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主府再用。”謝蘭因拉著女兒小手說：“你小叔要成親了?！?/br>
    “小叔要成親？和誰成親？”謝知吃驚的問。

    “獨孤家的小娘子?！敝x蘭因說。

    “獨孤家哪個小娘子？”謝知問，“他家有好多小娘子?！?/br>
    謝蘭因問：“你都見過？”

    “我都見過，但熟悉的就兩個?！敝x知小眉頭緊皺，“一個是姑姑、一個是侄女，她們也是公主伴讀?！?/br>
    謝蘭因說：“那應(yīng)該不是她們，我記得你們伴讀沒有超過十歲的？那個小娘子都十二歲了?！?/br>
    謝知脫口而出：“獨孤十三娘，獨孤將軍的長女對不對？”

    謝蘭因問：“阿菀見過她？”謝知點頭，謝蘭因饒有興致的追問：“那你喜歡不喜歡你未來的小嬸？”

    “我跟她見過兩次面，處的不多，不知道?！敝x知搖頭說。

    她話是這么說，可謝蘭因、秦宗言，哪怕是秦纮看出她是不想說，而不是不知道。謝蘭因心一涼，想到父親的性子，他結(jié)婚向來只看對方出生，女兒還好些，因為女子生來柔弱，他還要打聽男方本身的容貌性情是否能跟女兒合拍。兒子他是向來不考慮的，當(dāng)時大兄的婚姻就是他提前定下來的。

    雖然長嫂性情溫柔，跟大兄相處也和諧，但謝蘭因還是不喜歡長嫂的，她身體太弱了，一年大半時間都病著，根本無力承擔(dān)謝家主母的責(zé)任，大兄不娶她，還有幾天自在日子過，娶了她還要cao心她的身體，還要顧及她的想法，連納妾都是她主動開口。

    她選的那兩個妾也都她一樣體弱多病，一個難產(chǎn)死了，一個生了孩子身體不好，最后還是死了。長嫂活著的時候大兄苦，她們?nèi)艘凰?，大兄就成了鰥夫，更苦。他迄今都是一人獨居，想到大兄現(xiàn)在冷冷清清的樣子，謝蘭因如何不心疼？

    偏偏這種不滿意她還只能壓在心里，就怕大嫂看出來，心中抑郁。每次大嫂入宮，謝蘭因總是對她一再照顧，姑嫂兩人旁人看起來多親近就有多親近，就是大兄、阿兄都覺得她跟長嫂感情好，這種憋屈難道她還要經(jīng)歷一次？

    秦宗言知道謝蘭因肯定有話私下問女兒，將母女兩人都放在車上后，他跟秦纮騎馬走在馬車左右，謝蘭因一上馬車就迫不及待的問女兒：“獨孤十三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身體很弱？”

    謝知說：“沒有，她身體看著挺好的，脾氣也不錯，爽朗利落?！?/br>
    謝蘭因松了一口氣，輕嗔道：“你這孩子，把我嚇了一跳，這么說人很好？”

    謝知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就覺得她們家的小娘子都不好相處，但獨孤十三娘跟她們家堂姐妹不大一樣?！彼肓讼胙a充道：我聽說獨孤十三娘是一年前才來長安的，之前一直跟著獨孤將軍?！?/br>
    謝知也沒說謊，獨孤家的小娘子真不好相處，當(dāng)普通朋友是可行的，但也僅限于見面笑笑的普通朋友，謝知完全不想跟她們說話。她們的脾氣可以用一句話概述就是：“錯的別人，自己是永遠對的?！睙o論發(fā)生什么事，她們第一反應(yīng)永遠是怪別人，而不是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獨孤家的女人從獨孤太妃、到獨孤家的孫女，都是如出一轍的脾氣，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們都不愛讀書，不愛讀書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們以文盲為榮，而且很鄙視宮里喜歡看書的女子，認(rèn)為她們就只會學(xué)漢女那套小家子，整天卷不離手，都成書呆子了。

    謝知完全不想接觸這種人，這種人哪怕出身再高貴都掩飾不住她們骨子里的庸俗。但獨孤十三娘跟她的感覺跟她們家堂姐妹不同，她也不是脾氣溫柔的人，性情很爽朗利落，不過她話不多，謝知見她兩次，她每次都在看書，很少跟大家一起玩，她是唯一給謝知好印象的獨孤家女兒。

    謝知雖是伴讀，但是見后宮女眷的機會很少，莫說太皇太后，就是王夫人都很少召見她。這點時常是崔五娘鄙視謝知的理由，讓她清楚的認(rèn)清自己身份，一個妾是沒資格做主母的。謝知其實挺感情后宮女眷這些優(yōu)越感的，她真不稀罕她們隨時召見自己。后宮嬪妃那種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總讓謝知有種想要造反把這些人都踩在腳底下的沖動，當(dāng)然她也只是胡亂想想而已。

    謝蘭因聽得心都懸了，但女兒還這么小，能這么清楚表達自己意思很不錯了，她不能強求太多。

    第46章 陳留教女

    秦宗言、謝蘭因一到公主府，就被遠遠等著謝洵、謝灝迎到正院, 正院里陳留、謝簡等候多時。

    謝寧馨先給秦宗言、謝蘭因見禮, 然后清脆喊謝蘭因：“阿姊?！彼芟矚g二姐，聰明漂亮又氣質(zhì)出眾, 一樣都是爹的女兒, 她怎么就不能像點二姐呢？

    “寧馨?！敝x蘭因笑著輕順謝寧馨的頭發(fā), 她很喜歡這個異母meimei，天真開朗, 跟繼母一樣都是好人。

    “還沒用膳吧？我們先用了早膳再說。”陳留和善道，魏國對男女之防沒梁國那么嚴(yán)重, 招待男客也不用男女分開。

    一家子難得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 連食不言的規(guī)矩也暫時放下, 眾人歡快得閑話，當(dāng)然大部分時候還是陳留和謝蘭因說話, 三個男人陪同，謝洵、謝寧馨和幾個庶妹、謝知、謝大郎、二郎是插不上嘴，眾人皆低頭默默的進食。

    陳留看著舉止有度的秦纮, 她忍不住問秦宗言：“五郎年紀(jì)也不小了, 你有看中什么人家嗎？”

    秦宗言道：“暫時還沒有，阿狼也才十歲, 等到十五六歲成親也不遲?！鼻丶译m已鮮卑化，可到底還帶了些漢人習(xí)氣, 不會成親太早, 要不是他們是武將世家, 秦宗言甚至想讓兒子二十成親。他十二歲成親，十三歲有長子也是無奈之舉。

    鮮卑流行早婚，但陳留兩任丈夫都是漢人，她也知道漢人的習(xí)俗，她也沒準(zhǔn)備讓寧馨早嫁，“成親可以晚一點，但是未婚妻要早點找，晚了就挑不到好的?！彼呀?jīng)開始給寧馨看未婚夫人選。

    秦宗言頷首，對陳留笑道：“我會留意的，不過還是要阿狼自己看中?！?/br>
    陳留滿意的點頭，“那是。要自己看中才好?！闭f著責(zé)怪的斜了謝簡一眼，顯然是怪他跟謝灝莫名定下謝洵婚事，她連獨孤十三娘都沒相看過。

    謝簡笑而不語，像他們這樣的人家，看不看中對象又如何？反正不可能自主選擇，男人娶妻哪有嫁女那么麻煩？

    謝蘭因瞄了一眼謝洵，見他滿臉微笑，面上并未即將成親的喜氣，但也沒有沮喪，看著跟尋常無異，謝蘭因心中更憂愁了。待眾人進完早膳，男人去前院書房說話，謝蘭因迫不及待的問起陳留獨孤十三娘的性情。

    謝洵這門親事把陳留也砸懵了，她前幾天還提醒過謝簡該給二郎找妻子，沒想幾天后他跟謝灝就把阿虎的親事給決定了。跟謝知一樣，陳留對獨孤家女人感觀都不好，她自己也沒文化，可她并不引以為榮，反而一直督促女兒看書，雖然女兒跟她一樣不好學(xué)。但不代表她厭惡才女，她對謝蘭因印象如此好，也是因為謝蘭因是才女。

    “獨孤十三娘一年前才來京，平時也不大外出，她的脾氣性情我也不了解?！标惲羧鐚嵳f，“我也在派人打聽，不過我聽說獨孤十三娘母親是趙郡李家的女兒，她是獨孤雄夫妻帶大的，據(jù)說跟父親一樣喜好讀書?！比绻麄髀劥_實，陳留稍稍放心些，阿虎性子單純，也喜歡讀書，夫妻兩人有共同的愛好就好。

    “要是能見獨孤十三娘就好了?！敝x蘭因喃喃道。

    “這有何難，我都跟李夫人約好大三日后在法華寺見面，那時我們一起去?！标惲粽f。

    謝寧馨和謝知同時仰頭期待看著各自的阿娘，陳留、謝蘭因莞爾，陳留道：“到時家里女孩子都去，都去認(rèn)認(rèn)你們未來阿嫂、小嬸。”

    兩人頓時笑開，謝知是真想看獨孤十三娘，而謝寧馨則欣喜可以出去玩。

    謝蘭因又問：“母親，我記得阿虎有個房里人？是不是先把她先打發(fā)了？”這個房里人還是陳留征求謝蘭因意見后才送到謝洵身邊，這也是陳留和謝蘭因的無奈之舉。

    謝洵一人獨居在外，謝蘭因遠在懷荒、陳留是繼母，兩人都沒法照顧他，謝洵又是半大不小的年紀(jì)，派個乳母過去也不合適，陳留就從身邊女官中選了一個溫柔穩(wěn)重的過去伺候謝洵。女官比謝洵年長五歲，清秀可人，伺候謝洵很精心，陳留和謝蘭因?qū)λ軡M意，時常有打賞，根據(jù)仆婦回話，謝洵是一年前將她收房的。現(xiàn)在人家姑娘都要嫁進來了，是不是也該通房打發(fā)走了？

    陳留詫異的問：“為何要打發(fā)走阿何？她做錯了什么？”

    謝蘭因說：“我想獨孤小娘子要嫁進來了，總不好有個通房礙她眼?！敝x蘭因也沒cao持過別人的婚事，也不知道別的人家是如何做的，她就聽大母說過，當(dāng)年她阿娘進門，她就是這么做的，果然婚后她阿娘跟阿耶夫妻很恩愛，要不是后來出了那么多事，爹娘說不定一輩子都是恩愛夫妻。

    “通房有什么礙眼？”陳留嗤之以鼻，“駙馬都有通房，他獨孤家比皇家還厲害？”她見謝蘭因滿臉震驚，她奇道：“你不是也沒把郎子的侍妾通房打發(fā)了嗎？為何一定要把阿虎通房打發(fā)走？”秦宗言這些年沒有新收女人，但也沒有把身邊侍妾通房打發(fā)，顯然阿鏡不是善妒之人，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打發(fā)走阿虎的通房？

    “夫君不一樣，我身子也不大好?！敝x蘭因說，夫君的妾室都生育有子女，她怎么能把她們打發(fā)走？再說她不愿意再生，夫君也順著她的意思，謝蘭因就更不會管他納妾生子了，她不想生不能壓著別人不生。而且謝蘭因有時候真有點怕秦宗言，寧愿他去找侍妾，也不要他天天纏著自己。

    “有什么不同？”陳留不以為然，“你就確定獨孤氏能生孩子？”她見謝蘭因欲言又止，她笑道：“我知道大姑娘想讓阿虎夫妻恩愛，但是我們是阿虎的親人，又不是獨孤氏的親人，哪里能為了獨孤氏委屈阿虎？”

    她看謝蘭因還是一臉孩子氣，想到秦宗言的長子都要成親了，就替謝蘭因cao心，她這是被秦宗言護得太好，還把自己當(dāng)孩子，這樣怎么跟兒媳婦相處？“二娘子我說幾句話，你要覺得不對，聽過就算，也別放在心上。”謝蘭因現(xiàn)在是家中排行第二的女兒，所以陳留都叫她二娘子。

    “您盡管說，我祖母和姑母走得早，也沒人教我這些，母親肯教我是疼我?！敝x蘭因誠懇道，她說的也是實話，她為人處事是叔祖和阿兄教的，他們是男人就算偶爾提點她內(nèi)院的事，也不會像陳留那樣手把手的教，他們也想不到。

    陳留被謝蘭因哄得眉開眼笑，要不她怎么喜歡謝蘭因呢？這孩子就是會說話，“我們做婆婆的，不故意為難兒媳，想著兒子兒媳夫妻和睦，就是兒媳的福氣。從來沒聽過為了兒子委屈兒媳婦的。獨孤小娘子今年才十二歲，來年出嫁也才十三歲，還是半大的孩子，哪會伺候人？

    阿何伺候阿虎好好的，阿虎也習(xí)慣她了，沒了阿何，獨孤氏照顧不好他怎么辦？當(dāng)然以后他們夫妻感情好了，阿虎主動想要打發(fā)阿何，我們也樂見其成，畢竟小夫妻好才是正理。二娘子你說對不對？”

    謝蘭因不由自主的點頭，這話聽起來沒錯，“我就是不想讓獨孤小娘子心里有隔閡?！?/br>
    “除了那些娶不起妻的庶人，天底下哪個男人身邊沒個通房？就是我們公主下降駙馬，也只聽過公主打發(fā)通房，沒聽過駙馬主動打發(fā)通房的事。且阿虎身邊多清凈，這么多年只有阿何一人，你去打聽打聽誰家小郎君有阿虎那么自愛？”陳留自豪的說，她這兩個兒子人品是沒話說的。

    “自古斗米養(yǎng)恩，擔(dān)米養(yǎng)仇，這話說在夫妻之間也一樣，你對獨孤小娘子太好，還沒入門就打發(fā)通房，等她入門，要是做了讓她不順心的事，她還要記恨你。獨孤家要是想要個聽話老實的夫婿，就不要找我們謝家。

    我將來就要給寧馨找個這樣的夫婿，所以我也不會讓寧馨嫁高門，找個疼她的夫婿，寵她一輩子。天下哪來兩全其美的事？”陳留說著疼愛的看著傻乎乎聽著兩人談話的謝寧馨。

    陳留只是沒謝簡那么老jian巨猾，而不是傻子，獨孤雄為何愿意將女兒許給謝灝給填房？還不如因為謝簡是太傅，將來必然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天和帝駕崩，圣上的外家有等于無，獨孤家若還想再做外戚，必然要跟圣人加深關(guān)系，跟謝家聯(lián)姻是他們最好選擇。沒有獨孤十三娘，阿虎也不愁娶不到別的貴女，為何尚未成親就急急擺出一副體貼新婦的模樣？

    厚道點的人家會感激夫家講理，不知分寸的人家只當(dāng)他們謝家是怕了獨孤家。就陳留這些年對獨孤氏的了解，哪怕獨孤雄夫妻會感激他們厚道，獨孤家別的人也會認(rèn)為他們畏懼獨孤家權(quán)勢才如此。

    所以婚后給新娘一個下馬威是必須的，不然將來不好相處。當(dāng)然這些年陳留不會跟謝蘭因多說，阿鏡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什么都為別人著想，她怎么不想阿虎是她親弟弟。有弟弟才有弟妹，沒有弟弟，弟妹只是陌生人。

    謝寧馨再嬌憨也知道害羞，她捂住小臉，“阿母！”

    陳留和謝蘭因皆笑了，謝蘭因道：“有母親掌眼，一定能給寧馨找個好夫婿?！?/br>
    謝知感慨如果古代婆婆都能跟祖母一樣講理，世間婆媳矛盾也會少很多。

    陳留又提醒謝蘭因：“將來秦家兒郎媳婦進門，你也端起婆婆的架子，該讓兒媳伺候的地方就伺候，尤其入門前幾年更是要立規(guī)矩的時候，不然兒媳將來不會尊重你。夫妻間的小矛盾你也別參合，大事就交給秦將軍，讓他去處理，他年長，又是男人，比我們女人會處理事，”

    謝知差點笑出來，這不是教阿娘享受做婆婆的款，不要承擔(dān)做婆婆的責(zé)任嗎？

    謝蘭因肯定不會給兒媳做規(guī)矩，但是不妨礙她多聽聽陳留說怎么當(dāng)婆婆。

    屋里幾個大小女人聽得認(rèn)真，不知道屋外謝簡、秦宗言、謝灝、謝洵站在門外，進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當(dāng)著秦宗言的面，聽妻子教女兒怎么擺婆婆譜，饒謝簡是老狐貍都覺得有些尷尬。

    還是秦宗言笑道：“岳母難得見阿鏡，就讓她們好好聊聊吧。”

    謝簡輕咳說：“阿鏡被我寵壞了。”

    “阿鏡很好，懷荒太偏僻，阿鏡平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岳母能多教阿鏡一些就更好?！鼻刈谘圆环磳﹃惲艚贪㈢R這些，雖然他覺得陳留杞人憂天，他不覺得他兒媳婦中有人敢對阿鏡不敬。

    結(jié)果這一日大家出發(fā)都晚了，謝蘭因是跟陳留說了半天，商議好該怎么置辦謝洵親事才離去，秦宗言則跟謝簡、謝灝談了半天事務(wù)，謝知、謝洵全程旁聽，謝知聽了滿肚子八卦心滿意足。謝洵則被三個男人輪流教導(dǎo)，教導(dǎo)他齊家之道，怎么跟妻子侍妾相處，聽得他覺得自己三觀又被打碎重組了一遍。嗯，這句話是阿菀教他的，他覺得這話特別適合形容父兄和姊夫在教導(dǎo)他時候的感覺。家里他就覺得阿菀跟他最談得來。

    等秦宗言帶妻子、兒女離開謝家都是午時過后，謝知長這么大，第二次出遠門，第一次她還是沒斷奶的奶娃娃，這一次她能說話、能走路，跟抱著乳母走馬觀花不同，秦纮還帶著她騎了一段馬，謝知興奮的小臉通紅，連防曬都耽擱了，下馬時還依依不舍的拉著韁繩想繼續(xù)玩。

    秦纮被她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得差點心軟，但想到小姑娘前天才逛半天街，早上就爬不起來，他哪里敢多帶她騎馬，溫言軟語的跟她商量：“我明天再帶你騎一圈好不好？今天阿菀該休息了?！?/br>
    謝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想到自己的小身板，她乖乖的答應(yīng)，還不忘跟秦纮確定：“五哥哥，我明天還想騎馬?！?/br>
    “明天一定帶你騎馬?！鼻乩€認(rèn)真的保證。

    謝知對他甜甜一笑：“五哥哥你真好?！彼郧熬拖Ｍ袀€能把她寵上天的大哥，時常讓爸媽給她生個大哥，奈何爸媽從來不理她。家里倒是有堂哥，但是大堂哥比她大好多歲，小堂哥只比她大一歲，小時候天天跟她打架，打不過她就哭著找阿公、太太告狀，要有多糟心就糟心，所以謝知一直覺得對meimei好的哥哥都是書本里的，沒想到了古代還能碰到這么一個哥哥，還是跟她沒血緣關(guān)系，謝知對秦纮笑得越發(fā)甜美。

    秦纮只帶過庶弟，沒帶過庶妹，都不知道小女孩這么天真可愛，他暗忖回去要不要對庶妹也好一點，小女孩比弟弟好玩多了，他那些庶弟要有多糟心就多糟心，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塞回阿姨肚子里。

    秦宗言說著帶謝知去看小莊子，就沒食言，住在別莊的兩天帶她去看了好幾處地方，都是在他別莊附近的小莊子。謝知說要貧瘠點的地方，秦宗言還當(dāng)她是說笑，但沒想小姑娘真得只看貧瘠的土地，最后選的三處地方，兩處是凹凸不平的山地，一處倒是地勢平坦，但土地貧瘠。

    秦宗言很懷疑這種地方能有什么產(chǎn)出，可見小丫頭滿臉堅持，也就隨她去了，反正虧也虧不了多少錢。謝知還問秦宗言借了一個斥候，請斥候把她莊子上的地形、有多人口都探明，最好地形多個沙盤。

    謝蘭因怕秦宗言多想，故意沒好氣道：“你當(dāng)你在養(yǎng)兵作戰(zhàn)呢?！?/br>
    謝知振振有詞的說：“兵法說的，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我想莊子賺錢就要這樣?！?/br>
    秦宗言被小丫頭逗得直笑：“可惜阿菀是女孩子，不然我又多了一個武勇的兒子?！?/br>
    謝知驕傲道：“武勇兒子有什么稀罕，我文武雙全?！?/br>
    “哈哈——”秦宗言和秦纮被她逗得大笑。

    謝蘭因也啼笑皆非，她怎么記得自己小時候沒那么多鬼主意。

    三天時間說短也不短，但絕對不夠謝知仔細(xì)規(guī)劃小莊子，謝知也不急，這幾處小莊子基本都是荒地，她可以慢慢規(guī)劃，等過年她就有空，可以來莊子上仔細(xì)規(guī)劃。謝知和繼父母親回來時，還帶大家去看她第一個小莊子，看到滿莊子的小兔子謝蘭因都愣住了，她從來不知道兔子能家養(yǎng)。

    倒是秦宗言饒有興致的看著養(yǎng)在木籠子里的小兔子，“這些兔子不會把木板咬斷嗎？”

    “不會，它們要磨牙用磨牙棒?！敝x知指著籠子里一根根豎起的木棒，這是她給兔子準(zhǔn)備的磨牙棒，有磨牙棒就不怕兔子啃籠子。

    “底下的沙子是什么？”秦纮問，謝知的木籠子都是懸空的，下面墊了一層厚厚的沙子一樣的東西，養(yǎng)了這么多兔子，氣味也不是很難聞，秦纮沒養(yǎng)過兔子，但他跟秦宗言都看過慕容家的馬場，那氣味簡直讓人透不過氣來。

    “這些不是沙子，是木屑、稻屑和泥土混合攪拌的。”當(dāng)然還有謝知用淘米水自制的em菌液，這是做發(fā)酵床的關(guān)鍵。她現(xiàn)在的發(fā)酵床肯定不能跟現(xiàn)代比，但是條件簡陋，也只能湊合。謝知當(dāng)初弄這些時候，還打著要做脂粉的借口，結(jié)果發(fā)酵時散發(fā)的餿味，熏了滿院子，差點讓阿羅叫人丟了。

    不過兔場用了這種簡易版的發(fā)酵床后，明顯減少了不少勞動力，等兔子養(yǎng)肥出籠后，下面的發(fā)酵床還能用來養(yǎng)肥土地。謝知這莊子貧瘠，有了這些肥料后，她莊上小麥、栗米的收獲比以往多了些。等謝知山坡山的大|麻和苧麻長成后，她就請人織麻布當(dāng)?shù)啬?，屆時冬天說不定也能種蔬菜。

    “為什么要把這些鋪在地上？”秦纮問。

    “這樣不臭啊。”謝知皺著小臉看著秦纮，五哥為什么一定要問自己這種問題？作為男神他不是應(yīng)該吸風(fēng)飲露，不食五谷么？問這么接地氣的問題，幻想都破滅了好么。

    “那你怎么想到用木屑鋪地面的？”秦纮繼續(xù)追問，為什么慕容家牧場氣味如此難忍，還這么臟。

    謝知：“……”五哥你確定要跟我討論這種問題嗎？謝知撇嘴說：“五哥難道不用嗎？我們都用香屑，兔子沒必要這么講究，就用木屑么?！?/br>
    秦纮突然臉一紅，他只是奇怪這些東西有什么用，但聽阿菀這么一說，他又覺得兔子跟人還真像，他四處轉(zhuǎn)了一圈說：“這個木屑好，等兔子出籠了，下面泥土還能當(dāng)?shù)胤??！?/br>
    一旁伺候的農(nóng)人道：“五郎君說的是，我們?nèi)ツ昃褪怯眠@些當(dāng)?shù)胤实?，今年糧食都多收了幾斗?！?/br>