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點頭，望了一眼凌夫人?！鞍Ъ疑碜硬凰?，凌夫人與三公主都在近畔照顧。凌夫人替哀家抄經(jīng)，也讓哀家心里舒坦不少。你去轉告皇上，這段日子，哀家會留凌夫人在福壽宮暫住。”

    “……”德奐原本是想說皇上希望能見凌夫人一面。但這話皇上自己并未吩咐，且他一個奴才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多嘴。“奴才遵命。”

    英雲(yún)的淚水更加洶涌了。這個千難萬難的時候，她只想見皇上一面，怎么就這么難？

    “哀家有些餓了，想吃紫米粥。”太后凝眸看著妙嫦，道：“再配些簡單的小菜即刻?！?/br>
    “是。”妙嫦有些愧疚的笑了下：“也是不趕巧，之前為太后準備小菜的婢子這兩日身子不痛快，讓回下院去歇著了。奴婢做的小菜很是普通，怕不對太后的胃口?！?/br>
    她這么說了，騰芽自然就明白其中的用意，故而笑道：“若是皇祖母不嫌棄，就讓芽兒去準備兩道簡單的小菜，給皇祖母送粥可好？”

    “也好吧?！碧簏c一點頭：“那就辛苦你了?！?/br>
    “芽兒很樂意?！彬v芽何嘗不知道，這只是太后將她留在福壽宮的一個借口。太后不希望她去求見父皇，為著凌燁辰的事情。待妙嫦陪著騰芽一并退出了內(nèi)寢，太后才喚了一聲英雲(yún)。

    英雲(yún)放下了筆，抹了把淚，了連忙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去?！疤笥泻畏愿馈！?/br>
    “哀家得知你是英雲(yún)的時候，心里就格外震驚。想不明白一品夫人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份對調(diào)。讓她一向心疼的長女冒充自己的meimei入宮侍奉皇帝，成了皇后。卻讓小女兒嫁給一個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頭子當夫人?？墒乾F(xiàn)在啊，哀家總算是想明白了。若你一開始就來皇帝身邊，這么多年的磨合這么多年的陪伴，早就讓一切都失去顏色?；实坌睦?，指不定已經(jīng)沒有你這么個人了。只是如此一安排，卻是切切實實的抓住了皇帝的心，以至于這么多年來，皇帝心里最疼的還是你。你稍微一句話，他便將虎令都交給了你的孩子?！?/br>
    “太后，妾身實在是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太后冷笑起來：“當年你夫君被自己的親弟弟奪走皇權，你母子險些送命，連行裝都不敢收拾，就連夜逃回了盛世。英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敢過問。于是你走投無路的想起了皇上。哀家相信，當時你也是沒有辦法。不過，這些年，你身在宮中，倒也安分。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是不做。念在你與蘇荷多年的姐妹之情，她還是皇帝的貴妃時，你對皇帝避而不見。眼下蘇荷也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著，你這一沒辦法，豈不是要重新投入皇帝的懷中了？”

    “太后何苦這樣羞辱妾身？若真的要重回皇上的懷抱，妾身何必還一直婉拒皇上？”英雲(yún)淚落如雨。

    “這邊是你們母女倆的好手腕?！碧罄溲岳湔Z直戳她的心口：“若你馬上就點頭答應了皇帝，皇帝還會對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如此上心嗎？正因為你遲遲不肯答應，皇帝才會事事以你為先?；实凼前Ъ矣H生的，這么多年，哀家就從來沒見過他為了旁的事情這么上心。你們母女一脈，倒是把哀家這唯一的兒子掌控的死死的?！?/br>
    “太后這么說，要妾身如何自處？”英雲(yún)雙眼通紅，心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么，你現(xiàn)在就只告訴哀家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重回皇帝身邊的心思？”太后的話蒼勁有力，充滿了威嚴。

    “妾身沒有?！绷璺蛉四c太后對視一眼，心中除了悲痛，更多的卻是無奈。

    “好?！碧箜樖职炎郎系牟璞K拂在地上。茶盞破碎，碎片上還沾了茶業(yè)?！澳悄悻F(xiàn)在就劃破你自己的臉。并且落發(fā)修行。哀家一樣讓你留在宮里，齋心殿會單獨則最清靜的廂房給你住下去。盛世的皇宮，就是你埋骨的地方。往后臉毀了，你要見皇帝也好，避而不見也好，都隨你。若你能做到，哀家必然會設法救你兒子。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成為鄰國國君。但從此，鄰國便是盛世的附屬國。你的兒子，即便是一國之君，也要向哀家的皇帝俯首稱臣?！?/br>
    手觸及到那冰涼的碎片，凌夫人頓時覺得萬念俱灰。

    她何嘗不想好好的和皇帝攜手白頭，她何嘗不想做回他懷里的小英。她何嘗不想這樣美好的關系簡單而充滿溫情，純粹的沒有半點雜質(zhì)。再不會夾雜著利用的丑惡。可是，這一切，最終還是沒來得及做，就已經(jīng)被迫結束了。

    “太后想要妾身的命，何須如此大費周折？”英雲(yún)紅著眼睛，將那碎片撿了起來。

    “你錯了?！碧蟪晾涞镍P目，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哀家不許你死，你若死了，只怕皇帝此生都解不開你這心結。哀家要你好好的活著，活在哀家給你設定好的框里。哀家會告訴皇帝，是你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求哀家出手。你為了表明你的決心，才會劃破自己的臉?！?/br>
    “太后的話，皇帝不會信?！庇㈦?yún)哽咽道：“他知道我的心思。”

    “是么！”太后饒是一笑：“可這世上的美人卻成千上萬。沒有了你，自然還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女人陪伴在皇帝身邊。當皇帝硬闖齋心殿，看見已經(jīng)落發(fā)，又滿臉疤痕的你，除了厭惡和惡心，怎么會還有功夫去想你的心思？”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根本就是事實。

    英雲(yún)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卻顫抖著不敢對自己下手。

    這時候，如果皇上能來就好了。永遠都是在她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她才會想起皇帝。

    “妾身欠皇上的太多了。太后能否允準妾身，再與皇上見一面？”凌夫人紅著眼睛，淚水撲簌簌的掉下來?！版泶饝缶褪?，絕不提燁辰的事?！?/br>
    “你放心，待你的臉毀了，哀家一定會第一時間讓皇上過來瞧你?！?/br>
    “太后就非要這么絕情嗎？”凌夫人不滿的與她對視。“為何妾身處處忍讓，處處討好，卻還是沒能讓太后對妾身有一星半點的仁慈？”

    “哀家為何要憐憫你？”太后不悅的瞪著她：“你從哀家手里，奪走了哀家的兒子。你還妄圖撼動盛世的基業(yè)，去扶持你的兒子登上帝位。哀家若再對你有半點憐憫之心，那哀家自身要置于何地？”

    “這世上的母親，就沒有不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孩子，莫說是付出一張臉，就算是丟掉命又如何？”凌夫人微微揚起唇角，戲謔的看狀態(tài)后：“甚至為了自己的兒子，連自己的清白都能付出去。太后不就是想提醒妾身這一點嗎？”

    “你！好大的膽子。”太后猛然站了起來，陰冷的眸子里透著熊熊的火光，那憤怒灼熱的讓人不忍對視?！澳憔尤桓倚呷璋Ъ?！”

    “妾身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绷璺蛉瞬桓适救醯溃骸胺駝t這么多年，太后與皇上的心結為何從來就不曾解開？這難道不是太后您當年的不過一切，造成的不可逆轉的局面嗎？與其你在這里對妾身咆哮，倒不如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妾身可以毀了自己的臉，可太后您別忘了，當年也是您親手毀了您自己的臉，才讓皇上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再正眼瞧你！想必看得多了，看得久了，會讓他胃里翻滾，惡心至極！”

    第104章 金簪釀禍

    >>    太后清凜的目光瞪著英雲(yún)，右手顫抖的厲害。那樣子，像是心底埋得最深傷疤被人忽然撕開，疼倒是其次，最要緊的是那種無地自容的羞辱感，瞬間就將太后這么多年樹立的端惠形象粉成碎末。“這畢竟是哀家的福壽宮，你救不回你的兒子，莫不是連你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

    “正因為妾身想保全自己的命，才會擇這個沒有人的時候和太后說這些?！庇㈦?yún)與太后目光相觸?！翱v然當初太后不得已才依靠權臣脅迫皇帝，扶持自己的兒子走上皇位?？僧敾噬嫌H眼見到您與權臣幽會的那一刻起，也就真正的斷送了你們母子之前的情分?！?/br>
    “閉嘴?！碧笈鹆艘宦暎凵窭锿钢鴼⒁?。

    “太后別只顧著生氣，就不想知道皇上的真心嗎？”英雲(yún)眸子里掠過陰冷的光：“這些話，可是皇上親口對妾身說的。就是那一晚，妾身拒絕皇上之后，皇上就對妾身說了這許多話?！?/br>
    太后咬著牙，起身走到英雲(yún)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皇上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英雲(yún)不甘示弱的搡開太后的手，索性站直了身子與太后四目相對：“皇上說，他寧可不當這個皇帝。也不要受自己親娘這樣為人不齒的恩惠?！?/br>
    “啪！”

    一記耳光毫不留力的抽在英雲(yún)的臉上。

    火辣辣的感覺伴隨著耳朵嗡嗡的作響，英雲(yún)仍然是面帶著笑容?！疤缶退闶谴蛩梨?，也終究無法彌補您給皇上帶來的傷害?；噬系男慕Y，只會因為妾身的死而愈加沉重。說不定妾身死了，太后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你……”太后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過一個女人。她恨不得拼了這條命，將面前的凌夫人撕碎喂狗?？墒菍Ψ窖劾锏乃?，卻絲毫不輸自己。

    “皇上是不會把后宮交給太后的?！庇㈦?yún)笑意盎然：“太后若是不信，盡管試試?！?/br>
    不等太后開口，她繼續(xù)道：“太后若真的不肯幫妾身一把，那也不要緊。我兒燁辰若有什么閃失，妾身敢擔保，皇上會厭惡太后至死?！?/br>
    “你敢要挾哀家！”

    “有何不敢？”英雲(yún)凝眸道：“正如太后當年，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妾身此時也是同樣的情形?！?/br>
    胸口的窒悶，讓太后頭昏的厲害。眼睛里看見的凌夫人，當真是三頭六臂，青面獠牙?！昂猛郏猛?，怪只怪哀家一時仁慈，居然就這么默許了皇帝把你這人面獸心的毒婦養(yǎng)在深宮之中。倒頭來，倒是啄瞎了哀家自己的眼睛?！?/br>
    “所以，妾身懇求太后，讓皇上設法營救燁辰?！庇㈦?yún)皺著眉頭，跪了下去?！爸灰蟠鹪舒?。待燁辰平安，妾身就會隨他一道回鄰國，再不會涉足盛世的后宮。如此，太后便再也不必擔心妾身奪權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么？即便太后真的不愿意讓皇上再為妾身做這樣的事情也無妨，憑太后的本事，想要幫妾身這個忙，也不是難事。就請?zhí)箝_恩，幫一幫妾身吧。”

    看著她臣服在腳邊，太后非但沒有一絲欣慰，反而覺得要送走這個瘟神太難了。

    “哀家憑什么相信你？”

    英雲(yún)仰起頭，看著太后布滿血絲的眼睛，哽咽道：“妾身愿意自毀容貌，以換取太后的信任。妾身甚至愿意落發(fā)，終身清修，只要能和燁辰一起回鄰國，無論太后有什么要求，妾身都答應?！?/br>
    “好?！碧舐晕㈩h首：“那你便做吧！”

    看著如花似玉的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毀掉容貌。太后心里居然生出快感。

    她的目光，落在凌夫人細嫩的指尖，偏偏凌厲又刻毒，著實讓看見的人心生畏懼。

    冰冷的茶盞碎片，好像用手也捂不熱。英雲(yún)很想知道，太后的話是不是真的，當年自己的母親，真的是為了讓jiejie更好的控制皇上，才故意把她送去鄰國嗎？

    眼看著瓷片就要劃破肌膚，太后的唇角卷起了笑容。

    “住手！”

    猝不及防的男生，忽然在房門外響起，還不等房里的人回過神，那道門就已經(jīng)被踹開了。

    皇帝一臉憤怒的瞪著來不及收斂笑意的太后，那眼神簡直要殺人一樣的狠戾?！澳负螽斦媸菫閮鹤釉O想周到。不光是為了兒子的前程和命運思量，就連兒子喜歡什么樣的女人，需要什么樣的女人陪在身邊，也得要母后一一安排，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岔子。若違拗您的心意，非死即殘，無一幸免！虧得母后也曾出宮清修過幾年的時光，怎么心慈不見，仍然是這樣的恨毒刻??？”

    “有你這么跟哀家說話的皇帝嗎？”太后原本已經(jīng)被凌夫人氣的心口窒悶。這可倒好，凌夫人的事情眼看著就要解決了?；实蹍s忽然冒出來為她撐腰?！盎实蹫榱艘粋€女人，難道連綱常都不顧了嗎？”

    “母后這話從何說起？”皇帝走過來，看著英雲(yún)臉上的指印，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澳负笥惺裁床粷M，這么多年了，也盡可以沖朕發(fā)。要不要幫英雲(yún)，要不要救燁辰，朕自有打算。母后以為你勉強凌夫人落發(fā)亦或者是毀掉自己的臉，兒子就會妥協(xié)和順從嗎？”

    “這么多年了，為什么你到現(xiàn)在還是如此的執(zhí)迷不悟？”太后不免激動起來：“哀家何嘗是要你順從？又何曾希望你成為哀家手中的提線木偶？哀家一直都在幫著你走上更好的路，一直都盼著你能飛的更高更遠?？砂Ъ液卧笥疫^你的朝政？又何嘗希望能從中獲利？若不是因為皇后走了，蘇貴妃也去了。哀家何必要把持著后宮的權勢，為你盡量的解除煩惱。你不領情便罷，卻又為何要讓這個女人毀掉你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盛世！”

    “若沒有小英，朕這一生都是虛度。”皇帝凝眸看著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沉冷?！爱斈甑氖?，無論是誰巧妙安排，無論有何種目的。朕都不想再去追究，不為別的，就是希望小英能放下過去那段痛苦的記憶。萬萬不要和朕這般，把所有的悔恨都藏在自己心中，壓抑著熬到現(xiàn)在！那種內(nèi)心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的滋味，母后你可知道有多痛？每每想到那些，朕就根本不愿意做這個皇帝。朕甚至不知道，將來九泉之下，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父皇！”

    “你有什么可壓抑的？”太后冷笑一聲：“你有什么好煎熬的？何曾用你去面對了？哀家自己的決定，從來就不指望著你去承受。歷朝歷代的太后，哪一個不是經(jīng)歷了千難萬險才把自己的兒子捧上皇位。亦或者說，即便她們捧上皇位的不是親生子，也必然是費勁了心血才得以保這份來之不易的榮耀。可哀家是你親母后，榮耀對哀家來說根本就可有可無。只盼著你能為盛世最了不起的君王，便是哀家的心血都沒有白費?！?/br>
    “你又何必把自己說的那么偉大？”皇帝冷笑連連，目光里充滿了鄙視。“你別以為朕真的一直被你蒙蔽，還是當年那個懵然無知的少年郎。你所謂的為了朕，不過是因為當初你的母家將你進獻給了父皇，而與你青梅竹馬的戀人斷了緣分。而你心里卻始終給他留著位置。母后，別口口聲聲做什么都是為了朕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多了，叫朕聽著惡心?！?/br>
    “你……”太后沒想到，即便是到了今天，自己的兒子仍然不愿意接受她所做的一切?！昂猛郏猛?，好！”

    “小英，跟朕回皇極宮?！被实圩哌^去，親自把凌夫人給扶了起來。

    太后看著他們相扶相持的走出了這間房，只覺得這一輩子的心血就這么白白的浪費了?！跋鹊郏Ъ艺媸亲髂?！居然生出一個如此忤逆的兒子。虧得哀家還無所不用其極的幫他登上帝位。哀家還不如養(yǎng)一只狗，狗兒再不濟也是秦順主人的?！?/br>
    約莫著時辰差不多了，妙嫦才對騰芽笑道：“紫米粥熬好了，三公主的小菜準備的怎么樣了？”

    “也準備好了。”騰芽笑著說。“只是幾道爽口的小菜，很是普通，但愿皇祖母不會嫌棄才好?！?/br>
    “三公主的手藝肯定錯不了。太后喜歡都來不及，何來的嫌棄?！泵铈隙酥鵁嶂?，看騰芽端著小菜。

    兩個人一并往內(nèi)室去。

    剛走到門口，就隱約覺得是哪里不對勁了。

    房門半扇敞開的有些歪斜，半扇卻關著。

    冬日里這么冷，太后是不可能不讓人把門關好的。妙嫦正納悶，忽然看見屏風后面有一只手?！疤蟆?/br>
    她驚慌失措，一瞬間扔了手里的托盤，火急火燎的朝那屏風奔過去。

    騰芽還沒回過神，紫米粥落地，濺了她一身的粥漬。也顧不上別的，她也丟下了手里的小菜，緊忙跑過去?！盎首婺福@是怎么了？皇祖母……”

    “來人啊，快去傳太醫(yī)！”妙嫦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拼命的強迫自己要冷靜。“三公主，快，咱們一起扶太后去床上平躺?！?/br>
    “好?！彬v芽和她一左一右的將太后扶起來，兩個人駕著完全沒有知覺的太后，相當吃力。

    然而房間外頭，卻沒有一個奴才趕過來看。

    妙嫦覺得不太對勁，又道：“三公主，您在這里陪著太后，我這就去找人請御醫(yī)?！?/br>
    騰芽也覺得是哪里不對勁?；首婺负煤玫臑楹尉蜁炦^去了。且凌夫人也不見了蹤影。難不成是皇祖母攔著她不讓她走，而她卻非要見父皇，推搡間，皇祖母跌倒，她就趁機離開了福壽宮嗎？可是這樣也不對勁??！

    正想著是怎么回事，騰芽的眼睛不經(jīng)意的掃過那架屏風。屏風的底下似乎有個亮光閃了下。

    她趕緊把被子給太后蓋好，快步的走到屏風邊，伸手去往亮出摸了摸。“簪子……”

    這簪子的款式，一看就比較新穎精致，絕不是太后素日里會佩戴的那種風格。

    騰芽也確實沒見過凌夫人戴在鬢邊，畢竟她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去佩戴這樣的簪子。

    “一定是還有別人來過！”

    “三公主，你說什么呢？”剛走進來，妙嫦就看見她蹲在屏風一旁?！澳闶遣皇前l(fā)現(xiàn)了什么？”

    騰芽把簪子遞給了妙嫦：“姑姑快看看，這是不是皇祖母的東西？如果不是，那這東西你從前見過沒有？”

    妙嫦細細的看了看，皺眉道：“這的確不是太后的東西，也并非是奴婢和伺候太后的宮婢所有。這簪子十分金貴，用的是最好的鴿子血紅寶石鑲嵌。這樣好的紅寶石，這么大一塊，宮里能用的人并不多，且內(nèi)務局一定會有記載。”

    “那么方才姑姑可問了，為何外頭沒有宮人伺候著？”騰芽不免擔心。

    “是皇上來過，讓人撤了戍衛(wèi)和宮人。”妙嫦心里隱隱的不舒服：“想必是皇上擔心和太后的說話，被不相干的人聽了去才會屏退那些奴才?？墒桥鞠氩煌ǖ氖牵髸灥?，皇上何以還會帶著凌夫人離開，絲毫不顧及太后的安危？”

    “除非父皇走的時候，皇祖母還是好好的?！彬v芽握著那簪子，凝眸道：“我總覺得，是這簪子的主人做了什么，才會讓皇祖母昏迷不醒?！?/br>
    “這簪子的主人？”妙嫦禁不住連連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內(nèi)務局查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