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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隱鳳朝陽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太醫(yī)令從醫(yī)多年,什么樣的傷勢沒見過,謝知的傷勢完全不嚴重,但是她身份不同,說句不敬的話,這位姑娘的身份之尊貴就是宮里的金枝玉葉都比不上,她要是真有萬一,別人或許沒事,他這種人是肯定要陪葬的。

    “太醫(yī)令,我們姑娘的手也受傷了。”搖光啜泣的抬起謝知的手,上面有一道劃傷,鮮血才堪堪止住。

    太醫(yī)令這會鎮(zhèn)定了不少,連忙從藥箱中取出止血藥,同時又讓醫(yī)女給謝知包扎傷口。搖光等人連忙取出干凈的白布,不用醫(yī)女帶來的白布。醫(yī)女早習(xí)慣大戶人家的講究,并不在意。

    陳留和謝蘭因看到這道傷痕,同時腳一軟,幸好被丫鬟扶住。謝簡倒是沒動,但他始終由秦宗言扶著,秦宗言隔著偶爾隙開的幔帳,看到謝知身上的傷勢,暗暗心驚,這種傷勢在他們身上不算什么,甚至都不到叫太醫(yī)的地步,可在謝知這樣的小娘子身上就觸目驚心了,秦宗言對繼女的心性刮目相。難怪太皇太后不愿意阿菀入宮,阿菀入宮哪里還有她的余地?她心志要比太皇天后堅定多了。

    秦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父,大人,求你們將阿菀許給我!”

    第143章 風(fēng)生水起(十)

    秦纮頭低低的垂著, 說完眼淚就出來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沒用過。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 他幾乎都沒怎么出過力,一切都是阿菀在策劃,連最后的做戲, 他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阿菀割腕、讓人勒住脖子。那一瞬間秦纮都以為阿菀真在被人勒死, 要不阿菀的暗衛(wèi)早有準備, 死死按住他, 他已經(jīng)沖進去阻止甲一了。

    如果——如果他跟拓跋曜一樣,或者比拓跋曜更強, 他想娶阿菀何須讓阿菀如此冒險?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用!秦纮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渴望自己變強!他要變強!他再也不要像今天一樣, 只眼睜睜的看著阿菀去冒險, 而他只能像傻子一樣無能為力的看著。

    秦纮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太醫(yī)令和太醫(yī)丞幾乎失聲的看著秦纮。謝簡看著幔帳中的孫女,再看看跪著的秦纮,長嘆一聲:“孽障!”他跌跌撞撞的讓秦宗言扶著離去, 神態(tài)看著明顯蒼老了幾歲。

    太醫(yī)令和太醫(yī)丞這兩人忙著救治大皇子,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但是別人都知道謝知的祭紅珠曾在秦纮身上,他還有謝知親自寫的情書, 有這種香艷傳聞的謝娘子還能入宮嗎?太皇太后讓她抄二十遍女誡, 結(jié)果她卻以死明志, 也可以說是以死反抗太皇太后。莫說太皇太后是天下至尊之人, 就是尋常人家婆婆也沒有被兒媳婦這么反抗的, 謝娘子如此行事還能入宮嗎?

    太皇太后宮中宮侍們皆屏氣斂聲的做著自己的事,太皇太后穿著寢衣坐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官腳步急促的走進來在太皇太后耳畔低語幾句,太皇太后驀地睜開眼睛:“確定有傷痕?”

    “是真的。”女官語氣有著驚惶又有著慶幸,幸好當(dāng)初送女誡的人不是自己,不然等陛下回來她死定了。女官迄今都不敢相信,謝娘子居然敢自盡,尤其是在太皇太后給她送女誡之后去自盡,她真以為陛下讓她入宮后她就萬事太平了嗎?她真以為自己可以反抗太皇太后嗎?

    太皇太后微微色變,她沒想謝知居然能做戲做到這種程度,她瞇起眼睛,心中浮現(xiàn)一種莫名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她抓都抓不住。

    “謝娘子還留了一封血書?!?/br>
    太皇太后問:“什么血書?”

    女官連忙把宮使記錄下的血書給太皇太后過目,太皇太后接過一看,頓時臉色鐵青,她袖手一拂,絕命書翩然落地,“她若不心虛,何故自絕!”

    女官低頭一看,雪白的蠶繭紙上寫著一首絕命書:“鸞鳳逆曳伏竄兮,鴟梟得志翱翔。茅莠嫉幽蘭秀兮,茝蘭因妒而折。遭世幽昧罔極兮,孰察妾之善惡?伏清白以死直,保妾昭質(zhì)未虧。以書于君永別,拜而陳三愿,愿君身常健,愿親無后憂,愿世永清平?!?/br>
    女官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這封絕命書簡直字字誅心,她不敢想象要是謝娘子真死了,憑著這封絕命書,宮中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莫說女官,就是崔太皇太后都不敢想象,她閉了閉眼睛,要是別的心志低弱的人,說不定因此就服軟讓謝知入宮,但崔太皇太后是何等人?她心志要不堅定就不會女主臨朝多年,她再次堅定了不讓謝知入宮的信念。這丫頭心志之狠,比自己當(dāng)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一旦入宮,將陛下迷得神魂顛倒,還不知要發(fā)生什么事?

    這次她以死做局,將自己和謝家的劣勢扭轉(zhuǎn),下次她要真用命開對付自己,弄不好崔家就會因為她而萬劫不復(fù),崔氏相信以謝知這次表現(xiàn)出來的心性,真到那個關(guān)頭,她絕對能作出這種事。崔氏情愿現(xiàn)在傷了她跟拓跋曜的母子親情,也不能讓謝知入宮,宮里不能有這么一位女主人。一個女人而已,拓跋曜將來江山美人在懷,謝知不過只是他少年輕狂的往事,很快就能過去的。

    崔氏蹙眉想了一會,若有所思的問女官:“王氏用來污蔑謝知的祭紅珠是哪里來的?”

    女官說:“王貴人說她用一串紅寶石珠子冒充,當(dāng)時天黑,大家又都喝醉了,所以沒看清?!?/br>
    王貴人其實是被楊媼的失蹤嚇住了,楊媼在離宮前曾管宮中主管請過假,說是自己家中有事,想要請假兩天。宮女是不許外出的,但楊媼身為高級女官,請假離宮兩天也是可以的。加上這些天宮中兵荒馬亂,大家也就疏忽了她跟圓臉小宮女。

    別人忽略,王貴人卻不會忽略,她心里存著事,見楊媼突然失蹤,她如何不多想?她派人試探性的問了楊媼的下落,據(jù)說是離宮,可王貴人將信將疑,她總覺得是楊媼是被太皇太后滅口了。她哪里敢對人輕易提起太皇太后給自己祭紅珠的事?她只對女官說是紅寶石珠,這還是楊媼暗中提點的,她覺得這應(yīng)該是太皇太后讓她對外的說辭,她應(yīng)該會滿意自己的嘴嚴的。這不得不說是個美麗而憂傷的誤會。

    崔氏微微頷首,又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細想一遍,又問眾人道:“昨日那本女誡是誰放在我書案上的?”她性情隱忍克制,最引以為傲的也是自己的忍性,她昨天要不是看到女誡,也不會想到讓謝知罰抄女誡。她平時罰抄宮妃女誡,都是由女官代為查看的,很少會送到自己書案上的,那么李氏的那本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書案上?見宮侍們面面相覷,崔氏越想越覺得狐疑,“給我查!”

    然而宮侍又怎么可能查的到?謝知在宮里除楊媼外,安插兩處暗棋,圓臉小宮女是其一,放女誡的宮女是最后一處暗棋,在放上女誡后她便離開了,她也是最后離宮的人,現(xiàn)在都已跟楊媼、圓臉宮女匯合秘密離京。他們又怎么可能查到?太皇太后總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一個陰謀中,幕后人看似針對謝知,實則卻是在針對自己。

    崔氏微微冷笑,她在宮中那么多年,從來不怕敵人,她倒是要看看誰有這個熊心豹子膽,敢跟她作對!這一夜,太皇太后安然入睡,第二天神采奕奕的起身代拓跋曜去上朝。女官們靜默的伺候著太皇太后換衣服,氣氛寂寂無聲。太皇太后只當(dāng)她們還在擔(dān)心女誡的事,并沒有多問,臨走時吩咐宮侍去查查華陰那邊是否有別有用心之人,不然為何謝知的謠言屢次是由華陰傳出的?

    眾人等送走太皇太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很快臉上又泛起苦澀的笑容,昨夜給謝娘子送女誡的女官自盡了。宮里不許自盡,她是請假出宮,在宮外自盡的。她自盡前留下遺書一封,將女誡的所有責(zé)任都擔(dān)下。說她自作主張去給謝娘子送女誡,她自知罪該萬死,不敢求太皇太后寬恕,只求能以死謝罪。其實誰都知道,這人替太皇太后主動頂罪,就是希望陛下回來,太皇太后能在陛下手下保住自己家庭。太皇太后早起心情好,眾人都不敢打擾太皇太后的好心情,等太皇太后下朝回來后再說。

    今天|朝堂上也比昨天安分,至少沒人再公然針對謝家,誰也不想承擔(dān)把謝知逼死的責(zé)任。眾人也不是沒有懷疑,這是謝簡故意讓孫女做戲,但是早有各家夫人上門探望過謝知,陳留只讓幾家親近夫人進謝知閨房探望她,當(dāng)然謝知是睡著的,沒有應(yīng)付她們,陳留關(guān)鍵讓她們看了謝知的傷口。

    那些夫人都被謝知脖子上明顯的勒痕和手腕的傷口嚇住了,回家就同自家男人說,謝家那小娘子氣性也太大了,不就是被太皇太后訓(xùn)斥幾句嗎?何必尋死覓活的這會誰都不敢擔(dān)逼死謝知的責(zé)任,只把事情禍水冬移到太皇太后的訓(xùn)斥上,橫豎他們的是親祖孫,沒有隔夜仇。

    謝簡和秦宗言在退朝后,沒有離開,太皇太后見狀主動問兩人:“你們有事?”

    謝簡和秦宗言道:“微臣有私事想要求太皇太后恩典?!?/br>
    太皇太后起身帶兩人去書房,兩人一到書房,就給太皇太后說了要把謝知許給秦纮的事,太皇太后沒想謝簡這老小子居然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這門親事,她還以為要等謝知和秦纮的謠言再傳的不堪些,他才會答應(yīng),“秦五郎同謝娘子郎才女貌,聽說又是兩情相悅,這是一件好事?!?/br>
    謝簡說:“微臣也覺得這門親事極好,只是請?zhí)妨顬槲謇珊蛯O女合八字?!币灾x簡和秦宗言的地位,找太史令合小兒女的八字是輕而易舉的事,他會讓太皇太后幫忙,就是想告訴太皇太后,他準備將孫女許給秦纮了。

    太皇太后就巴不得謝知早早出嫁,焉有不應(yīng)之禮?她立刻下令太史令替謝知、秦纮合八字,太史令受了太皇太后的暗示,硬著頭皮給兩人合了八字,說是天作之合,太皇太后下午就讓人把八字送到秦家和謝家,同時還賞下不少財物作為謝知的添妝。

    她以往對謝知的賞賜都是金銀,這次卻基本都是古物,難得給謝知面子,卻讓謝知很失望,她情愿不要這些古物也要金銀。御賜之物是要供起來的,金銀是可以花掉的,相比之下,謝知更愿意太皇太后用阿堵物羞辱自己。

    謝知覺得自己這件事玩大了,在京城的暗衛(wèi)肯定給拓跋曜送信了,她都擔(dān)心拓跋曜已經(jīng)收到信件了,因此讓祖父加快動作,趕緊去太皇太后那邊過明路。等太皇太后的賞賜一到手,謝知連忙讓人收拾行李離京。謝簡也抓緊時間,低調(diào)給孫女辦了一場定親宴,還特地將太皇太后的賞賜放在最明顯的地方。前來觀禮的人皆百味雜陳,不知該說什么好。不過鬧成這樣,謝知離京嫁人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她來的時候行李就沒怎么打開,她自殺演戲前就又讓人收拾一遍,這次收拾速度極快,眾人一夜就整理完畢,謝知便借口去別莊養(yǎng)病,一大早就離京了。陳留也知道謝知跟秦纮定親的事,她心中百味雜陳,她也覺得事情鬧這么大,阿菀怎么都不好入宮,入宮后她還不知道會被太皇太后折騰成什么樣子,這孩子氣性太大了。陳留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何事情會鬧成這樣。

    秦纮想讓謝知休息多養(yǎng)幾天病再走,可謝知哪里愿意?她最怕的就是拓跋曜會突然回京!屆時她想走都走不了了。再說她覺得她不走,太皇太后就要查到她身上了,萬一這老太太憤怒之下,作出什么離譜舉動怎么辦?還是趕緊離開的好。謝蘭因也覺得女兒付出這么多,萬一在離京前被拓跋曜逮到,那要多郁悶?謝蘭因帶著女兒先離京,兩人坐在馬車上時,謝蘭因心疼的看著女兒的脖子上的痕跡,心疼的說:“你這孩子,做做樣子就好!干嘛假戲真做?”

    謝知無聲的微笑,沒有傷痕怎么騙得了人?

    謝蘭因問謝知:“太皇太后那本女誡是怎么回事?”她覺得以太皇太后的脾氣,不應(yīng)該給女兒這本女誡的,這不是送把柄到女兒手里嗎?

    謝知提筆給阿娘寫字,她讓人把李貴人的女誡放在太皇太后的書案上,也是給太皇太后一個暗示,她是秉著可有可無的想法,讓離開的暗探做最后一次任務(wù),沒想這一次居然成功。現(xiàn)在細想她成功也不是偶然,皇子互換的謠言傳出去后,大皇子就廢了,即使太皇太后對大皇子沒太子那么疼愛,也是她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她還希望他將來可以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她還要被迫放棄大皇子,她心里怎么能不生氣?

    人都是偏心的,沒人會忍心責(zé)怪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太皇太后這種唯我獨尊慣了的人,她絕對不會委屈自己,偏偏自己是讓她受委屈最多的人,這么多事積累到一起,她沒訓(xùn)斥自己,只讓自己抄女誡已經(jīng)很不錯了。誰能想到自己會自殺?就是太皇太后都不會想到。

    誰都知道,自己這一鬧,雖然洗清自己的名聲,可卻是踩著太皇太后名聲洗清的,任何想要入宮的人都不會用這種蠢招。謝知微微一笑,再有幾天,太皇太后也應(yīng)該知道事情經(jīng)過了吧?謝知挺驕傲的,雖然自己多年布局都廢了,可至少能坑太皇太后一次,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經(jīng)歷?想想就很刺激。

    謝知也聽說太皇太后女官自盡的事,謝知心頭并未有多少觸動,她做這件事前就知道會有很多人因此而死,但她還是做了,因為她不做這件事,死的就是自己、謝家還有她的手下。就如她那個時代夏言、嚴嵩和徐階,夏言放過了嚴嵩,結(jié)果夏言死了。徐階能忍又狠,所以嚴嵩最后落魄而死。官場宮廷向來都是你死我活,容不下半點善心,那些人跟了主人,就要有必死的覺悟。

    謝知和謝蘭因先離京,在兩人離京的第二天,秦宗言和秦纮也離京了,秦纮身上還帶著吏部任書,吏部讓他出任建德郡防城都督。這幾乎是魏國最偏遠的地方,從某種程度來說,秦纮甚至可以說是被流放了,太皇太后對他的識趣很滿意,同時她也擔(dān)心夜長夢多,命吏部特批,好讓秦纮早日離京,免得拓跋曜回來他走不了。

    而此時京城幾乎沒幾個人知道謝知跟秦纮定親,也沒人知道謝知同秦家離開,大家都只當(dāng)謝知去了別莊靜養(yǎng)。謝知這次是要去武川,在京城辦婚禮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正好謝灝在武川,她就在武川發(fā)嫁,也算是奉父命結(jié)婚。

    第144章 京城風(fēng)云(一)

    謝知離京后, 京城就逐漸安靜下來,宮中也平靜許多, 太皇太后更覺得謝知是禍根,她一走就什么都太平了。而這時謝家也傳出謝知跟秦纮定親、等謝知到了武川兩人就成婚的消息,之前不說是怕夜長夢多?,F(xiàn)在兩人都離開, 太皇太后立刻授意公主府和將軍府把消息傳出去, 她怕兩府按著不說, 等拓跋曜回來, 回去派人去武川搶親。

    謝簡對太皇太后的打算心知肚明,他也沒準備反悔這門親事, 就順太皇太后的意思, 將兩家即將成親的消息傳出來。京城勛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公主府和將軍府傳出來的消息又豈會有假?但也有不少人覺得這事在意料之外, 又在情理之中,謝知尚未入宮,就傳出這么多謠言, 又同太皇太后關(guān)系弄的如此緊張,但凡謝簡有點腦子,都不會再讓孫女入宮。

    京城大部分年輕的郎君都惋惜謝知的遠嫁,覺得一位絕代佳人居然遠嫁邊荒, 而且嫁給一個粗魯無禮的武夫, 簡直暴殄天物。京中的女郎卻大部分松了一口氣, 謝知離開后, 就再也沒人把她們壓得死死的。再說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她鬧出那么大的丑聞, 都能嫁入秦家,阿家還是她親姑母,她還有什么好委屈的?要是換成別家女子,早被家人遠遠打發(fā),哪能找到這么好的婚事?

    很多跟謝知身份差不多的貴女,有些替她惋惜,有些則幸災(zāi)樂禍,秦纮不過是個防城都督,他就算再努力,將來也頂多是個建德郡太守。太守之職在先漢時地位還頗高,但在魏國各郡太守不過七品,且不治民,故職權(quán)頗為低微。且魏國各州刺史和各郡太守都有三人,宗室一人、異姓兩人,所謂親疏有分,三個太手中誰權(quán)利更大不言而喻。

    謝知嫁給秦纮,就代表她一輩子跌出頂層貴族圈,不僅她將來不是頂層貴族,就是她子女將來也融入不了。很多人輕嘆惋惜,她為何不忍忍?等忍到陛下回來,陛下就算看在謝家的面子,也就讓她入宮,左右昭儀做不了,一個貴人總是可以的。將來再生個一兒半女,終生也算有靠了,哪個后宮女人不是這么熬過來的?

    就是王貴人都不曾想過自己能這么輕易把謝知趕走?她就這么走了?王貴人甚至開始懷疑,這其中她是不是疏漏了什么?王貴人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畢竟陷害秦纮的那出戲,真正暴露只有一個美姬,美姬早被她處理干凈,不會有后患,她弟弟甚至那場戲都沒出面,全是別人一手做了。畢竟天下只有一串祭紅珠,誰會懷疑?

    林季華聽說謝知居然被逼嫁給秦纮后呆了許久,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一下午,然后寫了一篇葬花吟出來。宮廷險惡,就是謝娘子這般的人,最后都只能黯然離去,“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绷旨救A看著自己寫的詩,看著看著就哭了,若有來生,她不愿再為女兒身。

    陳留在謝知走后一直不得勁,拉著女兒絮叨,“你說怎么就一下嫁了?她嫁這么遠?以后要多久歸寧一次啊?!彪y怪大家都不樂意生女兒,女兒長大嫁人后,就是別人家的人,跟娘家沒關(guān)系了。

    謝寧馨嫁人生子后,性情成熟許多,她當(dāng)初不愿意低嫁,就是擔(dān)心日后自己和子女身份問題。如今阿菀雖不算低嫁,可想到秦纮的官職,以及他去的地方,謝寧馨沒敢接話,她總覺得阿菀短期之內(nèi)是不可能回京的,謝寧馨喃喃道:“阿菀怎么不忍忍?等陛下回來就好了。”陛下那么疼阿菀,他怎么可能不管阿菀?

    連謝寧馨都能想透的事,陳留怎么想不透?她聽到女兒的話,無奈的說:“你還小,你不懂?!笔虑轸[成這樣,郎君怎么肯愿意把阿菀再嫁入宮中?謝家又不是女兒嫁不掉,一定要塞入宮中?這些事明顯就是有人陷害阿菀才如此!陳留覺得華陰就是其中之一,這些事中肯定有崔家的手筆!

    連陳留都這么想,別家自然都會這么想,甚至連崔遠都是這么認為,自從謝知離京后,崔遠心中就始終壓著一口大石。他不明白一個女人而已,太皇太后為何如此固執(zhí)的不讓謝知入宮?就算陛下堅持要立謝知為后又如何?陛下都立崔家的太子,這就是崔家最大的依仗。謝知入宮后,能不能生子、能不能一直保持盛寵還兩說,太皇太后為何要在陛下最情濃的時候拆開兩人?

    馬上陛下要回來定姓分族,這種關(guān)頭太皇太后為何會鬧出這種事?崔遠長嘆一聲,他不怕結(jié)仇,可這種莫名的結(jié)仇還是讓他頭疼,謝簡可不是一般人,他平時與人為善,不輕易出手,可在這種事關(guān)家族榮譽方面,崔遠自認就是自己女兒被這么污蔑,他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謝家肯定也不會。更別說他們還害步六孤宗言被迫廢掉嫡子,步六孤宗言兒子雖多,可就這么一個嫡子,太皇太后就這么把人流放到營州,步六孤家能不記恨?

    謝知他是見過的,小姑娘長得極美,才華也好,更難得她能把持自己,陛下如此盛寵,她都沒有恃寵而驕,這樣的孩子肯定是謝家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長房嫡長孫女就這么成廢棋——崔遠再次長嘆一聲,揉了揉漲疼的額頭,不算死仇,也是深仇大恨。也不知陛下回來會有什么動作,誰都是年輕時過來的,少年情濃時的感情足以讓人拋棄一切,這才是崔遠最擔(dān)心的。

    下人進來通報道:“郎君,太皇太后招你入宮。”

    崔遠聞言換了衣服匆匆入宮,太皇太后宮中一片寂靜,崔遠感受到這氣氛,心中微沉的走入宮中,只見太皇太后面沉如水坐在上方,她抬手示意崔遠坐下,“謝知推大皇子下水的謠言,你沒有派人去推動?”

    崔遠一怔,連忙說:“沒有?!彼趺纯赡苋鬟@種謠言,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大皇子入水后兩天,陛下就派人緊急來信說不讓宗人寺為難謝知,不然謝知怎么能如此太平?而且這件事確實不是謝知做得,崔遠怎么可能去誣陷一個小姑娘?

    崔氏沉沉道:“你立刻派人去查這件事到底誰在動手?!?/br>
    崔遠吃驚的問:“不是公主?”

    崔氏怒道:“她要有這個腦子,何必被人耍的團團轉(zhuǎn)!”崔氏這幾天一直在女誡是誰放在自己書案上的,一查發(fā)現(xiàn)自己宮里居然失蹤了三個人!其中一人還是自己宮中的重要女官楊氏,崔氏怎么能不怒?她的女官失蹤這么多天,居然沒人察覺到?她立刻派人徹查宮中,越查越心驚,因為最后離開的那個宮女,就是在她書案上房女誡的人,可這三人像是憑空消失似地,無論怎么找都找不到。

    同時華陰那邊的調(diào)查也出來,華陰的確有說過謝知的謠言,可大部分都是在私下或是對著密友時說的,并沒有公然宣揚,頂多對陳留挑釁著說幾句。按理這種場合說的話都不可能宣揚的如此快,尤其是陳留她更不可能去破壞謝知的名聲,那么到底是誰在幕后推動?

    崔遠沉聲道:“說起來我也覺得這次謠言快的不尋常,哪有宮里一出事,民間就傳的沸沸揚揚的?”平時流言總要過上幾天才會出現(xiàn),而且如果有意壓制的話,也不會像這次宣揚到人盡皆知,說著崔遠又想到一事,這事他很早就想問太皇太后,但又找不到機會,這次他借機問道:“步六孤五郎身上那串祭紅珠可是謝娘子佩戴的那一串?”

    崔氏說:“不是,只是一串紅寶石手鏈?!?/br>
    “紅寶石珠跟祭紅珠區(qū)別不少,大家都被蒙蔽了?”崔遠將信將疑的問,他是詳細問過當(dāng)時情況的,步六孤纮雖然否認,但他那否認更像心虛,所以很多人都相信他跟謝知有私情。可崔遠不覺得步六孤宗言一手培養(yǎng)的繼承人會如此糊涂?太皇太后說這件事王家做的,可往王會那老狐貍怎么可能會出手,頂多是王氏自家出手,就他們一家子糊不上墻的爛泥,能把秦家、謝家弄的百口莫辯?

    “當(dāng)時都喝醉了?”崔氏被崔遠一問也覺得其中蹊蹺不少,王家要有手段讓流言一夜宣揚這么廣,王家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情況,她吩咐道:“把王貴人叫來。”

    她話音一落,身邊宮人還沒答應(yīng),就見外面女官跌跌撞撞的進來,“太——太皇太后,陛下回來了!”

    石破驚天的話讓太皇太后和崔遠同時站起來,“什么?陛下回來了?”太皇太后不可置信的問,他怎么這么快回來?

    侍女氣喘吁吁的說:“是的,陛下去陳留大長公主府了!”

    太皇太后臉色大變,立刻對崔遠說:“你快去宗人府把河南王請來,還有再派人去請汝南王。”河南王是宗人寺卿,汝南王是目前拓跋曜家壽命最長的王爺,也是高宗年紀最小的弟弟,是拓跋曜的叔祖?,F(xiàn)在也就這兩人有可能勸住拓跋曜了。

    崔遠不敢耽擱,甚至不顧身份的小跑出宮,一面讓人去河南王,一面去叫汝南王。

    而此時京城城門的守衛(wèi)目瞪口呆的望著遠處疾馳而來的馬隊,這是誰?誰敢在京城如此行事?

    “啪!”他的同伴用力的推了他一下,“還不把門口的人都驅(qū)散!”同伴眼神好,已經(jīng)看到遠處飄揚的皇旗,除了陛下外誰敢在京城如此?這是要殺頭的重罪!

    城門口的人也感覺到馬隊的靠近,慌忙的躲避,其中不乏達官貴族,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的跳下馬車,讓車夫們拉著馬匹躲開。這時車隊中突然竄出十來騎,那些騎士隔空打著鞭子,驅(qū)散著車道上的人。這種架勢就算是什么禮儀都不懂的人,都知道來者的身份已經(jīng)不是尋常達官顯貴。在京城這個地方,沒有哪個達官顯貴敢如此行事。

    騎士一路驅(qū)散,一路直沖入京城,中間都不曾停歇。不少達官顯貴已經(jīng)知道來人的身份,但是還帶著一絲僥幸,看到騎隊并沒有往皇宮方向走去,而是往朱雀坊沖去,不少人心中微沉,想到這些天京城的風(fēng)雨,看來京中要亂了……

    此時公主府里陳留還在跟女兒說話,突然卻聽到一陣如雷鳴般的馬蹄聲,陳留心突然撲撲直跳,她下意識的站起來往屋外走去,這時下人們直沖進來,“貴主,陛下來了!”

    陳留眼淚奪眶而出,陛下,你怎么才回來!

    “阿蕤!”拓跋曜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陳留趕緊沖出去,遠遠的瞧見穿著戰(zhàn)甲的身影,陳留有一瞬間的晃神,她在陛下身上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父親,“陛下——”

    拓跋曜很早就接到謝知來京的消息,但當(dāng)時戰(zhàn)地還有不少事務(wù)沒處理,拓跋曜一時也脫不開身,不過既然阿菀回京,他也不急,他還想給阿蕤一個驚喜,那個驚喜還要準備一段時間,他想回京前讓織造署把驚喜準備好。沒想等阿菀入京,就遇到了保平陷害他的事,當(dāng)時拓跋曜就急信命令宗人寺不得追究此事,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大皇子的事拓跋曜并沒放在心上,這不過是件小事,他不許宗人寺動阿菀,就沒人敢動手。不過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準備早日回京,沒想時隔四天,他就接到阿蕤自盡未遂的消息,這下拓跋曜是不顧一切的往京城趕,日夜奔波,到了京城都來不及回宮就來公主府。

    拓跋曜是知道謝知院落的,他沒有讓人通報陳留,一路直闖謝知院落,結(jié)果看到院落中只有打掃的小丫頭,他不禁大急,這是怎么回事?聽到陳留的聲音,他驀地回頭:“阿姑,阿蕤呢?”拓跋曜接到謝知自盡未遂的消息就往回趕,所以謝知離京以及定親的消息拓跋曜都沒收到,他那時還在路上。

    陳留聽到拓跋曜的問話,淚水流得更急,“陛下你來晚了,阿蕤走了!”

    陳留的話宛如炸雷般在拓跋曜耳畔響起,他腳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幸好他身邊的親衛(wèi)扶住了他,拓跋曜目眥盡裂,“不可能!不可能!”阿蕤怎么可能走了!不是只說自盡未遂嗎?

    還是謝寧馨察覺阿娘的話有問題,連忙解釋說:“陛下,阿蕤不在京城,她離開京城了?!?/br>
    拓跋曜受的沖擊太大,愣怔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由追問:“阿蕤去哪里了?她離京休養(yǎng)了?她身體沒好,怎么能奔波?太醫(yī)令隨她一起去了嗎?”他聽說阿蕤沒事,徹底松了一口氣,也沒功夫責(zé)罵陳留用詞不當(dāng),一心追問阿蕤下落。

    謝寧馨和陳留面面相覷,兩人都不敢說話。

    拓跋曜見狀心里又浮起不祥的預(yù)感,他起身氣勢凌人的看著兩人:“說!”

    謝寧馨那里見過拓跋曜這么嚇人的一面,嚇得幾乎快哭了,“阿菀,不,阿蕤去了武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