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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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兩日了,小院門口還是聚著不少人,日日膜拜,虔誠供奉,似乎把院中之人當作了神明本身。楚子苓想過,治好痄腮應當會擴大她的聲望,讓她在宋地站穩(wěn)腳步,但是沒料到,自己竟會被抬到這樣的位置。 “總會散的,不必管他們?!碧锖憧粗媲坝质萘瞬簧俚纳碛?,只勸道,“倒是你,應當好好歇息一下。” 作為出行的御者,田恒這幾日陪伴楚子苓走了不少地方,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女子付出的辛勞。且不說施法本就費神,光是奔波,就足以讓人筋疲力盡。 然而,她撐了下來。只這份毅力,就讓人贊嘆。如今瘟鬼已退,最重要的就是修養(yǎng)生息,至少讓那張被巫紋掩蓋的面孔,不再疲憊蒼白。 楚子苓卻搖了搖頭:“我還好?!?/br> 這幾天雖然疲于奔波,又接診了不少病人。但是論起強度,其實并不如急診室里那些醫(yī)護人員。針灸對于小兒高熱,本就有奇效,況且兩千多年的人口數(shù)量,又能有多少?城中不止她一個巫者,送到自己手上的病人,并沒有預料中的多。 這樣的cao勞又算得了什么?真正讓楚子苓難以適從的,是院外傳唱的歌謠。那些受了她恩惠的國人,唱出了一首“靈鵲”。而這個稱呼,原本應屬于另一個人,一個所有醫(yī)生都耳熟能詳?shù)娜宋铩?/br> “扁”者源自“鶣”,“扁鵲”便意為“鵲飛鶣鶣”。所謂“扁鵲”,并非是真正的人名,而是“神醫(yī)”的代稱。就如翩翩飛翔的靈鵲,為病人帶來生機和喜訊。因此古畫中的“扁鵲針灸圖”,才會是人首鳥身,猶若神祇一般的造物。 而她現(xiàn)在,成了宋人口中的“靈鵲”。 她配得上這稱呼嗎?拋棄了“六不治”原則,借助裝神弄鬼達成所愿,如今的她,不過是個“巫醫(yī)”…… 看著楚子苓面上神色,田恒眉峰微皺,有些擔憂。明明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出宮的初衷,怎會因幾個宋人叩拜,就心神不寧?若是如此,她要如何適應這新的身份? 正想再勸,有仆役匆匆趕了過來:“大巫,宋公遣使來請!” “遣使”!楚子苓和田恒齊齊站起身來,這兩字,代表的意義可不同尋常。 匆匆整了整衣裙,楚子苓迎了出去,就見一位高大武士對她躬身行禮:“驅(qū)除瘟鬼,救治萬民,何其偉哉!君上命吾為御,迎大巫回宮!” 他身后的,是一輛華蓋大車,駟馬并轡,若無君主許可,尋常卿士都不可乘!這是專門為迎她,準備的車駕? 楚子苓又那么一瞬茫然,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撐住了她的肩背。渾身一震,楚子苓鄭重對來人頷首:“有勞君子。” 手挽前綏,她緩步登上大車,端坐在那寬廣的華蓋之下,目光卻落在了車旁。剛剛扶住她的人,正立在遠處,目光沉穩(wěn),唇角帶笑,似乎眼前這一切,都未曾出乎他的意料?!斑@是你應得的”。那雙眸子,如此堅定的訴說著,就如攔在波濤前的堤壩,讓楚子苓的心漸漸也安穩(wěn)了下來。她已經(jīng)做完了一切,現(xiàn)在,是最后一步了。 御者一抖韁繩,四匹駿馬同時邁步,出了院落。只一墻之隔,便換了天地。無數(shù)雙狂熱的眼睛,頃刻望了過來,那目中熾烈,更勝驕陽! “大巫!君上來迎大巫了!” “靈鵲入宋,天降瑞兆!” “大巫這是要入宮了嗎?還會回來嗎?” “靈鵲豈能囚在宮中?!” 各種各樣的聲音,如同奔涌的巨浪,沖刷而上。很快,便有人跟在了馬車之后。有頂禮膜拜,有感激涕零,有焦慮惶恐,有怒聲疾呼,種種聲響,最后竟匯聚成了一段歌謠。 “鵲飛翩翩,歸我屋舍;鵲鳴喈喈,報我佳音……” 歌聲宏大,響徹天際,隨著那“得得”蹄響,一路相伴。 頭頂巨蓋遮住了烈日,但是身處這讓人窒息的狂浪中,楚子苓仍覺得雙目刺痛,渾身震顫,似乎要被灼傷雙目,沖垮神志。牙關(guān)咬的死緊,她坐的更端正了些,目視前方,讓自己不至于在激流中迷失方向。 被這洶涌人潮裹挾,不知過了多久,駟馬終于緩緩駛?cè)肓藢m墻。國人因高墻止步,那歌聲卻猶自響亮,縈繞耳畔。 宋公這次見她,并非選在寢宮,而是改作朝堂。在滿朝卿士的注視下,楚子苓趨步入內(nèi),跪在階下。 那些打量她的目光,早已今非昔比。不再疑惑,亦無輕視,只有贊嘆和敬畏。宋人崇巫,一個能驅(qū)瘟鬼的大巫,便是諸侯卿士都要禮敬退讓。 果真,還未等楚子苓叩拜,座上宋公便身形前傾,急急攔道:“大巫何必多禮,快快情起!” 這一聲呼喚,讓楚子苓身形微頓,最終只行了半禮。宋公卻毫不在意,只興奮道:“吾聽聞,城中已無痄腮,大巫竟然只花半月,就驅(qū)走了瘟鬼,如此神術(shù),世間難見!” 何止宋公,朝中哪個卿士,如今不知大巫能耐?也虧的宮中巫者同樣知曉治療痄腮之法,否則他們都要自降身份,跑去跟國人一起求那祭灰了! 楚子苓神色卻無太多改變:“若無君上祭祀,巫祝施法,瘟鬼焉能退的如此之快?” 這次防疫,是一場大戰(zhàn),但是她不能獨攬功勞。君權(quán)和神權(quán)是這個時代至高無上的存在,絕非她可以覬覦的東西。 宋公那張俊美的臉上,顯出了些許得色。這半個月,他也常在宮中祭祀,想來如此快克制瘟鬼,也有他一心侍鬼神的虔誠。心頭大悅,宋公不由道:“也是大巫指點,方才見效。只是不知遇到旁的瘟病,還能否用此法驅(qū)瘟鬼?” 楚子苓心中一凜,立刻搖頭:“戾氣四時而生,強弱不等,引來的瘟鬼也不盡相同。故而此法只能克痄腮,不能治旁的疫病?!?/br> 祭祀怎么可能有用?她可不想治好了痄腮,反倒讓人對疫病掉以輕心。畢竟痄腮是可以自愈,而且傳染烈度有限的,但是其他很多病癥卻不然。 宋公未曾想會聽到否認的答案,微微一怔:“那旁的瘟鬼,可有驅(qū)除之法?” “需遇到方知。”楚子苓答的干脆,疫病的來源太寬泛了,又豈是一種偏方能治的?然而頓了一頓,她又道,“只是瘟鬼橫行,必然游走四方。患病者需少于外人接觸,待在家中,免使瘟鬼肆虐?!?/br> 《漢書》有言“民疾疫者,舍空邸第,為置醫(yī)藥”,可見“隔離”這種手段,早在兩漢便有。而細究起來,恐怕正是戰(zhàn)國醫(yī)家出現(xiàn)后,才誕生的意識。只有讓隔離的思想深入人心,防疫才能走出第一步。 宋公聞言連連頷首:“大巫言之有理!有大巫在,何方鬼神敢擾?也虧得右?guī)熞],才讓寡人認得神巫?!?/br> 被點了名,華元笑著上前一步:“若無君上知人善任,大巫怎可能出宮驅(qū)鬼?國人稱頌,也是贊君上仁德?!?/br> 方才宮外遙遙傳來的歌聲,朝中誰人不知?國人鼎沸,可是百年難見的奇景,宋公更是早就知曉了“靈鵲賜福”這一說法。如今聽華元恭維,更是如飲甘蜜。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一片刻,突然道:“既然大巫受國人愛戴,不如每月多挑幾日,出宮診病?嗯……增至五日如何?” 華元心頭卻是一驚。他如此吹捧,只是為了讓君上開心,沒想到對方竟然真又“仁德”起來,新增了出宮的時日。須知經(jīng)此一役,楚巫聲望愈隆,說不定求診的卿士都入過江之鯽,怎能讓她頻頻出宮?看來君上對這巫醫(yī),以及國人的看重超乎了自家想想啊。如此恩寵,可不是能隨意撬動的了。 楚子苓聞言則當機立斷,拜倒謝恩。從朔望兩日,變成每月五日,雖然只多出了三天時間,都是她進一步獨立的根本,自然要速速應下。 自覺又做了件有利國人的仁善之舉,宋公滿意頷首,方才道出今日召見的目的:“經(jīng)此事,寡人也同祝史談過,可在宮中新增一職,專司驅(qū)除瘟鬼。若遇疫情,皆可由大巫主祭!” 此言一出,就連卿士之間也起了一陣sao動。這可就是屬于“巫官”范疇了,而且事關(guān)生死,權(quán)力不小。看來這楚女,要成為宮中另一位真正的“大巫”了。 楚子苓哪能想到,落在她頭上的,竟是這樣的“重任”!成為官巫好不好?只看巫祝的權(quán)勢,就不難想象。然而專司驅(qū)除瘟鬼?就算動用了國家力量,這個時代的疫病,依舊不是那么輕易就能控制的。她立足的,依舊是百丈高樓,行差踏錯就會粉身碎骨。然而這樣的任命,她能拒絕嗎? 帶著一成不變的平靜,楚子苓俯下了身軀。 有了任命,還要封賞,待賞賜完畢,楚子苓才退出了大殿。熏風拂過,似乎也吹去了身上的寒意。她終究辟出了一條道路,就算遍布荊棘,也好過當初。而有了權(quán)力,她離自己的目標,會不會又近一步呢? 只立了片刻,楚子苓就轉(zhuǎn)過身,準備返回巫舍。這次“升遷”,少不得要向巫祝道謝才行,還要探一探那老嫗對此事的態(tài)度。而且當了巫官,下來事情恐怕也有不少,要打起精神應付。誰料剛走出兩步,后面就有個人追了上來。 只見華元面帶微笑,攔住了楚子苓的腳步:“大巫此次驅(qū)瘟鬼、任巫官,實當慶賀一番。吾略備薄酒,不知大巫下次出宮,可否賞臉赴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堂堂右?guī)? 還什么“薄酒”、“賞臉”, 恐怕也只有華元, 才能說的如此坦然。然而楚子苓微微頷首, 應了下來。自己一擔任官巫,他就湊上來宴請,怕是有些用意的,身為“盟友”, 自然要去。 華元見她應得干脆, 面上更無驟登高位的狂傲, 心頭也是一松, 又笑道:“阿杏那小婢粗鄙,怕是有些不經(jīng)事。若大巫著惱, 盡管懲處便好?!?/br> 這話,就是示好了。阿杏可是華元自己派來的, 現(xiàn)在卻把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交了回來,言下之意,就是他放棄了監(jiān)視的心思, 不再干涉她的行動。這是終于把她當“伙伴”, 而非“棋子”了嗎? 楚子苓唇邊露出了些許笑意:“阿杏侍候盡心,右?guī)煻鄳]了?!?/br> 華元可以用人命示好,她卻不會收這個送上門的禮物。阿杏能不近身伺候自然最好, 但也無需鏟除, 留下作為聯(lián)系華元的傳話人更好。如此一來, 也能讓華元安心。 果不其然, 華元笑了起來:“大巫這些日怕是事煩,若有所需,盡管讓她尋我便可。” 三兩句話,似重新劃定了兩人的關(guān)系,華元頗為君子的施了個禮,施施然離去。楚子苓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邁開腳步。宴會可以再等幾日,巫祝卻是立刻要見的。 在宮人的引領下,楚子苓走進了巫舍正殿,仍舊是那陰森森的“巫者”陳設,讓坐在當中的老嫗顯出些難以揣測的神秘感來。楚子苓照以往那般,向座上之人俯身行禮。 巫祝用一雙渾濁的眸子望了過來:“楚女可得償所愿?” 這話甚至聽不出是贊揚還是諷刺,楚子苓背上生出了一層細汗,猶豫片刻才道:“吾未曾想過,會被封官巫?!?/br> 這職位,不是她求來的。然而在做這一切前,她真沒想到眼前的一切嗎?這傳遍宋都,甚至讓宋公都為之讓步的名望,是不是她出宮時就想到的,就渴求的?楚子苓沒法為自己辯駁,這事解釋不清,甚至連她自己,都不能徹底分辨。 而就算讓出了整個貴族階層,給出了治療痄腮的手段,一步步退卻,表示出自己不愿涉足宮廷的權(quán)力斗爭,仍舊可能觸動到巫祝的權(quán)威,就如眼前這幅捉摸不定的面孔。宋公說與巫祝商議,究竟是不是真的“商量”,楚子苓也無從知曉。因此,在面對巫祝時,她確實是忐忑的。 似是察覺了她身上隱隱的不安,老嫗眸光微閃,緩緩道:“此事,乃吾提議?!?/br> 楚子苓沒有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抬頭看了那老嫗一眼。竟然是她建議的?為什么? “楚女可能驅(qū)所有瘟鬼?”巫祝開口,問出一句。 這一問,就如利劍,戳中了楚子苓。她不能。痄腮并非重癥,只要控制傳染,就能消弭。但是其他呢?莫說最致命的烈性傳染病,只是其中一部分,就是現(xiàn)在這時代,現(xiàn)在的她,萬萬無法解決的。 而這眼神中的“不能”,取悅了那老嫗,她淡淡道:“因此,吾才讓君上下旨,封你為司疫之巫?!?/br> 這一刻,楚子苓只覺遍體生寒。她知道她不能,所以才給她這個職司,若是真逢大疫,她的法子失效了,責任會落在誰身上?這難道是給自己的教訓?是她不自量力,任意行事的懲罰? 然而下一刻,楚子苓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那老嫗眼中是有愉悅,卻也有著探究。她不認同自己,但扔給她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非是陰害,而是“教導”。 人力是不可勝天的,若不想被這殘酷的“天定”壓倒,就要學會避讓,學會藏拙,學會一切茍活的手段,甚至借此為自己攬得利益。這才是“巫”,才是文明初始時,最智慧的那群人,首先學會的法子。 天意莫測,天道險惡,唯有“巫”能用一張嘴,解釋這變幻莫測的世界,為自己掙得“人上人”的特權(quán),就如那早已逝去的,籠罩在神權(quán)之下的殷商一般。而在春秋,在這個殷人繼承的宋國,神權(quán)虛幻的殘影,仍未消失。 扇動國人,逼迫君王,這些舉動有何不可?然而控制這股力量的,只能是個巫者,標準的“大巫”。 所以巫祝造出了另一個大巫,一個必將低下頭顱,學會這法則的巫者。 楚子苓說不出話來,不知當如何開口。她已經(jīng)接下了任命,想要活命,就必須低下頭顱,對面前這人。 僵了許久,她緩緩的,一寸又一寸的垂下了頭顱:“多謝祝史……” 她已經(jīng)是個“巫醫(yī)”了,也許有朝一日,會走得更遠。那些壓在身上的東西,也許有朝一日能夠改變,能夠顛覆,但不是現(xiàn)在,不是在這老嫗面前。 這垂首,讓老嫗唇邊勾出淺笑:“楚女仁善,必會為國人消災祈福。” 至少,她還能救人,更多人……楚子苓的額頭,貼在了那冰冷的石板之上。 隨后幾日,小小院落換成了巫舍內(nèi)的大殿,更多宮人,更多隨從,匍匐在了楚子苓腳下。她已經(jīng)是司疫的大巫,是國人崇敬的“靈鵲”,是可以驅(qū)瘟鬼,治百病的“巫山神使”。而這些在宋國,本就意味著莫大的權(quán)力。擁有如此權(quán)力,又豈與那些凡俗相同? 仍舊是一席巫袍,然而那袍上有了繁復的繡紋;仍舊是長發(fā)披散,然而發(fā)間頸前多出了華美的佩飾。當她走過長廊,所見之人皆要拜倒塵埃;當她拿起金針,就連諸侯也要閉目,以免驚擾鬼神。 而當出宮之日來臨時,華美的駟馬大車,重新引來了國人的注目。數(shù)不清的男女涌上了街道,頌歌相迎。他們贊美著仁慈的君主,膜拜著歸來的大巫,只為那可驅(qū)瘟鬼的神通。 駟馬奔馳,踏著鮮花野果,穿過人潮,停在了院中。 楚子苓木然的扭過頭,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那人目中,沒有狂熱,也無祈求,只有隱藏的擔憂。 “無咎……”楚子苓輕聲喚了一句。 對方?jīng)]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車邊,伸出了手。楚子苓輕輕扶住了那只手,緩步踏出車廂,直到足尖落地的那一刻,她的心才落下了,發(fā)出了輕輕小小的,“咚”的一聲。 田恒穩(wěn)穩(wěn)扶住了面前女子,就如曾經(jīng)的許多次一般,帶她走進了內(nèi)院。如今前后兩院,已經(jīng)沒有了華元的眼線,那些林止帶來的,子苓救回的,還有不知多少投獻神巫的仆從奴婢,擔起了拱衛(wèi)的職責,這是一片只屬于他們自己的天地。 當楚子苓在席上坐定,也放開了他的手時,田恒開口了,沒有問她在宮中過的怎樣,而是道:“你又瘦了?!?/br> 比當初救人時還瘦,但是并不憔悴。相反,那張臉上開始出現(xiàn)了只屬于“巫者”的氣息。是啊,“靈鵲”被宋公封賞,成為了專司疫病的官巫,怎會不是“巫者”? 楚子苓呆了片刻,突然笑了:“無妨,我會習慣的。無咎不必擔心。” 就像習慣這個世界,習慣“巫醫(yī)”的身份。她還有執(zhí)念想要完成,怎能就此止步? 田恒的眉擰在了一處,卻未開口勸解,只是道:“右?guī)熍扇藖碚埩?。?/br> 她是下午出的宋宮,明日才會開診。這空出的一晚,用來宴飲豈不更好? 楚子苓緩緩點頭:“我會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