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時候，劉清也睡著了。

    當(dāng)天還有些灰蒙蒙的時候，劉清睜開了眼，撞入眼簾的是白曙黝黑的頭發(fā)。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此時，白曙正枕著他的手臂，在他懷里入睡。而程浩被擠到了床的另一邊。劉清笑了，他收緊了手臂，抱得更緊了，而后又閉上了眼。

    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他也想這樣擁著他。

    “你膽子真小?！?/br>
    劉清聽到了程浩的譏笑聲。

    他沒有反駁，因為他的膽子的確小。越是在乎，他就越是害怕。

    “他太吸引人了，你就不怕他被別人搶走？”程浩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什么都沒說，但是卻有震耳欲聾，“被動型人格，很容易被纏上。”

    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白曙在人際交往上的弊端，他看得明白。白曙這人是不會主動走向?qū)Ψ降?，他只會被動地站在原地。如果有人能耐得住這份清冷，主動走近他，他并不會拒絕。

    劉清一想到白曙身邊的位置站著別人，他的心就痛。他嫉妒得發(fā)狂，他想要趕走所有覬覦白曙的人！他想要宣告，白曙是屬于他的！可是……他賭不起……

    第207章

    ·

    白曙最近很忙, 賈老申請的國家級課題審批下來了，做的是華國古代社會研究。主要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三個方面對古代各個歷史時期進(jìn)行探討。不過課題涉及的范圍廣而深, 需要長時間持續(xù)性研究, 所以賈老請了不少外援，有歷史系、政治系、金融系和中文系的教授，程浩作為大都大學(xué)金融系最年輕的教授, 也在課題組中。

    其實不止程浩, 金重、韓技、裴秀都因為各自教授的緣故，也參與進(jìn)了課題中, 只不過他們主要是打下手，找資料的。

    白曙不一樣, 作為賈老的弟子, 他被安排進(jìn)了課題組的核心團(tuán)隊中，負(fù)責(zé)溝通賈老和其他教授。除此之外, 賈老還給白曙分派了任務(wù), 讓他以先秦時期社會經(jīng)濟制度研究為題, 撰寫出一篇小論文。為此, 白曙整整忙了兩周。

    在白曙把文章交給賈老后的第二天, 賈老和程浩找到了他。

    程浩有一個應(yīng)邀到香城參加金融領(lǐng)域青年一輩學(xué)者研討會的名額, 只可惜他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所以他向組委會提出，讓白曙代替他參會。組委會那邊給出的結(jié)論是, 白曙必須先提交一篇論文, 組委會根據(jù)論文水平?jīng)Q定是否同意白曙參會。

    “你的文章寫得不錯, 論題新穎，論據(jù)充足。組委會同意讓你參會?！辟Z老笑呵呵地贊道。白曙是他的弟子，怎么看怎么順眼的弟子。

    程浩看得出賈老是喜歡白曙的，非常喜歡，他也不吝嗇自己的贊揚之詞，“賈教授這是后繼有人了?！?/br>
    老教授們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帶出一個能繼承自己意志的學(xué)者。賈老雖然不怎么直接夸贊白曙，但是他臉上的驕傲是騙不了人的。

    “香城？”

    提到這個城市，白曙頓了頓。從白仁結(jié)婚以來，爺爺和奶奶的心情就不大好。他好幾次看到爺爺在吃飯的時候走神，就連他最喜歡的燒羊rou，他都能精神恍惚。奶奶的狀態(tài)，比爺爺更不好，院子里的菜，就是讓奶奶給澆死的。

    為這，白曙特地把他們二老帶去醫(yī)院檢查了一遍，檢查結(jié)果表明，二老身體很好，沒什么大事。王醫(yī)生則認(rèn)為他們只不過是有些心事，讓他們開心起來就好了。為了弄清楚兩老為何心情不好，白曙在白金氏和白三朝窗下守了兩個晚上?？嘈娜颂觳回?fù)，他終于聽到了他們的夜談。

    “老頭子，老二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又夢到他了。”

    白金氏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被噩夢驚醒，異?？只拧?/br>
    白三朝也醒了過來。老婆子剛才輾轉(zhuǎn)不安的模樣，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乖孫不是說了嗎？老二很好?！?/br>
    事實上，他有些不敢肯定，老二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這誰都不知道。畢竟距離上次乖孫看到老二已經(jīng)很久了。香城，離大都城太遠(yuǎn)了，他們想要去香城，就必須向國家提出申請，申請通個后，才能上島。香城，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老三尚且還久久有一封信報平安，讓我們能知道他沒死?？墒牵隙s失去了蹤影，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音信全無……”

    黑夜中，白曙格外敏感，白金氏的哽咽聲沒能瞞過他。他知道，白金氏肯定是哭了。

    白曙沒有再繼續(xù)聽下去，帶爺爺和奶奶往香城去的想法，在他的腦中扎了根，時不時會冒出來?？墒窍愠翘h(yuǎn)，去一趟，并非易事，白金氏和白三朝年歲已老，想要長途旅行，得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才行。再來就是時間問題，去一趟香城不容易，不可能只待個三兩天就回來，十天半個月是最低標(biāo)準(zhǔn)……

    “嗯，香城。你可能得自個兒去，別擔(dān)心，做學(xué)術(shù)分享的時候，直接提出你這篇論文就好了?！背毯普f道。前些日子，白曙咨詢過他去香城的時候，他當(dāng)時心里就犯嘀咕了，白曙不是那種沒事會隨便問的人。本來香城研討會的名額，他應(yīng)該給金融系的學(xué)生的，但是他把消息瞞了下來，直接推薦了白曙。

    白曙感激地看著程浩。一切都太順利了，他沒想到，竟然會那么順利就找到了進(jìn)入香城的契機。

    “謝謝賈老，謝謝程教授。”白曙是真心感激這兩人，若是沒有這兩人，他可能得等到暑假才行動了。

    賈老和程浩暗自看了對方一眼，隨即賈老笑道：“研討會為時一周，不過，研討會過后，就是暑假了。你也不急著回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在那兒好好玩玩。”

    賈老知道白曙家的情況，也知道白家老頭和老太最近食欲不振，精神有些萎靡，更知道白曙的二伯逃亡在外。因為政治緣故逃亡的，賈老知道，只有香城才算是這些人的避難所。人老了，也就精了，即使白曙二伯不在香城，讓白曙去參加研討會開開眼界，也是好的。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什么時候出發(fā)？”白曙問道。

    程浩把一份資料遞給白曙，“十三天后出發(fā)，具體信息都在里面，你拿回去看看。好好發(fā)揮?！?/br>
    白曙拿著資料回到家中，剛到門口就遇上了林健。林健是警察，當(dāng)年那個算是幫過他和白金氏的警察，這些年有些往來，他和白家的關(guān)系算是不錯。特別是林健的妻子生孩子的時候，白金氏幫他在軍區(qū)醫(yī)院走了后門之后，他就久不久到白家串串門。

    “你怎么來了？”白曙問道。林健的工作非常忙碌，他總是奔跑在工作的路上，只有休假的時候才會帶著孩子偶爾來白家看看。

    林健看到白曙，松了一口氣，“你可回來了，你奶奶暈倒了?！?/br>
    白曙聽到這個消息，閑了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

    “在哪？她在哪？”

    “在社區(qū)醫(yī)院。”

    白曙迅速跨上自行車，往社區(qū)醫(yī)院騎去。

    等白曙和林健到達(dá)社區(qū)醫(yī)院的時候，白金氏還沒有清醒過來。

    白三朝今兒個回都村去了，劉清要出車，可能明天才回來。白曙不敢想象，如果奶奶不是正好遇到順路到白家看兩眼的林健，被林健發(fā)現(xiàn)她暈倒在地，把她送去醫(yī)院，結(jié)果會怎么樣。

    社區(qū)醫(yī)院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軍區(qū)醫(yī)院的好。白曙在主治醫(yī)生的診斷室里，想要知道奶奶為何會突然暈倒，但是醫(yī)生卻沒能給個精確的回答，“病人暈倒的時候，撞到了腦袋，幸好沒有傷到腦子，出血的地方已經(jīng)包扎過了，好好養(yǎng)著，過不了不多久就會醒過來。我們已經(jīng)檢查過病人的身體，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若是可以，我建議去大醫(yī)院瞧瞧。”

    白曙也想不清楚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前段時間才在軍區(qū)醫(yī)院做了精密檢查，檢查結(jié)果是良好?？墒墙駜簜€卻突然暈倒了，他著實是被嚇了一跳。

    躺在病床上的白金氏，緊閉著雙眼，雙唇毫無血色，她的頭上纏著一層層繃帶，繃帶下還滲著些血。白曙看著心疼，他坐在病床旁邊，等她醒來。

    一直等到了傍晚，白金氏才睜開了眼。

    “嗚，我這是怎么了？在哪？”白金氏剛一動，就痛得捂著頭，她掙扎著，想要起來。

    白曙忙幫她調(diào)整了枕頭和靠背。

    “奶奶，您這是在醫(yī)院。您暈倒了，還記得是怎么暈倒的嗎？”

    白曙的聲音輕柔，生怕一個大聲，驚動了病房內(nèi)其他人。

    這是一個多人病房，一共有八個床位，白金氏的床位，在最靠近墻的里面。

    白金氏想要搖搖頭，但是卻不小心扯到了疼痛處，不由得痛呼。

    “我，當(dāng)時在店里，突然眼前一黑，就不記得了?！?/br>
    她的聲音非常虛弱，這有氣無力的樣子，令白曙非常不習(xí)慣。他見最多的，就是奶奶中氣十足的模樣。她這樣，令他的心刺痛。

    “奶奶，我十天后要求香城參加學(xué)術(shù)研討會?！卑资锊幌朐偻舷氯チ?。軍區(qū)醫(yī)院那邊不知道能不能檢查出奶奶突然暈倒的原因。他沒有忘記，當(dāng)年白啟智住的香城醫(yī)院。香城醫(yī)院的條件，比大都城的醫(yī)院，好太多了。他想要帶爺爺、奶奶去香城，去找二伯白啟智，順帶去香城醫(yī)院再檢查檢查。即使知道生命再有限，即使知道人終究是有一死，但是他希望爺爺和奶奶能陪他久一些，再久一些。

    “香城？”白金氏眼中閃過了一道光芒。她期待地盯著白曙。老二，她想他了。老二是她所有孩子中，最聽話的。也許正是太聽話了，她忽視他良多。直到他離開了，她才知道他的好。這些年，她一直愧疚著，應(yīng)該在老二還在她身邊的時候，對老二和老二家的，好一些。

    白曙摸了摸白金氏的手，白金氏的手，皺巴巴的，還有些老繭，摸起來并不舒服，但是這雙手卻令白曙無比依戀。他想起當(dāng)年第一次見到小汽車的時候，想到的就是將來買上一輛，載著爺爺和奶奶去游玩?？墒悄敲炊嗄赀^去了，他早就能買車了，空間里也還停著一輛在香城買到的小汽車，但是卻從來沒有拿出來載著爺爺和奶奶去游玩過。

    “等去軍區(qū)醫(yī)院檢查過了，我?guī)蜖敔斎ハ愠??！卑资镏?，他不能再等下去了?/br>
    白金氏驚喜，“真，真的？”她一輩子就在大都城，即使打仗的那些年，她也沒有逃得太遠(yuǎn)，一直都在大都城和大都城周邊游蕩。香城對她而言，太遠(yuǎn)了，遠(yuǎn)得她不敢想象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老二，還有老二家的。

    白曙拍拍她的手，“您好好養(yǎng)傷，盡快好起來，我一定會帶您過去的?！?/br>
    距離上次白曙去青川比賽，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白曙再次踏出了大都城。這一次，跟他一塊兒出行的，還有白金氏、白三朝和劉清。

    白金氏和白三朝年齡畢竟大了，白曙一個人照顧，恐有什么不及的地方，白啟煌本來想要跟著去的，但是他走不開，所以最后隨行的是劉清。華國上個月已經(jīng)定下了改革開放的重點扶持片區(qū)，這個片區(qū)就在楚庭，就在福田村。劉清此次出行，除了有護(hù)送白曙他們的意思之外，還想要去考察一番那邊的市場。

    其實，白三朝心中早就有了想要去香城的念頭，可是老來出大都城，子孫們是不會放心，定要跟去的，他不想麻煩他們，所以他一直沒提這事。只在心里暗自想著、計劃著，準(zhǔn)備找個合適的時機提出來。但是老婆子出了這檔子事，他怕了。社區(qū)醫(yī)院查不出什么，軍區(qū)醫(yī)院也查不出什么，只一味讓老婆子放寬心，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他不敢想象，如果當(dāng)初不是林健順路突發(fā)奇想到家里去，老婆子會變成怎樣！老婆子想見到老二的心思，并不比他少。

    “乖孫，還要多久到楚庭？”白三朝看著睡夢中的老婆子，眉宇間的緊張還沒有疏散。

    老婆子的傷已經(jīng)養(yǎng)了一周了，雖然沒再出血，但是醫(yī)生說出行還有些勉強，但是老婆子不想等了，最后還是王醫(yī)生加大了藥量，讓老婆子一上車就睡著了，減少了她路途的勞累。

    第208章

    ·

    從大都城到楚庭, 花了兩天半，白曙他們在楚庭休息了一天后，才通關(guān)進(jìn)香城。

    白金氏、白三朝和劉清入香城的審批, 是走了后門加急弄的。這一天是工作日，入香城的人，不算多, 白曙他們沒等多長時間，就通關(guān)了。

    “往朗元路107號?！?/br>
    白曙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地址。即使那么多年過去了，白曙依舊沒有忘記，當(dāng)年為白啟智他們置辦下的房產(chǎn)地址。

    朗元路依舊還是原來的朗元路。街道兩旁的歐式洋樓, 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建筑樣式, 抬頭還可以看到空中交錯雜亂的電線, 晾衣繩上飄動著五顏六色的衣物。路邊你追我趕嬉鬧不斷的孩子, 陽臺上正在洗衣服、摘菜的家庭婦女，偶爾還有路邊擺攤的小商販吆喝著……這濃重的生活氣息，一下子就讓白曙想起了當(dāng)年在這待的那段時間，瞬間少了些陌生感。

    “這地方不錯?！卑兹粗巴? 笑得舒心。

    出租車就在朗元路107號停了下來，白曙把白金氏攙扶下車, 按下了107號房的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 還是沒有人來應(yīng)門。二伯白啟智上班不在家, 白曙可以理解；二伯娘可能有什么交際活動, 出門了, 他也能想象；可是家里竟然沒人應(yīng)門，這真的令白曙雙眉緊蹙。白曙分明記得，香城是可以雇傭保姆傭人的，在他離開香城前，他還特意交代二伯娘，讓她在合適的時候把保姆、保安都配齊了。

    白曙把奶奶交給了劉清，走到了隔壁的108號。

    剛剛按下門鈴，門就打開了。

    “您好，請問隔壁白宅，怎么沒人在？”白曙彬彬有禮地詢問。

    出來應(yīng)門的是一個摩登女郎。香城女性的著裝打扮，跟大都城女性的著裝打扮，有非常大的區(qū)別。她穿著一席淡黃色的緊身連衣裙，勾勒出洶涌的上身，纖細(xì)的腰肢，還有豐滿的肥臀。白曙臉色沒有變，但是他身后的三人卻臉色難看了。這樣的著裝，在大都城，是羞愧的！

    女郎上下打量了白曙一番。在楚庭休整了一天后，白曙就已經(jīng)洗掉了旅途的勞累，他現(xiàn)在穿著最合身的西裝，一針一扣都非常講究，一看就是在專門的西裝店定制的。他身材高挑，站得極其筆直，眼睛明亮有神，臉上的笑容溫和有禮，一看就是家世極好的。

    女郎靠在門邊，朝白曙媚笑，她的聲音性感而魅惑，她的紅唇一張一合，“這位先生，您找隔壁家白教授和白太太做甚？”

    若是普通人，定會被這個女郎的魅力所傾倒，但是可惜的是，女郎遇到的是白曙。她這次的勾引行為勢必會遭遇滑鐵盧。

    “我是白光，白教授是我爸爸?！卑资镆谙愠谴羯弦欢螘r間，干脆就用起了當(dāng)年戶籍上留下的名字。至于研討會那邊，只一個星期，倒也沒什么問題。

    女郎愣了一下，白教授和白太太是她的房東，她現(xiàn)在住的朗元路108號，是白教授夫婦的房產(chǎn)。她曾聽同住的一個早期租戶說過，白教授和白太太有一個親生兒子，非常帥氣，還演過電影，只可惜，在國外留學(xué)，多年沒有回來過。

    對于這個租戶的夸夸其談，女郎當(dāng)初還以為那是她諂媚房東的說辭，一度對此嗤之以鼻，但是當(dāng)白太太的兒子，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身高、身材、相貌、氣質(zhì)，當(dāng)個電影明星綽綽有余！那個租戶沒有說謊，沒有夸張。

    女郎站直了身體，臉上的媚笑消失了，她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白教授遇車禍了，進(jìn)了醫(yī)院，白太太和傭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在醫(yī)院照料他。”

    “哪個醫(yī)院？”

    “香城醫(yī)院?！?/br>
    白曙把行李暫時放到了108號房里，就叫了一輛出租車，往香城醫(yī)院趕。在路過朗元路91號的時候，白曙看了它一眼。院門禁閉，悄無聲息。

    女郎看著遠(yuǎn)去的出租車，嗤笑。她為自己剛才想要誘惑那帥氣的男人感到羞愧，白教授的兒子，房東的兒子，國外留學(xué)歸來的高材生。這男人跟她平日里遇到的其他男人不一樣。身為酒國名花的她，第一眼就知道，這男人對她沒意思。不是她自傲，憑她的身材和美貌，在男人中間，無所不利，只除了那些不喜歡女人的，還有那些眼睛有毛病的！可是這男人看到她后，眼神沒有波瀾，這激起了對自己魅力深信不疑的女郎的勝負(fù)欲。

    “哎，男人呀！”女郎掩住自己的眼睛，把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