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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楚巫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這就像善跑之人被束住了雙足,且不說找不到藥材,就算找到,她也不是每種都會炮制,缺了方劑輔助,又只有九根古針,要如何救人?

    “阿囡,你要記得,針乃醫(yī)祖,只憑金針數(shù)枚,就抵良藥萬千。然xue脈乃人之根本,需大膽辯證,小心施為……”

    祖父的話在腦中回蕩,楚子苓深深吸了口氣。她是沒有足夠的金針,亦沒有堪用的藥材,但是病真的沒法治嗎?不過是辯證,是祛除病根,溫養(yǎng)身體,讓生機(jī)重新循環(huán)。她跟著祖父學(xué)了那么多年,親眼所見,親手醫(yī)治的疑難雜癥不下千例,怎能因小小哮喘,就退避不前?

    “女郎,那從人還未走呢,可有何吩咐?”一旁蒹葭等了許久,也不見楚子苓回話,不由出聲問道。

    楚子苓聞言抬起了頭,眨了兩下眼睛,突然笑了:“備水,我要沐浴?!?/br>
    鄭黑肱已經(jīng)許久未曾酣然入眠了。每夜提心吊膽,生怕咳起來,連躺都躺不下,談何安睡?因而當(dāng)他從夢中醒來時,竟有些恍惚。這里怎地不是臥房,外面天都黑了?

    神思只是一動,喉中立時癢了起來,連帶胸腹都悶痛生厭,他劇烈的咳了起來。

    “公孫!”密姬焦急的湊上前來,“公孫怎地又犯病了?快找人來……”

    一旁親隨倒是乖覺,趕忙端上了一碗米粥:“這是大巫讓煮的,公孫先喝些潤喉?”

    咳得厲害,哪有心思吃飯?鄭黑肱直覺想要擺手,卻又頓住,等等,是那女郎讓煮的?那冰涼手掌握在臂上的感覺浮上心間,鄭黑肱勉強(qiáng)止住了咳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密姬立刻接過粥水,用匕舀了,一點(diǎn)一點(diǎn)喂給公孫。若是對方咳了,還要小心撫胸,幫他順氣。

    一碗粥很快就喝了下去。然而密姬未曾得到嘉許,公孫甚至都沒看她,只是抬頭望向庭中。就見一位女子站在廊下,薄衫輕裙,秀發(fā)微濕。

    “女郎!”鄭黑肱欣喜叫到。

    “公孫睡醒了?粥可喝了?”楚子苓拾階而上,來到鄭黑肱身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已……已用了?!睕]料到對方會抓他手臂,鄭黑肱反手想要去握,卻被楚子苓攔下了。

    辯過脈象,楚子苓又細(xì)細(xì)問過他的飲食起居和患病時長,方才頷首:“先回屋吧。”

    之前她已經(jīng)讓人打掃了一遍臥室,估計帷幕之類的也都撤掉了,針灸的話,還是在室內(nèi)比較好。

    鄭黑肱聽她這么說,趕忙讓從人扶著自己起身,迎楚子苓進(jìn)屋。在眾人身后,密姬捧著個空碗,心底悵然若失。難不成公孫看上了這女郎?她不是大巫嗎?難不成還能嫁人?

    又是惶恐,又是擔(dān)憂,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臥室果真煥然一新,楚子苓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公孫黑肱吩咐道:“解衣,躺在榻上?!?/br>
    鄭黑肱聽得一愣,心跳快了幾分,也顧不得咳嗽,展臂讓從人幫他解衣。因?yàn)樘鞖庋谉?,又久病在榻,他只穿了單衫,里面一條短裈,連脛衣都未穿。如此模樣,讓個陌生女郎看去,著實(shí)不雅。這還不算完,等他解開外衫后,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好些天未曾沐浴了,身上味道怕是不堪。想到此處,他不由脹紅了雙頰,頗覺狼狽。

    楚子苓并未看他,只是道:“點(diǎn)些火,呃,火把。”

    她還沒學(xué)“燭火”這個詞,話說的有些磕絆。好在仆從乖覺,不一會兒就拿來了兩支火把,還有幾盞燈燭。

    光線足夠,病人也解開了衣衫。因?yàn)樘鞖庋谉?,他里面只穿了條大褲衩,而且襠部還沒有縫合,稍微動動就要走光。不過學(xué)醫(yī)的,怎么可能在乎這個?楚子苓神色自若的讓他脫掉外衣,光著背俯在矮榻上。

    手指在那略顯嶙峋的脊背上輕輕劃過,確定要施針的xue位后,楚子苓拔下靈九簪,開始施針。手頭金針不夠,想要治病,只能針、灸共用。先取毫針、長針、火針三針,調(diào)理體內(nèi)氣機(jī),待三針定xue后,她沖在身邊的蒹葭招了招手,對方連忙把托盤遞在她手邊。

    木盤中放著一支剛剛制好的艾條。楚子苓隨手在燭火上點(diǎn)燃,開始艾灸。病人久喘不止,肺脾兩虛,又因身處異國,飲食不調(diào),思慮過甚,才會在內(nèi)感陰邪后,血淤不化。這樣的痼疾,非陽不克。因此用艾條替代其他金針,反倒能有奇效。等喚起體內(nèi)生機(jī),方能補(bǔ)腎益氣,宣肺化痰。

    點(diǎn)燃的艾條如同靈雀輕啄,在背部竅xue游走,能讓人趕到熱意,卻不會燒傷皮膚,形成瘢痕,乃是楚氏一脈相傳的雀灸法。只是此等手法,需要眼準(zhǔn)手穩(wěn),極為消耗體力。不大會兒工夫,楚子苓額上就冒出了汗珠,但是手上依舊絲毫不亂,正如《素問·針解》所言,“手如握虎者,欲其壯也;神無營于眾物者,靜志觀病人,無左右視也。”

    大巫施法,旁人怎敢打斷?鄭黑肱躺在榻上,最初那女子用手碰觸自己時,他還有些心猿意馬。但是很快,背心傳來一片暖融,熱力浸潤,猶如涓涓細(xì)流,在體內(nèi)流淌。是有些酸脹不假,更多卻是輕松爽快,說不出的妥帖。不一會,鄭黑肱就感到了倦意。明明才睡醒,怎么又睜不開眼了?不愿在人前失態(tài),他強(qiáng)撐著睜開雙目,想要保持神志清明。就連自己也沒注意到,咳嗽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粗重的喘嘯也消失不見,只余勻稱呼吸。

    坐在公孫身旁,密姬輕輕捏緊了拳頭。那兩人一坐一臥,肌膚相親,簡直旁若無人,親密無間。雖說巫覡非常人,不能婚娶,以身侍神,但是旁的巫醫(yī)也未曾如此??!這女人,難不成是想勾引公孫?她心中憤懣,卻也不敢出聲,只是幽怨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

    每組三xue,共灸四組,一套艾灸施展下來,饒是楚子苓也覺雙臂酸痛。熄了艾條的火頭,收針時,鄭黑肱身形一顫,混混沌沌醒來,想要說些什么,楚子苓只幫他翻了個身,就抬手阻止:“再睡會兒吧。”

    這針法也有助眠之效,下午他大概才睡了兩小時,對于極度缺乏睡眠的人,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正好現(xiàn)在天也黑了,不如先睡到天明再說。

    鄭黑肱被她一攔,順勢又躺了回去。眼睛卻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合攏。纏繞多時的病痛消失不見,身上暖洋洋一片,腹中也是飽足,哪還有力阻擋困意?不多時,便墜入了黑甜鄉(xiāng)。

    楚子苓也輕輕舒了口氣,起身對侍候兩側(cè)的人說道:“晚上若是醒了,喂他些淡鹽水,早上再用一次杏仁粥?!?/br>
    一旁親隨雙眼都是紅的,連連叩首相謝。楚子苓可受不慣這個,擺了擺手,抬腳離去。回到西廂,隔壁房倒還亮著燈,見楚子苓歸來,倚在門邊的田恒打了個哈欠:“你還未給某瞧病呢?!?/br>
    這是在等她復(fù)診?楚子苓也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你一個外傷病患,好好休息養(yǎng)傷才是正經(jīng),哪有天天找醫(yī)生看的?

    “蒹葭,幫他擦些鹽水?!背榆叩愿懒艘痪洌D(zhuǎn)頭就回了屋。

    田恒目瞪口呆,見蒹葭真要上前,連忙揮手趕人。他可見識過這小婢的手勁兒,沒個輕重,結(jié)痂的傷口都要擦得血rou模糊才行。這哪是治病,分明是給他好看嘛!

    退回屋里,他搔了搔頷下雜須,突然又笑了。一來就大顯身手,這巫兒怕是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在府中站住腳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委屈的鄭黑肱同學(xué):叫黑肱怎么了qaq窩祖上還有叫難產(chǎn)的呢(喂。(鄭莊公,名寤生)

    關(guān)于姓氏名字的問題,說幾個大家熟悉的好了。

    比如齊桓公,姜姓,呂氏,名小白,沒登基前稱公子小白,登基了就稱齊侯,死后才稱齊桓公。屈原,羋姓,屈氏,名平,字原,自稱是屈平,別人尊稱就是屈原。還有柳下惠,姬姓,展氏,名獲,字子禽(另字季),謚號是“惠”,因?yàn)榉獾卦诹拢宰苑Q展獲,當(dāng)世尊稱柳下季,后世尊稱柳下惠……

    什么,更暈了?咱們還是看文吧,不糾結(jié)這個了xd

    ☆、第九章

    就算是重癥,每天也只用施針艾一次。然而第二天,楚子苓還是起了個大早,拉著蒹葭,一起到了外院的菜園。

    “那便是‘菲’了。”蒹葭邊打哈欠,邊給楚子苓指道。

    只見一片郁郁蔥蔥的菜苗長在地里,可不正是蘿卜纓。這兩日吃了不少腌菜,楚子苓早就知曉此時已經(jīng)有了蘿卜,所謂“采葑采菲”,正是指“蔓菁”和“蘿卜”。其中蘿卜更是已經(jīng)開始了人工栽培,對于她而言,實(shí)在是個好消息。

    也不管菜地泥濘,楚子苓撩起裙擺,走了進(jìn)去,蹲下采摘成熟的蘿卜籽。這也是一味中藥,稱“萊菔子”,有消食除脹,降氣化痰的功效。

    見楚子苓擇菜,蒹葭連忙跟了過去,也采起了蘿卜籽。不多時就得了一帕。她好奇問道:“采這作甚?不吃葉嗎?”

    “入藥。”楚子苓答的簡單。

    昨天一晚思量,她是想出了個合用的土方,正可以治療哮喘,平氣養(yǎng)腎。其中萊菔子、五味子已經(jīng)有了,剩下的紫蘇子、黃荊子、蒼耳子等物,應(yīng)當(dāng)也不難尋。楚國不就是后世的“荊楚”嗎?只要湖北產(chǎn)的藥材,都有可能找到。如今的氣候比后世炎熱,植被也更多,不過是花些時間的事情。

    既然有了目標(biāo),楚子苓也就有了行動力。把找藥的事情告知石淳后,對方更是派了兵卒和車駕,護(hù)送兩人。

    鄭黑肱醒來時,聽聞大巫已經(jīng)出門,不由倍感失落。好在熟睡一晚,精神恢復(fù)了不少,也有了胃口,在喝了杏仁粥之后,還用了些rou羹,讓身邊人都喜上眉梢。

    吃完飯后,他又想起了昨日窘境,便命人備水,沐浴更衣。這邊忙成一團(tuán),姬妾們卻被仍在一旁。

    枯坐房中,密姬滿面戚容。身為枕邊人,她如何不知公孫舉止怪異?要知道公孫自幼溫文,連妾侍都沒納幾個,與阿姊更是情投意合。她也是身為媵御,才得高看一眼。此次替阿姊隨公孫來楚,她何嘗不怕?全賴公孫憐愛,才不至于惶惶終日。

    公孫喘疾發(fā)作,她衣不解帶,夜不成寐,侍奉榻前,不但因他是她的夫君,更因她傾慕其人??涩F(xiàn)在,公孫的病情好轉(zhuǎn),眼中心中卻只有那治病之人。一刻就要問上三次,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如此行徑,還是當(dāng)初那端莊君子嗎?

    “阿姊可是有煩心事?”

    一個清亮聲音,打斷了密姬的思緒。她抬頭看向下首那明艷女郎,輕輕嘆了口氣:“無事?!?/br>
    這兩日伯彌只要得閑,就往密姬身邊湊,為的不就是替她“分憂”嗎?如今府中上下都圍著那賤婢打轉(zhuǎn),她怎可能不知密姬的心思。

    柳眉微顰,伯彌也嘆道:“若不是同道前來,知那女子是路上撿來的,怕還真以為此姝乃家老專門為公孫尋的,手腕著實(shí)不凡?!?/br>
    這話暗藏挑撥,密姬關(guān)注的卻是另一方面。猶豫片刻,她小聲道:“那巫苓真是撿來的?”

    “可不是嘛!”伯彌哼了一聲,“奴可是親眼見的,一身妖服,還以為是哪里飄來的孤魂呢?!?/br>
    這話說的陰森,密姬打了個哆嗦,強(qiáng)忍著道:“也虧的家老救了她,否則公孫這病,不知何時能好……”

    伯彌卻膝行兩步,低聲道:“姊姊糊涂!這種來歷不明的女子,怎能放在公孫身邊?”

    “她,她是個巫者,不能嫁人的?!泵芗У吐曓q解,又像自言自語。

    果真猜中了她的心思。伯彌在心底冷笑一聲,語氣卻愈發(fā)誠懇:“公孫心善,難免被人蒙蔽。她一個落難女子,還不知抱著何等心思。”

    密姬身形晃了晃,半晌才擠出一句:“若公孫真有意……”

    見她竟然有動搖之意,伯彌連忙道:“姊姊可不能這么說,公孫不過大病初愈,神思不屬。姊姊悉心照料,多多勸慰,總能讓公孫轉(zhuǎn)念?!?/br>
    密姬長嘆一聲:“吾哪里敢勸……”

    伯彌立刻精神一振:“那便安排歌舞宴席,只要公孫心情舒暢,定然不會誤入歧途?!?/br>
    這才是她的目標(biāo)。公孫如今病著,哪有心思觀看歌舞?若不趕緊在公孫面前露個臉,她指不定就要被當(dāng)作禮物送人了。她缺的也不過是個出頭的機(jī)會罷了,論姿色,那賤婢如何能與她相比!

    被惦記的那個,可沒料到眾人的蕪雜心思。在城郊的野地里找了一上午,楚子苓帶回了五種藥材,可惜有一味并不當(dāng)季,只能另尋替代,不過也算收獲頗豐。

    這個時代可談不上耕種率,荒地極多,草藥就跟野菜差不多,遍地叢生??磥碇灰嗷ㄐ┬牧?,走幾個地方,還能找到更多合用的藥物。

    不過當(dāng)她回到西廂時,田恒擰著眉先抱怨上了:“出門怎地不打個招呼?你識得路嗎?”

    楚子苓一陣無語,她是不認(rèn)路,但是有人帶著啊。而且你這個齊國人,難道就來過楚國,認(rèn)得路了?

    也不理他,楚子苓先把藥材都取出來,逐一分類,準(zhǔn)備炮制。原先祖父打著手板讓她練的備藥功夫,總算派上用場了。要不就算找到了藥,她也沒法處理,更抓不準(zhǔn)份量。

    見楚子苓不理他,田恒又無聊了起來,晃晃悠悠坐到了旁邊,看那兩人跟小雀一樣悶頭忙碌。過了片刻,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傷處,然而瞅了一圈,也沒找到破口的地方。那血腥味是從哪兒來的呢?

    田恒疑惑的抬起頭,又看向面前兩人,不看還好,一看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懶洋洋叫到:“巫苓,你裙擺污了。”

    這一嗓子喊的楚子苓莫名其妙,一上午又是采藥,又是分藥,裙子肯定臟了,還需要別人提醒嗎?然而用手一拂裙擺,熟悉的濡濕感讓她的臉騰地一下就漲紅了。也不管那人的嬉笑,她抓起蒹葭,向屋里沖去。

    到了房中,關(guān)上門扉,慌手慌腳把裙子拽過來細(xì)看,楚子苓不由□□一聲。一旁蒹葭倒是訝道:“女郎來月事了?怎地不用布帶?”

    “什么布帶……”楚子苓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什么布帶?可不就是月經(jīng)帶嘛!習(xí)慣了超薄夜用貼身,她哪想過還要用這種古董級的玩意?!

    見楚子苓一臉糾結(jié),蒹葭只當(dāng)她沒有準(zhǔn)備,立刻拍了拍胸脯:“奴給你尋一條來!”

    “等等……”楚子苓趕緊去攔,哪攔得住這丫頭,就見她活蹦亂跳的竄了出去。

    這可太尷尬了。也不怪楚子苓沒有準(zhǔn)備,她經(jīng)期一項準(zhǔn)確,從未向這次一樣提前五六天時間。難不成是泡水受了寒?得喝點(diǎn)姜棗茶補(bǔ)補(bǔ)了,可惜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紅糖……

    正想著,蒹葭又飛快跑了回來,手里拿著一條長長布帶:“女郎,快系上這個!”

    再怎么尷尬,生理問題也是要解決的,楚子苓硬著頭皮接了過來,用手一捏,就知道里面裝的是草木灰。別看草木灰看起來不起眼,但是用途頗為廣泛,在缺乏化工原料的時代,不但能洗頭洗衣,還能消毒止血。而且草木灰產(chǎn)生都經(jīng)過爐火高溫消毒,清潔度也不錯。在這個要紙沒紙,要棉花沒棉花,擦屁股都要用小木棍的時代,確實(shí)是一種方便又衛(wèi)生的填充物了。

    “可要奴幫你系?”蒹葭見楚子苓沒有動作,還以為她未曾親自系過這個,就想幫忙。

    楚子苓哪里肯?趕忙差她去端了盆熱水,脫去衣裙,避著人清洗擦拭了一番,才試著系上了月經(jīng)帶。原來那套t恤牛仔褲早就不知哪兒去了,現(xiàn)在穿的內(nèi)褲還是她偷偷縫的,再加上這么個玩意,簡直別扭的要命。

    穿戴整齊后,楚子苓干咳一聲,轉(zhuǎn)出了屏風(fēng),先問道:“換洗的,可準(zhǔn)備了?”

    就算里面的草木灰內(nèi)膽可以拆卸,布帶本身也是要清洗的,以免滋生細(xì)菌。

    蒹葭有些不明所以:“不是燒了就行嗎?奴要了好些布呢,不妨事的?!?/br>
    楚子苓又是一陣無語,要了好些布?跟誰要的?難不成這事要弄得人盡皆知?至于燒毀,她到不是太奇怪,這種私密的東西,但凡有點(diǎn)條件都想銷毀吧?恐怕也是這時代貴族女性的慣例。

    事已至此,楚子苓只得道:“布料要用熱水煮一煮,好好曬干。還有燒些姜棗湯,等會兒我要喝?!?/br>
    雖然有點(diǎn)事多,蒹葭還是麻利應(yīng)下。畢竟是大巫,說出話的總有緣由的。

    小丫頭又跑出去忙了,楚子苓定了定神,才厚著臉皮走出了房間。這窘態(tài)竟然讓田恒給看去了,簡直尷尬的讓人抬不起頭。不過想想當(dāng)初療傷時,她把人家全身都看了,這點(diǎn)小別扭,又算什么。

    然而鼓足的勇氣,沒有半點(diǎn)用處,田恒早就不在屋里了,楚子苓不由松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又繼續(xù)整理藥材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秦時陪嫁的媵一般都是正妻的親族女子,身份略低一等而已,旨在固寵和維護(hù)家族利益。所以密姬會叫主母為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