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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家皇姐初長成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那時,她已經真的沒救了。

    愛一個人,是萬萬不能帶上憐憫的。

    而現在,元梓筠不敢多問,她說,“噯,你是不是嫉妒了?”

    “嫉妒?”墨從安咀嚼著這兩個字,然后說,“他不就是我的替身么?我為什么要嫉妒?”

    她只是說了嫉妒這兩個字,他就已經能聯想到聽月這個人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沒有嫉妒,元梓筠說,“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替身,而不是你是他的替身?”

    “你敢說不是因為他像我才格外優(yōu)待他?”

    元梓筠嗤之以鼻,“你像他我才格外優(yōu)待你?!?/br>
    以往墨從安可能會說,“口是心非”。又或用“那真是我的榮幸了”來堵她,可是他沒說話,他是那樣異常地沉默。

    “墨從安,你對我不夠坦白。”

    有些隔閡是會累積的,一日不發(fā)作只會換來更大的爆發(fā)。

    “等回到都城,我再同你坦白。”他的聲音悶悶的。

    元梓筠只是隨口詐他,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

    “你當真有事欺瞞我?”

    墨從安顧左右而言他,“你覺得我們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墨澤?!?/br>
    她念出他的名,一副嚴肅的口吻。

    可他沒理繼續(xù)說,“是個男孩就好了,可以替我保護你?!?/br>
    “為什么要代替,不是有你嗎?”

    “嗯?!彼穆曇麸@得很沒有底氣。

    元梓筠還想說什么,外面卻傳來一陣sao動聲,中間摻雜著的,是混亂的腳步聲,是火苗噼里啪啦的響聲和喊叫。

    “怎么回事?”

    她披上外袍沖出營帳,看到不遠處光芒一片,紅色的火舌舔噬著放置的糧草,放肆而張揚地揮動著他那瘋狂的火苗。

    周圍是士兵慌忙地走來走去,在營帳附近的池塘里挑水試圖撲滅火焰,可是那火焰如此囂張,此起彼伏地將難處糧草燒個不剩。

    墨從安走到元梓筠身邊,“好本事?!?/br>
    “只是燒掉糧草卻趁著我們慌亂的時候逃跑,沒有膽量偷襲我們,你卻說他們好本事?!?/br>
    墨從安迷了瞇眼,那刺眼灼熱的光芒終于一點一點熄滅,“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啊。他們知道我們兵力強盛,偷襲這招是行不通的,所以只派了武力精湛的幾個人,就可以一寸一寸折斷將士的決心?!?/br>
    事實上軍隊的糧草還有好幾處隱藏的儲備地,但是眼下這糧草燒光了的假象足以引起一陣sao動了。

    “那可就錯了?!痹黧蘅粗鸸獬錾?,“沒了糧草攻下莫城的勝算更大了些。”

    墨從安勾了勾唇,他知道元梓筠這個小壞蛋又要使什么壞主意了。

    聽月趕了過來見墨從安在她旁邊并不知道這個陌生男子是誰,因為墨從安從未展示過真實面目,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元梓筠走到一旁,聽月說,“那幾個放火的人竟然給逃了?!?/br>
    “若是沒有事先準備,又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逃走。敵方有備而來,不是你的錯?!彼牧伺穆犜碌募绨?。

    接下來她對著全體將士們說,“糧草全被大火燒了個干凈,剩下的糧草撐不了多久。這次若是攻不下莫城,連個退路都不會有?!?/br>
    聽月在一旁欲言又止,不是還有糧草嗎?能撐到援軍來是足夠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元梓筠是在玩破釜沉舟這一招呢。

    底下的將士們議論紛紛起來。不知誰喊了聲“攻下莫城”,應和的聲音便止不住了。

    第二天元梓筠便派了人給莫城下了戰(zhàn)書,事實上等同于是通知對方進攻的日期。

    先禮后兵,是元梓筠一貫的風格。但是開始禮數多周全,后來攻勢就有多猛烈,她喜歡看對方自食惡果的模樣。

    元梓筠記住了莫城的挑釁。

    不過她沒打算自己親手動手。

    墨從安早有準備,元梓文給了他一道圣旨,封他為二品驃騎將軍,元梓筠沒有宣讀圣旨只是知會了他們一聲。

    衛(wèi)將軍聽了拍案而起,“胡鬧,一個弱質書生要怎么當將軍?”

    “衛(wèi)將軍是對陛下不滿,還是對本將軍不滿?”元梓筠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衛(wèi)將軍閉了嘴,這鄴朝姓元,哪個他也不敢不滿。

    聽月望著坐在前方的墨從安,想起那日元梓筠彎起嘴角對他說,那是她的夫君,不由地握在黑衣下的手緊了緊。

    他看過元梓筠打贏了勝仗的時候邪魅的笑,也看過她處罰下屬時嘴角掛的冷笑,但是從來沒見過她的笑意,從嘴角溢出來,從眼睛里沁出來,她那么幸福,幸福得他想要流淚。

    最后墨從安帶領了三萬軍隊在莫城前與敵方交戰(zhàn),而元梓筠坐鎮(zhèn)后方。

    莫城,很快就守不住了。

    在短短幾天內,不待敵方的援軍到來,墨從安就已經將其攻陷,元梓筠聽到了勝利的消息,她沒有動,而是站立著看遠方的沙塵滾滾。

    墨從安在那沙塵中執(zhí)鞭策馬,身后玄色的大髦烈烈鼓風。

    待到她面前一躍而下,元梓筠瞧見他白玉面龐沾染了灰塵,散落的幾根頭發(fā)落到額前,衣裳也破了好幾處。

    雖然是玄色的衣服,眼力極佳的元梓筠卻瞧見了幾處血漬,顯得那處顏色更深了些。

    墨從安見她死死盯著那幾個地方,解釋道:“不是我的血?!?/br>
    元梓筠抿了抿唇,“你胳膊怎么了?”

    墨從安看了看被刀劍劃破的那一處,不甚在意地說,“沒事?!?/br>
    元梓筠接著又想往他身邊湊,墨從安退了一步,“灰塵該蹭到你身上了。”

    元梓筠往前一步,死死抱住墨從安。

    墨從安見自己蹭了她一身,無奈地放棄掙扎,“你是不是傻?”

    元梓筠咯咯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和墨從安對著干特別開心。

    墨從安干脆湊了過去蹭她一臉灰,“這下成小花貓了吧?!?/br>
    她仰著臉看他,身后殘血夕陽成了他們最盛大的背景。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想起來碼字,結果剛坐起來,我下鋪突然說夢話,嚇哭嚶嚶嚶。

    ☆、【慎買】今天的虐是為了以后的甜

    元梓文接到過兩次捷報。

    那時已是夏雨滂沱時, 豆大的雨珠兒一股腦地砸了下來, 如此來勢洶洶。

    墨從安說好每月都會寄信到都城,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足以讓元梓文安心。他也知曉皇姐有了身孕,還在墨從安在她身邊, 也好在他給了墨從安那道圣旨。

    可是現在,元梓文看著庭中那棵海棠樹,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后清新的氣息帶著灰塵落定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憂心不已,該來的書信遲遲不來,軍報也沒有。

    周越在一旁望見陛下的愁色, 想要寬慰陛下幾句, “殿下同大人一起,定不會有什么變故。許是書信耽擱了?!?/br>
    元梓文也想放寬心,心里卻跟螞蟻啃噬了似的, 回來坐在案前批奏折卻怎么也看不進去,握著毛筆的手沒動,連滴了一大顆墨珠在白紙上都沒有發(fā)現。

    “參見皇后娘娘?!敝茉娇匆娖萏已在s緊行禮。

    “麻煩公公通傳一聲。”她拿著食盒, 眉眼含笑。

    周越彎著身子進去, 輕聲道:“陛下。”

    見元梓文沒反應多喚了幾聲, 元梓文才抬起頭來,才垂首看自己寫的東西污了一大片,索性將毛筆放在一旁。

    “皇后娘娘求見?!?/br>
    “讓她進來吧。”

    周越心想, 希望皇后娘娘讓皇上開心點,道了聲“是”又彎著身子又出去了。

    元梓文看見戚桃言進來,并沒有動,他眉間盡是愁苦,眼眸之中沒有半點光彩。

    戚桃言只是默默地將食盒中的銀耳湯端出來放在他手邊。

    元梓文用怪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陛下為何事而苦?”她問。

    元梓文卻不答,垂下頭來輕輕翻看手邊的奏折,反而問她,“禮數是廢的么?”

    這輕飄飄不甚在意的語氣,若是熟悉他的人聽了定是會膽顫心驚一番,戚桃言卻沒什么反應,“陛下是作為皇帝還是作為夫君同我說這話?”

    不待元梓文回答,她又道:“若是作為皇帝,陛下可治我個大不敬之罪,若是作為夫君,陛下既然都不曾將我當成妻子,又怎么能讓我當陛下是夫君?那么陛下在治我的罪的時候也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既然陛下娶了我,連個假象也舍不得給么?”

    她連“我”都用上了。

    元梓文手中的動作停了,他抬起頭看她,除了皇姐和墨從安,他還當真沒有見過誰敢這么同他說話。他以為她是一個溫婉到骨子里的姑娘,沒想到的是她的眼神是那么堅韌。

    只是可惜了,她這臺戲,他不愿意同唱。

    戚桃言望向他的眼底,那里是一方寒潭,沒有因為她的攻擊而濺起一丁點的漣漪,反倒顯得她是一個唱獨角戲的小丑了。

    她看著溫婉,卻因此骨子里更多離經叛道,后來她問過元梓文,“陛下為什么不同她在一起?”

    元梓文不答話,她卻戳中了他的心思,“陛下該說身不由己了吧??墒侨羰钦嬲龕垡粋€人,便是脫一層皮,爬也要爬到那人身邊去的?!?/br>
    可有時候,愛一個人簡單,在一起卻好像是跨越了千山萬水?;蛟S面前并不是千山萬水,你以為那是,便是了。

    元梓文從不辯解,心動是情難自已,付出是心甘情愿,可是結果卻如夢一場。

    便止步于此吧,他曾放肆過,夠了。

    也盡了。

    而就在沉默的此刻,兩人之間游走著微妙情感的此刻,軍報終于來了。

    元梓文激動地站起,卻在聽了那軍報之后,非但沒有松一口氣,支著桌角的手一顫。

    那前來通報的士兵說的是——

    墨從安陣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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