? 慕聽筠乖乖巧巧的立在原地,打算等他走了之后,再從后門溜進去,只是,這位夫子,怎么還不走?她偷偷拿眼瞅他。 ‘吱呀’一聲,寧國公府的側(cè)門被從里面打開,一位青衣婦人領(lǐng)著丫鬟走出來。行至慕聽筠身前,福身道:“姑娘,夫人讓我迎你回府?!?/br> “羅阿娘,娘知道了?” 羅阿娘含笑道:“若是指姑娘偷溜出府,夫人確實知曉了。這位是?” 慕聽筠想起公儀疏嵐還未走,只得介紹說:“這位是豫承書院的公儀夫子,教授我們《通史》。” 姓氏公儀,竟是那位從江南而來的士族,羅阿娘忙斂裙行禮,“原是教授姑娘的公儀夫子,失禮了。既然到寧國公府府門前,還請過府做客?!?/br> 公儀疏嵐垂下眼眸瞄了眼呆愣的慕聽筠,頷首道:“麻煩了?!?/br> 不過一盞茶,寧國公府大門從內(nèi)打開,荀管事快步走出,迎請公儀疏嵐入府。慕聽筠像是被霜打的花,無精打采的被羅阿娘牽著走。 褚玉居,寧國公夫人聽聞小女兒與公儀疏嵐在府門前,一邊往花廳去,一邊疑惑問:“你說,他們怎么在一起?” “羅阿娘沒問,奴婢更不知道?!泵穻邒咭埠芤苫?。 寧國公夫人沉吟道:“我前幾日進宮,箏兒與我說過,讓江南士族子弟進京也是為了平定圣心,況這位公儀家的嫡長子,才華絕艷,聽聞相貌也不錯,別看他現(xiàn)在還是個少年,他若是有心,在朝堂之上當會越走越高,我本想讓慕巖翰多接近兩位公子,不過想來他也不會聽我的?!?/br> 寧國公夫人十分了解她的這位夫君,就是個窩里橫也橫不出花樣的渾人,讓他去結(jié)交小他幾十歲的人,他能做出來才奇怪。 說話的功夫,已到了花廳。慕聽筠趴在檀木桌上擺弄手腕上的玉珠,寧國公夫人進來她也沒說話,仍舊蔫蔫的。 公儀疏嵐不時端茶輕啜,清脆的杯蓋與杯身相碰的聲音,讓慕聽筠也心神不寧,每每看見公儀疏嵐,她都有一種大禍將至之感。 “這位便是公儀夫子罷?!睂巼蛉诵σ饕鞯?,踏入花廳。 公儀疏嵐起身行禮,“寧國公夫人。” “快請坐。我家聽筠,性情頑劣,想必在書院也讓夫子頗為頭疼吧?”寧國公夫人也不虛晃,開門見山的說。 公儀疏嵐又不動聲色看了眼慕聽筠,用少年獨有的略微沙啞嗓音道:“并無,她每堂課都聽得認真?!?/br> 寧國公夫人笑笑,并不相信,“那,今日還是多謝公儀夫子送聽筠回來,為了答謝,還請公儀夫子留下用飯?!?/br> “娘你怎么知道是夫子送我回來的?”她還一言未發(fā),怎的在母親話里,好似她貪玩被公儀疏嵐瞧見了,送回來一般,明明是她幫了他公儀疏嵐,想到這兒,慕聽筠昂起驕傲的小腦袋。 寧國公夫人壓根不看她,反倒向公儀疏嵐致歉:“小女頑劣,無禮之處還請海涵?!?/br> “無事?!惫珒x疏嵐淡聲道。 “膳廳的飯食已經(jīng)備下了,公儀夫子萬不要推辭?!睂巼蛉溯p聲道。 完全被娘忽視了的慕聽筠氣鼓鼓的望著公儀疏嵐的側(cè)臉,泄憤似的拿了個點心咀嚼,一口一口極為用力。然公儀疏嵐似有所覺,朝她一看,她立即縮在椅子上,委委屈屈的模樣,像是一只受氣的小奶貓。 寧國公夫人搖頭,也不知女兒這性子到底像誰,有客人在還這么耍寶,只好再三說‘女兒還小,脾性不佳’云云之類。 朝霧進來福身道:“夫人,二公子差人來報,說他今夜輪值不回來了,三公子已經(jīng)進門了?!?/br> “正好,策兒只虛長夫子幾歲,你們應當有話可說。聽筠,與你三哥哥一同陪夫子用飯,后將夫子送至府門,知道嗎?” 她能說‘不’嗎?慕聽筠又抓了個梅花點心塞進嘴里,奮力咀嚼。 這頓晚膳,慕聽筠吃的艱難,但凡公儀疏嵐夾過的菜,她堅決不碰,他吃菜她就夾菜,他夾菜她就扒飯,忙活的不得了。 慕聽策一面與公儀疏嵐說話,一面注意小妹的動靜,見她這般莫名其妙,簡直哭笑不得,只好從心底翻找出許多話題,與公儀疏嵐相談,只盼著他莫要發(fā)覺小妹的異樣。 用過飯,慕聽策正想與小妹一起將公儀疏嵐送至府門前,然護衛(wèi)拿了封折子過來,說是少府丞送來的急件。 “聽筠,能否將公儀夫子好好送到府門?”他摸了摸小妹的發(fā)髻,柔聲詢問她。 慕聽筠點點頭,這是她家,又有那么多丫鬟侍衛(wèi),不就是送個客,還能有什么事,還能有什么比公儀疏嵐可怕,他可是前世害死她的罪魁禍首!罪魁禍首! 慕聽筠眨了眨眼,又想哭了。 一路無言,慕聽筠將他送到影壁前,后退兩步,俯身行弟子禮。她一雙明眸彎似皎月,乖巧地說:“恭送公儀夫子,夫子路上小心。甄煒,將夫子好好送到豫承書院哦。” 公儀疏嵐定住腳步,望著她嬌小的身影,道:“慕聽筠。” “嗯?”慕聽筠仰臉看他。 “你經(jīng)常做夢嗎?” 啥?慕聽筠不懂他的語意,巴掌大的小臉上全然疑惑。 公儀疏嵐唇角微揚,繼而問:“你喜歡吃米飯?” 這話她聽懂了,方才在飯桌上,公儀疏嵐總是夾菜,她只好默默扒米飯。他這樣說,分明就是看出飯桌上她的避讓,故意嘲笑呢吧。 “是啊,我很喜歡吃米飯?!彼睦锖脷猓烧f出話來,卻不自覺的細聲細語。 公儀疏嵐眼底笑意愈深,他指了指慕聽筠的下頜后,轉(zhuǎn)身與甄煒道:“有勞。” “不敢不敢,”甄煒忙擺手道,“公儀夫子請?!?/br> 慕聽筠望著他們的背影,納悶的摸了摸下頜,摸到一個軟軟的物事,她捏在指尖一瞧,是一粒米。 墨蕪訝然,將米粒從她指尖捏走,拿出帕子擦拭她的指尖。 “這......在下頜下面,奴婢們沒瞧見,是奴婢們的錯?!?/br> 慕聽筠抓了抓下頜的軟rou,奇怪的說:“這個位置,他是怎么看見的,他這么高。”她墊腳伸手比劃了一下。 墨蕪看著她嬌俏的模樣,莞爾,“姑娘,咱們回去吧?!?/br> 去往豫承書院的路上,公儀疏嵐迎風策馬,終究忍不住輕笑出聲,舒朗的眉眼猶如暗夜星辰,不減清冷卻誘惑勾人。 在膳廳用膳時,他親眼瞧著嘴里鼓囊囊的慕聽筠,用綿軟的小手掌將一粒飯粒撥拉到下頜還不自知。 第6章 毽子 春日的清晨,伴著日光的還有和煦的暖風,拂過嫩綠的柳葉和姹紫嫣紅的花圃,攜著淡淡花香,飄進庭院之中。 慕聽筠一大早被喊起,逛了一圈暗香園。走得累了,就停在偏園,托腮在樹下玩玉珠,百無聊賴的模樣,被風卷起的淡粉色花瓣星星點點落在她的發(fā)辮上,像是嬌美的發(fā)飾。她又一次將五六個小玉珠在手心晃了晃,一張手,噼里啪啦的散在石桌上。 隔壁府院的平仄熱情的說話聲,在安靜的早晨尤為清楚。她側(cè)耳聽了,是掮客在介紹,“這座府邸面朝南,冬日暖和得很,且這周圍皆是達官世家居所,公子住在這兒也大有裨益......” 聽了幾句話她就不大想聽了,隔壁宅子來來去去好幾撥人,也未見有人住進去。慕聽筠看看日頭,估計著宮里來接她的人要到了,精神一震,喊墨蕪說:“墨蕪、墨蕪,咱們回蓁姝閣準備準備,不然等會兒娘又責怪我磨蹭?!?/br> “姑娘莫急,習嬤嬤已經(jīng)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墨蕪一面給她整理裙裳,一面寬慰她。 慕聽筠耐著性子等她整理好,隨即小跑出去,花苞髻上系著的墜珠花粉絲迎風浮動。 昨兒午后,宮里來了位嬤嬤,說是太后娘娘路過御花園,瞧見春景正美,想接小妹進宮賞景小住兩日。慕聽筠早就思念長姐,興奮的一晚上沒睡著,一大早又被習嬤嬤喚醒梳洗。 于是一爬上馬車,她便將娘的叮囑都棄之腦后,趴在馬車內(nèi)的軟塌上一直睡到宮女喚她。 剛鉆出馬車,她就瞧見了站在碧晟宮門前的嬤嬤裝扮的宮人,她甜甜的喚了聲:“辛嬤嬤,兜兒想你啦。”辛嬤嬤是太后的奶嬤嬤,也是從寧國公府出來。 辛嬤嬤笑得合不攏嘴,親自扶她下來,“太后念叨姑娘好些日子了,姑娘既然來了,就多住兩日?!?/br> “我也想啊,可是再過三日,書院就開課了。”慕聽筠癟癟嘴,想到要回書院,就能想起公儀疏嵐,霎時間春光也暗淡了。 “能住上兩日也好,太后在宮里鮮少有說話的人,待到書院課假長了,姑娘再來陪陪太后?!毙翄邒咴谛牡纵p嘆,趁著姑娘還小,沒那么多規(guī)矩桎梏,還能多來陪陪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