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因為在綁架我的那個晚上,在我的套路下夏萊興致勃勃如數(shù)家珍,把她對我做過的那些事簡直是事無巨細(xì)的扯了一遍,但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這件事。 即使我的敵人不僅僅只有夏萊一個,可黃娜劉鵬唐琳甚至是吳邵燕,都不過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對夏萊鞍前馬后,他們做的事都是來自夏萊的指揮,他們應(yīng)該不會腦子進(jìn)水到在沒有夏萊的授權(quán)下去搞出這么多幺蛾子,更何況沒有夏萊的財通八達(dá),他們未必能翻出鄭世明的前妻來。 這似乎就此佐證了胡林當(dāng)初的說法,一定是有個與夏萊不相伯仲的惡毒玩意,比夏萊隱藏更深的躲在暗處,促進(jìn)著這一切。 而這個人,大概也是當(dāng)初把曹景陽送到我的面前來,讓曹景陽當(dāng)面給我指證夏萊的幕后推手吧!這個人分明就是棋高一著的,想要看著我和夏萊互相撕咬! 如此推算下來,這個幕后黑手或是將我與夏萊都視作敵手,那又會是誰,能將我和夏萊劃分在同一個范圍內(nèi)?那只能是喜歡著或是愛著張代的人! 按我對張代身邊那些人的認(rèn)識,有能力不動聲色掌控一切運籌帷幄的人,似乎只有劉深深一人! 頭皮一陣陣的發(fā)緊,我的手心里有細(xì)細(xì)密密的汗沁出來,我手機都有些捏不穩(wěn)的,我連連緊緊握了幾次,才不至于讓它滑落在地。 用手捋了捋頭發(fā),把情緒平復(fù),我再想想這些不過是我按圖索驥的推算,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證實的情況下,我就能死咬著把矛頭指向劉深深,那只會讓我自己顯得可笑。 頹然,我再也沒有心情睡覺,我抱著枕頭窩在沙發(fā)上,大腦全是混亂。 在我快要被混沌吞噬時,張代總算是回來了。 跟以往只是拎著個菜袋子不一樣,這次他提著個大包小包的,我剛剛把門打開,他就把這些東西頓在地上,還撲哧撲哧喘著粗氣。 勉強把凌亂的心情收拾一番,我莫名其妙:“這些是什么?” 張代順手把門關(guān)上:“年貨,酒燕窩冬蟲草巧克力什么的。” 我更是莫名其妙了:“額,買這個干嘛,你又不吃,我現(xiàn)在也不能吃。” 摸了摸我的頭,張代咧開嘴:“傻,我給咱爸咱媽咱哥買的。我今天下午給咱媽打了個電話聊了聊,我想我們今年不能回去陪著過年,我多少置點年貨快遞給家里,也省得爸媽他們?nèi)ベI麻煩?!?/br> 其實在處理完夏萊的事情之后,張代就已經(jīng)有第一時間給我老家去了電話,而我家里人對他的初始印象終究是好的,我媽也沒怎么數(shù)落他,就是叮囑他好好照顧我,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重新在我家里人那里過了關(guān),壓在我心頭的大石也被放了下來。 當(dāng)時掛掉電話之后,張代就嗶嗶叨叨說改天他有空去買點年貨快遞到我家里去,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隨口一說的,沒想到他一直記著,這會兒還付之行動了。 畢竟張代從小到大沒吃我家里一粒米沒喝一口水,他對我家里人好不是必然的,我也不強求他跟我一樣將他們擺在很重要的位置,不過他既然把我家里人放在心里,我還是挺高興的。 于是,張代忙上忙下把那些年貨打包時,我就在邊上給他擦汗。 好不容易等他打包完這么一大堆東西喊順豐過來收件,天已經(jīng)全黑了。 想給我改善改善伙食,張代在一口碑挺好的私廚喊了外賣。 簡直是要對我開啟養(yǎng)豬模式,就我跟他吃飯,他還點了兩鍋湯和七個菜,總之東西送過來一字?jǐn)[開后,餐桌都滿了,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在吃了,他還嗶嗶說我吃得少,讓我多吃點。 為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硬塞我吃菜,也認(rèn)為我該把今天困頓我的事告知張代,我沒有作任何拿捏醞釀詞措,就用隨意的口吻:“張代,今天鄭世明給我打了電話?!?/br> 自打知道我跟鄭世明一毛錢的曖昧都沒有,張代總算能在聽到鄭世明的名字時一臉坦然,他丫的居然沒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往我的碗里夾了一大筷子菜說:“他過來深圳了?是的話改天我們請他吃個飯。唐小二你別顧著聊天,你多吃點?!?/br> 用筷子把疊得老高的那些菜揀了揀,我沒有費盡心思去進(jìn)行概括,而是基本上把鄭世明給我說的事,點滴不漏的給張代說了遍,我還把我就此事作出的揣測推算也扯了一遍。當(dāng)然,我沒有提到我懷疑這個幕后的人就是劉深深。 畢竟沒證沒據(jù)的。 我以為張代會因為我這些話皺個眉頭陷入深思啥的,沒想到他一臉平靜:“確實是有人在推動著夏萊,在幕后無所不用其極地煽風(fēng)點火,不過唐小二你不用糾結(jié)這個事了。” 我皺眉:“為啥?難道你已經(jīng)有眉目了?” 張代的臉色更是無恙:“這個人,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他也不是針對你?!?/br> 愕然不已,我:“嗯?” 再次往我的碗里塞菜,張代語氣淡淡:“幕后的那個人,是大有集團之前的一個供應(yīng)商,因為他不太會說話得罪了夏萊,張源就幫著夏萊,把那個供應(yīng)商給撤了。那個供應(yīng)商后面沒少繼續(xù)往大有集團打點,但大有集團對供應(yīng)商有個準(zhǔn)入章程,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被大有集團撤掉的供應(yīng)商,都是永不錄用,那供應(yīng)商就恨上夏萊了,他一直在找機會抓住夏萊的把柄想給夏萊迎頭痛擊,在一個機緣巧合下他發(fā)現(xiàn)夏萊做的那些齷齪事,他省得有閃失不想動手,就一步一步的引導(dǎo)你接觸真相,想借你的手讓夏萊吃苦頭?!?/br> 我難以置信:“真的?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個事的?怎么沒聽你對我提起過?” 眼眉斂起半分,張代更是淡然:“我沒對你說,是不想影響你的心情。唐小二,這茬過去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事是安心養(yǎng)胎?!?/br>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這件事也算是困惑我已久,我哪里那么容易輕易跳過這話題,我繼續(xù)問:“這個供應(yīng)商叫啥名字?男的女的?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頭都沒抬,張代輕描淡寫:“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br> 嘴巴直接張成o型,我瞥著張代:“死了?怎么就死了?” 張代很快:“該死的人,自然會死。唐小二,這個事,不要再提了。” 哪怕張代的語氣就像一杯全無內(nèi)容的白開水,可里面竟是隱含著一股莫名震懾人心的力量,我居然就此被鎮(zhèn)住,嘴巴長了張愣是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發(fā)出一粒字來。 沉默對峙一陣,還是我主動打破這沉默的梏桎,我干笑一聲:“吃飯吃飯吃飯。” 冷不防的,張代跳頻說:“唐小二,這個周末我們?nèi)タ措娪霸趺礃??你在家窩了這么多天,怕是悶壞了?!?/br> 下意識瞅了瞅已經(jīng)顯了一丁點的孕肚,我再想到我這段時間在那些mama論壇學(xué)到的孕期皮毛,我有些郁悶:“我挺想去看啊。可我看網(wǎng)上很多人說,孕婦不能去看電影來著。那里人多空氣不好,而且電影的聲響太大,對胎兒發(fā)育也不好?!?/br> 張代的嘴角往上一揚:“包場看。到時候讓把聲音調(diào)小點?!?/br> 雖然rou疼包場的那些錢,可我轉(zhuǎn)念一想又不是天天去,偶爾豪一把也沒啥,我難得沒掃興,挺開心的點頭:“行,你拿主意就行。” 也不用我開口提,星期五這天中午張代回家給我做飯時,他拎了五條孕婦褲子回來,他給我做好飯之后,就去手洗了這些褲子,還放到洗衣機里面烘干了。 翌日出門之前,我隨意選了一條套上,我才郁悶地發(fā)現(xiàn)自詡不會變胖的我,正在朝圓滾粗的路上慢慢推進(jìn)著,我雖然有些嫌棄這樣的自己,不過張代一直夸我有rou點更好看,我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吧我全信了。 懷揣著愉快的心情看完包場電影,又享受了一頓大餐,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下來。 怕我過于勞累,張代拒絕我還想再逛逛的請求,僵持了好一陣我拗不過他,只得同意回家了。 張代正拉過安全帶作勢給我系上時,他的手機突兀叫了起來。 慢悠悠把帶子扣好,張代這才掏出手機,他瞥了一眼屏幕,卻是很快把電話掛斷了。 間隔不過幾秒,鈴聲再響。 如出一轍,張代面無表情又是掛斷。 這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正了正身體,我隨口說:“張代,誰給你打電話額?你怎么不接?” ☆、第244章 你怎么好意思對我無情無義 懶洋洋抬了抬眼簾,張代毫無情緒吐出三個字:“吳邵燕?!?/br> 夏萊被關(guān)進(jìn)牢子里之后,張代沒給我提起他后面會拿吳邵燕這條漏網(wǎng)之魚怎么辦,而我認(rèn)為他做事布局啥的都有他的一套,他沒提估計是時機未到,我也就沒主動提。 再加上孕期總是犯懶病,有點空檔時間我都在睡,所有這會兒吳邵燕要不是蹦跶著跳出來晃蕩,我還真暫時把她給忘了。 知道張代對這朵白蓮花是徹底厭惡上了,我直接看熱鬧不嫌事大:“她打給你,你就接啊,你倒是看看她想干嘛嘞?!?/br> 把手機輕飄飄往前面的卡槽一放,張代不咸不淡:“她應(yīng)該是想找我?guī)兔?,救她燃眉之急。?/br> 我一下子來勁了:“怎么,她攤上大事了?” 將車倒出去,張代慢悠悠的:“前段時間吳邵燕和汪曉東走得比較近,那么湊巧的汪曉東有個朋友在惠州開了個場子,讓人玩玩牌打打麻將押押大小什么的,汪曉東想討吳邵燕歡心吧,他就拿了點錢讓她玩玩。估計吳邵燕玩著玩著,忽然剎不住,就玩出火來了?!?/br> 見張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我挑眉:“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難道你跟汪曉東串通了?” 把車窗搖上,張代咧了咧嘴:“汪曉東就一小氣鬼,他不過是拿了三十萬給吳邵燕,回頭就踩到我辦公室,非要我買這個單,我能不知道嗎?” 臥槽,敢情汪曉東那大方的屬性只會對著他拓峰的員工,他一旦碰上我或者張代,就會自動開啟小氣鬼模式? 不過從張代的字里行間我聽得出來,汪曉東這分明是挖了個坑給吳邵燕往下跳,我再回想他口口聲聲張嘴閉嘴就喊什么小邵燕兒之類的,我越發(fā)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不按套路到一言難盡。 但我真心覺得他這個不按套路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汪曉東都能給吳邵燕挖坑了,而挖坑之后他又主動找上張代拿錢,這大概是代表著他和張代之間的前嫌徹底冰釋了? 不太能確定,我于是試探性問:“汪曉東到你辦公室找你,他給你說,他啥時候過來咱們家把他的狗子弄回去沒?” 出了停車場的閘口,張代漂亮打了個轉(zhuǎn)向:“有提過這事。他說他最近忙,rou松包還是暫時放在我這,我答應(yīng)了?!?/br> 我覺得像汪曉東這種不羈放蕩的富二代,他斷然不會為籌措婚禮而忙碌吧。 電光火石間,我猛然憶起胡林在醫(yī)院時崩潰的眼淚,我的興致瞬間一落千丈,我隨口吐槽:“他忙啥?難道他是遣散了以前那些小妞,又忙著泡新的嗎?” 張代突兀皺眉:“不是,汪曉東是接管了他爺爺之前一直打理著的公司。那個公司叫臻美,從事的是小家電的制售,這個公司基本上占據(jù)了華南的市場份額,旗下的聯(lián)袂兄弟公司不勝枚舉,汪曉東算是初入門,他是硬著頭皮上,忙碌點在所難免?!?/br> 有些訕訕的,我干巴巴笑了笑:“因為戴秋娟的緣故,我很早就知道了汪曉東跟臻美的關(guān)系匪淺,我還知道汪曉東好久之前就在臻美掛著個采購總監(jiān)的名銜。但就我當(dāng)時看來,他真的就是掛個名而已,他壓根沒有參與過實際的公司運作,怎么這會那么忽然的,他就接管了臻美?” 眼簾往下一斂,張代的聲音壓低了半分:“汪老先生,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太多了?!?/br> 難以置信把眼睛瞪得牛大,我愕然道:“開什么玩笑?前陣子他跑到咱們家門口來,他看著還挺硬朗啊!” 驀然伸出手來將我的手緊緊捏住,張代說:“胃癌,晚期。就在夏萊綁架你的前一天,他病發(fā)入院,幾度休克。你出事那晚,我遠(yuǎn)在寶安,只能致電向汪老先生求助,他當(dāng)時剛剛清醒過來沒多久?!?/br> 可能我有病吧,我犯了一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毛病,即使我和張代曾經(jīng)差點死在那個氣勢壓人的老頭子手上,可當(dāng)此刻我聽到張代這番話,我的心里面竟然涌起一股揮之不去的難受。 沉寂良久,我擠出一句:“所以,汪曉東才急急忙忙地結(jié)婚?” 搖頭,張代說:“這個我說不好。或者汪曉東確實是因為他爺爺?shù)牟〔偶奔泵γΠ炎约黑s進(jìn)婚姻的圍墻,也有可能在面對生老病死這個自然規(guī)律時他豁然想開,認(rèn)為人生始終得按照世俗的梏桎走一遭,他忽然變得渴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再或者,他有自己更深奧的考量。不過唐小二,你別看汪曉東整天一副吊兒郎當(dāng)無所事事的樣子,其實他比大部分人都要活得清醒活得剔透,他不是那種特別會勉強自己的人?!?/br> 不禁沉重,我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至于張代,這個由隔代長輩帶大的男人,大概他內(nèi)心的波瀾比海浪還要壯闊,他也就此沉默得猶如浮雕。 一路寂寂無聲。回到家里的地下停車場,下車后張代第一時間敞開他的大衣將我裹住一半,我們像是連體嬰兒步調(diào)一致往家里的方向走。 在離家門口還有大致二十來米的距離時,我一個眼尖看到大門處站著個人,哪怕這人正背對著我們,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吳邵燕。 我用手捅了捅張代的腰:“喏張代你看,吳邵燕在咱們家門口呢?!?/br> 循著我這話張代把目光送遠(yuǎn),他又很快收斂回來:“等會我們無需理會她?!?/br> 砸了咂嘴,我說:“不理她,等會她在咱們家門口鬧,那咋整?” 張代輕描淡寫:“由她去。她活躍不了幾天,只要她填不上她捅下的窟窿,自然會有人好好招待她??傊?,會有人讓她下場悲慘?!?/br> 燈光黯淡,我無從看到張代說這些話時到底是種什么神態(tài),不管此刻張代是否因為吳晉而情緒更迭,不過夾雜在他言辭間的情緒,痛恨占了大部分。 既然他和汪曉東已經(jīng)對吳邵燕布下牢籠,吳邵燕會以別樣的方式來償還她的罪惡,那我也不會執(zhí)念由我或張代來親手撕了她。 點頭,我說:“哦哦,那好?!?/br> 我剛剛說完這話沒多久,吳邵燕不知是聽到腳步聲還是看到我們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她轉(zhuǎn)過身來,三兩下朝我們迎上來。 直接無視我,吳邵燕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對上張代的視線:“張代,你怎么不接我電話?” 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張代沒有對吳邵燕作出任何回應(yīng),他只管半環(huán)著我加快步伐往門口走去。 大概是陷入焦灼混亂中無暇顧及太多了吧,吳邵燕的臉皮厚了很多,在自討沒趣一輪后她亦步亦趨跟上來:“張代,你先不要走,我有事要跟你說?!?/br> 保持默契的一致性,我和張代沉默著同時加快了步伐。 在張代刷指紋把門打開時,受盡自討沒趣冷落的吳邵燕終是按捺不住,她沖過來用身體擋在門前:“張代,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你當(dāng)初難道就沒答應(yīng)我哥,要好好照顧我嗎?” 用那種讓我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挖出來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吳邵燕竟把火撩到了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