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陛下的意思是咱們把所有的種子都種在他賜給咱的皇莊上,到時候若是自己鋪子里煮熟了賣可以,但是這生番椒…就一定得死死的留在京城,且明年收的番椒種子咱們也得再進一半上去?!?/br> 玉芝是真的愣住了,站在宣政帝的角度來說他做的事無可厚非,特別是竟然還允許他們在鋪子里用上熟番椒,這在他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墒沁@番椒總是要用生的才能做成熟的,一點不能外流的話這做番椒菜的人就必須得控制好了,可是她信任的幾個人都已經身兼數職了,這還真是不好辦啊… 卓承淮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寬慰她道:“明年□□月番椒才能成熟呢,到那時候咱們再想吧,現(xiàn)在頭幾個月你可不能思慮過重了。” 玉芝皺著眉點點頭:“這事兒還是得與袁叔商量一下,看看他出什么主意。對了,你說馮叔會回來過年,還得多久?” 卓承淮想到那個行蹤飄忽的義父也有點咬牙:“他不回我信了,上封就說我煩,打擾他的游玩?,F(xiàn)在我連他還在不在蘇州都不知道,不過之前說過臘月十五這酒應該就開始賣了,他約摸臘月二十八左右才能到京城?!?/br> 玉芝沒想到馮先生連信都不回了,也對他的灑脫有了更深的認識,她想了想好奇問卓承淮:“你說馮叔回來的時候知道咱們有了孩子了,會不會嚇一跳?” 卓承淮笑道:“豈止嚇一跳,若是他現(xiàn)在知道了怕是酒都不喝了馬上趕到京城來。他可是一直覺得得看到我娶妻生子了才算是對得起我娘,從我十五六上下看我的眼神就不對了,特別是卓連仁的事兒了了之后,他是日日催我與你早早成親…” 第254章 大意了 玉芝想到馮先生那清瘦俊朗一身風骨的模樣像李氏一般日日念叨卓承淮,催他成親生娃這個畫面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卓承淮見玉芝笑了心底松了一口氣,問起玉芝的身體來:“今日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如竹是不是已經開始研究那些吃食了?” 玉芝想了想笑道:“如竹這幾日激動的手都抖了,每回晌午我自己吃飯的時候她都站在旁邊看著我,生怕哪道味道不好或者我挑食,簡直又一個老媽子。” 卓承淮點點頭,玉芝身邊的幾個丫鬟說是下人,其實心中對玉芝總有幾分姐妹情誼,是發(fā)自內心真心的關心她,把她交給幾個人他也能稍微放點心。 玉芝又說起今日彭夫人來的事情:“……就這么的我留下了三個人也沒給銀子,不然怕是打了彭嬸嬸的臉了?!弊砍谢匆操澩溃骸岸嘁粋€咱們也不是養(yǎng)不起,明日我再去謝一下彭爺爺,這事兒就這樣吧?!?/br> 小兩口說完一日發(fā)生的事情濃情蜜意的吃了飯,然后早早就躺在床上,玉芝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仿佛感覺到了卓承淮親了她肚子一下,她在睡夢中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玉芝醒來的時候卓承淮已經出門上朝許久了,她自己靠在床頭躺了片刻,把昨日御賜皇莊之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嘆了口氣,對聽到聲音趕來的似云道:“去把…袁叔,慶俞都叫來?!?/br> 似云聽到袁廚子的名字臉色變也未變,仿佛前陣子痛不欲生的人已經不是她一般,面上含笑的應了一聲退下去喚人。玉芝看在眼里記在心里,若是袁廚子真沒心思這樣也好,若是對似云起了心思…那怕是有的磨了。 不過一個時辰功夫袁廚子師徒就過來了,玉芝仔細一看,袁廚子耳朵竟然紅彤彤的,心里就知道這陳年老單身狗開了竅了,一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倒茶的似云依然那么淡定,心里突然惡趣味的有了種看熱鬧的感覺。 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袁廚子,玉芝也懶得管他,讓他磨磨唧唧的,現(xiàn)在的不自在自己受著去吧。 她直接開口說正事:“陛下賜了一個皇莊專門與我們養(yǎng)番椒,只是這番椒卻再不能外傳了,收成之后咱們也只能在鋪子里賣熟番椒,所有種子得交給陛下一半。現(xiàn)在看來這皇莊必定得最可靠的人管著,可是我琢磨琢磨我手頭的人,還真沒有閑人,袁叔你看這事該如何?” 袁廚子的心隨著這段話翻來覆去打了好幾個滾,聽到能用番椒做吃食之后他就徹底松了口氣,又聽到后面玉芝說無人,他沉思片刻道:“你手頭沒人,承淮手頭呢?至于栽種番椒的人我看你的兩家子陪房哪一家都成,之前東家和太太還有兆志可是花了大心思給你選的,這兩家子人是信得過,就是管這么重要的莊子的話怕是不成?!?/br> 玉芝嘆氣道:“我也知道這個理,本想今日就找他們兩家當家的說一聲看看誰愿意過去,可是總覺得得先定個管事兒的才成。唉,咱們家底子太薄,可靠的人手還是不夠啊。” 袁廚子又想了半日道:“若不然把小馬喚回來?現(xiàn)在他已經在交接手頭的東西了,小馬還是可靠的?!庇裰ハ肓讼氲溃骸靶●R哥的身契現(xiàn)在還在陳家,若是我給要過來的話,這件事就勢必要牽扯陳家了,這畢竟是給陛下辦事...若是能不牽扯就別牽扯了吧。再說三哥剛剛開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小馬哥在他身邊也能助他一臂之力?!?/br> 袁廚子也知道她說的在理,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出還有誰,只能嘆氣道:“實在不行我去吧,也就看個幾年罷了,反正現(xiàn)在我基本也不在鋪子里做菜了,只是指導指導徒弟還有鉆研這番椒,若是真讓我去也無所謂,也不是去了就被死靠在那兒了,總是能出來走動的?!?/br> 玉芝想了半日怎么也想不出來還有誰了,只能點點頭道:“我與承淮哥今晚商議一下吧,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人能去的?!毖韵轮饩褪菦]有的話可能真的得袁廚子去了。 似云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帕子掉到地上,她小小的驚呼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去撈,拿到之后才松了口氣。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屋內其他三人都看著她,她臉“蹭”的一下紅了,低下頭請罪道:“奴婢大意了,還望夫人懲罰?!?/br> 玉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似云和欲言又止的袁廚子,故作嚴厲道:“沒看見我們這兒說正事嗎!你怎么會犯這種錯!下去自己找汪嬤嬤領罰吧?!?/br> 似云雙眼一下子含滿了淚,低著頭不敢抬頭,生怕眼淚掉出來,哽咽的應道:“是。奴婢這就去?!闭f完行了禮就要退下。袁廚子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勸道:“玉芝,何必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今日你如何這么的...”玉芝假裝疑惑的看了袁廚子一眼道:“袁叔,咱們可是在說陛下交代的秘密,正關鍵時刻被似云打斷了,這還不算大錯?” 袁廚子被堵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說什么,若是他徒弟們這樣估計他也早就發(fā)飆了,能做上主廚的脾氣也沒幾個好的,可是...他就是看著似云這樣有些不忍。為什么不忍呢?袁廚子不敢深想,他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卻沒看到玉芝偷偷拽了一下似云,當她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玉芝的時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看袁廚子。 似云一看臉就紅了,袁廚子一臉的糾結于不舍,想表達的意思完全放在臉上,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袁廚子是對似云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了。玉芝看著皺著眉的袁廚子和臉兒紅紅的似云忍不住偷笑,看著這兩個來月發(fā)生了不少事情嘛,回頭得好好問問如竹這個小耳報神才成。 袁廚子糾結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怎么周圍這么安靜,回過神來一看三人的表情就愣住了,玉芝和慶俞臉上都掛著了然的笑容,似云臉紅的像是剛熟透的番椒一般。 第255章 掛個名頭 袁廚子一下明白過來自己進了套了,黑黑的臉也隱隱泛上了紅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輕哼一聲低頭坐回椅子上不說話。 玉芝想到之前他磨嘰的樣子讓似云難受那么多日就一點也不想安撫這個脆弱的大齡未婚男青年的心靈,調侃道:“袁叔啊,既然你這么求情那今日我就不罰似云了,似云你可得好好謝謝袁叔,這一大把年紀了真是關心咱們這些后、輩、呢?!?/br> 似云不知為何聽了玉芝的話突然想笑,方才心中的羞意一下子無影無蹤,她咬住唇配合玉芝,走到袁廚子面前行了個蹲禮,認真道:“多謝袁師傅替奴婢求情,奴婢日后定會做好好孝敬您?!?/br> 孝敬這個詞一出,慶俞真的忍不住噴笑出來,玉芝也悶笑不已。袁廚子在慶俞魔性的笑聲里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似云,孝敬?這?她在開玩笑嗎?可是聽語氣又像是認真的,從未與女人接觸過的袁廚子陷入了魔障之中,只能木愣愣的點點頭:“別...別客氣...孝敬就算了...” 玉芝再也忍不住了,笑的指著二人說不出話來,還是汪嬤嬤聽到聲音從門口一探頭,看見玉芝笑的前仰后合的差點沒嚇暈過去,幾步沖進來扶住她小聲道:“我的夫人哎,你可注意著點兒,現(xiàn)在可不是能這么笑的時候?!?/br> 似云也顧不上逗弄袁廚子了,起身兩步回到玉芝身邊給她拍背順氣,又倒了杯熱水遞給她。玉芝嘬了小小一口熱水下了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揮了揮手對郁悶不已的袁廚子道:“袁叔,慶俞,你們今日就先回去吧,明日我派人給你們遞話?!?/br> 慶俞這才勉強停下了笑,伸手攙扶著袁廚子做出狗腿的樣子道:“師父,您老人家這邊請,從今日開始我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了?!痹瑥N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撐著臉跟玉芝告了別,然后一甩手甩開慶俞出了屋子,慶俞笑著搖搖頭,快步跟上他。 二人走了之后玉芝點了點似云的臉道:“現(xiàn)在心里頭怎么想的?”似云臉又紅了,語帶倔強:“奴婢是定要伺候夫人生下小主子的,還想伺候小主子長大成人。” 玉芝憐惜的看著她:“想等我生完倒是成,等他長大成人嘛…我怕袁叔打上門來?!彼圃坪币姷泥狡鹱煲欢迥_道:“夫人…!”露出了幾分羞澀的小女兒姿態(tài)。 汪嬤嬤此刻也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打斷二人道:“現(xiàn)在時辰可不早了,夫人別坐在這兒說話了,先歇歇就該吃晌飯了?!庇裰タ戳丝刺焐拇_是不早了,坐著說了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遂順著汪嬤嬤的話回房窩在沙發(fā)上歇會。 伺候了玉芝坐下,汪嬤嬤喚來書言和歡容看著玉芝,自己與似云去灶房看看今日的晌飯。路上只剩下她們二人的時候,汪嬤嬤看著略帶羞色的似云笑了起來,她看這幾個丫頭更是像看閨女一般,摸了摸似云的頭發(fā)道:“似云,咱們娘兒倆今日私下里面前說句心里話,袁師傅我看著是個好的,只是年紀大了些,日后…怕你受苦…” 似云看著汪嬤嬤慈愛的眼神一下子懂了她話中的意思,她是受過守寡的苦的人,差點連命都賠了進去,似云想到這伸手握住汪嬤嬤的略顯粗糙的手哽咽的喚了一聲:“嬤嬤...”汪嬤嬤回握著她的手:“傻孩子,嬤嬤也只是多一句嘴,袁師傅是真的不錯,只是這些事兒你得想通透了才成,若是下定了決心那就去做,夫人與我們總是在背后撐著你的,你不是獨自一人?!?/br> 似云含淚點點頭,汪嬤嬤看著她嬌嬌的樣子心軟的一塌糊涂,女兒找不到了,這幾個相處幾年的女孩兒真的像她的女兒一般,特別是似云,與女兒的性格頗有些相似,她更是偏愛她,只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吧。 吃了晌飯的玉芝小憩了一會卓承淮就回來了,玉芝剛訴完苦,不知道該派誰去看著皇莊,卓承淮就“嘿嘿”一笑:“這種難事兒自然是要交給陛下了,讓他派人去種,咱們只管收獲的時候拿番椒就成了。” 玉芝沒想到卓承淮出了這么個主意,猶豫道:“這樣能成嗎?”卓承淮笑道:“怎么不成,這東西既然陛下這么看重,自然是想自己從頭到尾看著了,只不過之前說過賜給我們了不好意思明說。陛下今日主動與我說起這茬來,我趁機訴了苦,我看他雖然面上有些猶豫但是心底卻很滿意,這樣也好,還省了咱們的事兒了,左右就是掛個名頭罷了。” 玉芝苦笑道:“這個名可不好掛,我現(xiàn)在肚子里有了孩子,也應酬不來那么多,若是這個事情傳出去,怕是烏央烏央的帖子能把我淹了?!弊砍谢磭@氣道:“沒辦法,幸而這冬日沒法兒種番椒,開了春了你這也滿三個月了,咱們放出話去一律不應酬,一般的人家應該也都理解,那不理解的人咱們也管不得了,還是你最重要。” 玉芝一想也是,離能栽種還好幾個月呢,那時候她肚子都鼓起來了,難不成還讓她挺著大肚子去別人家應酬去?到那時候擔心的不是她,該是宴請的人了。她松了口氣,安心的開始cao心袁廚子與似云的事兒。 卓承淮哭笑不得:“你還真是事事cao心,急什么,等袁師傅自己忍不住了自然會來尋你,現(xiàn)在似云指定也不想離開你,起碼還有□□個月呢,袁師傅若是真忍得住,那就把似云配給別人,硯池可日日喊著讓我給他尋媳婦兒?!?/br> 玉芝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們男人,真是各個不把女人當回事兒,尋自己的如意郎君自然要尋個合心意的,難不成咱們還能做那拉郎配的事不成,哼?!弊砍谢疵η箴垼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袁師傅等不了多久了,這幾日怕是就要來尋你了,且等著他吧?!?/br> 第256章 超前的戀愛觀 玉芝輕哼一聲,面上不說心里卻已經期待起來,真想看看袁叔這顆老樹到時候如何逢春。 不出小兩口所料,不過三日袁廚子就扭扭捏捏的進了卓家的門,玉芝當時在卓承淮的書房里挑書看,見他真的來了松了一口氣,她生怕袁廚子又打退堂鼓了! 看著認識了十年的袁廚子紅著臉羞澀的說完要求娶似云之后,玉芝“嘖嘖”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袁廚子:“袁叔,你這是怎么突然開了竅了?”袁廚子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那不是…那不是把你們的話聽到心里了嘛…還有就是…似云真的是個好姑娘…” 玉芝嗤笑一聲:“似云當然是個好姑娘,只是你這怎么突然變了性子了,之前不是嫌棄人家小嗎?”袁廚子一愣,低下頭搓起了手,好半日才回答:“我也不是嫌棄…之前不是沒往那邊兒想嗎,后來點透了我心里一慌,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就先說了那些話。 我回去自己琢磨琢磨,與似云僅有的幾次相處,我們倆聊天竟然還能聊到一起去,且似云也是個能過日子的…最重要的是,自那之后她不理我了,我…我…心里不得勁…總盼著想跟她說幾句話…” 袁廚子說到這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本來膚色就深的臉紅的都快發(fā)黑了,玉芝都怕他憋出什么毛病來。 她皺著眉想了一下,袁廚子這把年紀從未談過戀愛的大男人怕是根本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該是一種什么感情,聽他的描述是對似云上了心了,但是這到底是不是喜歡她也拿不準,罷了,感情的事別人又怎么能插手。想到這她對袁廚子道:“袁叔,似云的好你我都看在眼里,若是她對你還有幾分情我自然樂見其成,若是她…那你也別逼她可好?” 袁廚子一聽有可能會失去似云心都疼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胸口,對玉芝點點頭:“我知曉的。”玉芝看到他的動作又放心一層,把守在門口的汪嬤嬤喊進來,讓她尋似云去書房外的小花園等著,又拉著袁廚子討論了一番這番椒的菜式來。 袁廚子罕見的在討論菜式的時候走神,動不動就往外瞄,見到笑瞇瞇的汪嬤嬤回來了心里一陣激動,手心冒出了汗,對著認真與他說番椒的玉芝欲言又止。玉芝其實心里早就笑開了花,故意當沒看見,袁廚子自小看著她長大,還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咬咬牙打斷玉芝道:“那…那個…似云在外頭等著呢?!?/br> 玉芝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哎呀,竟然一時說忘了時辰,袁叔你快些去吧?!痹瑥N子在她嬉笑的語氣中落荒而逃,胡亂拱了拱手就幾步竄了出去,玉芝見他竄出門去才自己笑了起來,汪嬤嬤上前給她倒了杯水,笑著遞給玉芝說了句:“淘氣?!?/br> 也不知道袁廚子與似云說了什么,只聽小探子歡容來來回回的報告:“夫人,似云姐哭了!”“夫人,袁師傅也抹眼淚了!”“夫人,袁師傅……握了似云姐的手了!”“夫人,似云姐怎么搖頭了?” 玉芝聽的是心里抓心抓肝的,忍不住對她翻了個白眼:“歡容,你倒是看全了再回來說啊,這一句一句的我都能想出他倆之間八百出戲了。”歡容吐吐舌頭:“夫人放心,奴婢現(xiàn)在就出去躲在樹后面偷看,保證把后面的全看完再回來稟告夫人。” 話音剛落只聽似云的聲音響起:“歡容要去看什么?還要躲在樹后頭?”歡容心里一驚,渾身一哆嗦,僵硬的扭頭過去一看,果然是似云回來了…玉芝也沒想到她這么快回來,也不去管滿臉苦色的歡容,招呼似云到她身邊來關心的問道:“如何了?可答應他了?” 似云臉色微紅,對玉芝點點頭:“奴婢說了,要先伺候完夫人生下小主子再…談別的,且奴婢之后還要回夫人身邊做媳婦子,袁師傅他…答應了。”玉芝長舒一口氣,談好了就好,只要兩個人都有心,其他的都是小事。 玉芝也有心思打趣似云了:“怎么之前不還果斷的要撇開袁師傅嗎,怎么只與他說了幾句話就應了他了?”似云臉更紅了,語氣卻越發(fā)堅定:“奴婢只問了問自己心里還有沒有他,有他的話,那奴婢不想浪費這大好時光,若是奴婢與袁師傅一樣想的太多,一來一回的怕是又得耽擱好幾年,既然心底放不下他,那又何必為難兩人…” 似云這戀愛觀也太超前了吧,玉芝簡直就想給她鼓個掌叫個好了!她柔聲對似云道:“你就放心吧,回頭早早與你們定了親,待我一出了月子就把你風光大嫁,以后呀,我還得叫你一聲袁嬸呢,我可真是虧大了。” 汪嬤嬤和歡容聽了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云羞的干脆胡亂與玉芝說了一聲就逃了出去。 解決完了似云的事情,番椒的事兒也輪不到她了,卓承淮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小莊子的地契,玉芝端詳了一陣,發(fā)現(xiàn)這皇莊地契和普通的差不多嘛:“你說這莊子咱們日后能賣嗎。”卓承淮忍不住輕輕彈了她額頭一下:“想太多了,前腳賣了后腳怕是就要被人給上折子給參了?!庇裰テ财沧欤骸斑€真是徹底掛個名頭啊,皇上可真是處處算計的好?!?/br> 卓承淮苦笑道:“咱們能如何呢,幸而番椒還能用,過個幾年待大批番椒長成了,約摸著也不會像如今這樣了?!庇裰ヒ仓荒馨堰@地契收了起來,索性不去想它,就當沒這回事。 他們小兩口不當回事,朝廷上下可沒他們這么淡定,雖說打著英王爺的旗號,但是稍微有些耳目的人誰不知道這莊子本來就是皇上的,這可是真真正正的皇莊,怎么就賜給了卓承淮,連彭顯這種知道底細的人都忍不住拉著卓承淮回家去一頓勸他要低調再低調。 第257章 伺候 玉芝轉日就放出風聲去說自己身體不適,卓承淮也每日卡著點上下朝,與宣政帝講完了史出了宮就匆匆回家,因著經常是德保的干孫子送他出宮,誰也不敢在宮門口與他“偶遇”,若是在大街上“偶遇”的話又太明顯,不出一刻鐘整個京城就知道了,有損他們的顏面。 一群官員看著每日只在朝上才能與他們碰面的卓承淮咬牙切齒的,以往怎么就當他性子耿直呢,沒發(fā)現(xiàn)他如此的滑不留手。 幸而快要過年了,不幾日就放了年假,直到正月十五才正式開衙,宣政帝過年的時候要祭天祭祖又要舉行大小宮宴忙的腳不沾地,也沒空召見卓承淮。馮先生如約在年前趕到京城,知道玉芝懷了身孕大醉一場,拉著卓承淮說了半宿的話,哭的不能自已。 這個年除了去陳家過年還有去幾家相熟的人家走動幾次就一直窩在家里。大部分的人還都在觀望,若是卓承淮一得勢就莽撞的遞了帖子上去,也怕招了宣政帝的眼,索性等過完了年再說。 誰料到年后剛剛上朝就傳開了玉芝有喜的消息,一時間卓承淮更有理由早早跑回家了,連彭顯想找他都得提前派人跟他說,堵都堵不著。 王勛在家里轉來轉去的走個不停,走的王夫人眼花,她恨鐵不成鋼的對對王勛吼道:“能不能別轉悠了,我都快吐了!” 王勛突然被打斷了思路一激靈停下腳步,抬頭瞪了王夫人一眼到底沒說什么,只嘆口氣道:“德保日日跟著陛下,接觸不著,我與他幾個干兒子干孫子遞了好幾回銀子了,那些閹人竟然光收錢不辦事!”說到這他恨的磨磨牙:“彭尚書和江尚書更是…我若是找到他們面前,別說升官了,這官職怕是保都保不住!只有卓承淮,官職不高,就算不辦事也不能把我捅出去,可是這人也太滑了…無從下手?!?/br> 王夫人嗤笑一聲:“你當卓承淮是個什么人,你不是查過他嗎,他能親手把他生身父親送上那斷頭臺,若真的惹急了他還能有好果子吃?你現(xiàn)在是病急亂投醫(yī)了?!?/br> 王勛哪里不知道這個,可是真的來不及了,正月十五老尚書就上了致仕折子,這次陛下沒有推拒接了折子,也就是說這一兩個月必定要選出新的禮部尚書了,卓承淮過年的時候還去了程臨安家里拜年,這…怎么看他都沒希望了??墒撬桓市模朐倨匆话?,哪怕敗了也不遺憾! 想到這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茹兒對那卓承淮還有那心思,也不好好的尋婆家,過了年都十六了,可是耽擱不起,不若咱們做爹娘的幫她一把?”王夫人大吃一驚,瞪大眼睛指著他半日才說出話來:“你瘋了?!” 王勛也知道自己說出這等話來像是瘋了,可是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卓承淮的夫人不是懷了身孕,他身邊也沒個小妾丫頭的,咱們茹兒與他做個平妻也是抬舉他了?!?/br> 王夫人從未像現(xiàn)在這一刻那般恨他,瞪著通紅的眼睛像餓狼一般盯著他:“平妻?不過是糊弄你自己罷了,誰承認平妻?到頭來不過是個妾!你堂堂戶部左侍郎的嫡嫡親女兒要送去給小小的翰林院侍講作妾?說出去你也不怕讓人笑掉了大牙!日后咱們這一家子還做不做人了!” 王勛其實心底也知道,但是他是真的慌了神了,被王夫人一頓疾風驟雨般的話吼醒,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與程臨安向來不合,若是他爬上了尚書之位,我怕是這個左侍郎也做不久了,罷了罷了,這都是我的命…” 王夫人聽了他的話也說不出話來,二人陷入沉默之中,王勛偷偷往后使了個眼色,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貼身長隨王富眉頭一皺,悄悄退了出去,尋了門外的一個小廝,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小廝心理一突,馬上低頭應下,扭頭往后院尋人去了。 王勛與王夫人久久沒有說話,久到王夫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剛要開口安慰王勛,卻見王敏茹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大聲道:“爹!娘!那村姑可是懷了卓侍講的孩子?!” 王夫人一驚,忍不住呵斥道:“你說什么胡話呢!”王敏茹不管她說什么,眼淚含在眼里,自顧自的問道:“那村姑到底是不是懷了身孕?!” 王勛此時仿佛才從女兒突然出現(xiàn)的驚嚇中緩過來,應道:“卓夫人的確懷了卓侍講的孩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王敏茹聽到這個確定的消息眼淚忍不住“嘩”的一下流了下來,抽泣道:“他…他怎么能…他…竟然讓那村姑有了孩子了…” 王夫人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也顧不上斥責女兒了,上前摟住她哄道:“快莫哭了,人家夫妻懷了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你哭個什么勁兒,茹兒,忘了他吧,現(xiàn)如今他孩子都有了,你們倆人斷無可能了?!?/br> 王敏茹哪里聽得進去,哭著喊道:“那村姑有了身孕正好不能伺候卓侍講了,卓侍講必定要納妾,娘,我要嫁給卓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